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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停的在外面打探,这也是让人很难堪的局面,明明是在内线,可就如同睁眼瞎子一般。
腊月二十三,在很多地方,这个被称为小年的日子等于正式宣布春节的开始,可现在的京师哪有一点过年的气氛。
京师东边刘元斌的大营更是戒备森严,已经不许士兵轻易外出,完全是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可在这样紧张的局面下,提督京营太监刘元斌居然在会客,随着情势的紧张,握有京师内外最强一支武装力量的刘元斌地位一下子高了起来,他的楚军其他人也调拨不动,就算要撤换他也要考虑哗变的危险。
原来高高在上的司礼监大太监王承恩现在也要客客气气的和刘元斌说话了,王承恩现在很羡慕已经是退职返乡的曹化淳,他捞足了银子回到家乡,以山东做事的作风,曹太监将来可以舒舒服服的做个富家翁,他王承恩和崇祯皇帝荣辱一体,去那里跑。
现在的崇祯皇帝已经是精神恍惚了,这时候总要做点什么,大太监王承恩还能动用不少的资源。
他带着还没有逃走的一名兵部员外郎,带着金银和猪羊出城劳军,刘元斌把他们请进了营中。
这也算是权倾朝野的两位大太监的会面,不过场面冷清之极,王承恩的态度放得很低,那兵部员外郎更是奴颜婢膝,可刘元斌很淡然,甚至可以说是漠然,首领太监王承恩这次来不奢求什么调动。
他只是想让对方给自己一个承诺,就是刘元斌不会背弃朝廷的承诺,可这样的承诺,刘元斌都不愿意松口给出,这些皇宫内的太监最重这些虚礼,刘元斌此次连客套也不愿意客套,始终不给明确的答复,到最后,才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咱家也是个讲情义的人,不会把刀子放在熟人的脖子上”。
得到这个似是而非的承诺,也比没有什么承诺要好,王承恩心中冰凉一片,可还是脸上带着笑容离开了军营,现在不比以往,形势已经完全的变化了。
他想回去劝劝崇祯皇帝,江南那边有太子,也有钱粮,更有可以依靠的兵马,以及没什么破坏的地盘,去那里,就算是偏安也是个好地盘不是,不过这个念头也就是在王承恩脑中一闪而过。
内阁首辅陈演、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甚至连兵部尚书张国维下狱之前,都曾经劝崇祯皇帝舍弃北地,去往江南以图再起,可崇祯皇帝却带着哭腔回答:
“那朕岂不是成了宋末的亡国之君,今后史书如何说朕,朕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首领太监王承恩每次想起来这个,就忍不住肚里暗骂,陛下你已经是个亡国之君,史书对你的评价肯定不会高,要是太祖和成祖有灵,肯定要把你抽筋扒皮,骂归骂,崇祯不走,王承恩也不能走,能这样骂,也是因为他把自己看成崇祯皇帝是一体的人物,总归是灰心之极,可还是看着这么一步步的向死路上走。
他们这边凄风冷雨的回城,却没有想到他们前脚走,后脚刘元斌的大营又是来了客人,这次来的几个客人都是和和气气,都是商人的打扮,本来在军营门口被守卫的兵丁呵斥,心想这节骨眼上,你们这些无关的人士还来凑什么热闹,谁想到不多时就有一名参将领着提督公公的亲兵出来迎接。
惹得一帮门口的卫士,以及下面的军官乱猜,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
接见这些“商人”的刘元斌屏退了左右,却把下面几个亲信的参将、游击叫了进来,那名商人却不怯场,也不自低身份,客套了两句,就站起来直接说道:
“刘公公,如今局势明朗,做抉择可要今早,莫要耽误了这最后的机会。”
刘元斌没什么太过谦卑的表示,反倒是坐在那里低着头,听到对方干脆利索的说话,才慢条斯理的讲道:
“齐国公大军无敌,咱家自然不会作那螳臂当车的蠢事,前次信上不都是说的明白吗,怎么,齐国公还要咱家做什么别的不成?”
那名商人转身朝着京城的方向抱了抱拳,回头笑着说道:
“刘公公想要保全自己和下面部署的平安富贵,想要让令侄在国公治下有个仕途前程,总要有个投名状交上来才是。”
刘元斌缓缓的抬起头,顺着那商人抱拳的方向看了过去,京城之中值得做投名状的……这肯定不是什么商人,投名状这话可是江湖上的黑话,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知道那商人说的是什么。
沉默良久,刘元斌长叹了一口气,骤然间,人好像是苍老了十岁……
第522章 大明无忠
这是刘元斌的军营,那几名商人打扮的山东代表不过十人,可站在刘元斌的官署之中侃侃而谈,刘元斌呆呆的坐在帅案的后面,在下面几名亲信的军将都是深深低头,不敢看人。
山东的暗示,实际上极为明显,大家都知道对方到底在说什么,但让他们做的事情却是他们心里的一个底线。
这些人从小到大,心中都养成了这样的一种感觉,皇帝是天,人怎么能对天做什么呢,天让人干什么,天能决定人的生死,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突然间,几个人施施然的过来,让他们反过来做,一时间怎么能转过弯来。
过来那几名商人,除却领路打招呼的那人是晋州柳家的一名长房子弟之外,其余的四人都是清查司的情报人员。
山东清查司,除却统合上层资源,统一调配之外,原来的架构变动不大,分明暗两条线,遍布各处的灵山商行分号和其他名字的山东店铺,是明里的机构,山东盐帮依旧是做暗地里的勾当。
在明处的店铺有义务为暗处的人做掩护,所以这些探子往往是做行商的打扮,山东盐帮的构成是整个胶州营最复杂的,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开始的时候的确是鱼龙混杂,不过几次清洗之后,剩下来的都是那些忠心于山东,并且按照规矩办事的人。
说来也巧,剩下的人,反倒是从前那些江洋大盗,绿林巨寇居多,也有少部分的地方豪强,这些人在进入山东盐帮之前,就有了不小的场面,他们都是赤手空拳打拼出来的基业,天生的冒险家。
今天来这的四个人当年在山东的地下社会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他们从未觉得有今天这个时刻这么意气风发。
尽管他们面色沉着镇定,对着大明第一等的大太监刘元斌侃侃而谈,可他们都觉得人生能有今日,此生不算虚度了,自己不过是一个个地方上的人物,何德何能,居然能在这里谈这等翻天覆地的阴谋,当然是大帅的威能,可自家也不白活这一辈子了。
在这个屋子中,陷入了一阵莫名的安静,安静到外面值守的亲兵要担心的吆喝一声,问问屋中各位要不要茶水。
这也是一个暗号,如果没有人接口回答,那就是里面出了问题,外面的人马上就要冲进来动手的。
一名参将闷声闷气的呵斥了句,屋中继续安静,那几名山东派来的使者也不慌张,在那里凝神静气的等待回复。
这安静的已经是让人烦躁了,刘元斌座下的几名武将彼此交换眼色,又看看坐在上面的刘元斌,五十刚出头的刘元斌此时整个人就是佝偻在座位上,也不抬头,这样下去可也不是办法。
刘元斌手下的一名游击得到了同伴的鼓励,迟疑了下,咳嗽了声,这总算是吸引了在座位上刘元斌的注意力,看看那游击的神色,刘元斌点点头,那游击瓮声瓮气地问道:
“请问几位先生,先下京营各处的兵马都在溃散,可差不多还能凑齐了五六万人,加上宣府边镇的残余七万兵总是凑的出来,说句刘督公怪罪的话,咱们这心腹兵马也就是这不足两万,真要闹将起来,自保都难啊!”
要真是刘元斌这两万兵做出什么事情来,尽管是刘元斌提督节制这二十余万的京营兵马,可还有勋贵、文臣同领着京营,这边一闹,其他地方直接就有名义不听指挥,或者是起兵勤王。
有一个人说话,气氛多少活络了点,又有一名参将服色的开口说道:
“真要是闹,怕是咱们自己的兵马就要崩盘,倒是除却我们自己的亲兵家丁,还有什么能约束的,都说不准啊!”
山东的几名使者彼此对视一眼,都是有鄙夷之色,如果没有克扣普通军饷去养亲兵家丁,搞这种差别待遇,又怎么会有控制不住部队的事情,这样的部队,怎么可能是山东的敌人,完全是笑话。
先前说话的那名使者冲着同伴们招招手,几个人凑起来耳语嘀咕了几句,那人又是站起来,笑着说道:
“刘参将,赵参将,魏游击,李游击,你们几位一共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的亲兵部将,算上刘公公的亲卫一千二百人,这就是两千七百人,再算上刘公公这两年练出来的兵,加起来差不多五千人有了。”
这话说完,就连一直佝偻在那里的刘元斌都是睁大了眼睛,下面的几个武将更是脸色灰败,原来山东都知道他们几个人的名字,甚至连他们手中有多少亲兵部将都是清楚,这样的敌人,未免太恐怖了些。
“五千人,在这城东结寨自守,凭着其余的那些土鸡瓦狗,怎么攻的破,退一万步讲,要真是有那危险的时刻,刘公公,我家大帅有个承诺,只要你坚持八个时辰,我山东兵马就到了。”
说完这些,屋中又是安静,过了半晌,才听到刘元斌惨笑了几声,他在椅子上又是挺直了身体,声音也是大了些,开口说道:
“既然,齐国公已经是做到了这份上,咱家和下面的儿郎自然没有不做的道理,可有几个要求也要讲讲。”
既然肯提要求,那就一切好办了,说话的那名使者态度客气了几分,躬身说道:
“公公请讲,山东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凡是合理的,都会尽力满足!”
这话也是软中带硬,不过刘元斌也是顾不得这个了,他稍一沉吟就开口说道:
“咱家的家产这是已经商量好了的,我下面的儿郎这个想必山东也不会侵夺,但咱家听过山东的屯田田庄做法,其余的京营人马咱家不管,可这两万多的楚军,是咱家从湖广带出来的,要是让跟其他俘虏那样,奴隶一般的被圈在田庄里面,咱家不干,还请齐国公大人开恩,给他们一条好点的安置,咱家不求别的,让他们变成普通百姓就成,跟了咱家这么多年,也要有个安置。”
几名山东的使者又是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颇为肯定的回答道:
“既然刘公公这么讲,这个不成问题,不过,要先在屯田田庄中,作为屯田平民户三年才能出去为民,这也是山东的规矩,公公要明白。”
刘元斌越说精神经越是足了点,点点头,又是说道:
“刚才几位算到,咱家和儿郎的差不多还有五千能用的兵马,这些兵马也是花大钱练出来的,就这么白白的散去实在是太过可惜,咱家厚颜请齐国公他老人家安排下,能不能把这些人编成武装盐丁,维护地方上的治安,一来也是弟兄们有个出路,二来是也给齐国公帮帮忙。”
这话说完之后,在下面坐着的几个商人彼此对视,气氛却突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刘元斌属下的几个军将都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安排这五千多有战斗力的明军,想必上面的军将武官也要一并接纳,安置到地方上做武装盐丁,这件事情就变得有些大了,事先这几名商人可是没得到这个授权,刘元斌在上面又是说道:
“咱家知道齐国公是个信人,不过这件事情太大,总要把后路置办好些才是。”
那几名商人看了眼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