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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箫沉默地,去洗漱换衣。
他的行李并不多,大部分东西都弃置在学校。医院里只有临时添置的生活用品和几套换洗的衣物。闻笙只把他的衣服收拾装了一只背包,递给他。
“我去办出院手续。还有,我会给你的卡里打钱,不够的东西,到北京再买吧。”
箫箫看着她,没有接那个背包:“真得要四年不见面吗?”
闻笙看着他忧郁皱起的眉头,心中一软,但立刻地,她强迫自己硬起心肠:“嗯,四年之后,你长大了再来见我。”
箫箫轻声道:“我会想你的,很想。”
闻笙眼睛一酸,几乎流泪,想了想,答道:“不用四年也可以,带你的女朋友来见我,跟我证明你能照顾她或者她能照顾你。”
箫箫看了她半晌,接过背包,一声不响地出了门。
在北京首都机场下机时,箫箫果然看见徐为。这次没有司机,徐为是自己开车来接箫箫。
徐为看到只有箫箫一人,很惊讶:“你姐姐呢?”
箫箫没有理他。一方面是心情糟糕,一方面是因为徐为是成海岩的朋友,箫箫对徐为的态度相当冷淡。
“我自己来就好,徐律师你还是先回吧。”
徐为笑:“你自己来?你知道接下来怎么安排?你知道什么时候去考试?你并不是正常合法地上大学,小朋友,你是在破坏我们伟大祖国的高考制度。”
箫箫哑然。他一向聪明,但斗嘴总也斗不过徐为。
“你姐姐留在那边还有什么事?她想再见见成海岩?”
箫箫烦躁地道:“别跟我提这个人。”
徐为只是笑而不语。他开车带箫箫去自己的房子。
徐为在二环有一套三室一厅,装修完备,但他经常在邵华强那边,几乎没有回家住过,所以可以借给闻笙姐弟。
徐为带箫箫参观房子,给他讲解一些必要的事宜,讲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什么事,徐为笑道:“小朋友,你一个人会做饭吗?”
箫箫不答,答案显而易见。要何闻箫先生炒个鸡蛋,恐怕都不是易事。
徐为大叹:“可惜了我这全挂子装修的厨房啊。我原本还指望闻笙来了好好利用一下,我也能常回家来蹭几顿温馨的家常饭。”
箫箫丢给他一句:“想得美。”
将钥匙交给箫箫,徐为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怎么折腾都行,别把我这房子烧了就行。”
他已经出门,刚要进电梯时,箫箫跑出来叫住他。
“怎么了?”
箫箫咳了两声,终究还是说出口:“谢谢你。”
徐为看着小孩那别扭的表情,不由地笑出声:“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我,还有帮我找学校,还有借你家给我住。”
“最后一个谢我收下,不过前两个我不要。”
箫箫一怔。
“前两个谢,你不要给我,留着给你最讨厌的成海岩吧。”
箫箫呆住半天,徐为已经笑着离开了。
拿什么证明你不爱她
从徐为口中得知救自己的人是成海岩之后,箫箫一声不吭地把自己闷在屋里好几天,最后完成了一幅泼墨奔马。
新的老师是一个脾气颇为和蔼的、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名叫范荑,原籍上海,嫁到北京多年,身上依然有挥之不去的上海味,是央美一位手握实权的副院长的夫人。待人非常亲切,头脑聪明,擅长交际,看得出来对学生的管教并不严厉。
考试之前,徐为陪同箫箫去见这位范老师。
范荑一开始对箫箫的印象并不很出众,因为晓得是走她家后门进来的插班生。但看了箫箫这幅画,不由地生出几分惊喜之心,再打量箫箫时,同样是和蔼的眼光,却比刚见面时热忱多了。
“笔法熟练,气势也不错,在你这个年龄,是非常难得的了。”她这样夸奖箫箫,又问了句,“你和成海岩先生是什么亲戚?”
徐为替他答道:“成先生算是箫箫的表哥。”
“怪不得,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一笔泼墨,酣畅淋漓,倒是有几分曾晶当年的风格。她那时学过国画,也是我给打的基础。她应该指点过你吧?”范荑复又拿了那幅画端详。
徐为答道:“这孩子没去过上海,他和曾小姐还没见过两面,谈不上什么指点。”
箫箫忽然插了一句:“老师,我这幅画能卖吗?”
范荑听了,先是吃惊,接着就笑:“画家就是要卖画为生,你以后卖画的日子长着呢。小小年纪,这是着的什么急?”
“我想知道它价值多少。”
范荑点点头:“也好,对自己有个估量,以后的发展方向就比较清楚。我给你放在熟悉的画廊里吧,看看别人的评价,你心里可以有个谱。”
徐为和箫箫在范老师家略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等他们走后,范老师又拿起那幅画,看来看去,仍是江青脸笑容。
其实箫箫的画倒未必见得真有多么好。但范荑非常喜欢里面透出来的那股无拘无束的劲儿,活泼泼的,压抑不住,富有灵气,富有生机。这些,只有在天资既高年龄又小的作画者身上才能找到。
这种感觉,依稀是当年曾晶少女时代的气息。
想到曾晶,范荑心血来潮,拨给曾晶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曾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异:“范老师?你怎么会忽然打电话给我?”
“那孩子的画真好,性格也乖巧,你们给我找了个好学生啊。”
曾晶一头雾水:“您在说什么?”
范荑笑:“都是自己人,还装聋作哑地干嘛呢?事情还是你李叔叔经手办的呢,已经妥当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保送生这一块本来就是个漏洞,年年都有人打这个主意。就是我们不碰,也让别人给得了便宜去了。你只管放心。哪天回北京,打个电话,阿姨请你吃饭。”
“我是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范荑惊讶:“咦?你不知道?难道是成海岩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就是他托我们转来美院的那个小表弟啊,秀秀气气的一个小男孩。今天到我这里来坐了会儿见个面,给我带来一幅他的泼墨,我一看,就想起你来了。那股劲儿,和你小时候可真像。”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范荑正奇怪,听到曾晶问她:“范阿姨,那孩子叫什么名儿?”
“姓盛,叫盛阳。”
“太阳的阳?”范荑觉出一点不对劲。
“是的,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曾晶笑,“他应该和我提过,可能我忘了。我还有事,我先挂了啊,回北京的时候,我会记得向范阿姨讨还这顿饭的。”
“对了,还件事。那孩子把画放在我这儿了,想找个画廊挂挂,看看反应。你是他表嫂,不如就放在你的京文吧,我给你寄过去。”
曾晶放下电话以后,立刻让曾焱去查有关盛阳的消息。凭她的直觉,她感到这和何闻笙有关系。
她立刻打电话给曾焱,让他查盛阳这个人的来龙去脉。
不消几分钟,曾焱已经调出盛阳的全部档案。北京男孩盛阳,档案非常普通,没有任何令人怀疑的地方。
但是,当看到档案中的照片的时候,曾焱像被一道闪电劈中眉心,从内到外,整个人都焦掉了。照片中那张清秀的脸庞,分明就是那个和他有过春风一度的小小少年何闻箫。
他立刻又调出何闻箫的档案,却发现已经是申报死亡的户口,并且,档案中的照片已经被换过,根本不是何闻箫。
曾焱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昏沉,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曾晶在网络另一端催促:“把盛阳的资料传给我,还有,给我调出何闻箫的档案。”
曾焱没有照办:“告诉我你想干什么。”
曾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一会儿,道:“其实我已经猜到结果了。何闻箫的档案,一定是死亡销户了吧?”
“为什么你要找这两个人?”
“不是两个人,是一个人。并且,”曾晶停下来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不再瞒着哥哥,“这个男孩的姐姐,是我和成海岩之间的第三者。”
曾焱还在对着屏幕消化曾晶的这几句话时,曾晶已经径自结束了对话。
这个偶然得到的秘密让曾晶既得意又愤怒。何闻箫是国美的学生,联系一下有人和她提过的国美的丁伟被学生拿刀刺成重伤的事件,前因后果已经明了。
这不是一件小事,牵涉众多,干系重大。他肯这么做,毫无疑问地是因为何闻笙。曾晶觉得其情可怖,他为了那个小姑娘,居然肯做这样的事。
曾晶打电话给成海岩。
从巴黎回来以后,他们一直在分居,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曾晶备受煎熬。
电话拨通了,但是他没有开口,他在等她说什么。曾晶径自淡淡地道:“今晚九点,我在西城酒吧等你。”
成海岩答道:“抱歉,我可能没空。”
曾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没空?是累坏了吧。大变活人这种游戏,玩了一次还不够,依样画葫芦,在我眼皮底下又玩了一遍。成先生你,没少费心啊!”
另一端一直沉默,她这句话显然让成海岩吃惊了。曾晶享受着他的沉默,内心有微微的快感。人果然是毒辣的动物,只有人,会在虐待别人和自虐这种行为中获得快感。
“好的,今晚九点,西城酒吧,不见不散。”成海岩说完这些,就挂了电话。
九点钟,酒吧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曾晶故意来迟了半个小时,一眼扫过去,她便看到成海岩坐在她预定的位子上,在等她。
曾晶从容优雅地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成海岩召来侍者,请曾晶点酒水。
曾晶摇摇头,对侍者道:“我和这位先生一样。”
成海岩听了,也不多说,点了一打性质比较温和的果子酒。
曾晶冷眼旁观,知道他是因为照顾在场的女士,所以不点烈酒:“你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对女人一贯体贴。”
成海岩摇摇头:“这只是男人基本的礼貌。”
“我真不明白,一个对女人这么体贴的男人,为什么又这么狠心。”
“我们看事情的方法不一样,谈不上谁狠心谁不狠心,只是我们两个交流失败,谁也不能说服谁。”
“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失败?”这是曾晶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因为想不明白,所以她对她的婚姻与爱情始终不能死心。越是抓不住,越觉得死也不能放手。
“因为以前我们根本没有交流过。”
曾晶盯着他,忽然冷笑:“这个理由真好。”她举起杯子和他手中的酒杯轻轻一碰,仰面饮了一口酒。
“这个酒不够烈,”曾晶把酒杯在桌上一顿,扭头召来侍者:“来两杯冰山伏特加。”
“你想怎么样?”
“我想听你说说你为什么大费周章帮何闻笙的弟弟脱罪。什么叫‘我们离婚不关别人的事’?成海岩,事实面前,你仍然打算这么跟我解释吗?”
成海岩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晶,我现在,已经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了。”
“只要我们一天没离婚,我就还是你的太太,你仍然有向我解释的义务。”
“那好吧。既然力所能及,帮个忙而已。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吗?帮忙而已?”曾晶笑笑,“中国有多少座监狱?每座监狱里有多少个犯人?成先生你是扶危济困的大侠客,怎么不去帮这些人?那么些个芸芸众生里头,凭什么,你就偏偏选中了何闻笙的弟弟呢?”
成海岩保持沉默。
“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真得天衣无缝,”曾晶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讽刺和嘲弄的笑容。
“世界上根本没有天衣无缝的事,再完美的计划都会有漏洞。不然,现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