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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个“该死的女人”足足让他念了一个时辰,气得他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找不出一点笑痕。
这一点都不像秦日笙。
他总是把姑娘家捧在手心上疼著、哄著、宠著,纵然风流之名未曾断过,却没有一个女子真正恨过他的多情。
是多情非无情呵!
她唐语嫣不就是因此而倾心于他,一颗心浮浮沉沉了三年?
出身青楼,她早已认份,只要他一直不离开她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她知道自己争不了风吃不了酷,也不想争不想夺,他不也因此才忘不了她,时时来这走一走?
“酒没了,我叫人再送上一壶。”唐语嫣嫣然一笑,起身欲走,然而小手却让秦日笙给扯住,她回眸,朝著他又是体贴的一笑,“你还想要什么?我叫人一并送过来给你。”
“只要你。”秦日笙倏地将她扯进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微醺的脸庞埋进她起伏不已的胸口。
“日笙……”她被他突如其来的需索弄得心慌慌,又是甜蜜又是苦涩,心知肚明他此刻要她不过是为填补他过于混乱的心思缺口。
“我要你,语嫣。”他低语著伸手探向她的衣襟领口,低下头在她雪白的颈间细细吻著。
“日笙……”她低吟轻喘,双手无力的攀著他,微仰著身子承受他温柔细碎的吻。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抱怨了一整个时辰。”
“我喜欢听你说。”
“你就是傻。”他轻笑著,捧住她娇美的脸蛋吻著她的唇。
“语嫣心甘情愿。”因为他的尊重与体贴。
也因为,他总是如此温柔得令人心碎,又热情得令人心动……
第三章
苏州的林园景致远近驰名,更遑论苏州城内第一大家秦府内的庭园盛况了,假山流水占满秦府二分之一,处处亭台楼阁,水瀑花香,每一个主人住的地方相隔好几个回廊和小庭园,一来取静,二来各有各的空间,出入也不会相互干扰。
秦垣尤其爱静,书斋设在府中的尽头处,以前除了秦月轩,根本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读书作画。
杜双双住的芙蓉阁与秦月轩住的望月轩是府中相隔最近的,因为杜双双爱儿心切,每天都得上望月轩走上一走,现在秦月轩死了,住在里头的是阮湘,杜双双便不曾再踏进望月轩,她完全不想看到那个不祥的女人。
秦日笙住的煦日楼则在书斋的另一方,楼阁内可以俯瞰府内最大的湖泊。他为它取名叫朝阳湖,因为一大早太阳升起便会将湖面染得一大片金光,璀璨非常,亮丽得令人舍不得眯起眼。
秦星梅则住在以前母亲住的含烟阁。
一大早,秦星梅带著丫环,绕过几处园子及回廊,来到芙蓉阁找杜双双。
“大娘!”秦星梅踩著小碎步走上前去。
杜双双正吃著点心,忙招呼她一起坐下。
“一大早就跑来找大娘,有什么天大的急事?”杜双双递了一块芙蓉糕给她,笑著一张脸。
“还不就是那个女人!”秦星梅气得小嘴儿嘟嘟地,拿过糕饼不客气的咬了一口,嚼了几口后眼睛一亮,“大娘这里的芙蓉糕就是好吃。”
“好吃就常来,东西搁久了也会坏,大娘可不怕你来吃。”
“大娘真好。”
杜双双一笑,“说吧,是谁欺负你啦?”
“谁敢?我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么死皮赖脸的待在秦家不走!大娘,大哥是被她给克死的,她的命可硬得很呢,要是她真的留下来,搞不好爹、大娘和我都会被她给克死,大娘,您说说,她是不是非走不可?”
“她不走?什么意思?”杜双双眯起了眼。
“二哥禀告爹了,说她不改嫁,也不回湖州,她要留下来……我偷听见的,受不住,马上就来找大娘想法子。”秦星梅说到这一顿,身子往前凑近了些,“大娘,您可有什么好法子可以赶走那个狐狸精?她若再待下去,搞不好我那风流的二哥会忍不住……坏了秦家的名声可就惨了!”
闻言,杜双双的心里猛地打了个突,压根儿没想过阮湘竟然会选择留下来。
秦家没要求她为月轩守节,她大可大念阿弥陀佛的改嫁去,谁真的愿意为一个根本没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守一辈子寡?那种苦谁忍得了?难道阮湘还兴匆匆地学人家做贞节烈妇不成?还是……她根本另有图谋?
当初听媒婆说起这阮湘,又能干又是商贾世家出身,料想她定是能助秦府的商行更进一步,可现在月轩死了,她留下来若真跟秦日笙那音生勾搭上,那秦府的一切不都终将落在秦日笙那小子头上?
不行!她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更不能让月轩丢尽了脸!
那个女人踏出秦府便罢,要改嫁自己也管不著,毕竟那是她不贞不义,可是若留在秦府跟小叔勾搭可就不同,那简直丢尽她杜双双和儿子的脸!最重要的是,要是秦府的商行最后落在他俩的手上,那她苦守在秦府里几十年为的是什么?到时可能连她站的地方都没有。
“她非走不可。”杜双双合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秦星梅却听得一清二楚,整个人开心的偎了过去,“是啊,大娘跟我想的一样,那女人非走不可!大娘,您给星梅出出主意。看怎么把那个女人赶走?我真的一天也不愿意再见到她。”
“要赶走一个人有的是办法,只是……”杜双双顿了一下才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而已。”
“愿意、愿意,只要把那个女人赶走,要我做什么都可以。”那女人可是克死她亲亲大哥的女人。
杜双双满意的一笑,“那好,你附耳过来……”
**
* “三千两也买不到这个女人的心,日笙,这一回你当真得认栽了。”方誉喝了一口酒,满足的摸了摸脸上的两撇小胡须。
秦日笙优雅的卧在床上,两只脚高高跷著,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则抓著一个小酒壶把微温的酒往嘴里灌,对好友那明显的嘲弄之语根本无动于衷。
他秦日笙何时需要靠银两买女人心来著?捧著三千两送上门是因为他心地善良,不想因为大哥根本救不活的病而造孽,拖一个无辜的姑娘活受罪,偏偏这姑娘心高气傲,疑心病重,非得把他的一番好意曲解得一塌糊涂!
哼,越想越气!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老兄。”方誉白皙的脸上因留著两撇小胡须而显得不那么文弱,别有一番书生味,偏偏骨子里确确实实是个经商的精明人,连出去游山玩水也可以攒进银子入袋。
“三千两都入你的袋了,你还在嘟嚷什么劲?”秦日笙懒洋洋的阵了他一口,低头又灌了一口酒。
“嘿,别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是你银子多得没处花,不,该说是你的银子多得没人要才会到我这儿的,你可别把气出在我身上。”
“我把气出在你身上?”秦日笙抬头瞄了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了?”
,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也碍人眼啦?
“三只眼睛都看见啦!”
三只眼睛?
“怪物!”
“你跟我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我的心也长了一颗明亮照人的眼睛?”方誉啧啧有声的摇头,“真是白搭了你这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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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是交朋友,你是‘搭’朋友,你当我秦某人是什么?”
“败家子喽,这钱不找败家子讨,找谁去?”
秦日笙邪邪一笑,“说得好,那批货到底是进港了没有?”
“吱,那批盐商个个贪心得不得了。”讲到这个他就一肚子火。
“哪个商人不贪心?”没有那澎湃的欲望,怎成得了大事?谁像他父亲秦垣,整天埋首书斋只会坐吃山空,要不是有大娘的外甥高涓守著各家商行,秦府早就是落日黄昏。
“我方誉啊。”
“嘿嘿,你能叫商人吗?”
“我不叫商人叫什么?”
“挂羊头卖狗肉的奸人。”
“秦日笙!”方誉磨牙霍霍,拿这三个字当食物咬。
“你敢说不是?”秦日笙笑得一脸威胁。
“是,你以为我喜欢?不都是拜你所赐!”
“不敢当、不敢当,我可没这个福份赐给你这个好人什么东西。”推得一干二净才能享万世清修。
“这可是你说的?我叫那盐商把货全倒进海里。”
秦日笙眯著眸子瞧他,“我看是偷偷运到金陵吧!”
“运到金陵做什么?”
“卖啊,笨!东西偷走,全都是你的了。”
“你把我方誉想成什么人?”
“刚刚才说过你又忘了?不会吧!你还不过二十咧,已经犯痴呆啦?比我爹还行!”
“哼!”方誉气呼呼的丢下酒杯,起身便走了出去。
死王八、臭王八!方誉边走边骂,走到门边突地门一开,一个姑娘刚刚好跌进房。
“小菊?”秦日笙皱起了眉,“你怎么上这来了?”
“二少爷,不好了……”小菊边说边喘著气,好不容易才在方誉的搀扶之下站好身子。
“怎么回事?家里出事了?”放下酒壶,秦日笙坐正了身子看著她。
在这里看见小菊,他实在很难有什么好的联想,这里可是妓院耶!她找上这里定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才会急慌慌地连场所也不忌讳了。
“是少夫人,她掉进朝阳湖……快要死了!”
秦日笙蓦地起身走向小菊,一把抓住她的手,厉声责问道:“你说什么?她怎么会掉进朝阳湖?你是怎么照顾人的?”
“我……我……二少爷……”小菊被他气怒的双眸给震傻了,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落泪。
“现在还问这些干什么呢?快回去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有没有事才要紧。”方誉拨开秦日笙拉著小菊的手,提醒道。
这个男人神智不清了吗?小菊都说人要死了,他还在这里问问题?
经方誉这一点,秦日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做这种白痴才会做的事,气得袖子一挥,也不等小菊,使了轻功迅速赶回秦府。
“二少爷!”小菊在后头叫著,正要跟去,手却被方誉给拉住,想甩也甩不开,恼得她一嗔,“方少爷,请自重。”
方誉皮皮一笑,“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快,给我说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方誉一笑,松开了手,“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等著因失职的罪名让秦日笙把你赶出秦府,卖到翠烟楼来吧!”
“不,我不要被卖到翠烟楼。”那比把她杀了更痛苦。
“那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秦日笙那里我会替你说情,担保你没事。”
“可是……我真的不能说……”
“我的好姑奶奶,你要真不想说就不该来这里通风报信,你以为你来这里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来这里是为了良心,却忘了后果。小菊心虚的垂下眼,越想越害怕,身子不住地抖著。
终于,她在方誉面前全盘说出一切……**
* “张大夫,我媳妇的状况……”
“还好救得早,否则就要没命了。”张大夫坐下来,提笔在案上写了一张药方子,“按这个药方去拿药,喝上十帖就好了。”
“萧总管,快快派人去办,顺便送张大夫出府。”说完!秦垣正要离开,却看见匆忙奔来的秦日笙。
“爹,阮……大嫂怎么样了?”
秦垣冷眼扫向他,“你很担心?”
这一眼尽是不满,秦日笙当然感受到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跟他爹杠上,他急忙赶回来为的是看房里头的人好不好,而不是跟他爹吵架。
“人命关天,我能不担心吗?爹,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