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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柏凡转身,走进书房,拿出保险柜里的支票,龙飞凤舞地写上她要的金额。
再度来到客厅的时候,只看到她正在推开浴室的门。
“你干什么?!”他暴喝出声。
“刚才洗澡的时候,耳钉掉在你的浴室了,我找找。。。。。”,对方丢下一句,没给他任何机会阻止,就这么直接地走了进去。
可下一秒,尖叫声就从浴室传来。
“凌柏凡,好多血!”
凌柏凡心口一震,立刻大步跑了进去。
浴室的喷头还在不停地往外涌着冰凉的水,呼呼啦啦地流着。
地板上,早已红成一片。
而凌菲。。。。。
他最疼爱的小妹妹,此刻正倒在血泊之中。。。。。。
她的脸色苍白到接近透明,而一向嫣红的唇,也白如纸片一样了。。。。。。
连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红色。
触目惊心的红色。。。。。。
凌柏凡完全傻了一样地站在那里。
此刻他的脑子,已经完全停止了运作。
“你愣着干什么?!她自杀了!”
货腰娘尖叫了一声,终于拉回了他的思绪。
凌柏凡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
而旁边的玻璃门,却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下滑的身体。
而他的眼睛,终于,终于看到了凌菲手腕处的那一道伤口。
深可见骨。
伤口旁边,是一个带血的刀片。
“你还愣?赶紧抱起来,去止血!”
伤口上,还有汩汩地血,不停地,不停地冒着。
凌柏凡终于抓住一丝神志,弯腰,猛地将凌菲揽进自己怀里。
可她的身体,软得就像一团棉花。。。。。。
没有一点生气。。。。。。
眼角,挂着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眼泪。。。。。。
“凌菲。。。。。。。”
凝了全身的力气,凌柏凡才生生地,从喉口处挤出两个字。
连声调,都变了。
可他怀里的凌菲,却完全听不到了。。。。。。
后面的人眼疾手快地扯过一旁的卫生纸,递给凌柏凡,“你傻啊!快点给她止血!”
凌柏凡接了过来,一手按在凌菲的伤口上,另外一个手,却是颤抖着,往她的鼻尖探去。
他想摸一摸,她,还有没有呼吸?
可他不敢。
如果没有了。。。。。
他连想,都不敢想了。
血,止不住。
然了他一手。
“凌柏凡,怎么办?止不住血?!”
女子声音都颤了。
满是惊怕。
毕竟玩出人命了。。。。。。。
谁能不怕?
“怎么办?”凌柏凡喃喃道,怎么办?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
“要不要找医生?”
一句话,提醒了他。
“对对,医生!找医生!”
凌柏凡双目赤红,宛如凌菲手腕里冒出来的血,他疯狂地喊了一声。
然后跌跌撞撞地抱起凌菲,朝门口跑去。
而她,依旧,毫无生气地,躺在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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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凌菲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
而终于清醒过来的凌柏凡,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拼命地吼着,让医生一定要救活她。
有护士拿着血浆走过,却被凌柏凡一把抓住,“你说,她能不能救活?”
刚才有医生说凌菲血压低得吓人。
那是什么概念?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凌菲绝对不能死。
哪怕全世界都该死,凌菲也绝对不能死!
护士一把挥开他的手,“你再不放开我,可能就真的不行了。刚才已经给她打了止血针,或许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
凌柏凡终于放开了对方,颓然地靠在了背后的墙上。
麻木地看着急救室的灯。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失血过多,血不够用,要从其他血库里调过来。”
凌柏凡心口一颤,没有迟疑地身伸手,“抽我的血,我们是兄妹。”
医生看了他一眼,“那太好了,你也是A型血?”
凌柏凡僵住。
理智有了片刻的回归。
他不是A型血。
旁边的护士瞪了他一眼,“不会还捣什么乱啊?我去打电~话给血液中心取血吧!”
然后一把推开凌柏凡,匆匆跑了出去。
A型血。。。。。
凌柏凡狂躁地一拳垂在身侧的墙上。
似乎,她需要自己保护的时候,他,总是做不到!
总是,做不到!
“保持冷静,不然我会让你把你请出去!”
医生丢下一句警告,转身又折回了急救室。
而凌柏凡再也无力站起,就这么绵软地,蹲了下去。
过了许久,急救室的门才再度打开。
凌菲被推了出来。
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医生,她怎么样?”
凌柏凡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嘶哑着嗓子问道。
“是下死命在割啊,缝了七针。”
“那她,有没有危险?!”
“暂时没有。不过割得太深了,以后可能左手没有那么灵活了。也不能提重物了。”
凌柏凡的心像是被重物击中,再度缩了缩。
他动了动唇,“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医生抬了抬眼镜,“不好说,她现在血压依旧很低,影响全身的供血,和脑部的供氧。整个身体的呼吸全靠呼吸机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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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婚
凌柏凡直勾勾地盯着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血压低?影响供血和供养?”
“失血过多,但最主要还是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根本就不想活了。要是她不想活,我们也无力回天。”
丢下这句话,医生吩咐旁边的人将凌菲推进了加护病房,然后冲凌柏凡道,“你是她的?”
“我是她哥哥。”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这样答道。
“那你进来陪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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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柏凡凝了好大的力气,才缓缓抬步,走进病房。
床上的单薄人儿,浑身插满了各种输液管和呼吸管。
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就连一向灵动的睫毛,此刻也如一尾垂死的蝶一样,毫无生气地耷拉在那里。
即将枯萎。
即将。。。。。消逝。。。。。。
想到这里,他心尖一颤。
他抬手,轻轻地,缓缓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碰了碰凌菲的面颊。
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下。
这些日子,她在遭受怎样的煎熬?
而划下这一刀之前,她又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才会狠心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她瘦了这么多,这么多。。。。。
宽大的病号服被她穿得像裙子,躺在床上,埋在雪白的被单下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那里面躺了一个人吧?
视线,一点点地下移。
移到她放在被单外面的,那只受伤的手上。
白色的纱布包裹了好几层,却依旧能看到上面渗出的点点血迹。
那是对他的控诉。
真是奇怪。。。。。
整个病房明明是安静无比的,可他偏偏,还是听到了她对自己的控诉。
控诉自己的不争气。
不配做她的二哥。。。。。。
忍不住伸手,上前握住她的手。
冰凉。
凉得让他心慌。
“医生!”
凌柏凡慌忙叫了一声。
外面的医生闻声而来,“怎么了?”
“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冰到让他以为,她是不是。。。。。是不是。。。。。。
已经。。。。。。
凌柏凡无法想下去。
医生不耐地看了他一眼,“血压低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暖和?”
说罢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凌柏凡看了一眼血压仪上的数字。
低得吓人。
他连忙坐下来,双手不停地搓着凌菲的小手。
希望那里能暖一点,再暖一点。。。。。。
直到他从她的掌心中,感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才缓缓地,将自己的头垂下去,埋在凌菲的手掌上。
他的眼角,微微泛起一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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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柏凡犹记得她初初,被带回凌家的时候,的样子。
那年凌菲八岁,他十八。
那时她一身不合体的衣服,应该是别人捐赠到孤儿院的。
那双红色的皮鞋上面,只有左脚上的蝴蝶结还勉强留着,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
衬衫的袖子明显地一长一短,而裤子,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是接了好几次的。
因为裤脚的地方,那些布料的颜色,用五花八门,都不能形容了。
却是洗得干净整洁的。
凌柏凡当时正从楼上下来,要和沈月芳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
旋转楼梯下,小小女孩的眼神里,透着无限惊慌。
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惹人怜爱着。
而他,黑西装,蓝领结,在这个衣着寒酸的女孩面前,优雅着,浮华着。
凌建祥从外面匆匆而归,将凌菲领到了凌柏凡面前,对他说,“柏凡,这是你的妹妹,她叫凌菲。”
凌柏凡心里划过一丝震惊。
凌菲?
刚刚去世的大姐叫凌柏菲。
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然而凌建祥脸上的兴奋之情到底让他忍住了种种疑问和猜测,良好的教养让他对这个小小孤女更加无法冷面冷心。
破天荒地蹲下身来,对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凌柏凡,从今以后,我是你二哥。”
凌菲咬了咬唇,看看面前的凌柏凡,又回头看了看凌建祥。
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她才怯生生地伸手,“你好,二。。。。。。哥。”
凌建祥露出舒展一笑,“柏凡,以后不许欺负这个妹妹,可知道了?”
“是,父亲。”
在这个家里,父亲鲜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今天能这样开怀,多半是因为这个小妹妹的缘故了。
就凭着这一点,凌柏凡也暗自决定,以后对这个小丫头好一点。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沈月芳为难凌菲的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支开她。
在凌蕸欺负她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义正言辞。
慢慢的,连佣人都知道,在二少爷面前,不能说小小姐半个不字了。
兄妹的情分,和相互的信任,以及她的依赖,就这样一复一日地,被培养了出来。
小丫头总是喜欢在自己晚归的时候,偷偷留下一块蛋糕给自己当宵夜。
还会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里等着,等他回来。
结果好几次,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蛋糕,早已被她掉在地上,将地毯都弄得脏兮兮的。
但他也一点不恼。。。。。。
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小女孩对亲情的,独一无二的表达方式。
在他的鼓励下,她也每次,在做噩梦的时候,都会跑来找他。
然后在他的安抚下,安安心心地回房睡觉。
这些,都是他们兄妹间的小秘密。
曾经,也让凌柏凡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惯性地护着这个妹妹,一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