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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旭还在推笑,程亦鸣已然跨前一步,拿过小曾手上的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举到那几个调笑的人面前。
“先闻闻……”
酒香四溢,哪里还需要再闻?
他端起杯,一口干掉。周围的人原不过是趁着婚礼的劲儿开个大点的玩笑,也没想过真的劝酒下去。程亦鸣这么一着,倒让周围的人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直到不知是谁稀稀落落地鼓了两下掌,其余人才像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一边鼓着掌,一边不忘戏谑安旭。
“好你个安旭,到哪儿找了这么个神来,合着今儿个也不给兄弟们一个乐子啊……”
安旭淡笑着,陪着把手中的水喝完,抬着看了看身后的程亦鸣和旁边的夏文丹,道:“我还没那么大本事呢。这是我们丹丹的三哥,我的三舅子。有他在,今天我的底气也就足了!”
剩下的那些桌子见这边开了先例,纷纷“就杆上树”,新人几个还没走拢,满满的酒便已经等上。程亦鸣来者不拒,总是抢在安旭前头,一口干掉。一时间,四面掌声雷动,赞叹的称奇的将信将疑的……全都涌了上来。干了这桌的还有单挑的,说了祝福的还有道贺的……10多桌下来,程亦鸣多多少少喝了40来杯。越喝脸越见青白,但表情却越见轻松。
78
终于走完最后一桌的时候;安旭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没事吧?”
程亦鸣没答话;只用手狠狠撑了桌沿;轻轻摇了摇头。
等到他们都坐下了,程亦鸣才突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快速地向洗手间方向而去。
“他……该不会有什么事吧?”小曾的担心明明白白挂在脸上;“刚刚喝了那么多;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人喝过那么多酒……”
“他没事。”夏文丹冷冷地打断小曾的话;“我三哥的酒量大着呢……”
可是,程亦鸣去了大半个小时也未曾回来。桌上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点破。
“我去补个妆。”夏文丹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匆匆起身。
“让小曾陪你去吧。”安旭抬起头,眼底有些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小曾已经站起来了。
“不用,我自己行了。”夏文丹连瞟都没瞟安旭一眼,一提衣角转身便走,搞得小曾有些尴尬地重又坐下。
门口醒目的烟斗图标示意着男性卫生间的存在。盛装的夏文丹在这跟前踱步,实在有些滑稽。可是那有什么,只要站在这跟前,心似乎便定下来。滑稽便滑稽吧。
在她踱到第12圈时,她终于有些忍不住,揪住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男人问:“请问里面还有人吗?”
男人摇头。
“没有了。我进去的时候里面本来就没有人。”
夏文丹正欲再开口问,安旭已经走了过来。
“丹丹,我们该去送客了。”
“可是……”夏文丹紧盯着卫生间的那扇门,“你能不能再进去看看?”
安旭恬淡的表情未曾变化,转身便进了卫生间。
“里面真的没有人了。”
“可是他喝了那么多酒……他的胃不好,他还帮你喝了那么多酒……你不觉得他今天的脸色本来就很差么?他怎么会不在里面……”夏文丹依然盯着那扇门喃喃。
“丹丹……”安旭的手不着痕迹地在自己的上腹部人抚了下,眼底快速闪过一丝无奈,伸手去拉夏文丹的手,“客人们开始离开了。按规矩,我们得到门口去送……”
“规矩规矩,我讨厌你的规矩!”夏文丹把手一甩,“人家帮你喝了那么多酒,喝得脸都发青了,你不闻不问,就只记得你的规矩,你的面子……”
“丹丹!”安旭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如果,我能喝,我情愿,倒下的那个是我!”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再怎么着,我有义务为你维持你的面子。因为,我是你的妻子。”
夏文丹忽然间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安旭迟了几分钟才站到门口,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关系,脸白得有些过。
“你那么紧张的那些客人,结果是我一个人送走的。”夏文丹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人,抢白道。
她成功地看着他的脸愈加地白,忽然有了一丝开心。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明白,今天这件事,责任并不在安旭。可是,也的的确确因为他,程亦鸣才喝了那么多酒;因为他,她现在又一次找不到他了,这样的惶恐让她的心愈发地苦。她看不得安旭在她难受的时候还那么平静。她要他痛,和她一样的痛。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
安旭冰得吓人还带着点微颤的手盖上来的时候,夏文丹这样在心里想。
可是我忍不住。就让,安旭当一次牺牲品吧!
客人走了个七七八八的时候,安旭的头突然凑了过来。
“我安排了专人去找你三哥了,放心。”
她怔忡了很久,最后说了句:“谢谢!”
安旭到家的时候过了晚上11点。小曾在他下车的时候,扶了他一把。
“安总,您没事吧?”
他淡笑摇手,甚至还站在那里看他们的车开走。
然后他突然地蹲了下去。胃里翻腾得厉害,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他把自己挪到花台边,一手撑了花台,一手伸到喉咙里死命地抠。
除了清水便是胆汁。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胃已经超过30小时未进食,的确也吐不出什么来了。可是欲呕的感觉是那样明显,明显到那里像有一把刀,一下一下地戳进翻出。
他再一次伸手进自己的喉咙。
这一次,黄绿的液体中带点红。
他久久地看着那点红,忽地笑了。
他总是喜欢这样勉强着自己,总是自信到以为只要努力,一切便可以按照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结果,常常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靠着花台让自己坐下来,背抵着冰冷的石头。即便穿着大衣,都能感受到那份冷,彻骨的冷。
坐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家。从客厅到卧室甚至卫生间,都按照夏文丹的喜好装修的家。他曾经想,有一天,他牵着她的手,推开那扇门,她脸上惊喜开心的表情……可是,她不愿意住进来。虽然她找了各种听上去很合理的借口,但是,他比谁都明白,她的不情愿。
“她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不知道你到底为了啥?”
那晚,为了她,他和母亲吵得面红耳赤时,母亲这样说。
“是,你爸爸包括我,担心她父亲的事影响咱们家,这是我们反对的一个理由。可我觉得这不是主要的。我是母亲,我最开心的,是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幸福。可是孩子,你们的婚姻不会有幸福,因为妈妈知道,她的心从来就不在你身上!”
他懂,母亲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明白,可是,他还是想赌一把。真情和时间会让她慢慢地改变……
可是,直到今天,直到在婚礼上看到她总是偷偷注视另一个他的目光,他才明白,真情需要的是对方接受,时间能冲淡的,是可以淡去的感情。而他,也许永远也没法让她接受他的真情。而她,那份炽热也许永远也没法随着时光淡去……
他真的错了吗?
连一个旁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适,而她却可以淡淡地对他笑笑,说:“如果找不到三哥,她没法放心回家。希望他理解。”
他当然理解,他从9岁那年就理解,那个穿白衣的男人,将是他这辈子无法逾越的高山。可是,他不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他更不理解,她既已答应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丹丹,我以为你懂了,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
同一时间,**酒店2305房间里,程亦鸣在问夏文丹同样的问题。
彼时,他靠在床上,眼睛微闭,脸色比死人更僵硬。
“我只是……担心你。”
望着这么一张脸,空落落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填满了。可是,他并不待见她。当她好不容易辗转打听到他入住的酒店,好不容易找到他的房间,好不容易敲开他的门时,他甚至只是斜倚着门靠着,脸上满是疲惫。
“我累了,丹丹,请让我休息。”他说。
夏文丹真TMD是个贱种!
那一刻,她这样骂自己。可是,大脑却控制不了双腿。她硬挤着进了房间。他偏偏倒倒地靠在床上,闭了眼,不再理她。她死乞白脸地说了好多话,他才说了刚刚那两句。
“我……”
“你看到了,我没事。你可以放心回去,做你的新娘。”
“可是,赵医生说过,你有萎缩性胃炎,你的心脏也不好,你……”
“你看到了,我现在啥事儿也没有。所以,是你多虑了。”他睁开眼,看一眼连妆都未曾卸的她,“你一直叫我三哥,今天,我真的要以哥哥的身份教育你,你是夏家的媳妇了,你该关心的,是你的丈夫和你的公公婆婆。我很好,不用你分神照顾。即便我真的病得起不了床……”他停住,重又闭上眼,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照顾我的人也不该是你!”
这句话如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夏文丹的心上。她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可是,她的性格,让她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是谁?谁来照顾你?”
“我以为,你那么喜欢八卦,早就应当知道。”他微喘着,低头轻咳。
“真的是她?”夏文丹捂着嘴,往后再退了一大步,“不,你骗我!”
程亦鸣睁开眼,费劲地撑着自己的身体保持稳定,“如果不是给你……当伴郎……咳咳……我现在……应该在她家里……”
“你去死,程亦鸣!”夏文丹猛地冲到他面前,“我这一辈子也不要再见到你,你最好,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如果……有可能……咳咳……我也希望……是这样!”他睁开眼,攥紧了床沿,目光阴冷,“我从来……就不曾欠你什么……咳咳……即便有,今天……咳咳……也还清了。请你……离开,马上离开!”
门“砰”的一声关上。程亦鸣颓然松开手,任由自己倒在无边的黑暗中。
希望,从此,不再醒来!
79
菲律宾的长滩岛号称“世界最美海滩之一”、“体验世界最清澈海水第一滩”。每年冬天,总有来自世界各国的游客在这里流连往返。
这是12月末的一个清晨;在长达七公里的银色沙滩上;已有游客从小旅馆中散步而出,坐在椰子树下,悠闲自得。雪白的沙滩、碧蓝的海水、微微的阳光,和着清凉的海风送来阵阵茉莉花香。潮水已在夜色星空下静悄悄地退去;银色沙滩露出了宽阔的胸脯;椰影摇曳;勤劳的清洁工正缓缓地耙平沙地上的脚印。海水清澈而又透明;在旭日照射之下宛若液体宝石。极目四眺;岸边那些海拔不过百米的小山;蜿蜒小路穿过雨林,连接起座座村庄,宛如水粉画上点点精华。此刻,正中的一条小路上,一名中年男人推着一架轮椅缓缓向海边行来。一位形容憔悴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似是闭目养神。
“昨晚睡得不好?”刘松侧身看了眼轮椅上的程亦鸣,关心地问。
“还好。”他扭头冲刘松淡淡一笑,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只是半夜醒来就没有再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