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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依然看出来了。“我知道……”他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忽然,又立刻盯著我的眼睛,“如果可以,下次一定要选我,好吗?”他几乎是在哀求了。
“好。”我点头,如果可以。
我们相望著。
所有相处的时光在我们身边飞逝而过。太多的片段迷乱了我的思想。无法回报的爱,会变成我身上最沈重的负担。
他眼中的不舍和难过像是这是此生的诀别。有一刻,我几乎要动摇地脱口说出──不要走!──如果我说,他就一定会留下。哪怕什麽也得不到。可是,我不能。
即使我们的云雨也无法消除的忧郁,必须由我亲自解开捆绑它的锁链。
放他,自由。
在我的童话国度里,重新寻找属於他的幸福。属於他一个人的,幸福。
“我可以最後吻你一下吗?”他终於说,小心翼翼的。时间又倒回到他把我从穿流的车道上抱起那一刻之前……那三个月相伴的日子已经烟消云散。
我露出一个最美丽的笑容,慢慢地走上前去,吻在他冰凉而颤抖的唇上,为我们的一切,划上句点。
“再见。”他最後说。
“再见。”我也说,一直用微笑目送他离开。
看著他笔直的背影沿著水泥小路走进阳光里,秋日的金黄洒落了一身,像个孤独的战士。
再见!我的心大声地说。再见,我代替她说。
再见!这是我能给他最好的回礼。
一切的一切,关於这个痴情的男子,再见了!
像是听到我心里的声音,他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在犹豫什麽,又转身过来,大声地说:“小非,不要忘记了你的愿望!留在了那颗眼泪里的愿望!会实现的!我会为你祈祷!”
我点点头,挥舞著手臂,再次看他转身,这回像是卸下一个包袱,轻松地向我挥手告别。
那颗眼泪啊,一直在我的胸口滚动,被我的体温温暖的眼泪──小心地打开。那张纸条依然被叠成小小的一条放在里面,展开了,是那四句话,……和──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朝晖,你这个混蛋!”他早就看见了,却一直没有告诉我,任我一个人胡思乱想,蠢事做尽!“大混蛋!我才不去看你呢!不去了!”我大喊大叫,气得要跳脚。
那四句诗下面,是逡语那端正的字迹,只有很小的一行──“我会回来,等我!”
他知道我会不理会那封信,知道怎样做才能给我信心。这才是他要留给我的──
无论怎样,都会回来!
生或死,人或鬼……在等到那个最後的结果之前,我什麽都不该做的……
什麽都给他料到了,唯一没想到的,先看到这个的是孟朝晖,而不是我。
比阳光还灿烂的金蔷薇堆满了整个病房,房间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飘渺的香气。
原来蔷薇也有香味的!第一个闯进来的杜廷语讶异地左闻右闻。我白他一眼,取过一束,送给跟在他身後的江咏萱。惹得她又惊又喜!
“小非,这不是为伯母准备的吗?”
“是。也为和家母一样美丽的女士准备。”我一脸诚意地赞美。她却“咯咯”地笑:
“小非,我看没有哪个女孩子挡得了你的甜言蜜语。邝小姐是影坛第一美女,我怎麽比得了?”
“谁说的?还有人比我更有发言权吗?”我笑嘻嘻地答,“你是商界第一美女,不信问廷语。”
她瞄了自家夫婿一眼,终於掩不住得色:“你呀,不要拿这种本领教坏我儿子就好了。”
他们在前几天得了喜讯,便急急跑来告诉我,还拉我当孩子干爹。一番好意,我没有拒绝。每个人都生怕我失去依托,所以拼命塞来各种责任和希望。我姑且接著,免去他们无谓的担心。本来便已经这麽让他们放不下心了,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
“放心,贵公子有这麽冠绝群伦无所不能的老爸足矣,自是不需受教在下这种雕虫小技。”杜廷语和江咏萱的儿子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十八年後江湖又要被掀起怎样一番腥风血雨!所有美女和俊男,自求多福吧。
杜廷语但笑不语,显是深以为然。
他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给我一个微笑:“你安心呆在这里,待会儿我们把花帮你放在伯母墓前。”
我点点头。虽然不在乎地点,但这是每年的惯例,相信妈妈也已经习惯了吧。他们事事为我打算得周到,我很感激。
他们走後没多久,古葭仪和李以靖一起来了。李以靖今天恰好休假,专门去杜家接的古葭仪来看我。
对古小妹妹我已没有什麽特别的情绪,讨厌或愤怒,都归於平淡。也许今日心情复杂,又觉得穿著小洋装的她清新可人起来。
她开始依然小心谨慎地跟我说话,细细数著近来的动向。这个从未进过学校的大小姐终於靠自己的努力考进了一所高中,现在在读高二。全新的环境和一下子接触到的相对过去来说超级高密度的人群让她觉得新鲜不已。杜浚语不在身边,还天天一个电话提醒她注意各种安全,与人交往,上下学通勤路线,乃至学校社团选择,巨无细靡殷殷切切。
我听著,暗笑杜二少爱操心。他这个小公主天赋异秉,抗灾害能力与生俱来,跟人交锋只强不弱,有谁能伤到她还真是天下奇闻,只要她不蓄意去对付别人就已经该阿弥陀佛了。
古葭仪大概很久没有找到人倾诉,到後来一张嘴便停不住,把他们学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向我汇报,眼神里流露出万分信赖的光芒。就像很久以前,我第一次去杜家做客,她对我说话时的样子。热切而兴奋,所有开心的和讨厌的事,曹非哥哥都会开开心心地听她讲完。
可是,不一样了啊,小葭,所有已经过去的时光都不能从头再来了。
无论是在花房里对我说花精的你,还是曾开玩笑说要订下你後八百年的我。都已经过去了。
我听得不甚专心,几次神游太虚以至都给她一个问题问倒,她仍不气馁,始终不愿正视我的虚情应付,一心要补回我们玩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倒是李以靖在旁边看得真切,帮忙插开了话题,随後便拉著她告辞。
她明白事已至此,咬著樱桃般红润的下唇,有些难过地看著我:“不知道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真正原谅我,但是,曹非哥哥,多少次我都是愿意说的。对不起!过去做了那些事,真的很对不起!”
我笑笑:“小葭,不用再向我道歉了。我现在一点也不生你的气,真的。我也曾对你说过难听的话,我们算是扯平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往事是需要沈淀的,让不愉快都沈淀下去,谁都不要再提了。”
再取过两束金蔷薇送给她和李以靖:“这是给我最爱的妈妈的,其中包含了很深的感激和祝福,现在也送给你们,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
古葭仪一进来便被这绝顶美丽的鲜花吸引住了,现在更是爱不释手地捧著,不知如何的欣喜。最後终於走了过来,踮起脚尖在我的脸颊亲了一下。“今天我好高兴,曹非哥哥!谢谢!祝你生日快乐!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如花的笑颜让我也轻松起来,拍拍她粉嫩的面颊,笑著说:“说亲就亲,你不是要害我被浚语追杀吧?”
“哪有,不要乱讲!”她娇嗔地嘟了嘟嘴,想到什麽又皱了皱鼻子,笑,“我的礼物放在他那里,让他一起送给你!”
“他今天也要来吗?”一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那不是说……
“不知道呢。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赶得回来的话,我是说。”她的神色如常,并没有暗藏什麽“惊喜”给我的样子。我有点失望,缓缓地点了点头。
李以靖拍拍我的肩,给我一个鼓励的笑容:“一切都会好的,不要想太多。今天是个大日子,要开心才好!”随即倒真的从包里掏出一个绑著缎带的小纸袋和一个同样包得精致的礼盒给我,“这是我的心意,准备了很久的,虽然不重但是很珍贵哦!不要随手就放一边了,今天一定要看哦。拆没拆,我知道的!”她一点都不夸张,那个小纸袋真的完全没有重量,空的一样,拿在手上还怕被风吹走了呢。“这是……孟先生临走的时候让我转交的,他说无论怎样,你的幸福便是他的快乐。他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所以──生日快乐!”是个不大的但是确实有重量的小小盒子。我没想到他竟连这个都事先准备好了。
“谢谢!”不知该说什麽好,说来说去,只有这句。
她们临走,我问:“你们知不知道,今天会不会下雨?”
两人面面相觑,半晌古葭仪才慢慢摇头:“不知道啊,我从来不看天气预报。”
李以靖想了一会:“应该不会,我昨天似乎听到一些,这几天都是晴天,不可能有雨。”
“怎麽了?”古葭仪关切地问,“这个很重要吗?曹非哥哥要出门?”
我摇摇头:“不,我哪里都不能去。没关系,我只是问问。”
送走了她们,站在窗前看天气。今天风很大,清朗的天空连一丝云的踪迹都看不到,耀眼的太阳因为气候的关系,只有温温的热度。天气很晴朗,风吹得树枝乱颤,一切都跟往年的今天一样,只除了雨。
今天,他会出现吗?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忐忑地等待著。
有太阳,有风,还要──有雨。
如今只能指望运气,如果多一些符合的条件,也许便能多些幸运。
看了很久的天,确实没有半点云,就算有,也被大风吹走了。
暗叹了口气,回到床上,还剩半屋子的金蔷薇怒放著,但怎麽看都有些寂寞。
转眼看到桌上两个同样寂寞的礼盒,伸手把孟朝晖的那个拿过来拆了。他送了我这麽多东西,我全都没带在身边,这次先看他的,也算还他的人情。
竟然是──
那个相架!他当宝贝似的和妈妈的合影!
阳光般的少年,和丽质天生的女士。
他竟舍得?!我呆呆地看了半天,才发现盒子里还有张小卡:
只有这样,你才不会把我忘记!
生日快乐!
并,谢谢你带给我的那些快乐!
永远爱你!
朝晖
这──该叫做“狡猾”吧?明知就算怎样也不会把自己妈妈的照片丢掉,於是连带著他一起,放在我身边留存。
这个人啊,已经无法判断对他是种怎样的感觉。如果没有逡语,也许早已被打动了吧!
看著年轻的妈妈半晌,那笑容,那姿态,那神色,往年的这个时候我看到的都是在墓碑上的照片,今年还以为要看不到了……孟朝晖,如果他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吻他!
我几乎没有妈妈的照片,只有一张六岁时跟她的合影,几次搬家,已经不知放到哪里去了。
忽然,我有了个念头。
太阳雨,已经是每年的今天必然的节目。既然老天不下,就自己来造吧!
吴婶今天已经被我放了假,可是在临走之前,她帮我把所有能收集到的金蔷薇都搬来了。这种罕见的花朵每年只在这个时候开放,也只有两三天的花期。所以本地没有种植,都是从国外进口。因为价格不菲,知道的人不多,进的店也少。本城所有的加起来,大概也就是我这间房间这麽多吧。
我把相架摆好,放在妈妈能看到的位置,去向小夏要了个干净的桶。
今天花送来时,从医院大门到我的病房前,每个护士都看得眼睛发直。於是我笑嘻嘻地坐在房间里,每个进来的护士都送一枝,本来只有三两个专管我们这一片的护士,结果在杜廷语他们来之前,已经不记得有几个见都没见过的护士用各种借口进来拿过花了。我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