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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好……”
“别闹了。”她揪揪它圆润的兽耳,扶起阿波罗靠在它的背上。它不满地低。吼两声,却在狄安娜一下接一下的顺毛中吭哧吭哧地呼着气,最终乖乖趴着不动了。
狄安娜忽然觉得,大凡神兽,脾气都有些古里古怪的。譬如这头大狮子,又譬如她的小金角鹿。
只是眼下她却无暇分心却顾及这些。费了些力气将狮身人面兽哄睡后,她半坐半跪在阿波罗身边,尝试着去解他的衣服。
那衣料剥离皮肉的轻微嗤啦声……
那一团团淡淡晕开的血……
狄安娜感觉自己的手在抖。
阿波罗没有穿里衣。脱掉外衣之后,他就这么彻彻底底、毫无遮拦地躺在她面前,结实匀称的胸肌上有着几道深深的伤口,纵横交错,新旧交驳,还有一道恰好横贯在心脏处,几乎将她吓得心跳都要停止。再细看时,他的肩背腰腿上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有些已经结痂,更多的仍在微微向外渗着血。
怎么……会……这样?
她试探着伸出手,按了按他的左肩。那道美丽的金纹路微微淌溢着流光,烫如烙铁。
宙斯给他们上了一堂课……
上了一堂课……
课……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指尖在他的身体上游移着,小心地避开了伤处。神狱很暗,却有着四下飞窜的金色流火,如同世间最炽热的花瓣一般纷纷扬扬洒下,泛着微光,美得惊人,亦烈得惊心。
那是……阿波罗留下的火焰……
她伏下。身,轻轻吻着阿波罗心口处的伤痕。
丝丝腥咸混合着淡淡的炽香在舌尖化开,有些酥酥的麻,也有些微微的刺痛。
“阿波罗……”
她低声轻唤着,轻轻闭上眼睛,沿着他的身体一路吻下,吸吮着他的每一处伤口。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下意识地做了,便做了。
“阿波罗、阿波罗、阿波罗……”
她一声接一声地唤着他,细细密密地吻着他身体上的每一处,缱绻的味道在空空旷旷的神狱里晕开,衬着纷纷扬扬的金色流火,化做层层叠叠席卷而来的风,将他们尽数包裹。
他的肩上……
他的背上……
他的腰上……
他的……
她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那团浓密的金色毛发,轻按着他结实有力的大腿,细细吻着他的伤痕。
据说,用这种方法,可以让神袛的伤好得更快些。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这个“据说”,只记得最终抬头再看阿波罗时,他肩上的伤口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残留着一抹淡淡的痕迹,渐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后是他的胸口、他的腰背、他的腿……
被她逐一轻吻过的地方,那一道道新旧交驳的伤口,已经渐渐开始愈合。大约半刻钟之后,连最后一丝血痕也悄然淡去,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处都恢复了往日的平整,如同精心凿刻过的大理石雕塑,完美到了极致。
据说,阿波罗代表了世间至高的男性之美,想必并非讹误。
她略略松了口气,重新枕在阿波罗的肩窝里,低声说道:“别闹了,快醒过来。”
阿波罗没有应,亦没有睁眼,呼吸浅浅,心跳声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她闭了闭眼睛,又轻声说道:“我会生气,真会生气。”
阿波罗依旧没有应,甚至不曾像往常一样,张开双臂抱着她,轻吻她的额头。
她兀自威胁:“若是我气狠了,必定要将你捆了丢进池子里泡上三年,你信不信?”她的声音软软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没有应答。
没有声音。
阿波罗宛若就此睡死了过去,全身僵硬着,一动不动。
她又想起了阿波罗留下的那句话:宙斯给我们上了一堂课。
他左肩处的金色纹路依旧流淌着暗金色的光芒,轻轻触碰时,一片滚烫。
狄安娜闭了闭眼睛,不去想秩序神殿中那一团慌乱,不去想人间界的雷鸣电闪,不去想神族那一场又一场近乎诅咒的叛乱。
什么也不想。
就这么安静地抱着他,躺在他的臂弯里,就好。
她闭着眼靠在阿波罗怀里安静地躺了半刻钟,起身替他穿好了衣服。纵然上头晕开了大团大团的血,也依旧顾不得了。这里是神狱,寸草不生,更找不到半点清水。若她无法在三日内出去,就凭这脆弱到了极点的人族身体,唯有一个下场:死。
只是,要从神狱里出去,谈何容易?
照现在的样子看来,恐怕不仅仅是“谈何容易”,而是“绝无可能”与“必死无疑”。
狄安娜扶着狮身人面兽站了起来,头有些晕,身体也沉重得厉害。或许是因为躺了太久的缘故,竟然还有些眼花。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却是一片滚烫。
竟然,感冒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这屋顶上的洞,也未免漏得太大了些。
不过在尼罗河里泡了约莫三刻钟,她这从小到大百病不生的身体,竟然感冒了。
恍惚间,她隐隐约约听见了阿波罗的声音。
“狄安娜。”
“我……动不了了。”
第25章 狮身人面三
阿波罗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神狱中,一如漫天纷飞的金色流火,烫得灼人。
她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朦胧的微光中,阿波罗渐渐睁开了眼睛,依旧是纯粹的海蓝,宛若层层叠叠的海浪将她包裹,从头发丝到脚趾尖不留半点缝隙,温柔且炙热,熨得心底微微发烫。
她踉跄了几步,跌倒在阿波罗怀中,细细摩挲着他雕塑一般的五官,声音竟有些沙哑:
“你醒了。”
不过短短只言片字,却已然在地狱与天堂中滚过了一轮。
“狄安娜……”
阿波罗叫着她的名字,呼吸喷洒在她的指尖上,声音低沉且喑哑。
“……吻我。”
她不假思索地半撑起身体,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覆在了他的唇上。
脑中晕晕沉沉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唇齿间缱绻的炽热令她流连忘返。被河水打湿的长发紧紧贴着身体,如同裹了第二层外衣,燥。热难。耐。她又往阿波罗身边靠了些,紧紧贴着他微凉的肌肤,试图缓解身体深处那灼烧一般的热度。
不……
阿波罗生来炽热,体温本就比她高了许多,怎会觉得冰凉?
她用尽力气在糊成一团的脑子里翻找着,终于模模糊糊地记起她感冒了,似乎还发了高烧。
不、不行……
会传染的……
她挣扎着爬起来,却在阿波罗眼中看见了更为浓郁的炽热,如同喷薄而出的滚滚岩浆,叫嚣着将她吞没。她稍稍向后靠了靠,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低声解释道:“我感冒了。”
阿波罗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之后,才稍有些无奈地开口:“我是神,狄安娜。”
“我知道。”这并不代表不会传染。
“我是医药之神。”阿波罗愈发无奈起来,试图在强调着什么:“过来,让我看看。”
她那糊成一团的脑袋里早已剩不了东西,依言走到阿波罗身边坐下,却又听见他说道:“我动不了。狄安娜,再过来些,靠在我怀里。”
她昏昏沉沉地照做了,直到触碰到阿波罗微凉的肌肤,才猛地反应过来,又稍稍远离了些,无意中撞进了阿波罗夹杂着些许欲。望的目光里,禁不住又是一愣。
“你……”
阿波罗低低笑出声来,目光在她微微充血的唇瓣上停留了片刻,才带着几分促狭的表情说道:“那个办法,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是指,情。人间的爱。抚,可以加快伤口的愈合速度。”
不是你教会我的么?
她下意识地要脱口而出,却在最后那一刻硬生生咽了下去。
那的确是他教会她的方法,不过却是……上辈子。
已经记不清是三千年前还是三万年前,阿波罗认真且郑重对她说道:“这种私。密的办法,还是不要随意用的好。”
依稀记得她耸了耸肩:“那你我之间必定是用不了的。”情。人间的爱。抚么……
“我……”
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后说出口的竟是:“我忘了。”
噗嗤。
阿波罗被她拙劣的笑话给逗乐了,目光渐渐从她的唇上移到了她雪白细致的脖颈上,而后是她湿。透了的红色战衣上……再然后,他艰难地将目光从她姣好的身段上移开,乱七八糟地想着她重感冒了也是有好处的,就这么毫无防备地……
“怎么竟穿了红色?”阿波罗极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些。
“像火。”她答。
“像火?”
狄安娜微微侧过头去,死也不会告诉他,唯有这种刺眼的红色,才更接近苍穹之上的太阳。
这种傻瓜似的行径,她从前是决计不会去做的;今后就算是做了,也决计不会承认是她做的。
“好,像火。”阿波罗低声重复了几遍,忽然笑了,“嗯,从今往后,我也改穿银甲好了。”
“也”?“改穿银甲”?
狄安娜只觉得全身的热气忽地一下全都涌到了脸上,烫得不行。
阿波罗闷笑出声,低低地说道:“靠过来一些,抱着我。”
狄安娜脑子昏昏沉沉的手脚也不知该往哪儿搁,竟然就照做了。
“狄安娜。”阿波罗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透着几分难耐的喑哑,“我以为,你会害羞。”他停了停,又说道,“在对我做了那件事情之后。”
害羞?她胆子大着脸皮也厚着呢,她害个什么羞!
狄安娜愤愤地拧了他一把,毫不意外地听见了一声重重的喘。息。
阿波罗闷闷地笑出声来,透着几分满足的沙哑:“别闹,狄安娜。现在我很容易被你撩起火。”他停了停,又带着几分促狭说道:“事实上,我很乐意你替我浇灭它。”
想都不要想!
狄安娜张了张口,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说出口的竟然是:“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怎么受的伤?”她停了停,索性将话一次性问个清清楚楚,“还有,为什么你的眼睛会变成金色?”
阿波罗愣了很久。
直到狄安娜以为他再也不会回答,才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叹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巨灵战败,盖亚反悔。'1'
那位执掌大。地的创始母神不再偏帮宙斯,而是怒气冲冲地去找了暗渊之神塔尔塔洛斯,与他生下了一位比宙斯更强大的怪物:人身、龙尾、全身各处都冒着火,一口气冲上奥林匹斯山,将宙斯逮了抽筋剔骨预备烤熟吃掉,闹得人心惶惶。
当时宙斯是真以为自己要死了的。
于是他预备挑选一位继承人,就算是死也得让继承人带着奥林匹斯走下去,然后替他复仇,把那该死的怪物抽筋剔骨烤熟了丢到盖亚面前喂狗。
“……他选中了我。”
阿波罗淡淡地说着,语调没有丝毫起伏,似乎只是在述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一个继承人所应该具备的……很多东西。”
譬如,野心。
譬如,权术。
再譬如,冷血。
“后来,那怪物败了,他也没死。可我们之间的关系,却从此微妙起来。”
一位永生不死的神王,一位同样永生不死的继承人。
就算身体里有着一半相同的血,也偶尔会相看两厌。
“所以我一直在压抑着某些东西,也努力淡忘某些记忆。”他的声音很低,却透着深深的疲惫,“可是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压住它们的时候,又或者我的怜悯之心已不足以抵消我的残忍和冷血时……”我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人。
他闭上眼睛,重重叹息。
宙斯必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