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吧,现在你可以坐可以躺了。”他冲一脸惊诧的她招招手,笑,“这是海边,夜里露气重,这椅子又是缕空的,你就那么坐了,怕对身体不好……”
夏文丹像木偶般走到躺椅前坐下,目光有些空茫。
“现在,我可以陪你聊天了。”程亦鸣笑,“说吧,想聊点什么?”
“三哥……”夏文丹有好多话堵在胸那儿,想说,却在他生生的笑脸下给呛了回来。她觉得,他的笑就像一团棉花,任她如何使劲,却始终落入无形。她为这样的发现气愤无比,却又真正无可奈何。
“我想抽支烟,可以吗?”说着,他走到露台边,给自己熟练地点上一支。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夏文丹看着他熟练地吞云吐雾,突然问。
他一滞,一截烟灰落下来。
“也有,七八年了吧……”
“为什么呢?”
“………………”
“三哥……”
“你不喜欢,我就掐掉。”他匆忙说,带着几分凌乱。
“我说过,我其实蛮喜欢男人身上的烟味。只是,我一直好奇,以你那么自律严格的人怎么会放任自己被尼古丁俘虏?”
他的手再度一抖,更大一截烟灰落了地。
“丹丹,”他有些艰涩地开口,却止不住一阵呛咳,待到咳嗽终于平息,脸却愈发地苍白,“很多事,都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他说着,狠狠地捏紧那只拿烟的手。明灭的红在他的掌中归于无形,聊作一股青烟,在他的指缝间袅袅升起。
“三哥,你做什么?”夏文丹只听到“嗤”的一声轻响,已闻到一股淡淡的皮肉烧焦的味道。抬头的一刹那,已然看到程亦鸣指尖的那股白烟。她惊跳着,一步就来到他身边。
她握住程亦鸣的手,用力想把那几只手指扳开。可是,他攥得那样紧,紧到每根指骨都泛着白光。
“丹丹,我没事。”他笑,在惨白的灯光下,看得人的心一颤一颤的。
“三哥……”
“有的时候,人如果只是忍受身体上的痛,其实,太简单不过。”
“三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些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夏文丹心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程亦鸣,如假包换的程亦鸣。可是,这一刻,他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让人不寒而凛。虽然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但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定和他无缘无故消失的那七年有关。
“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丹丹,那真的就是全部了。如果说,三哥对你,还有什么隐瞒的话,”他刻意地顿了顿,目光空洞起来,“那也是三哥觉得,对不起丹丹的地方。我现在恳求丹丹,请你让我保留这一点小秘密,好吗?”
除了点头,夏文丹什么也做不了。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过来叫你。”他捏着拳头,有些踉跄地走了出去。
那一个晚上,夏文丹睡得很不好。隐约中,似乎总有烟草的味道,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声轻咳。她用被子捂了头,终于模糊睡去。可是,她似乎一个晚上都在做梦,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个梦。梦境各不相同,但每一个梦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结局——她弄丢了程亦鸣,她找不到他,更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他弄丢的。
天边的星辰还没褪尽的时候,夏文丹从最后一个噩梦中醒过来。轻咳如斯清晰。
虽然咳嗽者极力压抑着,可寂静的清晨,那一声接着一声的撕心裂肺仍然听得人惊心。
夏文丹的房间紧邻程亦鸣的,连露台也是连着的。她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拿过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蹑手蹑脚走到露台边。隔着一边的纱帘,悄悄向程亦鸣那边张望。
程亦鸣果然在露台上。
斜倚着露台一隅的躺椅,身上仍然穿着昨天的那件烟灰色衬衣,深灰色长裤。左手指缝间夹着半截烟,目光不知停留在何处。
她和他离得如此之近,感觉上却遥似天涯!
不知不觉间,夏文丹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渐而凝成一滴热流,既而两滴,三滴……
她伸出手下意识地去擦。可是越擦那热流似乎凝结得越多。她索性缩回手,任那热流奔流下来,滴到脸颊上,流到脖子里,垂到地底上……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站得双腿连带着全身都微微地发起抖时,她才发现刚刚匆匆忙忙披在身上的那件衣服竟然是昨夜他给自己披上的他的外套。她猛地拉起两边衣角,把自己有些轻抖的身体紧紧地围进他的衣服里。
淡淡的青草夹杂着烟草的味道瞬间淹没了她。她发了疯般地嗅着,更紧地用外套裹着自己,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依然紧紧地拥着自己。
“亦鸣,亦鸣,亦鸣……”
她在心底不断地叫着这个名字,叫得连心都颤起来。
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第一次真正看到了他清早的起身。
她看着他似乎突然从沉思中清醒过来,掐灭了手中的烟,用一只手把略微分开的左膝搬过来。然后撑了躺椅的扶手,让自己自腰部以上的身体慢慢抬起来。这样的动作,他反复试了三次,却都没有成功。然后,她看着他笑起来,好看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纹路。他像摆弄玩具般把自己的一双腿搬过去再搬过来,拉直再弄弯。
她捂了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可是眼前的景象模糊起来,她看不清。
隐约中,她只看到他又一次尝试撑着扶手让自己立起来,再一次失败!
她没有办法再看下去。她慌忙地退回到自己的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紧紧地裹起来。
“亦鸣,亦鸣……”
这一次,她是真的叫出了声,呜咽着抽泣着撕心裂肺着。
门敲响的时候,她又一次对着洗手间的玻璃照了照自己的脸。除了稍显憔悴,她看上去并无不妥。她宛如,刚从一场熟睡中醒来。
“早,三哥。”拉开门的时候,她的声音甚至是轻快欢乐的。
“早,丹丹……”他已换过衣服,着一身清爽的蓝,如同海天的颜色,肩上背一个普通的旅行包。
“收拾好就走吧。”
“你背包干嘛?”
“没事,装了一点东西。”他淡淡地笑。
今天是个大好晴天,到海滩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游晨泳和冲浪的人都已经从海里起来。海滩上的人很少,只有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海滩。
“我忽然想游泳。”夏文丹说。
“那就去吧。现在正退潮,是游泳的好时机。”
“可是我啥也没带。”
程亦鸣笑,取下肩上的包,递给
作者有话要说:基本上这章过了还会有半章的甜,然后,我就只有顶锅了……
66
夏文丹打开包。里面竟然是她日常游泳的全套装备:一件女式游泳衣;一顶游泳帽;一个游泳镜,还有耳塞与鼻夹。
“三哥……”她惊叫。
他只是笑。
“快去换吧。一会儿太阳升高就该热了。”
她忽然又想哭;只得攥紧了那些东西;拼命抬了头转身就跑。
海水蓝得透底。正是风平浪静的时候;浪涌在身上,也是轻柔的。宛若;有人轻轻地抚慰
记忆中;的确有过那么一只手,在水下;轻轻地托着自己的身体。
“对;放松,就是这样;是不是感觉身体浮起来了……”
“嗯,很好,试着抬头,正常呼吸……”
“试试加上手的动作,对,就是这样划,像青蛙那样……”
“你看,游泳不是很简单吗,所以不要怕,有三哥在,什么都不难!”
为什么每一件事都会联想起他?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心却空得那么厉害?
夏文丹慢慢划着水,不断地向岸上那人挥着手,以此来证明他的存在。
他扶着腰,站在太阳底下,眼睛微微眯起来,回应着她。
“哎呀,累死了,也渴死了……”游了约半个小时,夏文丹就上来了,径直走到程亦鸣身边,一屁股坐在沙滩椅上。
“你干嘛不游?”她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想起当年的“游泳健将”居然连水都没沾。
“前几年……游烦了。”他答。
他站在沙滩椅的遮阳伞边上,脸刚好被伞的阴影遮住,看不清表情。
“你往里站点,太阳那么大,不怕晒黑啊……”夏文丹叫。
“太阳晒着很舒服。”他转过头来冲她一笑。变戏法般从那个背包中又拿出几件夏文丹最喜欢的食物,“我原以为,你会像以前那样游一个上午,怕你饿……结果,你只游了那么一小会儿……不过,反正拿也拿了,你就把它们都吃了吧,也算给我减点负担。”
“三哥,你是准备把我养成小猪?”夏文丹接过一块巧克力塞进自己嘴里。
“你忘了,这原本就是我的老本行嘛……”
夏文丹一楞,已然明白他这是说着自己以前小时候的那些糗事呢。那时,但逢出去玩,他也总是像现在这样,带着一大堆食物和水,她只需伸手,便有满意的东西到嘴。某次,恰好被萧慕风看到,戏谑程亦鸣是“猪倌”。这个绰号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很是盛行了些年,直到他们长大……
想到这一层,夏文丹真是又开心又气恼,“噗嗤”一笑间,一口巧克力没来得及咽下去,直接地喷在程亦鸣身上,这边还被呛得脸发红喉咙发痒……
“你你你……气死我了。”
程亦鸣掏出手帕,小心地拭去衣服上的那一片污迹,也不笑。只绷了张脸继续说:“说某人是小猪吧,她还不承认。可这吃点东西就到处乱喷的得性,不是只有那啥,才会……”
“有”字尚未出口,那“雌性小猪”已然一跃而起。这边“猪倌”见势不妙,拔腿就想跑。不过,他那关节哪里还比得过当年,只两步,便被“雌性小猪”逮了个正着。程亦鸣一挣扎,回身之时倒把夏文丹弄了个趔趄,两人生生拉撞在一起,程亦鸣几乎是贴着夏文丹,双双倒在了沙滩上。
阳光正好,射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夏文丹闭着眼,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程亦鸣。
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他的气息,如同身子底下被太阳晒烫的沙子,炽热而浓烈,在她的五官之间流连。她甚至听到了他的喘息,急促而压抑的喘息。
她的心跳得飞快,眼睛紧紧地闭着,身子蓦然间绷紧。
“丹丹……”
她听见他的呼号,艰涩低哑得如同破风箱。
她还来不及睁眼,他的身体已经压上来。她的手被他压□下,紧紧的。他的呼吸越发炽热而急促,他滚烫的指尖已触到她□的锁骨……
她心如鹿撞,却溢满欢歌。
“丹丹……”
他再叫,声音高昂,压过层层的海浪拍岸,却夹杂着浓浓的哀绝,如同濒死的野兽。
夏文丹感觉身上忽地一松,再睁眼时,他已挣扎着站起来,拼了命般地往前迈了几大步,只留给她一个踉跄孤寂的背影。
“为什么?”她也挣扎着站起来,两手抱胸,冲着那个背影大叫,“为什么,程亦鸣,你回答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