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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 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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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说的,我到底在说什麽?”是啊,你到底在说什麽啊?我越听越糊涂,却隐约感到有什麽可怕的东西隐藏在他的话里。“总之,有什麽问题来问我们好了。我们的错我们承担,与他无关。”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却像要躲开地对杜夫人说:“还有件事正要告诉您,江家那边主动表示了歉意,说是如果大哥愿意的话,大嫂同意离婚。” 
离婚?!杜廷语和江咏萱?怎麽会……怎麽可能?明明那麽相爱的两个人。 
我惊呆了,杜夫人却似早有准备,点点头:“回去问问廷语的意思吧。我们已经错了一次,这次就由得他了。他的婚姻该他自己拿主意。” 
“嗯。”杜浚语也点头,想了一下说,“既然逡语睡了,我就不进去了。曹非,他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 
我也只好跟著点头。他深深地看我一眼,想说什麽,又忍住,终是陪著杜夫人回去了。 
今年的冬天比起往年都要暖和,即使有风,吹到迷雾森林时也被重叠深幽的树林削去了大半威力,就算送得进这高墙深院里,也只剩轻轻的凉意。所以当我发现外面早已是风雨满城时,有关杜江两家的事也已经告休泰半了。 
我不太喜欢关心别人的家事,但杜廷语不比寻常,他待我如亲兄弟,无论怎样我都应该知道是怎样个风生水起。 
问过逡语,可怜他和我一样隐居遗世,也是知之不详。只说似乎是江咏萱不知为何鬼迷了心窍,与杜氏旗下一间公司的总经理交往过密,乃至泄露了不少内部情报。恰巧此人是其他公司安插过来的卧底,於是如此这般,杜氏财务受损惨重不说,商业信誉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市上股票一泻千里,情势已经危危可及。 
咦,这个桥段怎麽这样眼熟?像极我无聊时拿来打发时间的数本悲情小说综合体。然,竟真有这样的事?天! 
虽说他提供的资料肯定已是旧闻,但威力依然惊人。怎麽会这样?打死我都不相信还有谁会比杜廷语更有魅力,竟让江咏萱做出这样……红杏出墙的事来! 
“哎呀,我也是听说的啦,又没说大嫂真的红杏出墙!不过我很好奇那个做卧底的总经理哦,什麽人竟比大哥还让大嫂这样心甘情愿。”口口声声要维护江大小姐的清誉,到最後仍是一个“心甘情愿”将她打进“不贞”的行列。正漫天遐想的逡语少爷显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前後矛盾,认真地推敲著种种可能。“他一定要是英俊无匹的──但是,还有人可能比大哥更帅吗?嗯,那他一定要是温柔体贴的──大哥也不差啊,天,连大嫂自己都说过大哥温柔起来的时候无人能敌,真真柔到骨子里,连身子都要稣掉。”他极认真地学著江咏萱说话的样子,含羞带怯的,我禁不住笑出声来。那种比喻怎麽听怎麽像说旧时秦淮河畔迎客的船娘,亏江小姐用在自己先生身上还这麽志得意满,让人不免要为杜大少掬把同情之泪。“再不他一定得是伶牙利齿甜言蜜语讨人喜欢的──可是,这分明是大哥的强项嘛,要比他厉害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吧?最不济他也得是家财万贯吧──” 
“可是还有人比杜家大少爷更万贯吗?何况如果有杜氏一半的财富又何必去给人当商业间谍这般不堪?”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是什麽分析嘛?拿自己的上驷对别人的下驷,这样还比不过别人,杜廷语不如去跳河算了。明明这样伶俐的一个人,是不是生病生久了连脑子也坏掉了?“三少爷,如果人人都以你这样的标准去找如意郎君,怕是大半人要孤苦终老了。” 
“哎,我又没说这是找如意郎君的标准,只说这是有可能超过大哥的指标嘛。” 
“是啊,你大哥要是知道你拿这种指标来评判他,铁定吐血吐死!”或者哀怨地比出兰花指:哎哟,要死啦,我杜廷语的优点成千上万,岂是这小小的几条能够概括的?最最完美无瑕的代名词也不过“杜廷语”三个字啊! 
是啊,完美无瑕。我想著这个词有些发愣,还有谁能比他更适合?为什麽江咏萱得到了这样的人还不知足? 
“那为什麽?”逡语猜得累了,有些泄气。 
我笑著搔搔他的头,他的发丝柔软的触感我很喜欢。“因为各花入各眼吧。” 
“嗯?什麽意思?” 
“真正喜欢上了一个人是没有所谓的标准的。就像如果要让我在你大哥和你之间选择,我也一样会选你啊。即使你在别人眼里不是最好,但在我心中你一样是最最英俊无匹温柔体贴最会甜言蜜语而且还──” 
没等我说完那个人已经自动紧贴在我身上了:“非,真的吗?你真是这样想的?啊,好感动,我就知道你有眼光!” 
“我只是──举个例子。”我无奈地拉开和他的一点距离,他又马上跟过来了。 
“不管。我太感动了,到死都会记得你今天说的这些话!” 
我忽然愣住了,他也愣了,我们同时静默在紧滞的气氛中。半天他才讪讪地笑:“哎呀,我们刚才说到哪里?各花入和眼是吧?” 
我不答话,呆呆望他,一道冰冷滑下脸颊,他顿时慌了手脚:“怎麽了?我又说错话了吗?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只是随口说说……” 
我一把把他搂进怀里,泪水像是从苦闷酸涩的胸腔中涌出来的,无法停歇。 
在我还有泪的时候,让我哭个痛快吧!你这笨蛋! 
“非,非,非,非──” 
耳边听到他的呼唤,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听到了,叫这麽多遍干吗?” 
“趁我现在还能叫,多叫几遍啊。非,非,非──” 
“我总有一天会给你气死!”他可不可以不要再这样折磨我和自己? 
“不行哦,你可不能这麽没用!你要好好地活著,连我的份一起。”他用一种天真的语调回答,似乎洞彻了什麽。 
“杜逡语,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我大叫,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走。 
他没有追过来,只幽幽地在後面说:“下周二是个重要的日子,我想和你一起过。只有我们两个。” 
“知道了。”我不耐地答,走进长长的回廊。 
下周二,1月24日,他的十九岁生日,杜廷语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39 

一踏进南苑,就见到古葭仪背对著我坐在桌前,手上端著东西似乎在喝。 
当管家过来告诉我说她来了,并且指定要见我,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没有找逡语,却找了我。从来这里之後就再也没见过她,甚至连消息也只是上次杜夫人来时稍稍提了提。如果不出意外,杜浚语的落拓样与她绝对有关。顺带想起上次他的那番奇怪言辞,或许待会儿可以问问。 
“曹非哥哥。”她听到脚步声,放下茶杯转过身来。无焦距的眼眸对著我的方向。 
“来了来了。”快走几步,来到她的桌前,“蒙小姐传召,小人不敢怠慢从速赶来。小葭小姐有何吩咐?” 
她还是那个娇俏晶莹白雪公主般的可人儿,依然是那样出水芙蓉般的眉目,可我却感到不知哪里有了些不同。 
她捂著嘴“咯咯”地笑著,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不敢当,小女子我才是给人吩咐来的呢。看来公子在这边生活起居都相当适应,还有心情说俏皮话,真是我怀大慰啊。” 
“哦,有谁这样大胆?敢差遣本门至宝冰雪聪明秀外慧中的小葭姑娘?难不成还是……”嘴巴慢了下来,看著她神色一变,一个从未想到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极快地闪过,让我几乎以为是自己花了眼。 
冷笑。透著寒气的冰冷笑容。在她微翘起的嘴角隐没。 
全天下最有资格被称为“天真无邪”代言人的古葭仪竟会有那样的笑?一定是我看错了。 
她灿烂的笑容渐渐落幕,代之一种我见尤怜的黯然。“不愧是曹非哥哥,果然聪明。不错,正是浚语让我来的。” 
“怎麽了?你们吵架了吗?”她的小手握成拳,搁在桌上微微发抖,我轻轻地握住,就如我们以往一样。不想,却被她甩开了。看著慢慢後退的她,我疑惑且有了不祥的预感。“小葭,发生了什麽事?” 
她退到一张石凳边,又坐下来。“曹非哥哥,别著急。你一急,我就讲不下去了。” 
“好,我不急。你坐那麽远干吗?坐过来啊,我又不会打你。” 
她慢慢摇头:“我还是坐这里好了,离你太近,我也讲不下去。” 
我有点好笑地看著她莫名其妙的防备:“你不信我?”看著弱小女子在我面前躲成那样,真是我曹某人莫大的耻辱。而且我们还一向都处得那麽好。 
她不理我,坐在那边,幽幽地开口:“我不信你。” 她这样温婉的语调说出来,很像被弃女子对无情郎的指控。上天明鉴我也不过是拉过她的小手而已,每次还只有一只。 
“小葭。”我真的要生气了。 
“你现在说不打,待会儿等我说完了,你就控制不了自己了。” 
“我不会打你。”我已经开始无力了。女人总是自以为是得让人要抓狂。 
她的脸色暗下来:“浚语也说不打的,结果还不是一样?” 
“浚语打你?怎麽可能?”我倒吸一口气,天,告诉我猴子都是人变的我还比较信。 
她沈浸在一种悲伤的情绪中,没有理我:“你们都说话不算数,我再也不信你们了。还是逡语哥哥对我最好,从来不打我,不骂我,不管什麽事都护著我。” 
等等,这个小女生不是现在突然发现了逡语的好,要做我的情敌吧?“你……不喜欢浚语了吗?” 
这句话一出口,便像触了她的哪处机关,当场毫不客气地放声大哭起来。“谁说我不喜欢了?人家一直那麽喜欢他,他还打我,可是,可是就算他打我,我还是好喜欢他,呜呜,我觉得自己好没用哦,呜,所以,所以他让我来坦白,我,我也没说不来啊,他,他还生什麽气嘛?呜呜,好讨厌哦,只,只会欺负我……杜浚语是,是个大坏蛋~~~~~~” 
“小葭,小葭,你别哭啊。” 我顿时手足无措,满世界地找手帕给她。“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嘛,不要哭了。小葭──”我最怕女孩子的哭泣,尤其是她的,无神的大眼睛像两个无底的空洞,泪珠不断地从里面涌出来,看得人心惊胆寒。“要不,我去叫逡语来好不好?”那家夥应该在书房吧?看现下的形势已是制她的唯一法宝。 
“不要,呜呜,不要,叫他,呜~~~~~~”她摇著头,自己慢悠悠地从口袋里翻出包纸巾,抽出一张擦著,渐渐地哭停下来。“他知道我来跟你说这个,会骂我的。” 
“你不是说他从来不打你,不骂你吗?” 
“可是如果我惹的对象是你就不一样了嘛。”她还流著泪的眼睛竟对我一翻,如果里面有焦距的话,那一定是在无比清楚地传达“你好笨哦!”的不屑。 
“你……惹到我了?”跟她讲话总让我觉得跟不上她的脚步。後知後觉得可怕。 
“嗯。”难得她乖乖地点头,又很小女孩似的缩了缩脖子,很可怜的样子。 
“什麽时候?”我有点白痴地问。 
她低著头擦了好一会,都不答我。其实她那张小脸,两张纸巾早就擦完了,还在那一遍一遍地抹著,我就猜到她还在胆怯。但实在想不出这样一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小女孩做过什麽能让我难过的。 
又过了一会,她才拿定主意地抬起头,秀气的脸上尽是壮士断腕的悲壮。 
“那个,《狂周刊》的那个,那个消息是我给他们的。你想骂就骂吧。”我好不容易听她“那个”完,轻笑了声後,才慢慢反应过来她在说什麽。笑容凝在脸上,如一层干粘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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