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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对湘儿动了刑,再封锁消息,孤就不知了么?”父亲这番话无论是称谓、语气,皆用得跋扈之极,虽是说得伏皇后,然眼睛却一直盯着皇帝,仿佛另有所指。皇帝一言不发,脊背却愈发挺得僵直。父亲淡淡一笑,接着说:“你第一封信送出宫时,便已落入我手……此后所谓的家书,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父亲将这暗波汹涌的斗争用极淡的语气说出来,可在旁人听来,却更加的惊心动魄。伏皇后先还咬牙切齿的听着,可是到了最后,连那仅存的恨意也被绝望所取代……
父亲幽幽说完,话锋一转,道:“亏得我以诚心待你伏家,谁知你们竟欲害我!”他转头看向皇帝,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道:“臣恳请陛下立即废去皇后,夺其绶玺,并将伏氏一族缉拿问罪!”
皇帝静立了片刻,缓缓开口道:“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恐怕……”
“陛下!”父亲强硬地打断了皇帝的话,厉声说:“伏氏所犯之罪,法所难容!陛下多有推诿,从中阻碍,莫非这诛臣之事,竟是陛下的意思么?”
这句话实在厉害,断绝了皇帝所有推脱斡旋的可能。皇帝一愣,随即笑着道:“爱卿想到哪里去了,朕怎么会呢?”说罢,便不再言语,只是太阳穴处不住的“突突”跳动。
父亲见状,也不再客气,回头对左右道:“还不动手?”华歆等人便欲上前。
伏皇后却突然跪行至皇帝脚下,一把抓住他衣袍的下摆,凄惨的哭道:“陛下,陛下,臣妾死不足惜,但求陛下救救伏家,救救臣妾的两个皇子吧……”
皇帝静默的站着,目光漠然的看着远方,好像眼前的一切都与己无关。然而他心中的痛,此刻却真真实实地透过他负手而立的背影,传到我的眼里、心上……
我不忍见他如此,亦悲悯伏皇后此刻的凄惶,于是开口道:“父亲,皇后乃是国母,您为君之臣,实在不该僭越……依女儿看,此事还是交由陛下裁决吧……”
父亲目光忽的一跳,尚未及开口,一旁的伏皇后却已经高声道:“你闭嘴!谁要你这个狐狸精来装好人?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接受你的怜悯!”她恻然的看着皇帝决绝的背影,忽然悲哀地问:“陛下,您真的……不救臣妾么?”
皇帝终于不忍,徐徐回转过身,幽然一叹,道:“你当比朕更清楚的……”是的,他不是不想,只是不能……这半隐半藏的话,是他当着父亲的面,所能给予伏皇后最大的安抚和慰藉了。
然而伏皇后似乎并没有体谅皇帝的一片苦心,只是幽怨的看着他,忽然回过头来,冲我厉声尖叫:“曹节,你不用得意!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远不会幸福……你们曹家也不会有好下场的!”这后一句是指曹家,而前一句的“你们”……我还在失神,却听她接着叫道:“曹节……你会不得好死!”
父亲先还静静听着,可当他听到这最后一句时,忽然脸色大变,急促的呵斥:“还不拉下去——处死!”华歆急忙将有喊又叫的伏皇后拉了出去。
她凄厉的呼喊如梦魇般盘旋在皇宫上空,久久不散,不觉间我竟然浸出了一身冷汗。
皇帝僵硬的身躯终于禁不住,微微摇晃了一下。他转头看向父亲,用一如往常却隐含无力的语调道:“朕累了,先回宫了……爱卿在此和曹贵人叙叙家常吧。”说罢,竟然逃也似的匆匆出去了。
父亲见皇帝走了,亦秉退了身后众人,一时房中只剩了我们父女二人。
未等我说话,父亲已然上前,小心的托起了我的手,心疼地问:“疼吗?”
我心中顿时一片柔软,轻声说:“不疼,真的。”
父亲的眼中突然升起一片戾气,冷冷说道:“敢伤你的人,我必不轻饶!”
我叹了口气,开口道:“父亲,您此举……实在不妥。”顿了顿,我接着道:“无论如何,皇上是君,您是臣,皇后的生死也不是应该由您来决定的……”
父亲的眼中寒锋一片,“只要伤了你的人,就算是皇后……”他一字一顿道:“也——必——须——死!”
我还欲再求,但目光触到父亲神色中的决然,便知多说无益,只得缄口沉默。
片刻,父亲忽然道:“湘儿,你并不是愚钝的孩子,武功也不弱,怎么会被皇后所伤?”
我想了想,便将事情经过说给了他。他皱着眉听完,只淡淡说道:“清风那丫头,已然成了你的软肋……你不可再留她在身边了!”
我一惊,急忙道:“不可,我与清风情同姐妹,形影相随……”忽然看清了父亲神情中那和我如出一辙的倔强,我心知他一旦做了决定,便是不可动摇的,遂住了口。
可是……那是清风啊,是与我朝夕相处,不离不弃的清风啊……我怎么能失去她?
我沉静地看着父亲的眸子,残忍而清晰地问道:“那么我也是父亲的一块软肋,父亲又预备怎样处理我呢?”
他一震,定定看了我良久,喟然长叹道:“罢了罢了,还是让她随着你吧……只是——我绝不允许你再为她受伤!”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点头。
父亲宠溺而无可奈何的看了我一眼,突然问道:“那日情况危急,你怎么不启用‘曹氏血令’,却要以身涉险呢?”
我柔柔笑着,说道:“那‘曹氏血令’乃是曹家根基所在,亦是父亲毕生心血所凝……我不想因为我,让它遭受损害……”
“傻孩子……”父亲低叹一声,揽我入怀,“你记着,任何的人和事,在为父眼里,都比不上你的安全和幸福重要。”
我静静靠在父亲的怀里,忽然间觉得,这样温暖宽阔的怀抱,才是我最坚实的依靠……
初夜
父亲走后,我一个人抱着被子在床上发呆。不知为什么,伏皇后凄厉的呼喊总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并不是惧怕那句“不得好死”,我只是怕……怕我和刘协,真的应了她那句话,永远不会得到幸福。
是啊,曹家就像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座山。无论我们多么不愿去触及,事实终归是事实。今日父亲的举动,虽是护我心切,然而却深深伤害了刘协作为一个皇帝的自尊。他会原谅曹家,原谅……我吗?
想到这,我掀开被子,屏退了众人,自己朝他的寝宫走去。
月淡星稀,他的寝宫却未掌灯,我推门进去,只看见漆黑一片。
我摸索着点了灯,这才看间几案前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抱膝而坐,无边的黑夜中,那影子显得是那样的单薄而落寞。
“协……”我轻声开口,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喑哑。
“你走吧,”他疲惫地摆摆手,“朕现在不想看见你,朕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我怔了怔,还是走上前去,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心里难过不要憋着,这样会生病的。”
他默不作声,只是将手抽了出去。
我忽然觉得无尽的凄惶,低下头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曹家的女儿?”一眨眼,一滴泪已经滴在了手上。
他抬头看我,忽然说道:“现在,朕很庆幸你是曹家的女儿……”见我疑惑的看着他,他苦笑一声:“若非如此,今天被拉出去处死的,就是你了……”
我心中大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自嘲的笑笑,接着道:“你是不是觉得朕很窝囊?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是个懦夫,是个没用的废人!”
“不是的……”我摇着头,正要开口,他却一抬手阻止了我,低声道:“朕知道,你是要说,你相信朕,是么?朕不想听这些安慰的话,朕不听……”
“不,”我微微笑着,说:“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我自己……”见他抬眼看我,我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爱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庸才!”
他突然怔住,定在那良久,直直的看着我。不知是为那句“不是庸才”,还是为了那句“我爱的男人”。
我倾身上前,勾住他的脖子,轻吻上他的唇,低声呢喃:“协,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他僵了一下,下一刻突然如爆发的火山,紧紧地回吻住我。我只觉得他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那是无助、是恐慌、是迷茫……
我轻柔的环住他,他的脊背一僵,突然将我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龙床。
我羞赧的将头埋在他的臂弯里,任由他将我轻轻地放在床上,替我解开衣带。我红着脸看他,心跳得飞快。他慢慢俯下身来,轻抚上我的脸颊,又将手顺着我的颈线滑至衣襟,灼热的呼吸拂在我的脸上,心里。
忽然,他停下动作,极力克制着喘息问:“湘儿,我……可以吗?”
我伸手抱住他,轻声道:“你当然可以……”,未等我说完,他已经俯下身来吻住了我。他的吻如雨点般狂野而密集,一下下打在了我的心里。这一刻,仿佛天地间只剩了我们,就如同两颗相互缠绕的长青藤,纠缠缱淃,直至……死亡、坠落。
发丝缠绕、骨血相溶,清华的月光下,只余这满室的柔情。
第二日,我醒来时已经接近正午,刘协早就上朝去了。我翻身欲起,却只觉得身上一阵酸痛,不由得“哎呦”一声跌坐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我的脸不由得一红。
“起来了?”带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刻,刘协已经推门而入。
不知问什么,见了他我竟然不由得低下了头,不敢正视,只觉得今日的他不同往常,眉眼间都是不尽的风采,直看得我脸红心跳。我低着头,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他轻声一笑,顺手解开发冠放到一旁,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我的手,却只是沉默。
“怎么了?”我见他不说话,抬头看他。
“今日百官上朝的时候,一起上表,要朕立你为后……”
我一惊,急忙说到:“不可!”
他挑眉看我,道:“怎么,你不愿意?”
我低了头,心中一片清明:定是父亲怕我委屈,才指使百官上表。可是如此一来,又置皇帝于何地呢?
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微笑着说:“你不要疑虑……这原本也是朕的意思。朕的后位,本就只属于你……只是,伏氏与朕毕竟夫妻多年,如今她尸骨未寒,朕便另立新人,实在是……湘儿,我想过一段时我间再立你为后,你能……明白朕吗?”
我轻柔地靠近了他的怀里,低声道:“我当然明白。我爱的,本就是重情重意的你,你若真的立刻便立了我,便也就不是我心中的刘协了……更何况,后位于我来说,不过虚名,就算你把它给了别人,我也不会在乎——因为,后位并非唯一,你却是独一无二。后位可以是别人的,你却永远只是我的。”
“是,”他神色肃然的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永远,都只是你的。”
归省
建安二十年正月,我被立为皇后。
那一天,我清清楚楚地记得,站在高台之上的协,不同于纳我为妃之时的冷漠,眼角眉梢只是带着笑。可是那笑容,却有一种莫名的苦涩。
我微笑着回望他,然而心里却更加的凄苦。为了爱我,他放弃了皇帝所有的自尊和威严,在与父亲的斗争中不战而败。此时此刻,我内心的愧疚要远远多于成为皇后的喜悦。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我对不起他,我发誓,要用这一生来给他幸福,做他独一无二的……妻子。
“今天是归省的日子,可都准备好了?”清风正帮我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