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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又笑了,虚弱道:“哀家走了,最放不下的就是潋光,大好年华,全都葬送在哀家这延禧宫了。哀家一直想着找机会跟皇上提一提你的婚事呢。”
潋光含泪而笑:“奴婢若有心仪的公子,必定来求您成全,所以在奴婢还未找到之前,求太皇太后可别撇下奴婢先走。”
太皇太后嗔怒地道:“你这傻丫头!”
她们主仆情深,看得方婳有些难受。从延禧宫出来,外头的日光甚好,偶尔还能瞧见一两滴晶莹的露珠从叶尖滚落。
方婳于延禧宫前愣愣一站,一时间竟不知究竟是要去哪里。
“娘娘还有事吗?”一个小太监自里头出来,见她站在这里,便上前来问。
“哦,没有。”她低叹一声,茫然举步离去。
回静淑宫还是去找燕淇,求他让自己出宫去见苏昀?
方婳独自缓步走着,蜿蜒小道旁,冬青草染起一地翠色,隽冷空气中飘着梅花香气。一侧有声音传来,似乎是太后。方婳小心地站在假山后,见太后扶着宝琴的手缓缓走来,容芷若紧随在一旁。
太后道:“太皇太后又病了,底下的人也不知怎么当差的,眼下才告诉哀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故意不去探望。”
宝琴笑道:“她们也是怕您昨夜忧心,不便再叫您烦恼,太皇太后的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太后叹息道:“哀家确实烦心得很,当年韦家落难时皇上对韦如曦被逐一事一直愧疚,眼下又时隔多年,难免就不会心动。怕是哀家昨夜同他说的话,他也不曾放在心上。哀家倒不是不喜欢韦如曦,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在西楚皇宫!她如何去的,何时去的?谁知是不是西楚人的阴谋诡计,想用美色迷惑皇上!”
宝琴劝解道:“您也别这么说,如曦小姐奴婢也是见过的,是知书达理,深明大义之人。再者说,我们皇上又怎会被美色所惑?”
太后听了似有安慰,一直跟在后头不声不响的容芷若突然开口道:“皇上宠爱婳妃娘娘,太后娘娘撮合皇上临幸了婳妃,或许皇上也就不想着韦小姐了。二来,也要彻底破了宫里说婳妃娘娘与二哥有私情的谣言。”方婳的心头似有重锤落,她急急转身离去。柳贵妃谋害公主一案仍无头绪,她不能让燕淇召倖自己!可是,她该如何推脱?脚下的步子飞快,方婳的眼前闪过太皇太后的脸,有了!她知道怎么做了!
紫宸殿外,太监却告诉方婳皇上出宫去了,方婳一愣,问道:“去龙山行宫了?”
太监点头。
方婳迟疑片刻,才道:“那等皇上回来,差人来通知本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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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昀素来是个闲不住的,这会儿不能下床,她就觉得浑身都难受。每次来人,她都需张望下,见不是方婳就叹息。
轩辕承叡好像挺忙,自昨日开始也没来过她的房间,倒是那军医和几个宫女进进出出甚是殷勤。
苏昀无聊叫他们准备了文房四宝,又叫人去市集上买了个全新的砧板搁在被褥上做垫,整个上午都趴在上面画东西。
轩辕承叡进去的时候她正画得认真,完全没注意到他。他大步过去,一把就捏住她的下颚挑起来,凤目眯起,嘴角衔笑:“孤来了,你还不好好看着孤。”
自恋的男人!
苏昀白他一眼,道:“你有什么好看的?”
“嗯?”他灼灼目光落在她身前的纸上,“在画什么?”
“轮椅。”她总不能一直等到腿好都躺在床上吧?那她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见轩辕承叡蹙眉的样子,她悄然收起了手中的宣纸,递给他道,“相比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手下能工巧匠也一定很多,这个应该不难做出来的吧?”
他莞尔一笑:“孤怎觉得你夸孤夸得有些口不应心?”
“那是你的错觉。”她见他不接,她有些粗鲁地塞入他的手。
他到底松了钳住她的手,看也不看纸上画的,笑道:“孤越发好奇,婳妃是如何把你教成这般的?”[WWW。WrsHU。COM]
苏昀嗤之以鼻,腹诽不已,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产物!
外头来人禀报说燕淇来了,轩辕承叡顺手将苏昀的画搁下,拂了拂衣袍道:“孤回来再和你细说。”
苏昀眸中有笑:“那是不是说我们娘娘也来了?”
行至珠帘旁的轩辕承叡闻言跟着一笑,道:“未必,想来你们皇上是来跟孤说韦姑娘的事。”
“哪个韦姑娘?”
“嗯,梁帝的青梅竹马,孤不过是替韦姑娘递了个信物,看来梁帝余情未了。”他说着,抬手拂开了碧色珠帘。
苏昀的脸色一变,咬牙道:“你说你送了个女人来跟我们娘娘争宠?”她因气愤,拽着纱幔的手指也收紧了。
轩辕承叡又止了步子,含笑回眸看她,兴味盎然道:“要说孤帮梁帝得了个女人孤也便认了,可她有没有本事争宠与孤一点关系都没有,婳妃若是输给她,也是她自己没有本事,与孤何干?”他哧的一笑,抬步出去。
“你!”苏昀气得说不出话来,虽然好像是这个道理,可是被他说出来,她怎么那么憋气呢?其实她很担心方婳,不能与九王爷相守,她又不亲近皇上,倘若真是来个新梅竹马独占荣宠,那方婳以后怎么办?真的要在深宫里孤老一生吗?想起这个,苏昀就觉得浑身泛凉。
仇定已早早在外等候,见轩辕承叡出来,忙跟上他的步子。
才行一段路,便遇见了袁逸礼,他今日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轩辕承叡同他打了招呼,袁逸礼的神色却是凝重,径直便问:“我也听闻了一些事,就是好奇地想知道,韦小姐怎的就进了贵国的大兴宫?太子殿下藏匿她意欲为何?”
“藏匿?”轩辕承叡似乎听到了一个笑话,他朗朗笑道,“孤用得着藏匿一个宫女吗?再者,她是三年前入的宫,想必袁大人也有所耳闻,三年前,孤根本不在宫里。”
袁逸礼一愣,他自是听过,三年前,这位如今尊贵无比的西楚太子可还被流放在那个苦寒之地。
二人并行,轩辕承叡又道:“孤也是听说那一年孤的皇妹贪玩私自溜出宫去玩,后来迷路了,便是这位韦姑娘相助,孤的皇妹见她家境贫寒,又只有独身一人,便好意收留她做了自己的贴身宫女。这次孤奏请来贵国,圣旨从皇城颁来边疆时,里头便夹了吾妹之信,还有给你们皇上的信物,孤也是那时才知晓韦姑娘的身世。袁大人若要再问韦姑娘是如何出现在敝国的,那恕孤也不得而知了。”
袁逸礼无话辩驳,当年韦如曦被逐出大梁,她大约便是那时流落至西楚的。十指不自觉地收紧,大哥还以为韦如曦死了,未能保护好公主,亦未能留住韦如曦,还自责很久……
燕淇一身明黄色常服立于水榭边,轩辕承叡款步朝他走来,燕淇信步往前,开口道:“朕要见她。”
简短干净的四个字,凿凿言明了一切。
轩辕承叡笑道:“我马上派人送信回国,想来韦姑娘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袁逸礼的脸色低沉,他悄然步至燕淇身侧,低语道:“皇上,此事……”
“朕已决定了,逸礼,难道你不想见她吗?”他清浅目光落在袁逸礼的脸上,见他微微一愣,燕淇又道,“袁将军得知曦儿活着,想必也会很欣慰。”
如此一句话,堵得袁逸礼再是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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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内透出宫灯旖旎的光,燕淇听完刘太医的禀报神色微凝,外头方婳来了。
燕淇紧蹙着眉头大步出去,方婳未来得及行礼,他已自面前飞快地走过。
“皇上。”她跟上他的步子。
他的脸色不佳,怒道:“此等大事为何到现在才告诉朕?刘太医,太皇太后的凤体不是一直由你调理吗?怎会严重至此?”
刘太医鞠了一把汗道:“回皇上,您一早就出宫了,是以……”是臣妾嘱咐的,怕皇上因昨夜之事心烦,皇上若要责怪就请责怪臣妾吧!”
他回眸睨她一眼,方婳又道,“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今日来,是想请皇上恩准让臣妾去延禧宫替皇上尽孝。太皇太后时日无多,臣妾自请搬入延禧宫与太皇太后同住。”
他的脸色到底缓和一些,步子仍未停下,只道:“难道你有心,朕准了。”
“谢皇上!”她松一口气,这样一来,他至少不会召倖她了。
刘太医已退下,宫人们远远地跟着。
燕淇缓声道:“朕今日去行宫是为了曦儿之事。”他一顿,似是解释,“便是那枚缨络的主人。”
方婳低声问:“皇上打算招她回来了吗?”
他侧目看她:“你怎么想?”
她略低了头,笑着道:“能把一个人放在心里那么多年不容易,能在一起……更是难得。”她初见他,他便将那枚缨络看得那样重。倘若现在能有机会让她与燕修在一起,她也亦会义无反顾。
他的眸子盈亮,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认真地道:“婳儿,朕会待你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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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昌王被押解进城。
隔日圣旨下,昌王燕俦削去爵位,将为庶民,终生幽禁。
半月后,西楚护送韦如曦的车队抵达长安城,燕淇亲自带人去城门口迎接。
方婳此时正在太皇太后的寝宫内,这段时间,太皇太后的凤体每况愈下,她多次劝方婳回静淑宫去,方婳却执意要留下。一来的确是想尽孝,二来亦是为了保全自己。
随着身体的衰败,太皇太后越发地喜欢叫人整理以前的物什,有时一整理便是大半日的光景,她便会同方婳说各样宝贝的来路。大部分的东西被她赐给了宫人,有些还留着,说是将来要带入地下的。
方婳取了搁在上头的一把匕首,刀鞘上满满地嵌满了各色宝石。太皇太后的目光随之望来,她的眼底盈满笑意:“这还是先帝在世时送给哀家的,哀家说哀家又不舞刀弄枪,要照来何用,先帝便命人镶嵌了那么多宝石上去,说给哀家摆着好看。”
方婳轻声问:“太皇太后很想念先帝吗?”
她咳嗽几声,笑道:“哀家很快能与先帝相见了。”
“太皇太后……”
“你也不必安慰哀家,哀家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方婳的眸光低垂,定定落在匕首上,她忽而吃一惊,脱口道:“呀,这怎么少了一颗宝石?”
“怎会?”潋光也倾身看过来,“是真的!这可怎么好?”
太皇太后倒是从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拿去司宝房让他们再补上一颗便是。”
“那奴婢马上去。”潋光接过匕首便要走,方婳起了身道:“本宫走一趟吧,正好今天皇上恩准了本宫出宫去看看阿昀的,你就留着伺候太皇太后吧。”
潋光只能应了。
太皇太后忽而道:“听说今天如曦回来了?”
方婳点头。
太皇太后又咳嗽起来,潋光忙奉了茶水给她润喉。
方婳径直去了一趟“六尚”,把匕首交代给了尚工局司宝房的人便转身出来,右边便是她之前待过的尚宫局,她才走几步,便闻得“哗啦”一声,似乎是鸽子扑腾的声音。方婳心下吃一惊,抬头一望,天际一片阴霾,似要下雨的样子,也不曾瞧见鸽子。她转身往前走几步,正巧见一人自长廊那头转出来,竟是司正钟秋灵!
钟秋灵显然已瞧见方婳,忙快步上前,行了礼道:“奴婢参见婳妃娘娘,娘娘怎来了这里?”
方婳朝她身后张望一眼,低笑道:“本宫是替太皇太后来办事的,钟司正一个人?”
她低头道:“是,奴婢正要去见白尚宫,娘娘若没事,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