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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超市大门口时,手里已经累累地提了好几只袋子。
他们在超市门口打车。成海岩看了她一眼,把那只装着自己的日用品的袋子放在她手里:“你抱着这个。”他把其它的都放入后备厢。
之后,在出租车上,一路到家,闻笙一直抱着那只袋子,下巴搁在袋子上没有说话。她知道里面装的是他自己要用的东西。袋子很轻,但放在膝上,闻笙的腿一动都不敢动。下车的时候,腿已经有些发麻了。
中午饭是成海岩做的,闻笙无事可做,端了张小椅子坐在他身后,看他炮制那些食材。从来没有想象过他穿着围裙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又有些陌生,好像哪里有点不协调,但是又绝不难看。
他做菜很奇怪,先看菜谱,看两遍,然后菜谱放一边。他的记忆力真是好得惊人,两遍之后,所有的程序、用量似乎都已经记在脑中,动手的过程中,根本不会再重温一眼。而且他很会安排程序,哪个前哪个后,总是衔接得刚刚好,人就显得很从容,根本没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闻笙坐在那里看着他的身影发呆。所谓的聪明人,大概就是这样了。
成海岩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做了四道菜,清蒸海鱼,什锦菌炒腰果,酸梅姜鸭,宫保鸡丁。四道菜在桌子上摆好的时候,最后一道虾仁豆腐汤基本上也出锅了。
他把汤放在桌子中间,在闻笙对面坐下,递给闻笙筷子:“第一次做菜,味道很可能不好。你先尝尝吧。”
他用汤勺给闻笙盛了一小碗汤放在她面前:“别烫着。”
闻笙默默地用小勺舀了勺汤,吹凉了放进口中。汤里面有一只虾仁,闻笙慢慢地嚼,嚼了很久,也没有尝出味道,反倒是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是因为什么流眼泪,闻笙自己一时也意识不过来。似乎被那汤的热气一催,眼里的水气都被催出来了一样。
也可能是很久以前就想哭,终于得到机会了吧。闻笙在他面前,总是脆弱一点,因为不必再伪装坚强。他们都可以做自己。
成海岩把自己的座位移到她身边,给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闻笙匆匆地用手抹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道:“对不起。”闻笙其实很讨厌自己这样,好像在索取。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成海岩反问。
闻笙一呆。
他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很是温柔。闻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从前她所看到的他,总是微笑的,很少叹息。
成海岩夹了一点鸭肉喂她,闻笙默默地张开口接了。
最后,这顿饭是他喂她吃完的。无论成海岩夹什么,闻笙都不拒绝。
他知道闻笙饭量不大,但女人怀孕以后,也许饭量会增长一些吧。成海岩心中没谱,大致估量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再吃多了似乎不好,便放下碗筷,问道:“闻笙,你吃饱了吗?”
闻笙被他一问,似乎忽然惊醒,呆了呆,点点头。
成海岩微笑:“闻笙,你一点都不挑食?”
闻笙点点头:“嗯。”箫箫挑食得厉害,闻笙正相反,一点都不挑。
成海岩拍拍她的头,轻声道:“好孩子。”
这些菜式似乎都不合他的口味,他随便吃了点,就放下了。
闻笙想去洗碗,成海岩按住她的手:“算了,我来吧。”
“你会吗?”
成海岩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餐具:“洗干净不就行了吗?”闻笙就放开手。
他洗碗,闻笙还是在一边看。
他果然是不会洗碗的。就那么几只碗碟,两只锅子,洗洁精用掉了有半瓶,整个洗碗池里都涌着白色的泡泡。这个洗法,不干净还真是怪了。
男人不适合做家务,但男人做家务的时候,却似乎另有一番动人心弦的味道。也许是闻笙偏心,也许是人们对于出众的男人总是有些偏心。
闻笙在一旁看他洗碗,不觉有些心意痴痴,叹了口气。她总是这样,很容易被他诱惑。心意和立场都不够坚定。
他们说爱情是很容易厌倦的,但这样两两相对,要到什么时候会厌倦呢?真可惜,他是一件奢侈品,绝无仅有,限量珍藏,何闻笙这个平凡的小女子根本要不起。
打发完了午饭,就是漫长的下午。
成海岩问她:“你下午都做什么?”
“看书。”闻笙已经很久不看电视,怕电视辐射对胎儿不好。一个人的时候,除了看看书,似乎也没什么事可做。人生真正闲下来的时候,也很可怕,真正是百计思量,没个欢处。
成海岩陪她看书。
闻笙翻的是一本《龚自珍诗集》。她心意不宁,总觉得心里不知是什么思绪在飘忽,也分不清是不安还是别的什么。一本书看了半天,还停在同一页。
三点多钟的时候,成海岩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出门去接。
电话里曾晶的声音很轻松:“你终于接我电话了。”
“有事么?”成海岩的声音听起来照旧温文。
“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仍然是你合法的太太,别的也没什么事了。”
“谢谢,我从没有忘记这一点。”
“是吗?”曾晶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慵懒,“来,然然,叫爸爸。”
成嫣然的声音很清脆:“爸爸!你在哪儿?妈妈带我去……”她似乎是被捂住了嘴,声音又变成了曾晶的,“还记得你的宝贝女儿吗?我忘了,你现在孩子不只一个了,不希罕了是吗?”
成海岩声音一沉:“晶,别在孩子面前胡说。”
曾晶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成海岩,我已经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在你面前总是处于被动地位,应该换换位子了。你去陪你的小情人吧,我和你的宝贝女儿在一起。什么时候你想见她,给我电话。”曾晶径自挂了电话。
曾晶胁持了他的女儿。真是胡闹。
成海岩对着手机考虑了一会儿,打电话给曾焱。
“晶把然然带到哪儿去了?”成海岩开门见山。
“她带然然回四川老家了,说是带然然回去拜祠堂。”曾焱的声音也很无奈,“你知道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给她时间,让她冷静冷静吧。”
“爸知道吗?”
“只知道她要带然然回老家,老爷子还很高兴,你知道然然还没有去过四川。老爷子还不知道你们两个这笔帐。我只担心能瞒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在绍兴?”
“是。”
曾焱半晌无言,最后叹道:“你们看着办吧。”挂了电话。
成海岩回到屋子里,看到闻笙在发呆。他过去坐在她身边:“闻笙。”
闻笙“嗯”了一声。
成海岩伸手抱住她,有些叹息:“闻笙,你总是这样乖乖的,像只小猫。你对我,就没有任何要求吗?”
闻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对他,是有要求还是没要求?闻笙自己也不知道。
“今天的菜好吃吗?”
闻笙点点头:“好吃。”
成海岩微笑,拍拍她的头:“真好养,晚上再做给你吃。”
一切似乎又回到从前,那种彼此纠缠暖昧不清的状态。中间的一切,难道就揭过去了么?
闻笙离开他的怀抱:“你来做什么?”
“来陪你,这是应该我负的责任。”
闻笙摇摇头:“我不是你的责任。”他的责任是曾晶,是成嫣然。之间没有何闻笙容身之地,她不能死乞白赖。
成海岩注视她良久,最后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来,我们出门去散步。”
人生是更复杂的游戏
晚上,他们睡同一张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既亲密得暖昧,又不越雷池一步。闻笙怕冷,成海岩把严严地裹在被子里,自己和衣靠在她身边,随便翻开一本书,陪她入睡。
这样的时刻,似乎很熟悉,似乎又完全陌生。本来平静的夜晚,被他的呼吸和体温打乱,变得不真实。这让闻笙的心跳得很不安,一下一下地,似乎没有着落。
他翻书的声音很轻,就在耳边。闻笙在他身边闭上眼,黑暗中眼前浮现的是他看书时的样子。她其实很想抬头去看他,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角度。但闻笙知道自己不能看他,她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是出自什么样的心理,但是潜意识告诉她不可以这样做。
或许他就不应该来。已经分手的两个人,仅仅是因为孩子的原因就可以复合吗?这算什么?
闻笙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唯一辨得清的就是不安,莫名的不安,从空气里,流进她的心里。
这种不安,后来在他的腕表“滴滴答答”的节奏中渐渐地融化了。闻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并且,这一觉睡得异常安心。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她的心里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和恐惧,像一种阴影,在一个人的时候和夜晚表现得最为明显。
白天,我们的意志控制身体,但是夜晚,主宰身体的是最真实的潜意识,根本不为人所控制。
她总在夜里做很多奇怪的梦,醒来时都已忘记,只剩下模糊不清的一些影子,拼凑不全。只有梦中那种无助和不安的情绪留下来,有时会影响她一整天。
喝着杨先生的汤药时会好一点,他在其中加了宁神的药材。杨先生说过多梦也是母体虚怯的一种表现。闻笙回到绍兴时汤药已经喝完,所以回家这几天,晚上睡得始终不好。
这个晚上是闻笙自从知道怀孕的消息以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分开那么久,他的气息仍然是她最熟悉的。
闻笙他是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早晨她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床上有他换下的睡衣。睡衣是没有温度的,他应该起床已经多时。
这是少年时代养成的习惯,成海岩的睡眠时间比正常人要少很多。
闻笙穿上拖鞋走出卧室,看到他坐在桌旁看财经报纸。他们有很多地方是截然相反的,闻笙从来看不懂财经报纸,她连新闻都很少看,觉得寡然无味。
听到响声,他抬头看到闻笙,道:“你先去洗漱,休息一会儿,我们吃早饭。”
闻笙手扶着门,忽然一阵呕吐感翻江倒海地涌上来。这些天,早上起床后,总会难受这么一阵子。
成海岩过去拍她的背,但闻笙什么也吐不出来。
“这样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闻笙也答不出来。凭常识她知道孕妇会呕吐,但究竟会呕吐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甚清楚。
成海岩当然也不知道。曾晶怀孕的时候,嫌自己又是发胖又是呕吐,其形难看,坚决不见他。有将近十个月的时间她住在北京,他们只靠电话联系。直到她生下成嫣然,身材恢复正常为止。
“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
闻笙立刻摇头,她对医院有一种恐惧感:“不用,我有一张药方……”
“谁开的?”
“上海的杨致严医生。”
“杨致严开的?”成海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那怎么不见你喝?”
闻笙轻声道:“有几味药材,绍兴配不齐……”
成海岩叹道:“昨天怎么不提?好了,药方给我。”
成海岩拿到药方以后,打个电话出去。傍晚的时候他们就收到了航空快递寄过来的药材。
闻笙再度闻到了她所熟悉的药香,苦苦的,酸酸的,绵绵不绝,就像她心底潜伏的不安。
闻笙还没有尝到过所谓新生命的喜悦。她一直抱着温柔的、恐惧的和担忧的心理等待着迎接着那两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两个小生命,既希望他们从未到来过这个世界,又希望能够看到他们最初的长相。
他们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对他们又意味着什么呢?生命对于闻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