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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法式设备,你一定是重新装修了?”张宁到处看。
“尤烈提议的,他说姐姐的办公室像修道院。”
“这比较适合你!虽然我没有见过令姐的办公室,但我见过她。她头发衣服都很保守,你和她应该是两样的。”
“张宁,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你有足够的资格,家里又有钱,你随时可以开业行医。一来可以赚钱;二来也不会由朝忙到晚,诊所有一定的诊症时间。”
“医院保送我去英国深造的时候,我和医院签了三年合约。”
“你自己有钱,可以到任何一个国家深造,这不是你签合约的真正理由。”
“不错!都给你看穿了,”张宁双手撑着办公桌:“其实,我是希望在公立医院服务。自己行医是可以赚钱,但我不大在乎钱。没有自己的时间,对一个王老五来说,根本影响不大,除了上班,我只是在家里睡大觉。因此,我宁愿把时间贡献给贫苦大众,我觉得这样比较有意义。但是,当时我怎样也想不到会认识你,未能经常陪你,你一定觉得我并非一个理想的异性朋友。”
“不,刚巧相反。”素心搔一下食指:“你是难得一见的好人,能交上你这朋友,我以你为荣。如果香港多几个你这样的医生,更是穷人的福气。”
“真的这样想?”张宁很高兴。
“骗你?”
“等会儿看戏,我袋里的通讯器就嘟、嘟……”
“那你马上回医院,我看电影,等你下班我把戏里的内容告诉你。”
“素心!”张宁握着她的手,眼中透着爱意:“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
“咯咯!”
“进来!”素心马上把手抽出来。
安芝拿了两杯咖啡进来,她微笑说:“我没有用咖啡粉,用咖啡壶堡的,所以迟了。”
“谢谢你,安芝!”张宁的脸还在红,安芝看看张宁又看看素心,忍住笑着出去了。
素心喝了一口咖啡:“张宁,我肯定‘八月樱桃’四个字,我见过。”
“一定是电影。”
“不是。”
“小说?”
“我从来不看小说,你知道我的中文程度,大概是小学毕业。”
“广告?”
“什么牌子的广告,能不能吃?”
“我又没看过,”张宁笑起来:“是你看过呢,小姐!”
“不像是广告,”素心说:“也不是在电视看到。”
“时装展览会,什么‘春之梦幻’、‘夏日金辉’、‘六月新娘’……”
“对!时装展览会的名称,我们几乎每个月都举办时装展览。八月刚好推出冬装……八月樱桃红似火,对,对,一定是时装展览会,但是我没有举办过。”
“可能你姐姐举办过,留下资料。”
“对!大有可能,既然我见过,资料一定不在秘书室,在我这儿,我们一起找。”
张宁拿出两张戏票来扬了扬:“不看戏了?”
“时间多着嘛!”素心拉开抽屉。
“还有六分钟!我们不赶快一点,就赶不及看下期预告。”
“唉!”素心推上抽屉:“明天你上哪一班?”
“也是早班。”
“下了班马上来帮我找。”
“遵命,小姐……”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在哪儿找到的?”张宁连忙走到素心的身边。
“最下一个抽屉,最底的一份文件。”素心用手拍着一个桃红色的文件夹,上面还有“八月樱桃”四个大字。
“赶快翻开看看!”张宁已动手。
“真的是时装展览会的名称,哗!十六位时装模特儿,四十八套冬装,十六件大衣,四件斗篷,八套运动装。”
“后面有张纸,不像信又不像文件,东一行,西一行……”
“让我看看——‘怎么不是尤烈?白费心机,怎能嫁一个小人物?他是个坏蛋,下流的男人,告诉尤烈,真的告诉尤烈?天,天,天,怎么办?怎么办?’”
“不是尤烈,除了尤烈还有另一个人,还是个小人物。”
“也许姐姐随便乱写,她心烦和开心的时候都会乱涂。”
“问题是,这些字是什么时候写的,如果在堕胎之前,那就不简单。”
“第一次会议,八月十一日。”
“你姐姐去世的那一天是八月十七日深夜。”
“距离堕胎只有六天,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怀孕。”素心按开对讲机:“安芝,请进来!”
安芝进来,素心对她说:“你把去年时装展览会的目录拿给我,在秘书室,近墙的文件柜。”
不一会儿,安芝拿了一份表进来。
“这儿,八月樱桃:年八月二十五日星期日举行。结果:展览会取消。”
“当然,八月十七日令姐去世,你虽然由法国回来,但是,你根本没有时间搞时装展览。”
“这样说,除了尤烈还有另一个男人?”素心身体一缩,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看那些字,乱七八糟,再看看她平时的字,多么整齐清洁;而且她临死时辛辛苦苦的表达,就是要你看八月樱桃的文件,因为那儿有她的心声。白费心机,是说她追求尤烈不成功;坏蛋,下流的男人,就是指孩子的爸爸。”
“对,张宁,你分析得很对!那我应该怎么办呢?”素心惊骇地:“怎么办?我找错了人,报错了仇,哎……”
“这些事,慢慢再说,我们先找尤烈商量。”
“找他干什么?商量什么?”
“她这儿写着要不要告诉尤烈,可能那个坏蛋尤烈也认识。”
“是又怎样?前几天他打电话来我们刚吵过,我找他他会理我?”
“你不方便,让我找他。”
“他也未必欢迎你。”
“我不是要他欢迎,我只是跟他谈谈。其实,这件事与他也有关,可以令他清白,他没有理由拒绝的。”
“好吧!他大部份的时间在尤氏机构总部,电话号码在这儿,等会儿你留意纸条上我写的字,他在与不在,我都会给你提示。”
张宁点了点头拨电话,一会儿,电话接通了,他望住台上的纸:“请尤烈先生听电话……他不在,他会不会去了国际财团开会……那,张大伟先生呢?……好!”张宁掩住话筒:“她叫我等一等!希望张大伟知道他在哪儿。喂!哪……尤烈先生有没有说他今天会不会再回来……是的,那麻烦你了!谢谢!”
“找不到他,还是他不肯听?”
“我根本没有表露身份。尤烈的秘书说,尤烈和张大伟一起出去,他出门前没有留话,不过现在快下班了,相信他不会再回公司。五时十五分了。”
“那怎么办?”素心很烦:“找他,他又不在。”
“你不用担心,他会回家的,他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外面走。晚上我再给他电话,今天内一定要找到他。”
“如果姐姐的死和尤烈无关,那怎么办?”素心担忧起来。
“那证明你冤枉好人。”
“张宁!”素心皱起了眉,心情复杂矛盾,希望自己没犯错,同样希望尤烈无辜。
“不要难过,事情解决了,有话好商量。”张宁安慰她:“快下班了,收拾好一切然后回家。来我家里吃饭好不好?”
“你佣人又放假?”
“她一个星期才放假一天。你喜欢,我亲自下厨。”
“好吧!反正我一个人越想越烦。”
电话铃响,直线的,这时候恐怕又是约吃下午茶:“喂!哪一位?”
“张宁一定在你那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否则你第一句是张宁,不是哪一位。不过今天我不是和你讨论张宁,也不是讨论你或我,我是要你见两个人。”
“谁?”张宁压着声音问,因为他看见素心面色一变,又是红又是白。
“尤烈。”素心按住电话。
“我们不是找他吗?不要把他放走,约他见面。”
“喂!喂!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素心连忙说:“我也有事要找你,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好不好?”
“用不着约了……”
“但是……”
“我说现在。”尤烈的语气很硬。
“好极了,你来我办公室,我等你。”素心也不去和他计较。
“你马上来英记车行!”
“英记车行?去那儿干什么?”
“你来了自然知道。英记车行在XX道,你最好和张宁一起来,你会需要别人的帮忙。”
“我不明白……”
“来不来随你,不过,如果你不来,你会后悔一辈子。”
“喂!”对方已挂上了电话。
“怎么样?”张宁连忙问。
“他叫你和我去XX道的英记车行,他叫我们去那儿干什么?”
“你问过他,他怎样回答?”
“他说如果我不去,会后悔一辈子,他的声音冷得可怕。”
“我们马上去!”张宁替素心拿起手袋,拖着她的手:“见了面,大家好商量,啊!把那张纸一起带去问他。”
“不,张宁,你不要这样冲动,我担心尤烈会像上次一样,他提了把猎枪去找我和尊尼。”
“你说他上次喝了很多酒,你刚跟他通过话,他是不是喝醉了?”
“不!他十分清醒、冷静。”
“那就不用怕,尤烈又不是杀人王,你担心,带同安芝一起去,形势不对,你叫她马上报警。”
“对!把安芝一起带去。”
XX道,店子多、车辆多、人多,是一条很热闹的街道。
英记车行,门面很小,两旁写着:专门修理,汽车零件。
“原来是一间修车行,奇怪,我还以为他要买车呢!我又不要修车。”
“我先下车看看。”张宁下车,车行的铁闸已经关上。
张宁正在看,张大伟开门出来,走到汽车旁:“李小姐,尤先生正在等候两位。”
还有个张大伟。素心和张宁交换看了一眼,素心拍了拍安芝的手:“你在这儿等我们。”
张大伟开了铁门让他们进去,马上又关上铁闸,素心有点紧张,张宁用力握一下她的手臂。
很奇怪,里面除了尤烈,还有三个人:一个男人站在尤烈身边,另外一男一女,两手放在背后,用铁线扎着。由于他们背向门口,素心不知道他们是谁。
“李素心来了!”尤烈对他身边的陌生人说。
那女的猛然回转身,啊,莎莲娜,她哭叫着:“二小姐,救救我!”
“尤烈!”素心冲着他:“你竟然绑架莎莲娜到这儿来?”
“李素心!”尤烈厌恶地盯她一眼:“你的判断力永远那么差!她天天来,我天天绑架她?”
“莎莲娜,你……”
“这个人,”尤烈把另一个被绑着双手的人推到素心的身边,他个子高高,相貌不俗,但不像是个公子哥儿:“莎莲娜的未婚夫。李小姐,还记得我说过,我曾经很喜欢一个司机,他能干、聪明、醒目,又讨人喜欢。”
“亚图?”
“判断力差,记性还不太坏。”尤烈找了一张凳子坐下,他对身边的陌生人说:“韩先生,你把一切告诉她。”
“李小姐,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