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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楚凤衣可能会摔得粉身碎骨,南宫无咎连半刻都静不住,连忙翻过身,在湖面上找寻着楚凤衣的身影。
不多久,他看到楚凤衣那绝美的身影在湖面上顺着湖水飘动。
他游过去,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跟着破水而出,找了片干净的草地放下她,细心地检查她身上是否有什么地方摔伤了。
真奇怪,明明知道她已经死了,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这么做。因为他怎么会忍心让她跌落山崖,再撞得满身伤?当初若不是因为抱着必死的决心,这种事他根本做不出来。
他用手指梳理着她濡湿的长发,用衣袖擦去她脸上的水珠,再低下头吻了吻她冰冷的小嘴,柔声道:“凤儿,妳的衣服被水弄湿了,不过没关系,我马上生火帮妳把衣服烤干,免得妳穿了不舒服。”
说罢,他就真找了些树枝来生火,跟着又扶起楚凤衣靠在自己身上,彷佛她仍活着般温柔地一手托住她,一手解着她的衣衫。
就在南宫无咎的手解开她的外衣,打算解下她的肚兜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看见了那已不会起伏的胸口微微的动了动。
他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于是再定睛看去,果然看见楚凤衣的胸口正微弱地起伏着;但那幅度之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
南宫无咎摇摇头,又是惊讶又是不敢相信。
难道她……没死?一闪过这个念头,南宫无咎随即伸手扯下楚凤衣的肚兜,单掌按在她左胸上,凝神注意着。
果然,从他手掌心传来微弱的温热及跳动,她果真没死!
两行清泪缓缓自他脸上滑下,落在楚凤衣赤裸的胸前。
她没死,她真的没死!
天啊!她没有死,她还好好活着!
想到楚凤衣没死,南宫无咎简直想跳起来大吼大叫,可他的喜悦之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想到,既然楚凤衣没死,那为什么楚聿丰会将她放入棺材中埋葬了?既然她没死,那为何之前自己没有发现?他记得检查过,确定她已经断了气,否则自己做什么抱着她往山崖下跳?既然她已经断了气,为何现在又能活过来?
莫非是九凤玦的关系,让她死里逃生?如果是九凤玦,那么她之前就不会气息全无;那么是……毒性?或者是有两种以上的毒在她体内,导致毒性相冲,救了她一命?
南宫无咎连忙替楚凤衣把脉,果然发现她的脉象微弱,而且在那极微弱的脉象,隐隐可以察觉出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拉扯。
果然是因为有两种以上的剧毒所产生相冲,不过现在首要之务,是先让她醒过来,否则即使九凤玦可以解百毒,但对一个死人也起不了效用。
思及此,南宫无咎片刻都不敢耽误,先取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针盒,以金针过穴方式,连扎楚凤衣周身三十六大穴;当他将最后一针扎在楚凤衣人中穴时,只听得嘤咛一声,死了整整两天的楚凤衣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南宫无咎又着急又高兴又担心的脸。
“你……”
南宫无咎握住她的手,“凤儿,妳醒了?我还以为妳……”他哽咽得说不下去。
楚凤衣无力地想抽开手,“放……放开我……我不想……不想看见你……”
他紧紧握住她,片刻也不肯放,“别这样,妳中毒中得很深,我得先想办法帮妳解毒。告诉我,妳中了什么毒?这样我才能用九凤玦帮妳解毒!”
楚凤衣摇头,拼命想抽出手,“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碰我,我不想见你,我不想见你!你走!走!”
“凤儿,别这样!我知道妳恨我、讨厌我,但是拜托妳,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好不好?妳中了毒,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不赶快医治,妳一定会……”
“我就是想死,怎样?我就是……哇!”突然,楚凤衣眼睛瞪大,嘴巴一张,大口的黑血就这么朝着南宫无咎身上吐去,整个人顿时昏厥。
南宫无咎大惊失色,抓起她的手号脉。
不好,怒急攻心,让原本就伤势沉重的她,益发毒入膏肓了。
这该怎么办?听她的话不管她?不行,这样做就等于亲手将她送上死路!他好不容易从阎王手中将她抢回来,现在说什么都不能再把她的命交出去:但是不听她的话,以她倔强的个性,恐怕两人会就这样耗下去,耗到她生命终了为止。
这……该怎么办呢?南宫无咎无助地看着昏厥的楚凤衣,心里想,他爱她啊!不管她对他的误解有多深、恨有多深,他就是爱她;即使要他为她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她却不要他救。
要知道他虽然医术神通,对于毒药、毒性也颇有了解,但世上有毒的药材没千种也有百种,只要随便几种配在一起,就算他再怎么厉害,也无法从几百种有毒的药材中,去猜出她到底是中了哪种毒。而无法知道她中了什么毒,就无法动用九凤玦来救她,这该如何是好?
他明明可以救她的,却因为误会而无法救她,甚至可能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又一次死去。
他怎能呢?他怎么忍心呢?
天!他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他的视线又一次停留在楚凤衣身上,看着她殊无血色的苍白面容。
然后他眉头一锁,霎时下了决定。
他再次取出银针,往楚凤衣周身大穴落下,一面仔细地转针,一面注意着她的反应。
过没多久,楚凤衣醒了,呼吸有些急促地看着南宫无咎,“你……你走,我宁可死,也不想见你,更不要你救!”
南宫无咎哈哈一笑,那笑声是沉闷而痛苦的,“我当然知道妳宁可死也不要我救,但是妳知道吗?妳如果死了,那也我活不成了。”
楚凤衣别过头,“你的死活,干我何事?”
“自然干妳的事!因为我爱妳,我之所以活到现在,也是为了见妳,如果妳死了,那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楚凤衣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南宫无咎轻叹口气,“凤儿,妳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楚凤衣双唇紧闭,那模样看上去似乎睡着了,但南宫无咎知道她没有。
他说:“这是祁连山谷底,聿丰他们舍弃天女为你们九人准备好的墓穴,而把妳葬在祁连山上;但现在妳却在祁连山谷底,妳知道为什么吗?”
楚凤衣缓缓睁眼环顾,果然发现山壁高耸入云,四周尽是山石树木,几片白云飘过,那天空显得离她好远好远。
南宫无咎定定瞅着她,眼中温柔无限,却又隐隐夹带着一丝疯狂,“因为妳死了,不,因为他们说妳死了,而我不相信!所以我把妳从坟墓中挖出来,把妳从棺材里抱起来跳下山谷,所以妳现在才会在这里。”
楚凤衣无法相信,“你……”这男人居然……挖坟开棺?甚至还……跳崖?
他接着说:“我爱妳,虽然妳恨我,但我只要知道妳还活得好好的,那我就感到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不过,我早下定决心,如果妳死了,那我也不想活,妳知道吗?”
“你……”
“现在妳不肯告诉妳到底中的是什么毒,又不肯让我碰妳,那不是等于要我眼睁睁看着妳死吗?我爱妳,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既然妳想等死,那我陪妳,我绝不苟活!”说罢,他便从靴筒中取出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在楚凤衣还来不及看清楚他想做什么时,那匕首已经往他胸口扎了进去,鲜血霎时染红他的衣襟。
楚凤衣惊骇不已,“你……你做什么?你……”
他微微一笑,伸手拔出匕首,任由鲜血不住滴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说过,妳既然想等死,那我也陪妳一起等,我绝不一个人苟活!”
他边说,又边举起匕首,准备再扎第二刀。
“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南宫无咎看着她,“那妳肯让我为妳疗伤了吗?”
“我……”她摇头,“你别管我,我的伤已经没有救了。你……你还是先把血止住,先替自己疗伤要紧。”
“既然妳觉得妳的伤不要紧,那我的伤又有什么要紧的?就让它这样流光血好了。”他将匕首抛在地上,单手摀着伤口,任由那鲜血从指缝中不断地流出,不断地染红他身上的衣服。
楚凤衣勉强撑起身子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深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她知他甚深,明白他看起来虽风流倜傥,温文儒雅,实则个性中有着任性狂妄的一面,甚至当他发狂起来,会不顾一切的疯狂,否则他哪会为了得到九凤玦,连自己的亲弟弟都拿来利用?还把唯一疼爱的妹妹南宫朱衣送到皇宫当小苦力?
这样的一个男人,一旦说要血流尽而死,那么他就一定会做到。
她虽恨他,却也不愿见他如此自残,特别是当他的自残还是为了自己时,她更不能了。
“你……你先止血,先替自己疗伤。”
南宫无咎面不改色地看着她,现在他的衣衫已经全被鲜血染红了,“那妳先告诉我,妳中的是什么毒。”
“你……”她看着他,半晌,终究耐不住他的执拗而点头,“好,我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先替自己止血疗伤。”
南宫无咎大喜过望,“妳答应了?”
“嗯!我答应了,你先止血吧!你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会……”话都没说完,楚凤衣便看到南宫无咎身子缓缓向一旁倒下,她急得直喊:“无咎,你怎么啦?无咎,无咎!”
原来南宫无咎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第七章
南宫无咎拿着一些洗过的果子来到楚凤衣面前,“凤儿,妳先吃点东西,吃完再告诉我妳中的是什么毒,好吗?”
楚凤衣摇摇头,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不饿?还是不想吃?”
她还是摇头,雪白的牙齿略略咬着嘴唇。
他在她身边坐下,“那我先用银针帮妳把毒性引开,让妳舒服些。”
他取出银针,往楚凤衣身上扎,试着将她体内的毒引到四肢末端,再从四肢末端挤出体外。
楚凤衣又摇头,“毒已入脏腑,引有何用?”
“能排出多少算多少,总比一直积在妳体内好。”
他在她手指上扎了针,跟着用力一挤,果然血缓缓流出,而且是呈现腥臭味的黑色。
楚凤衣抽回手,“你何必救我呢?你应该知道即使你这么做,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本就不求妳的原谅,我只希望妳能给我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他又抓回她的手,在她十根指头上一一扎针,一一挤出毒血。
她冷笑一声,“过错?你有什么过错?你不但是个孝子,还是个听话的好徒弟,你怎么会有过错?错的人是我,是我不该爱上你,不该嫁给你,不该带你进凤宫,还为你生了一个孩子:千错万错,都在我身上,你怎么会有错?”
“凤儿,别这么说,我是不得已的。我知道妳恨我隐瞒妳、欺骗妳,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妳知道我宁可自己死了,也绝对不会伤害妳的!”
“你已经伤害我了。这十年来,你不断伤害我,你不断让我知道,原来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人,甚至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想到无忌,楚凤衣脸色涨红,眼中含泪,整个人也激动起来,“他是你的儿子,他才四岁啊,你怎么可以……怎么忍心……咳咳咳!”
楚凤衣猛地剧烈咳着,彷佛挖心掏肺般不断咳着,咳得她上气不接下气,钗横鬓乱。
突然,只听得她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人也差点晕了过去。
南宫无咎又是疼又是怜,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