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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急于打听姜才子的住处,在这么个小县城,那是件十分容易的事。先要了两间上方,休息了一会儿,伙计把她们点的饭菜送了上来。
春华刚刚已经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儿,这是她的职责所在,也是职业习惯。
春华问:“公主要见的人可知道公主来了吗?”
苏雪接过秋叶递上的手巾擦了下手:“不急,我想他可能并不欢迎我。先吃饭吧”
秋叶笑笑说:“这世上竟有不喜欢公主,不想见公主的人么?”
苏雪道:“呵,想不到秋叶平时话不多,但说出话来总是让人听着很高兴。”
春华耸了下肩:“我也喜欢秋叶说话,只是我不会像她那样说。”
秋叶说:“我也喜欢听春华说话呀,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苏雪看了看她们两个:“你们要是结成夫妻,倒是天生一对。”
两人不依地同声道:“公主!你竟会取算我们。”
浣儿笑盈盈地说:“和你们在一起,真开心。”
吃过饭,苏雪让春华陪自己出去骑马散步,让秋叶留在客栈,因为她驾了一下午的车一定很累。而且浣儿也要有个人照顾。
听春华介绍,青溪县不过四五百户人家,一条小溪斜穿过县城的东南角。而东南角那一片建筑和土地都属于楚平候。
苏雪没想到春华竟对这里知道得如此详细,而这也省得她打听了。“春华。我们就去楚平候的宅邸看看。”
春华愣了一下:“公主和楚平候……”她本是白凤卫,知道太子妃那案子就是苏雪审的。
“呵呵,我和楚平候的公子姜墨风是旧识,听说他在此地养病,既然来了,就顺道看看他。”
春华一副恍然的表情:“公主要见的人莫非就是他?”
苏雪没有回答,只是向着东南角那隐约能见到一条溪流的地方策马奔去。
春华忙跟上她大声提醒:“公主骑慢些。”
天色已晚,色色茫茫。四周十分宁静,而溪水的淙浣声,却显得特别清脆悦耳,此时水面呈现出墨玉般的深绿色,岸旁柳树的倒影子映在水中,像是有一块块黑纱在飘动。
溪水并不深,上边有一座精致的木桥,马蹄踏着木桥,声音大得惊心,好似她们是两名打破这梦幻世界的不速之客。
显然。这片宅邸的人也知道有人来了。大门打开,一名身着雪白衣裙的年轻美妇带着两名护院走出来,待苏雪她们到了门前。白衣美妇问:“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她的嗓音很动听,音调却是冷冷的。
春华道:“襄宁公主驾到。”
白衣美妇闻言并不怎么在意,欠身施礼道:“见过公主。这么晚了,公主有何贵干?”
苏雪说:“本公主路经此地,特来探望姜公子。”
妇人道:“我家公子已经休息,而且他有恙在身,大夫嘱咐他静养。”言外之意是不见客。
春华大声道:“公主是何等身份,你不过是个管事仆人,未问过主人便将公主拒之门外。想让公主治你不敬之罪么!”
妇人不紧不慢地说:“民妇只怕公子身上的病气对公主的贵体有损,而且我家公子时常有癫狂之举。可能会伤了公主。”
春华还想说话,苏雪抬了抬手:“既然如此。本公主不打扰了,你且替我带句话给姜公子——此花非彼花,心病心药医。”
妇人躬身道:“待我家公子醒来,民妇会将公主的话带到。”
苏雪点了下头:“本公主住在青溪客栈,明日巳时二刻离开。”说罢掉转马头往回走。
春华愤愤不平:“公主,这妇人也未免太无礼了。”
“呵,我本也没打算这会儿见姜公子。”她觉得应该给姜墨风一个考虑的时间,他对自己的敌意和芥蒂一定极深,现在见他就算不装疯卖傻地闹腾,也一定什么都不肯说。
春华嘟囔道:“公主行事总是让人猜不透。”
苏雪笑道:“哪有人能猜透别人的心思呢!”
回到客栈洗了个澡,苏雪便上床休息了,她和春华住一间,秋叶和浣儿住隔壁。
一清早,便听到街上很是热闹,小县城的人习惯了日出而作,而落而息,这和明阳城有些不一样。
吃过早饭,苏雪替浣儿化好妆,正准备替自己化,春华敲门道:“公主,姜公子求见。”
苏雪理了下头发,用一发簪随意一挽:“让他进来吧。”
姜墨风一进门便躬身施礼:“见过公主。”
“嗯,看坐。芳儿,你和秋叶先出去吧,我和姜公子说几句话。”
秋叶给姜墨风挪了把椅子放在门口,然后和浣儿离开房间。苏雪注意到他瘦了不少,而且神情有几分木然,全无昔日那股才子傲气。而且从进门到现在,都显得很拘束,甚至一直没敢正眼看自己。“姜公子,近来身体可好些?”
姜墨风听她语气柔和抬起头来,却愣在当场,眼前的人让他再无法将她和心底那个惧怕的影子联系起来。素面未施一丝粉黛,却俏如三春桃,清若九月菊。云鬓如墨,闪着柔亮的光泽,没有任何装饰,也无需任何装饰,发髻微偏,似是无意地垂下几缕,更添几分妩媚。
苏雪见他不说话只望着自己:“姜公子,你没事吧?”
姜墨风尴尬地道:“呃,在下失态了。”
苏雪淡淡地笑了下:“我很抱歉。”
姜墨风忙摇头:“在下已经想清楚,家姐的事不能怪公主。”
“姜公子,你能理解就好,我本也无意针对你。”苏雪听他没有提及自己只说了太子妃,竟也有点不好意思。
“呃,公主昨日让人带给我的那句话是何意?”
正文、第三百三十四章 任务完成(二更)
苏雪道:“毒花那件案子我本不该再旧事重提,可是我心里总不想有人无故蒙冤。”
姜墨风眼角抽动了一下,有些动容:“公主难道还在查那件案子?公主愿意相信在下和家姐是冤枉的?”
苏雪并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我心中早有疑惑,可当时那种情形,太子妃她已经不能全身而退,只好请她保你性命。”
姜墨风有些急切地道:“那、那公主查到是谁陷害我们的吗?”
苏雪摇了下头:“我只能说查到一些线索,却还无法确定主谋,你愿意把你知道的和能想起来的,和我说说吗?”
姜墨风竟然毫不迟疑地道:“好。”然后把他在那晚遇到那女子,和后来得到那两盆花做谢礼之事说了一遍,提到他与那女子在马车中*之事,虽是一言代过,却仍旧使两人都有些尴尬。
苏雪听罢:“姜公子注意过她身上有什么特征么?”
姜墨风点了下头:“听她的口音,不像明阳人,而她后背靠心口正中有一块像鹰翅膀样的胎记。”
苏雪苦笑了下:“那是纹身!”
“公主怎知道?”
苏雪叹口气:“因为在别人身上也见过,这么说来,她是鹰狼组织的人。”
姜墨风一脸愕然:“是、又是他们。”他从父亲那听说,姐姐就是因为什么鹰狼组织,才……
“姜公子,我推测你送的花是无毒的暗香优昙,后来被人换成了有毒的暗魅优昙。”
姜墨风闻言差点哭出来:“竟有这等事!可究竟是谁要置我于死地!”
苏雪并没有说他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因为那比直接说有人蓄意害他还要伤人。“姜公子且安心静养吧,虽然我不能立刻还你和楚平候府一个清白,但早晚会找出那个陷害你和太子妃的人。”
姜墨风沉默了一会:“多谢公主,以前多有得罪,其实在下是真心、真心的,只是不懂表达,请公主……”
苏雪摇了下手:“姜公子,虽然扯远了,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女子也是有尊严的,如果你真喜欢一个人,就要去了解她,并学会尊重她,。”
姜墨风垂下头:“在下深感惭愧。”
苏雪说:“今日就说到这儿吧,我现在要动身去甘宁办点事。”
姜墨风脱口道:“公主想去看望太、王爷?”
苏雪笑了下:“不一定,我和王爷不熟,有空的话,兴许顺道去拜访一下。”她不想多和姜墨风说什么,他除了诗画,在别的方面实在很欠缺,走漏了什么会很麻烦。”
姜墨风站起身:“多谢公主今日之言,在下告辞了,公主一路顺风。”
“嗯。”
姜墨风迟疑了一下:“公主,在下真心希望今年还能和公主在诗画会上再遇。”
苏雪微微一笑:“也许吧,我对诗画本不感兴趣。”
姜墨风苦笑:“公主从来不会把话说得太满,不像在下……受教了。”
苏雪只微微颔首,经过这许多事,这位不可一世的才子,总该成熟些了吧,如果他从前不是那般自恃才高,年少轻狂,或许自己也不会那么讨厌他。
而细细思量他得到那两盆花的经过,苏雪已经可以断定,一切的一切都是三皇子导演的,鹰狼组织在明阳的靠山应该是三皇子!
现在虽然鹰狼组织大部份势力,被云非凡和龙逍遥等人铲除,但可见他们的余党仍在活动。而既然三皇子是幕后的那个人,他手中还有一批听令于他的人,这是莹涵所不知道的,兴许皇宫、明阳,甚至自己身边都有。
而当初云非凡虽然行动极为秘密迅速,但三皇子十之*已经从皇上或皇后那,得知要缴灭鹰组织的消息,并早通知了鹰长老,所以云非凡他们抓的那些人,可能是他们故意留下的,难怪始终没审出什么重要的口供。
那个鹰长老也一定还逍遥在外,鹰狼组织的精英和核心力量也必然还在,他们只是转到了更暗处!他们极可能在计划一个更大的阴谋,要对付的人是谁?行动又是什么?
离开客栈时竟然起风了,西南半边天色变得阴沉沉的,似乎有一场雨要来。
在出青溪县的路和通往甘宁官道的交叉路口,秋叶放慢速度:“公主,前边有人卖瓜子,要不要买些?”
苏雪道:“好啊,刚好闲得无聊。”嗑点瓜子,喝喝茶打时间也不错。
秋叶停下马车,春华跳下车去,苏雪也撩开窗帘往外看,只见一村妇挎着个篮子,见有人招呼她要买瓜子,忙从路边走过来。
她的体态曼妙,头上带着垂纱的风帽,想是个年轻的妇人或是县里哪户人家的姑娘,是以怕被风吹伤了皮肤,这本是极常见的。
可是苏雪见她走路的姿势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似乎有点像——猫。
春华从篮子中抓了几个粒要尝,苏雪刚好瞥到那女子细腻白晰的手,惊声道:“春华!不要吃!”
春华闻言立刻扔掉手上的瓜子,而那女子丢下篮子便跑,春华的反应极快,随手抽出腰中的软鞭追了上去,鞭子一挥,缠上那女子的手腕,而那女子也会功夫,双手一甩,两把短剑从袖中滑出正落在她手上,随即反握双剑旋身向春华攻来。
春华抽回鞭子,一个后翻身躲开,几乎同时回踢一脚,踢掉那女子手上的一把短剑,此时秋叶确定那女子没有同党在身旁,赶上前去帮忙。
苏雪看出春华已经占上风,加上秋叶要治服那还在顽抗的女子不过是几招的事。而女孩子用武功打架很是漂亮,有点像是在跳舞,和她印象中那种你抓我挠的泼妇式打法完全不同。
果然,几个照面春华便又夺下那女子另一把短剑,秋叶一把扣住她踢来的脚踝一扭,那女子痛呼一声载倒在地上。
两人迅速上前将她制服,而春华很有经验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免得她嗑毒自尽。
此时那女子的帽子已经落地,苏雪认出正是那名在蔷薇宫偏殿服侍过她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