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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部仅存的一些力量配合上周围那些小部落的丁壮,这位女真都统也是凑了五千多的骑兵,加上放在这边的镶红旗女真兵马一千丁,准备先把具体的情况搞清,然后再行通知盛京。
即便是这个时候,这位察哈尔部的都统不认为应该如何的重视,他很自信满满的认为,有了这一千多女真骑兵作为核心的部队,足以对付草原上那些看似声势浩大,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的部队了。
这时候,草原上的已经是六月初,和前面十几年的苦寒不同,这两年的草原都有所恢复,六月已经是绿色的海洋,放在以往,众人都会感叹这是个好年景,牛马到了秋冬就会变得格外肥壮,到时候乘马去大明抢掠。
如今却是大战在即,到处都是离散的家庭,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部落,草原上烽火处处,不光是陈永福和张坤等人驱动的土默特部东征之战,这些大部落被击溃之后,那些分散的骑兵和势力要彼此的吞并,还有西蒙古和漠北的蒙古有些消息灵通的想要趁火打劫,这都是战乱的根源。
而在大明,寒冷时期过后的农业也是在恢复,前提是要有个能安然恢复的环境,齐国公李孟控制的地盘在变得繁荣,顺军控制的地盘,屯田的产量已经预计会有不小的提高,江南各处,还在勉力的维持。
大明朝廷控制的地盘,则是拼命的加派粮饷、抓捕丁壮,就是一切为了让那节节胜利的督师侯恂的兵马,民不聊生这个词已经是用烂了。
朝鲜又是另外一番景象,这个是有明显的分界,以汉城为界,汉城以南的部分,地主和农民们战战兢兢的耕种土地,心惊胆战的等待北面的消息,如果大军南来,他们马上就会逃到山里去。
在汉城北面的田地中,已经出现了荒芜的田地,因为没有人照料,因为耕种这田地的农民已经被上国的兵马抓到了汉城的城下,还有些害怕被抓的都已经是逃到了东边的山区之中,零零散散起来反抗的人则都是被剿杀掉。
村里的老人绝望的看着田地,他们已经是预见到秋冬季节的灾难了……
相对来说,汉城城下倒是安静的很,除却在北门那边连续不断的火炮轰鸣,除却第一天双方真刀真枪的打了几场之外,接下来的日子双方就没有什么战斗,王海也是组织了几次步兵、骑兵出击。
不过多铎和鳌拜却是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了,在军法的约束下,再不情愿的士兵也被驱赶着大作土木,挖掘壕沟和矮墙,设置各种拒马和鹿角,看起来是要完全模仿汉城周围的那些防御。
对于十分依赖阵型的胶州营部队,通过这些工事之后就会变得散乱,重新排列起队形,也是需要时间,这种时刻,鞑虏准备已久的轻骑,则是可以快速突击,趁着这个空挡进攻,给予杀伤。
双方把征战的主战场设置在汉城北门一带,满清兵马带来的三十多门火炮全部是在两条通路那边摆成平射的状态。
这种火炮尽管笨重,可十几发、几十发的炮弹平射,危险和威力也是极大,想从这两个地方推出火炮来轰打鞑虏的工事,已经不太可能。
从另外几个方向的门绕过来,那则是太耗费时间,满清的骑兵可以在足够的时间内作出反应,事实上,在这种逼仄空间中的战斗,只要骑兵能保持几个波次的分开攻击,火炮的风险就很大。
而道路的弯曲和狭窄,也让火铳兵无法尽快的展开,来保护推出的火炮……
在开始十几天的攻守战斗中,鞑虏的一万多兵马一部分在修筑工事和营地,一部分在防卫城内守军的骚扰,用来对付朝鲜驻屯军的数量不多,处于完全的下风,应付的很是尴尬局促。
不过在后续的兵马和民夫到来之后,局面开始转换了,实际上如果这种不要求速胜的战斗,攻城的一方可以打的很从容。
在汉城周围工事那一圈之外,又开始修建长围挖掘壕沟,大队的骑兵在汉城周围时刻的警戒,稍有动静立刻是集中优势的兵马前往,把城内的守军逼退。
这个战斗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先是城内的守军修筑了好像是乌龟壳一样的防御和工事,然后城外的攻城兵马又是开始修建更大的乌龟壳,要把里面的人包住出不来,当初保卫锦州的时候,满清屡次攻打不下,就是依靠这长围困死,一直等到城内弹尽粮绝,无奈投降。
征发的朝鲜民夫一到这边,就立刻被驱赶着去修建工事营房,更多的人则是去往工事的边缘地带,去清除和填平北面的这些工事,城头上上的火炮打不到外围的区域,这些心惊胆战的朝鲜民夫去填平壕沟,然后推倒那些矮墙,也有人不小心掉进陷阱之中,惨嚎声惊天动地,不过这些民夫的生死根本没有人关心。
开始的时候,进度很快,但接下来的时间就不行了,因为民夫们推进到了城头上的火炮射程之内,而且围在城墙外的那土围内也有专门的炮台。
比起摆在外围区域用作威慑的那些满清火炮,汉城内的这些火炮可就是厉害许多,射速快,落点准。
这些被抓来的民夫在十几天前还只是在田里种地的农民,那里见识过火炮这个东西,被炸了两三次之后,听到天空中炮弹的呼啸就吓得到处躲避,就算是后面的军兵用鞭打砍杀都是无用。
真正让多铎头疼的是,自己手中的这些门大炮,只有三门能够打到土围的边缘,但对方的火炮同样也能打到这几门火炮,而且以自己这火炮架设的速度,恐怕那炮没有支起来,就已经是被对方的火炮砸垮了。
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先把这个城围起来,慢慢来就是,城内积储的东西再多,只要得不到补充,也有用完的一天,耗尽城内的补给,等弹尽粮绝那一天,就是城内心慌意乱崩溃的那天。
看着外面这一点点修起来的长围,相比汉城内部也已经是惊慌之际,民心士气开始混乱了。
汉城城内的气氛和多铎与鳌拜料想的完全不一样,不管是王族和大臣,或者是汉城的地方衙门都是平静异常,一切都是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进行。
王海目前的指挥所就在朝鲜王宫的边上,这里在胶州营官方的称呼是,胶州营朝鲜驻屯军统领衙门,不过在汉城内都是称呼为都护府。
尽管朝鲜的上层都是通晓汉语,可没有人称呼王海为统领,都是成为都护大人,这等于是西方所谓的总督和唐朝时候的节度使,也就是说汉城内已经承认了这位大明来的将军的合法占领。
“大人,朝鲜国王派人传话过来,问讯咱们是否需要帮忙,朝鲜城内也可以动员兵马协助。”
一名随军的书办在下首恭敬的禀报给王海,王海正在看着汉城城防的图纸,每日间各个位置上,都有军兵在瞭望台上瞭望,把外围的调动传回来,王海的亲兵就会在这个图纸上改动标注,王海手中的兵马不过六千,汉城这么大的城池,还要留下两千人的预备队准备镇压内乱。
所以在兵力的使用上一定要精确,合理的分配,目前的状况是,城外的兵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攻城守城,朝鲜好歹是满清已经经营一段时间的藩国,而汉城内的这支兵马却是一支孤军,主动权不管怎么看都是在多铎一方,他可以从容的围城挖沟,慢慢的到城墙下面,何况以他目前的两万多兵马,在汉城四处全面攻击也不可能,只能是维持一面或者是两面,看城上的火器和工事,必然会损失惨重。
不如采用这种万全的策略,慢慢来。
王海拿着手中的炭笔在地图上标注了几处,笑着对下面的书办说道:
“去回那朝鲜国王的话,说是咱们谢谢他的好意,不过这等守城作战,平民百姓怕是禁不住死伤,还是在安排下做些辅助的活计吧!”
那名书办自然明白王海的意思,笑着领命出去,要是让这些朝鲜人也是派兵协助防守,顺风的时候还好说,如果是战局稍微有些不利,他们派兵防守的地方就是防御圈最大的漏洞了,到时候得不偿失。
汉城的武库现在都是在朝鲜驻屯军的镇守之下,就连王宫的侍卫和地方的衙役拿着的都是木棍,没有什么刀剑火铳的兵器,就害怕临时生乱。
但在这半年的时间中,朝鲜驻屯军把城内那些缺少丁壮的民户都给迁到了朝鲜南方,包括一些类似的大族也都是给迁了出去,同时在城外有意识的引进男丁多的平民,积储粮草自然不必说。
城内的各种物资用个一年没有问题,这也是汉城内的朝鲜勋贵百姓在鞑虏大兵围城下,还能保持这么安宁心态的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就是第一天的战斗,那些观战的朝鲜人回家之后和亲朋故旧把战斗说的神奇无比,斩首近千,几次出击都是从容归来的这种强者气派才真是让人有信心。
等到那书办出门,屋中只剩下了王海和站在远处的几名卫兵,王海脸上露出了苦笑,自嘲地说道:
“本想着修筑工事让敌人进不来,谁想到自己也是出不去了,好麻烦啊!!”
鞑虏兵马驱赶下的围城民夫队伍没日没夜的劳作,工事越来越有规模,城内的平静气氛也是在守城的朝鲜驻屯军部队一直没有出击的情况下,越来越变的严肃。
尽管朝鲜国王派兵协助守城的请求被驳回,不过,在鞑虏军队来到城下的半个月之后,城内开始大规模的征调民夫,要从城头把火炮搬运下来,当初运上去的时候,就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却没有想到还要做第二次。
十二磅的火炮开始的时候被当作城防炮放到了城头,可因为城外鞑虏兵马的战术变化,城内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目前只能是把这火炮拿到土围之外去打对方的工事和火炮,在射程上,十二磅炮是占据优势的。
但这火炮还没有推到城外的时候,城外的满清的营地却先是乱了起来,大军驻扎,不管是人还是马匹,都要大量的用水,所以营地几乎是靠近汉江边上。
尽管平日这边渔船还有运送人员货物的船只不少,可鞑虏兵马驻扎在这里,谁还敢在这边游荡,早就是跑的远远,江面上颇为的冷清安静。
可今日间却有一支船队大摇大摆的从仁川的方向开了过来,仁川这样的海口在满清军将的概念中是无足轻重的,即便是有王海这一支兵马在城内,他们也不会认为敌人会从大海上调来多少兵马。
多铎在仁川放了五百人的骑兵,反正仁川和汉城之间骑兵一日内就能到达,随时可以支援,当然,满清没有什么水军的布置。
看着这支船队过来,很多在营地中的满蒙兵马都是好奇的来看,对他们来说,从小到大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船只,很多人则是连船只都没有见过。
巨大的帆,高高的船舷,还有在船身那些好像是补丁的木块,真是新鲜,好像和朝鲜这边的渔船货船的差别也很大。
可除却转舵操帆的人之外,也看不见什么其他人的模样,这船队差不多能有二十几艘船,都是那种大海船,靠着满清军营的这一侧,则是那些船身好像是打着“补丁”的大船。
在最开始的兴奋好奇过去之后,立刻是有人大声的吆喝,让船上的人回答,五六月间朝鲜多雨,汉江是丰水期,江面也是宽阔,或许船上的人没有听到岸上的喊声,当即有一名赶来的佐领连声的下令。
上官的命令总不能不听,几十名满心不情愿的汉军找了几条被遗弃的舢板,划着朝那些大船靠近,准备上船问讯。
众人合力,小舢板划到江中,眼看就要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