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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任命,不管是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是无法更改的决定。
从一进入山西开始,在闻喜县就开始为陈永福率领的九千豫兵筹备军饷粮秣的商人就是高盛和的同盟。
看到总兵陈永福并没有拒绝这些粮秣军需的筹备,那就说明他并不是铁板一块,接下来就可以循序渐进了,不过随着逐渐靠近汾州,高盛和的两位东家却头疼的发现,陈永福对解决军队的需要认为是理所应当。
可那些金银女子的私人馈赠却都是推拒不收,而且这种拒绝并不是那种假模假式的客气,再送的人都是被乱棍打了出来。
灵石县的五万两白银和三名绝色,这是进入汾州之前的最后一次重注,高盛和的两位东家对陈永福的这个态度非常担心,所以这一下投入了重注,但结果却很更让人失望,犹豫了一阵的陈永福还是把礼物退了回来。
如果说坚决的不要,或许还能让这两位东家放下些心,可犹豫一阵,说明此人并不是不贪财,而是有所顾忌或者是什么别的想法。
汾州再向北就是太原府,高岳闵和盛治泉并不想让太原府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后起商家在其中有什么勾当,目前陈永福的大军在城外驻扎,高盛和和盛治泉还想继续再努力一次,他们根本不信陈永福真是油盐不进。
地方上应该提供的粮秣和补给,平遥县都是超额的供给,地方官和乡老们都是用一百二十分的热情来支应。
以陈永福和手下军将的见多识广,也禁不住为平遥县城的物力人力感觉到惊讶,这等力量,卫辉和彰德、怀庆几个小府都是很难筹办的出来,平遥县居然是举重若轻的筹办运送,可见这高盛和到底有多大的财富。
平遥县城富庶,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多,城内的酒楼青楼水准自然也是非同凡响,据说这里的水平,甚至太原城都是赶不上。
驻扎的这一天,总兵陈永福呆在军营中拒不见客,高盛和的掌柜、东家还有平遥县城的各级官佐通通的被拒之门外。但一路行来,总兵陈永福也意识到自己的士兵们疲惫需要放松,所以不少营头都是借机进城消遣。
所谓消遣,自然是酒色财气,高盛和的上下本着拉拢不到总兵,下面的军将官兵也要拉拢一下的想法,派出了不少的人在各处奉迎,也颇有不少见钱见色眼开的河南官兵接受了他们的好处,并且答应以后再联络。
不过,这些士兵答应的好好的,但晚上还是按照规矩离开城池,回到军营之中,这让高盛和几个主事的人总是感觉很不放心。
呆到八月初五那天的中午,陈永福命令手下的几千兵马拔营启程,这一天多一点的时间中,还是没有什么人找到和这位总兵大人见面的机会,只能是今后慢慢的下功夫磨了,只不过生意肯定会受到影响。
高盛和的高层门都是得到了消息,说是太原府几家商号的掌柜已经是赶到了祁县,那里就是这支大军的下一站,也不知道这些太原的掌柜们会不会有什么进展,希望他们也是吃个闭门羹。
中午拔营,算上整理辎重,约束军队的时间,晚上天黑的时候还要重新扎营,估计最多也就是能在路上走一两个时辰,或许这样的离开仅仅是标明一种态度而已。
八月初五的晚上,高盛和的东家高岳闵很不高兴,他的姬妾和儿女都是知道这一点,因为高岳闵没有和往常一样与一大家子人家宴,而是在内宅中心的正厅和盛治泉以及各位掌柜商议生意。
“大东家,大清国那边有些靠不住啊,听回来的那些伙计说,在金州海港那边,还有朝鲜那边,都开始给鞑子供应货物,咱们的买卖已经有些下降了。”
一名坐在下首的中年掌柜恭谨的说道,盛治泉脸色也是阴沉沉的,闷声的回答道:
“清国要咱们的货物,现在估摸着是想让咱们继续给带过去消息,这才是继续保持着,这些鞑子根本靠不住!”
听着这两位恨声的说话,特别是二东家这么说,下面的那些掌柜纷纷的出声附和,屋中气氛一时间热闹起来。
高岳闵伸手拍了拍桌面,屋子中一下子安静了,高岳闵沉声地说道:
“别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发脾气,咱们在那边也是几十年的关系养下来,礼亲王和郑亲王在咱们买卖里还有份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把咱们丢出去,不过是前段时间在河间府吃了次败仗,钱财一时紧张罢了。”
这句话说完,明显就能看出来高盛和之中,高的地位肯定远远的高于盛,高岳闵瞟了边上的盛治泉一眼,有些严肃地说道:
“做生意图的是个长久,咱们的眼光要看得更远些,这点小事就要拿出来说,到底还有没有晋商首席的气派!”
边上的盛治泉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高岳闵转向这些掌柜说道:
“眼下的第一等大事不是清国那边,而是这油盐不进的陈永福,看他这幅模样,大同那边的关卡道路差不多都会被掐死,咱们的货物过不去,这才是大麻烦!”
坐在边上的一名掌柜斟酌了下,才开口附和说道:
“咱们的货只要是运出去,就算是清国不要,土默特和朵豁剌惕部会要,可掐住了出不去,这就是大麻烦了,现在泽州那些人牛气的很,他们的铁矿就算不卖给咱们,卖给闯瞎子那边,一样是赚。”
刚才失却了风头的盛治泉此时却开口说道:
“这陈永福再怎么油盐不进,也不过是大同总兵,封锁着的是北面的路,北面不行,咱们可以琢磨琢磨南边的路,河南、湖广的闯瞎子那边肯定是缺兵器,咱们可以把铁器卖给他们,借着他们的力,从陕西那边出去。”
屋中众人听到盛治泉的这番话都是眼前一亮,高岳闵更是在那里点头,笑着说道:
“老二说的这才是正事,咱们做买卖的,就是要找出来新的买家,开拓新的商路,这样高盛和才能不断的扩大盘子,有点小麻烦算什么?”
有了这句话之后,下面又是一片的应合之声,还有对盛治泉的拍马奉承,当然这一切都是高岳闵的肯定之后的表态,屋中的气氛好不容易高涨了一些,却又有一名掌柜开口说道:
“两位东家,咱们在北直隶和河南的铺面生意的,现在都是赚不到什么钱,这两个月已经是关闭了三家,那灵山商行行事太横蛮无礼,咱们争不过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屋中的所有人都是阴沉了脸色,山东灵山商行背后是齐国公李孟,不管是这个商行还是山东的兵马,都是在各种方面压迫高盛和,让他们所倚靠的生意缩水,让他们赚的银子越来越少。
说起来山东的灵山商行,就连高岳闵都是长叹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没有出声,高盛和是投靠敌国换来了巨大的财富和利润,而灵山商行他就是大明最大的军阀在背后支撑,那是和庞大实力共生的庞大财富,想要斗的过可就难了。
作为主心骨的大东家这一声叹气,让屋中的诸人脸色都是跟着垮了下来,不是没有琢磨过对付灵山商行的法子,可绞尽脑汁却无计可施。
“就按照方才老二说的做吧,派人去闯瞎子那边联络一下,那边恨的是有田地的大户,咱们这边都是做买卖的,素来和他们没有干碍,应该是搭的上话,咱们高盛和出钱出力,让这个顺军变强,能去东边把山东灭了最好,灭不了,也要给灵山商行搞出些麻烦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是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句俗话“民不与官斗”,可目前能想出来的法子也就是这个了。
说完这个,两名这几天负责拉拢陈永福部下的掌柜开始禀报进展,按照高盛和多年拉拢官员的经验,这几天不过是打好个基础罢了,真正要有什么进展,还要看今后如何。
“朝中的官员咱们也认识几个,山西这边也都有老关系,快些把这个河南来的总兵弄走,不要在这里碍眼了。”
高岳闵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之后,外面突然间变得嘈杂起来,本来就是脾气不好的高岳闵登时大怒,扬声的招呼道:
“这个家越来越没有体统,高财去给我看看谁在闹腾,抓出来行家法!!”
外面家人答应了一声,但周围的喧闹和嘈杂越来越大,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高财有些惶急的跑了回来,在外面着急地喊道:
“老爷,老爷,城里进贼了!!”
一听到进贼,屋中所有人都是惊慌的站了起来,平遥城富庶无比,自然是匪徒们觊觎的肥肉,山西这边靠近草原,经常有草原上的蒙古鞑子窜进来,这些小股的蒙古马匪或者强盗根本没有什么大害。
不过却和山西本地的马匪强盗结合起来,这些蒙古人亡命狠辣,本地的匪盗地头精熟,彼此搭配的倒是颇为合适,这些人窜入城中,祸害要比官兵甚至是鞑子还要炽烈,大家都是提防的很。
平遥城自知自己富裕,必然被外人垂涎,他的防备也是做的极好,反正高盛和也是有钱,城墙修缮的完备,各种工事器械也是齐整,而且招募的民壮士兵作为城中的民团乡勇。
这样的防御,这么多年来也是遇到过各种各样的麻烦,也不是没有小股的强盗混入城中的事情,可都是逢凶化吉,从容解决了。
但匪盗进城,总归是要动刀兵杀伐,要死人的,屋中这些生意人也是难免会惊慌失措,作为大东家,高岳闵却显得高人一筹,他很是镇定的扬声说道:
“慌什么,又不是没有经历过这等事,敲梆子敲锣,把各处的男丁都给我招呼起来,拿着家伙顶上去,派人点烽火,不出两个时辰,在孝义的官兵就能赶过来。”
高岳闵的从容镇定,倒是给屋中的众人定了定神,高家和盛家都是养着大批精通武技的护院,两家甚至还有三四十杆鸟铳,弓箭一百多张,都是那种质量上好的兵器,很多的官兵队伍都未必有这样的装备。
而且高家和盛家的大院院墙又高又厚,也有些特别的设计,论起防御来,不比平遥县城差多少。
要是能顶住这些进城强盗的攻势,等到孝义的官兵赶过来,强盗们就要撤走了,到时候,一切都会变得安全。
山西的八月夜晚,已经有丝丝的凉意,站在正厅门口的高岳闵却完全注意不到,城内的喊杀声渐渐的高起来,但听着周围的动静,应该是那些容易被攻击的店铺遭难,戒备森严的两家大院还没有问题。
梆子和锣声都是被急促的敲响,院子里脚步声、女人的哭喊声,还有护院头目的调遣声音混杂,乱成一团。
高盛和的大东家高岳闵见过比这惊险得多的场面,在草原上的马匪之流还有那些所谓的野女真部落,那都是类似禽兽一般的。高岳闵正在想着,汾州的盗匪谁敢找上门来,或许是其他州府的盗伙。
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心细,居然趁着新任总兵的大兵过境之后才发动袭击,对了,陈永福的兵马距离这里也就是一两个时辰的路程,快马甚至不需要半个时辰,等着大兵赶到,这些蟊贼就再也猖狂不起来了。
只不过,想到这里,高岳闵脑海好像是一道闪电闪过,猛然的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让岳闵的嘴唇都是颤抖了起来,他现在死死的盯着城西的方向,那边是烽火台的所在,一定要点燃,点燃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平遥县城的守城士兵因为饷钱拿得足,所以做事还算是用心,晚上负责县城守御的那个把总也是派人去巡逻守卫。
所以在西城城墙上的士兵对强盗到底怎么进的城实在是摸不清头脑,城内除却高家和盛家之外,就是他们的伙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