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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总得抛下面子来告罪才是。
林如海有些讶异地看着面前一袭青色衣衫,显得面容憔悴的贾敏。原本今日休沐,他是想着带上玉儿和晞哥儿出门走一走,谁想一大早便被贾敏请了过来。瞅见贾敏眼下脂粉无法掩去的青色,他不由得声音和缓下来:“夫人这是作甚?”
贾敏正想着要如何述说,听出他语调中的一丝温柔,眼眶不由得湿了,带着哽咽:“原本为老爷传承子嗣,乃是妾身的职责,可妾身为嫉妒所蒙蔽,竟使后院无一所出,此为妾身之罪!”她将姿态放得极低,竟叫林如海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哎!”林如海坐在花梨木书桌旁边,看着她这些年来少见的温煦柔和模样,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当年龙凤喜烛下两人相对举杯的场景,叹了口气:“当年母亲未过世之前,已经说明了,只要姨娘诞下儿子,便将其抱在你的身下,姨娘便送到庄子上配人;若是你没有那样——”
脸色一下子刷白,贾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不是探明了消息,说等瓜熟蒂落之时,老夫人便会将那孩子抱在膝下教养么?若非如此,自己怎么会冒着那样被婆母丈夫厌弃的风险让姨娘落胎?
林如海并不知道她心里的变化,看着贾敏苍白的神色,他摇摇头:“玉儿终究是个女子,你我的身子都亏损得厉害,百年之后,玉儿能有个兄弟支撑着总是好的!我们也能有个摔盆哭灵的,你却是糊涂,竟连这一点都不明白——”抬眼看着贾敏看着愈发显得消瘦的身子:“如今你想通便也是了!玉儿和晞哥儿感情极好,晞哥儿是记在你的名下的,你也不必担忧玉儿!”
自己这些年来究竟是在做什么啊?!贾敏只觉得眼前有些发黑,端起手旁的茶盏,神魂不定地抿了一口,连那水是冷的都没有注意到。透心的凉意升了起来,她勉勉强强收拾起自己的思绪:“多谢、多谢老爷宽容!只是还有一事,妾身也是对不起老爷,此事关系着林家清誉,妾身不求老爷能宽恕妾身,只求老爷看在多年夫妻和玉儿的面子上,送妾身进家庙祈福吧!”
明白贾敏所指为何事,林如海带了些思量看了她一眼:“此事不必再提了,妹妹昨日里与你说了什么我也知晓,你一内宅妇人,官场上的事情能想到多少呢?你是我林家当家主妇,玉儿和晞哥儿的母亲,若是送你去家庙,那才是关系我林家清誉的事情!日后你少于那家来往便是了!”别说林如海顾念旧情了,便是为了两个孩子,贾敏也不能有什么不好的声名出来。
闻言,贾敏满眼含泪,带着感激与悔意:“老爷、老爷——妾身铭感五内!日后,绝不会再叫老爷为难了!”她之前的话何尝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然而林如海如此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的提议确实是叫她心中热了起来,再一想,林晞记在自己的名下也是好事儿——
长叹一声,这些糟心事儿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下面就该……林如海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以启齿,迟疑徘徊了半晌,还是将王氏害得林晞染病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贾敏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林晞出了事情,谁会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不过,素眉这个名字,怎么这样熟悉……
送走林如海,贾敏唤人进来绞了帕子擦脸,看着旁边的新荷霖雨,她环视一周,有些疑惑:“赵嬷嬷呢?这几日怎么总不见她?”
“赵嬷嬷说,他的小孙儿有些发热,便回去了!”霖雨上前来答道。
这样呀——贾敏点了点头,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赵嬷嬷,那素眉不正是赵嬷嬷的干女儿么?
30拒邀约陈甄氏来访
赵嬷嬷远远瞧着正房的门前站着两个不认识的姑娘,心下有些不解;便偷偷地拉过一个丫鬟:“晓云;那两个姑娘是什么来头?”
那叫晓云的丫鬟看了看赵嬷嬷,悄着声凑在她耳旁:“嬷嬷去哪儿了?这两日都没见着您,太太找您有事儿都没找到;还是快些进去吧!”
太太有事儿?赵嬷嬷便撇开了方才问的问题,踱着小步子往正房而去。
青衣绿言两人正说着话,瞅见一个头发花白却显得颇为精神的小老太太小碎步跑了过来,略略一猜便明了此人的身份,绿言对着青衣使了个眼色。
旁边的小丫头很是有眼色地靠上前来:“两位姑姑;那是咱们太太身边的赵嬷嬷!”悄悄地压低声音抱怨道:“平日里管东管西的,尽拿着太太的名头逞威风!”
闻言;青衣轻轻地嗤了一声;再怎么逞威风,难不成能撒到咱们身上来不成?青衣与绿言能做公主府的大丫鬟这么多年,手腕自然有不凡之处,不过三两日功夫,便和林府中的大小丫鬟关系融洽起来。看着自己旁边身量不高的小丫头,绿言动作不打眼地推了推她:“且去帮我往厨房,方才炖着的银耳莲子百合汤差不多该好了,叫厨房让人送过来!”
那小丫头蹬蹬地刚刚从穿廊旁边的垂花拱门跑了出去,便听赵嬷嬷稍显刺耳的声音响起来:“这些小蹄子,在主子房里伺候是天大的福气,怎么愈发地没了规矩?!弄出声响来扰了主子的清净!”
贾敏在屋子里听见外面有些不清楚的声音,眉头一簇,以前不觉得,这赵嬷嬷竟是愈发地倚老卖老起来!瞧了新荷一眼:“新荷,去将赵嬷嬷叫过来,就说我有话儿要问她!”转向旁边的林清微:“这赵嬷嬷乃是我的陪嫁嬷嬷,陪伴我多年,难免对她宽容些,谁想惯出她的痴性来,却是叫公主看笑话了!”
勾起唇角笑着,林清微手里拿着象牙梳子给林黛玉整理两边鬓旁垂下的小发辫,边捏了旁边珠宝匣子里的珍珠串子绑上去:“嫂嫂重情义,是这婆子太不知情识趣了些!”
“见过太太!”在外面对着青衣绿言两人说骂了一通,赵嬷嬷施施然进来,看着贾敏通红的脸颊,不由得诧异道:“太太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屋子里太热了些?”
贾敏被她在外面的言辞弄得心中正不舒服,闻言,冷着脸道:“嬷嬷可是事情多得很,找了你几次都没瞧见你!”
没有察觉到贾敏语气的异常,赵嬷嬷抹着泪道:“哎,还不是老奴那小孙子,哭天抹泪地缠在我身边,他又年纪小,老奴哪里舍得哟!若是因着这个误了太太的事情,还望太太宽容则个!”她一边拿着手绢擦眼,一边觑着坐在旁边的林清微,心中各种猜测。
感觉到赵嬷嬷的视线,林清微端详着林黛玉梳好的小辫子,满意地笑了笑,揉揉她的脸颊:“去你母亲那儿给她瞧瞧,咱们玉儿长得多水灵!”
赵嬷嬷当年随着贾敏陪嫁过来,一大家子就此落地生根,蒙了贾敏的恩惠搬出了林府;平时里虽说仍旧在贾敏身边伺候着,但是每日家去,小日子过得可谓轻松可乐。
“这莫不是咱们姑娘?”赵嬷嬷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姑娘不是随着上京去了?怎么竟在这儿?
贾敏抚摸着林黛玉的发顶:“咱们玉儿与姑姑肖似,自然是水灵灵鲜嫩嫩的!”并不理睬底下的赵嬷嬷,转向霖雨:“霖雨,姑娘方才用了膳食,带着姑娘去花园子里转转,也好消消食!”正说着,便见绿言端了个雕漆云龙茶盘进来,里面是两盅汤水。
将林黛玉支了出去,贾敏面色一肃,看着面前的赵嬷嬷:“赵嬷嬷跪下!”
赵嬷嬷不明所以,依言跪在贾敏身前:“太太这是怎么了?”心里却忐忑不安。
“赵嬷嬷之前的干女儿素眉,嬷嬷可还记得么?”贾敏不紧不慢地问着,端起手旁绿言送来的燕窝盅,捏了小调羹舀了一勺。
素眉!这个名字从贾敏口中出来,恍若晴天霹雳一般,赵嬷嬷身子抖了抖,强作镇定地答道:“素眉那丫头不是随着姑娘上京里去了么?老奴已经有许久没见着啦!太太怎么突然提起来?”
贾敏冷笑着看着赵嬷嬷身旁颤抖的手指,一霎那面沉如水:“新荷,把素眉带过来!”当日林清微将素眉送往林如海处,林如海怒极之下却也没有将她暗中处理,而是命人将她看守起来;在黑屋子里呆了几个月,素眉已经是疯疯癫癫的了。
看见披头散发、嘴角尚且挂着一丝涎水的素眉,赵嬷嬷一下子惊坐在地,艰难地转脸看向炕上坐着的两个气定神闲的女子,颓然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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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来了亲戚,所以林夫人不能过来?”甄应媛皱着眉头听着自己派去林家请人的管家媳妇,挥挥手让她退下,心中却思量着究竟是什么人来了,让贾敏脱不开身。
她正盘算着,只听外面小丫鬟请安的声音:“见过老爷,老爷万福金安!”便见一个身着深青色团花缎子袍的中年男子从帘子后面露出脸来。
甄应媛忙站起身来迎上前去,对着来人深深一福,笑道:“老爷这个点儿怎么过来了?”
那中年男子正是陈家大爷、陈良渚,他扶起甄应媛,两人相携走到炕上坐下来:“方才在外院瞧见空轿子,想着今日你不是去邀约林家的夫人么?怎地那轿子却是空空而回?”
江南官场正是混乱的时候,扬州这一片盐商之事更是着紧。陈家与甄家休戚相关,因此在贾敏初次送来帖子的时候,陈良渚便叮嘱妻子要好好地与她打好关系,做起某些事情来才能得心应手些。
看着丈夫疑惑地神色,甄应媛有些为难,迟疑了片刻才答道:“我原是在内宅之中,并不知晓多少事情;林夫人回了信儿说是家中来了亲友,她脱不开身,还让去的人带了些赔罪礼回来;可我思来想去,林家能让她专心去招待的亲戚,难不成是京城荣国府的?”
沉吟片刻,陈良渚也紧锁着眉头:“看来是真的;我安排在林府周围的人回来报信亦说前几天有车轿进了林家,再没出来过;自打上次林如海将府务大力整顿后,我也不能从里面得到消息了……如今林如海已经抓到了不少盐运上的纰漏,我们可不能坐以待毙!”他来回地踱着步子,心里不断思考着对策。
瞧着丈夫愁眉不展的模样,甄应媛不由得有些心疼,低头想了想:“不若我去林府拜访一趟,说起来,能叫贾敏不得空闲,这亲友中必有女眷;到时候为了礼节,贾敏也要为我引见的!”
“如此便有劳夫人了!”
第二日,甄应媛早早地便起身,用了早膳后,送陈良渚出了门,便命人套车前往林府。
“太太,陈大奶奶来了!”贾敏正在正房之中和林清微、林黛玉说着话,小林晞也被奶娘一并带在旁边,闻言,贾敏一瞬间有些心虚,躲闪着不敢对上林清微转过来的视线。
林清微有些哑然,然而转念一想昨日那封被拒的请柬,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嫂嫂,来者是客,还是快快迎进来吧!”甄家大小姐啊,林清微垂下眼睑,抚摸着自己腰间系着的那块蝶形翡翠,据说当年生得美貌而多才,被圈禁的二哥哥也曾赞赏过呢——
听了林清微的话,贾敏命人前去迎接,自己则有些不好意思:“既然公主说了,妾身便暂时失陪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前院。
瞅着林家院落的布局,甄应媛不由得赞叹一声,都说林家是书香传世,果其不然,虽无自己家中那般四处彩绣辉煌,然而院子之中清雅别致,亦是有一番趣味。
“我这算是不请自到了!”甄应媛笑着拉起贾敏的手,扫视着她身后跟随着的人,挑起秀眉:“听闻你要招待客人,既然你说脱不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