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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兵部侍郎魏乐泉当日辞官,第二日婉拒了朝中相好大臣给他预备的饯行宴席,简单收拾了一下,带着家人急忙离开了京城。
离开京师之后,乘坐运河的船只一路南下,不敢停留,倒不是他和某处有勾结,而是担心喜怒无常的崇祯皇帝突然发作,再把他问罪下狱,到时候可就是叫天不应,倒霉透顶了。
这旨意一发出来,当即是天下震动,大家都被范围如此大的镇守地方和齐国公的高位所震惊了,就算是十足十的大功忠臣,有这样的封赏也必须要推辞,因为这已经是一种逾越大不敬了,可那镇东将军李孟毫不客气的接受。
按照往常的规矩,李孟这样的态度,天下的文人士子,肯定要口诛笔伐,说这李孟野心勃勃,大逆不道。
但这旨意下达之后,朝臣们所希望的那种舆论攻势并没有出现,反倒略懂些形势的人都是在惊骇的观望,这天是不是要变了。
自从崇祯皇帝登基,天下大灾连绵,流贼蜂起,以往一直是被挡在关外的鞑虏也开始兴兵入关,这局面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末世的气象,当然,这话仅仅是众人心中偶尔想起,却不敢明说的。
既然是末世景象,那无非是朝代更替,或者是蛮族入侵,看天下间这局势,最有可能更替的,也就是目前在湖广河南的闯王李自成,已经有巡按这等清贵士人投靠了,这无疑是说明一种问题。
而关外的鞑虏尽管强悍,但目前也就是在北直隶和山西等地肆虐,并没有深入的可能,瓦剌,鞑靼那些蒙古部落也曾经到这些位置,大明也没有什么影响,可见这关外鞑虏也就是疥癣之疾,没什么关碍。
正当天下人把目光集中在闯王李自成身上的时候,在山东的总兵李孟却突然间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有这么强劲的实力,朝廷给他这般的高位,并且封赏如此逾矩,这李孟又是如此坦然的接受。
众人都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说,这都不是正常的封赏,李孟的号不推辞,坦然接受,更是让人想的更多。
相比于驿卒出身的闯王李自成,李孟的出身尽管是贩私盐的军户,可毕竟是朝廷的超品大将,地位崇高,也是大明这个体系之中的杰出人物,无论如何也是更容易让人接受。
对这件事的评价,在杭州讲学的前右都御史刘宗周有个很精辟的论断,刘宗周在讲学的时候,有来自江西的生员问起,刘宗周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笑着说道:
“前日去茶肆闲坐,听那说评话的讲三国,说到汉献帝封曹操为魏公,然后封魏王,然后加九锡,准有百官,端得是精彩!”
这话说的实在是直白,众人当然是明白,各个脸上变色,不敢多言,还有另外的怪现象,天下人不骂李孟,不骂皇帝,却大骂朝中的众臣,说他们昏庸,说他们祸国殃民。
这旨意下来之后,本来就有举人功名的方家老二方应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授予了扬州府同知的身份。
扬州府也是天下数得着的大府,做到这同知的位置上不光是银子要用的足,而且在朝中要有相当身份的大臣撑腰才能坐上,方应仁的功名不过是层保护伞,也不指望用这个做官的,能经营这么大的家业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方家老三方应孝本来是在海州的盐政司中做个七品的典史,已经是手眼通天,方家人也已经是满足,不想要求太高。
而这方家老三在家中时常拿出架子来,显出他这个官吏和商人的不同,方家老二方应仁尽管已经是方家的家主,可却受了不少气。
这次突然有了个扬州府同知的衔头,真是陡然而贵,先不说扬州府那些盐商富豪的主动巴结,一向是自傲自大的方家老三都急忙忙的跑回来道贺,着实是让这个方家老二又扬眉吐气了一次。
南直隶江北的文官们凛然而惊,方应仁被授予扬州府同知的衔头,这完全是不符合惯例的安排,彼此沟通之后,就知道这是齐国公李孟的态度,很多不明朗的东西,在这一次任命中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难倒朝廷授予这李孟齐国公、提督各处军务的爵位官衔,他还能管各处文官的任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惊讶归惊讶,南直隶的江北官员立刻就明白,他们现在应该对谁表示善意,谁掌管着他们的命运。
在李孟长长的衔头中,南直隶江北之地有一处没有被提及,那就是凤阳府,凤阳是大明的中都,又是皇陵所在,自然不能交给一名武将镇守,不过凤阳府在河南、山东和南直隶徐州的包围之中,这里的管辖镇守,除却凤阳城之外,其余都是默许李孟镇守了。
在济南城收到旨意的第四天,传递这消息的加急信使就到达了颍上,这里现在是淮杨军参将陈六的驻扎地。
他手中的两万兵,和马罡手中的两万五千兵一东一西,夹住了革左五营的十二万大军,并且让对方不敢妄动,这也是说明了胶州营的战斗力到底是怎样的强悍。
看到了那朝廷旨意的陈六,立刻是派人去通知在正阳镇忐忑等待的革左五营,就在第二天,驻扎在两淮的参将陈六和马罡发出了公文通报,说是革左五营已经接受了淮杨军和青州军的招安。
在凤阳府和庐州府的地方官对这个结果颇有些哭笑不得,因为在正月之后,革左五营的大部分士兵已经是在他们驻扎的那一带开始屯田,凤阳府多皇族勋贵,凤阳一府之地差不多有淮安和扬州两府大小。
这边大部分是皇庄和勋贵的产业,土地兼并极其的严重,当时革左五营和张献忠部侵入,勋贵们不是逃到了南京,就是躲进了凤阳,那些农民基本上都是被裹挟成为叛军,或者是逃荒到他处。
自然而然的,也有大批的土地空置下来荒芜,而革左五营在正月开始,大批大批的部队开始有组织的垦荒种田。
若是他处的人看了,可能觉得革左五营的人马是准备长期驻扎在此处,要长期作战,但这些官员却知道,那段时间城内的铁匠铺子生意好的了不得,这些下地干活的逆贼士兵把武器送进来,换成农具去做活。
这一片区域的铁匠和相关的产业生意都是变得大好,收缴武器无数,都是在铁炉内花掉锻打农具,试想若是要长期作战驻扎,那怎么会不要武器。
而且这段时间颍州、颍上、寿州的地方官吏都多少发了点财,有人和他们许诺,那些耕种垦荒的土地出产,在他们所辖区域内的部分会有一定的比例属于他们,尽管这个比例很小,但稍微一算,绝对数可是不小。
获得这些的代价不大,只需要重新丈量这些土地,并且重新刊发出地契,证明这些土地属于山东的某些豪商。
如果想在这土地上获得更大的利益,那就需要投入更多,比如说你可以购置耕牛和农具,并且搞到更多的“无主土地”,这样你在这些田地中的收入就更多。
地方上的官吏,平时都是吃着地方上大户的孝敬,然后再贪墨点,依靠这个发财,这年代的人,都是觉得手中有土地吃租吃粮这才是发财的正途,可凤阳府一带的土地都是在皇庄勋贵手中,他们分润不到。
现在有人给了他们这个机会,谁能不动心,当时都是些反贼兵马种地,外来的山东官兵跟他们许诺,看着也不保险,官员们尽管动心,可出手的却很少,那地契倒是一叠叠的盖印给了出去。
要是有反复,就说自己这边是被人胁迫,可以推卸责任,进一步的举动却是没有的,大家都在观望。
等朝廷的旨意下来,驻扎在凤阳府的山东兵马高调宣布招降了革左五营的流贼军队之后,一切的局势都是明朗了。
手中有些银钱的官吏们纷纷的去找当初联系过他们的人,要求加大投入,在那些城外重新开荒的土地上占有份额。
事情到现在,一切都已经明朗,地方上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这些官吏,相邻的淮安和山东两府在实行什么规矩,他们都是知道,那叫做什么屯田田庄什么的体制,都是把那些流民难民的圈在田地上干活。
每年的出产,除却给那些屯田户糊口的之外,剩下的东西则都是给和胶州营相关的人士,这些田庄的屯田户干活勤快,田庄集中人力修水利办农事,田地的出产也比一般的庄子要高,而且没那么多官方私下,杂七杂八的损耗,这油水可大着呢!
而且现如今这乱世,再肥沃的田地,再好的买卖,都害怕因为这世道给搅和黄了,可这齐国公李孟,东征西讨,鞑虏、闯贼都是在他面前落花流水,这革左五营如此凶神恶煞的流贼,也被远远少于他们的山东兵马看羊一般的看着,自己卖地没出买,可投资在这个田庄上面,那可是前途无量啊。
赚钱是一回事,更不用说这投资在齐国公的产业上,可以向国公大人示好,政治上也是个很有利的举动了。
凤阳府南部的这些地方官员,甚至还有些两淮的富豪们都是争先恐后的开始对革左五营耕种的田地进行投入。
大批的种子、农具和耕牛都是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到这片区域来,还有大批因为战争逃难在外的平民百姓,也是回返故乡,无处可去也是被吸收进了这些田地之中。
胶州营的做法真是人人佩服,一个招安受降的过程,都让他们给做成了有利可图的生意,大家发财,大家高兴。
而革左五营的兵马,因为大部分的部队被打散成为农民,他们真实能战斗的兵力也就是剩下了六千多名士兵,这些士兵是经过淮杨军和青州军的军官点检后,认为可以符合胶州营士兵要求的兵源。
马守应和蔺养成对这个点检结果真是惊骇非常,革左五营那些强兵都在点检中被刷下去了一大批,剩下这六千多名,点检的军官也是颇为的不满意,说最起码要整训一年才能赶上正规军的程度。
他们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因为老回回马守应和改世王蔺养成被邀请看过胶州营军队的演习和操练,对他们的震撼无与伦比,几乎感觉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间的兵马。
革左五营火并之后,剩下来的头目,马守应和蔺养成决定继续从军,请示李孟之后,两个人都是从营千总开始做起,每人统领两千人左右的独立营,马守应和蔺养成的部队都是从属于淮杨军参将陈六。
因为革左五营来自于河南的南部,对河南方向的作战还要倚重他们这些地头蛇,而剩下的两千人则是开往归德府,划归归德府守备袁时中,袁时中在李孟北征河间府的时候,在归德站对了位置,自然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归德府将建立直接对李孟负责的豫北军,这个军的统领,已经预定是袁时中,规模是一万人。
革左五营在崇祯十六年的四月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魏小北和那两位想要继续从军的兄弟不同,他在详细了解胶州营的政策之后,决定交出手中的所有部队,拿着积蓄的钱财去扬州府做个富家翁。
所谓“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魏小北也一直是有这个想法,胶州营给他的安排甚至让他受宠若惊,两淮豪族方家准备招他为婿,尽管是个支系的大小姐,这也是荣耀异常,最起码,他不用担心什么了。
正月到四月,胶州营的军事力量在两淮一直保持着小打小闹的状态,活动最频繁的反倒是灵山商行和山东盐帮的掌柜和代表们,他们拿出一份份契约,和地方官员,结寨自守的豪强甚至是绿林盗贼们互相往来讨价还价。
山东在凤阳府广大的土地上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