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推开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饶是这些年不知在这儿拉过多少人,我也敢保证,这一个,是我见过的最惨的一个。他趴在那张床上,浑身赤LUO着,身上到处都是伤。鞭伤、烙伤、烫伤,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洞洞。最可怕的,是他的**,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
“喂,你还好吧?能不能自己爬起来?”我颤抖着轻拍他的脸,连声音都是颤的。
他很勉强地睁开眼。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保证,那是我在这家夜总会所见过的男人女人中最帅的一个。更让我吃惊的,是他的眼神。我见过太多做他们这一行的人。第一次,他们或许会害羞会难过会不安……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有他这样的眼神。他是那样哀伤,哀伤到绝望。我一抖。
“你……你没事吧?”
“请……扶我下……”他很努力地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可是试了两次都不行。这样的用力,反而让他身上有很多的地方冒出血来。
我赶紧伸出手扶住他的腰。可是,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他浑身一阵战栗。他的身体瞬间变得滚荡,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快,快……放开我,让我趴回去。”他不顾一切地挣脱我,不顾自己的伤,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你……快走……”他艰难地在床上不停地扭动着他的身体,每一次扭动,他身上各处的血便汹涌着向外。
“快走……”他低低地吼,“我控制……不了自己……啊……我控制……不了……我会……伤害你!”
我当然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彼时我干那一行已超过5年,很多第一次干这事的人都有他那样的反应。只不过,他的确比一般人更剧烈。
我跑出去,拉住罗老大的手。
“你们那个人,恐怕有些不妥,他到处在流血呢。还有,还有……”我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他。
“是嘛?”罗老大在吸一颗烟,听到这话只是喷了一口烟,冲一边的小四喊了句,“你进去看看那小子,肯定是刚刚没尽兴,现在难受着呢。我这人心软,最见不得别人难受了。快去帮他解决下。”
我忽然心一紧。我当然知道老大嘴里的解决是什么意思。这些年来,我也无数次亲眼目睹过这样的解决,可是这一次,我的心很紧。
那样的男孩子,真正可惜了!
“喜欢的话,你也去……”罗老大忽然对着我说。
我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还是去车上等吧。”
天快亮的时候,小四拖着死了一般的他终于走出来。
“送回**去,交给老八。告诉他,这个人,老大今天很不满意,让他继续□。”
我一抖动,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已经被小四如同死狗一般扔到车后座的人。他的眼睛紧闭着,苍白的脸上因为清晰的五指印变得隐隐约约的红。他的双眼紧紧闭着,唇紧紧抿着。看上去,了无生意。我突然害怕起来,一边盯着后视镜,一边喊:“喂,你还好吧?”
我足足喊了三遍,才看见他慢慢撑着座椅坐起来。
“我……怎么会……还没死……”
他的目光空洞,视线散乱。
“生活多好啊,干嘛老死啊死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按下四面窗户的锁。
说实话,他的目光让我害怕。怕他寻死。要是不能把他送到指定地方,罗老大一定会把我撕成碎片。
后来我才发现,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能力自杀。因为**的伤,他根本连坐都坐不稳。可是他是那样倔强,他用还流着血的双臂撑着自己的上半身。他的腰挺得很直,尽管他的身体一直微微地发着颤。我知道他很痛,那个样子,看着都心痛。可是他甚至没有开口让我开得慢一些。他只是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唇,抿得那样紧,紧得就快要破掉一般。
“哎,兄弟,你听我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我一直是个不多言不多语的人,所以罗老大才放心让我干了这么久的接送工作。可是,今天看到他,我才发现我居然像“话婆子”一样。
“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你现在到了这里做了这个,也就只有认命。你稍微服个软,自己也少吃很多苦。”
他还是没有说话,目光中的绝望却在加深。
不过10来分钟,车便到了**。老八早已等在那里。还不等车停稳,他已风一般地冲上来,拉开车门,连拖带攥地把程亦鸣拉下车。
他根本站不稳。腿狠狠地撞在座位上,再撞到门上,发出响亮的“砰砰”声。连我这个旁边人都看不下去,可他却一声也没有吭,仿佛那腿早已不是他的。
“谢谢你。”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回头对我说了声,“我不会死,因为,现在,我还没有权利死!”
86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夏文丹发现自己这一晚居然睡得前所未有的好。一觉到天明,连梦都不曾做过一个。
“三哥;早。”她坐起来;一眼就看到斜靠在床头的那个人。虽然他笑着;却掩不去眼底那份浓重的疲惫。事实上;除了那个笑容,他没有一处看上去是好的。脸是青的,眼圈是黑的;唇是紫的、
“你不舒服;昨晚睡得不好?”夏文丹迅速地爬下陪床,伸手在他的前额摸了下。触手冰冷。
“我没事。昨晚睡得很好。”他挣扎着想抬起手;可每日的“晨僵”今晨似乎发作特别的厉害,他连一根指头也动不了。他只能拼命地让自己的嘴角弯的弧度更大些,让自己在她看起来会好一点。
夏文丹什么也没说,只是拉起他的手,小心地按揉那明显有些变形的指头。他一惊,想缩回手指,却有心无力。
“你……知道?”
“我问过杨医生,知道你的风湿很严重。他还教了我一些简单的按摩方法。”她的指尖灵巧地在他的指尖之间穿梭往复,行云流水般。
“有没有好一点?”她不断抬起头问他。
他微微地点头,微微地笑。事实上,他什么也感觉不到。“晨僵”最可怕的,不是僵硬,而是短暂的失去知觉。如同他现在。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只手指翻飞,不断地在自己的大脑中想像那份舒适与惬意。
其实,这样也好得很。
只要感受不到,身体的“毒蛇”便不会苏醒,他便能够和他的丹丹近距离接触,时间便会更长一些,他的开心便会更长一些。
这次回来,虽说“毒蛇”还不曾发作,但每每谈及,杨医生的讳莫如深和刘松看他目光的躲闪,他便已经明白了那个结果。
“我敢保证,这一辈子,你都摆脱不了它!”
当年,老八把那针粉色的液体第二次注射进他体内的时候,便告知了他这个结果。他想过那么多的办法,想要摆脱它的控制,甚至不惜让自己的身体染上这么严重的风湿……结果,无非是徒劳!徒劳了那么多年,他不过是求个奇迹。
可是,奇迹不常有!
他盯着她的后颈,那儿露出白白的一段。当年,她最爱趴在他腿上睡觉。也是露出这样白白的一段后颈。
他盯着那里很久,突然问:
“你和安旭到底怎么了?”
那几只手指只是微微地滞了一下,很快就接着继续既定的动作。
“没怎么,我们挺好的。”夏文丹答。
“安旭……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你要珍惜。”他依然盯着那段后颈,心,痛得厉害。
“你不要我管你的事,你也不要来管我。”那几根手指的频率明显加快,连带着她的声音也小小地提高。
“丹丹……”他低呼,想说点什么,却喘得接不上气来。
“三哥,你怎么了?”
“药……”他只能用目光指示着她。
夏文丹手忙脚乱地拿过床头柜上的那几个药瓶。
“哪一个?”
“白……色”
“几颗?”
“2……”他的脸涨得青紫,唇连带着如同茄子。
夏文丹忽然懊恼自己竟然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怨恨他去责怪他却从来没有好好地研究过他的病。甚至连他常用的药都不知道。她把药塞进他的嘴,才发现自己居然紧张得连水也忘了倒。
可是他已经等不及。她看着他干咽下去,看着他难受得几度欲呕,她连死的心都差不多有了。他的面色却渐渐恢复正常。除了唇还有些微微的泛紫,他看上去几乎是正常的。
“对不起,三哥……”
夏文丹这才缓过气来,重新拉起那只手有些混乱地按摩着。
“我实在……是很笨,我什么事……都做不来……”
有滚烫的液体滴落下来。一滴两滴很多滴……夏文丹拼命地低着头,她可以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泪,可是,那些不停滴落下来的,她无能为力。
“丹丹,不要伤心。”程亦鸣费劲地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地抚过夏文丹的指尖,“我老是让你伤心……”
夏文丹猛地抬起头来。
“三哥,你在乎吗?在乎我的泪,在乎我的伤心?”
“我……当然在乎……”程亦鸣闭了眼,忽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三哥……”夏文丹连声音都颤抖起来,“我……能不能……把这句话换个其他的理解?”
当然可以!不是换,是本来就是,一直就是。那三个字我藏了多少年……
程亦鸣在心里大声地吼叫,甚至,差一点就真的喊出了声。
可是,他不能!
他睁开眼,刚想开口说什么,病房的门开了,杨医生走了进来。
“怎么样,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我感觉好得多了。”程亦鸣笑,撑着自己坐起来了一些。
“今天‘晨僵’的时间有多长,有没有伴生麻痹现象?”杨医生走过来,轻轻按压了下程亦鸣依然有些肿胀的关节。
“跟昨天差不多。”程亦鸣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多按摩尽量多做关节运动……”杨医生对着夏文丹说,“现在,他的身体不适宜过多使用这方面的药,所以还要靠你们家属自己努力……”
“家属”两个字听得夏文丹眉开眼笑的。她手上的动作不停,这边还点头哈腰着。
“杨医生,您看看我这个动作还成不?”完了,还不忘朝杨医生卖着“萌”,活脱脱一个当年夏文丹的模样。
程亦鸣看得有些发痴,连大脑也有些恍起神来。
“丹丹,你做得很好了。”他抬起刚刚能动的手,轻轻地盖在她的手上。
她忽地一阵颤栗,抬头有些怔忡地望着他。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那样对望着。连杨医生是何时走的,他们都不知道。
“呀,都八点过了。你饿不饿?”最终还是夏文丹率先清醒过来。
“不饿。”他轻轻地摇头,目光依然贪婪地流连在她的脸上。
“不饿也得吃。”她忽然像小老虎一般的凶狠,咬牙切齿的,“你的胃恐怕就是被你自己这么不饿就不吃给弄出穿孔来的。”
程亦鸣悚然一惊,手已意识地放开。
“你怎么知道我的胃穿过孔?”
夏文丹并没有注意到程亦鸣脸色的变化,只是很得意地一晃头:“开玩笑,我是谁?我是声名显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