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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拧紧眉头,说道:“可是为什么呢?西凉马腾尚在北方虎视眈眈,朝廷内部尚有不少老臣忠于汉室,曹操百万大军又刚刚战败而元气大伤……这个时候,于情于理,曹操实在不该冒此风险来攻打暂时并不那么重要的荆州啊……”
“是啊,”清风也在一旁点头,“就算打下荆州,他投入如此多的兵力,也实在是得不偿失啊。”
忽然我眼睛一亮:“难道……曹操已经知道荆州城内空虚?”
可是清风却摇摇头说:“就算如此,曹操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组织起这么大的一支军队啊……只是,军师前脚刚走,曹军后脚就打了过来——整个的调度,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似的!”
“早就准备好了似的……”我喃喃自语,低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糜先生,若将我荆州百姓,无论老少,皆组成军队,死守城池,可支持多久?”我坐在正堂主位,仔细地翻看荆州的户籍。
一旁的糜芳皱了皱眉头,说道:“恐怕撑不过一日……”
我握紧了拳头,不知不觉间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忽然门外有人高声禀报:“郡主,曹军遣使前来议和!”
我和糜芳对视一眼,道:“带他进来!”
通报的兵卒刚走,糜芳便上前说道:“郡主,曹操此番攻城费了如此大力,似乎志在必得,可如今竟遣使议和,这其中必有蹊跷。”
我淡淡一笑,点头道:“糜先生不必担心,我自会应付……不过为防有诈,请先生派人密切监视曹军,一有动静,立即来报!”
“遵命!”糜芳冲我一拱手,领命而去。
“在下程昱,拜见郡主。”我正低头研究地图,忽听堂下响起一人的声音。
我慢慢放下手中的卷轴,眯了眯眼睛,冷笑着说:“曹丞相还真看得起我刘湘啊,竟派了他手下的大谋士程先生亲自前来。”
程昱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说道:“郡主似乎对丞相颇有成见啊。”
我扬了扬头,不置可否。
程昱笑了笑,说:“郡主,其实丞相此番出兵,其意并非在荆州……”
我挑了挑眉:“哦?除了荆州,还有什么能劳丞相费如此大力啊?”
程昱目光一闪,说道:“就是——郡主您!”
“我?”我心中一动,目光一时凌厉起来。
程昱毫不畏惧的与我直视,顿了一会儿,从怀里抽出一幅卷轴,说:“郡主请看这个!”
我疑惑地接过卷轴,缓缓展开,不禁大大的吸了一口冷气——
那画上画的乃是一个女子,其容貌、身形与我一摸一样,只是她眼底的那抹柔美却是我所没有的。也正是那抹柔美,使其神韵、意味更在我之上。能将一个人的肖像画得如此传神,想必这画中之人,必已深入画像之人的心中了。我瞟了一眼画像的一角,这竟然是——曹操亲笔!
我盯着那画中女子,怔怔开口:“这是……”
“您的母亲,也是丞相此生至爱。”
我猛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郡主无须怀疑,”程昱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您身上是有一块玉佩的吧——那便是当年丞相送于骊夫人,也就是您母亲的信物。那时骊夫人已怀上了郡主,所以那块玉后来自然也就传给了郡主……”说罢,他快速地看了我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郡主并非刘备之妹,而是丞相亲生之女!”
我是——曹操的女儿?
犹如一声晴天霹雳,我登时立在那,心里一片茫然。
过了半天,我忽然回过神,一把抓起那幅画,死命的扔到了程昱身上,一边扔一边像疯子般地大叫道:“你胡说!我不信、不信,一个字都不信!……你给我滚,滚!”
程昱一边躲着,一边冷淡地说道:“郡主可以不信——只是,您身上流淌着曹家血液的事实是您永远也无法改变的……郡主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您若跟丞相回去,则双方有利;您若坚持与丞相为敌,那荆州可就……”
“滚!”不等他说完,我一把掀翻了几案,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
程昱不慌不忙地捡起他带来的那卷画,冲我一揖,道:“程某先行告退,郡主且自思之。明日,程某再来听郡主答复!”说罢,他卷起画卷,悄悄地退了出去。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缓缓滑坐到地上,泪流满面。
哭过之后,我蜷缩着身子,抱成一团坐在了地上。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了各种念头——我的出生之谜,那块意义非同寻常的玉佩,兄长曾给我讲过关于我身世的那些零星的片断,还有我与画中女子容貌的酷似……所有的迹象串联起来的的确确证实了一件事情——我确实是曹操的女儿!
一开始直觉的抵触已经变为了此时不得不面对现实的无奈,我低了头,陷入了痛苦的思索中……
我若不妥协,则曹操一怒之下下令攻城,荆州必破——如此一来,兄长半世心血尽毁,兴汉大业也将会遥遥无期;而且,种种证据已经毫无疑问的证明了我为曹操之女——既然身体里流着汉贼的血液,我又有何面目再呆在兄长身边,以汉室郡主自居呢……想到这,我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刘湘,这就是命……命中注定……”
“郡主,这不是命,您不能跟曹操走!”清风突然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双肩,死命的摇晃我,似乎要把一个沉睡不醒的人晃醒似的。
我慢慢的把目光望向她,惨然一笑:“你怎么在这?”
“奴婢刚刚一直在屏风后面……您和程昱的对话,奴婢全都听到了。”清风红着眼圈,脸上泪痕犹存。
“你都听到了……”我的视线飘移不定,似梦呓般自言自语道:“我根本不是大汉公主,我是逆贼之女,地地道道的逆贼之女……”
“郡主,您千万别这么说自己。不管您是谁的女儿,奴婢相信主公都会疼您爱您如至亲骨肉的,”说着说着,眼中的泪水已是夺眶而出,她忙低头试去泪珠,强笑着说道:“所以郡主,您千万不可以向曹操妥协啊。”
我闭了眼睛,长叹口气,说道:“荆州势危,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郡主!”清风突然提高了声音,异常尖厉地说:“您难道都不想想子龙将军吗?您走了,他怎么办?……您顾虑过他的感受吗?”
我倏地睁开眼睛,心口处一阵莫名的疼痛——子龙……
手指无意间缩紧,死死的握住了腰间的一个东西,我低头,正是我与子龙一人一个的锦囊!
脑中突然回想起那日江边那个老者的谶语:“湘水迢迢,东逝沧海;楚云扰扰,纷飞蓬莱。”
嘴角无意识的挂上了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喃喃开口:“果然,果然——湘水东逝……楚云飞。”
“郡主,郡主……”清风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唤我,许是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她此刻正张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我转头,冲她一笑,说:“清风,我与子龙哥哥……是上天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你这条本该是最有力的留我的理由,如今反倒成了坚定我离开决心的原因了。”
“郡主,您说什么?”清风看着我,一脸的疑惑。
“没什么。”我缓缓站起身来,坚定地说,“我的意思就是——无论如何,我都要走。”
“好!”清风腾的站直了身子,定定看着我说:“郡主既然执意要走,那么——无论如何,奴婢都要跟着郡主!”
离别
黎明时分,天地间一片黑暗。
我最后回望了一次自己的房间,在心里默默地与它道别。
“郡主,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清风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我缓缓地转过头去,握住她的手,“清风,你……真的决定了?”
“嗯。”她点点头,眼神中是无比的坚定。
我叹了一口气,眼波流转,却猛然看见大门后面有一道隐约的身影。白色的衣袂在夜风中如断翅的蝴蝶般翻飞。那是……
“你该去跟她道别的。”我盯着门口,幽幽说道。
清风没有答话,只是固执地把头撇到了一边。
我苦涩一笑,无奈的摇摇头说:“既不愿意,你且去把马牵到大门口等我吧,我有话对她说。”
“是。”清风低头应答,声音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
待她走后,我冲门口微微点头。那白色的身影略一迟疑,便朝我走来。
“郡主……”明月看着我,眼中泪光点点。
我笑了笑,摇摇头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明月,我知道……你心里也有子龙哥哥。”
她的身子一抖,随即低下头去。良久,她幽幽开口:“可是……子龙将军心中,只有郡主您一个人……奴婢,输的甘心。”她的声音虽然平静,可是却泛着无尽的苦涩。
我怅然长叹,摇了摇头,“可是……我们命中注定有缘无份。”不觉间,一滴泪已顺着脸庞潸然而下,我急忙用袖子试去,强笑着说:“以后,子龙哥哥……就要拜托你了……”
“郡主……”她突然抬起头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微微一笑,看向远方,说道:“我与他……从此怕是再难相见了。子龙哥哥是个实心人,我只怕……因为我而误了他一生。所以,”我回过头,诚恳地看着她,说:“你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忘了我。”
她的眸色一暗:“为什么?”
我笑着,然而泪却禁不住的汹涌起来:“我此生注定不幸……可是,我不能让他与我一同不幸。而只有你,能给他幸福……我从未因你背叛我而对你有所怨恨——因为,我知道,你这么做,是因为爱他——爱他爱得那么深,那么痛,所以才会因为他而舍弃我吧。”我不顾她目光中的诧异之色,接着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相信,相信你是那个能给他幸福的人……请你,答应我——帮他,忘记我!”说完,我解下腰间的锦囊,塞到她手里,说道:“这个锦囊乃是一对,我与子龙一人一个。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郡主……”未等我说完,明月已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声道:“奴婢……奴婢对不起您……”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轻轻拉她起身,说道:“你我之间,并无谁是谁非。我们,只不过是两个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罢了……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希望,这样,即使我身处远方,也会觉得快乐和安慰……”
明月哽咽着,重重的点着头。
我宽慰一笑,转头看向大门,说:“清风心里的结,我会想办法慢慢解开……你不要太过伤心了。”
明月一边试泪一边说道:“郡主,奴婢并不奢求得到妹妹的谅解,只希望她过得好,奴婢就心满意足了……只要她快乐,她对奴婢是爱也好、恨也好,都不重要了……”
我叹了一口气,“但愿她能明白你这一片苦心。”说罢,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用故作轻松的口气说道:“我要走了,清风我自会帮你照顾……那你,也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嗯。”她用力的点头,我宽心地笑了笑,转头便走,谁知明月竟一把拉住我的袖子。我回过头,疑惑地看着她。良久,她才哽咽着开口:“郡主,若有来世,奴婢愿舍命回报这一世欠您的恩情。”
我点点头,强忍着心中酸涩,挣开了她的手跑了出去。
转出院门,我靠着拐弯处的墙角仰面朝天,努力不让泪珠滚落,可心里那种钝钝的痛,确是久久挥之不去……
过了好一会,我才慢慢平复下心绪,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