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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就连族人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两说,何况亲王多尔衮正是想借着这次的入关给自己捞取足够的威望。
那贝子把皮兜盔从头上扯下来,脸色阴沉的转头看看这两百多手下,同样是低声地说道:
“这都是我和你的奴才,把话说透了,他们不会坏事,难道咱们当主子的吃亏,这些奴才还能跟着落什么好处不成。”
两个人眼下倒是关系近了不少,共同做坏事双方要再是拿出那种上下分隔,总归是不安心,德楞哈也是一看,连忙点点头,保证说道:
“贝子爷放心,小的的奴才也是明白事理的。”
贝子点点头,招呼了几声,把人都是聚拢在身边,他扯着嗓子大声地说道:
“咱们今天遇到了狗子的大股军马,差不多有五万多人,胡鲁参领领兵杀入敌阵,七进七出,可那狗子兵马太多,咱们寡不敌众,打垮了对方几队之后,终于是撤了出来,那些兄弟们死得惨啊!”
说到最后,贝子的声音中已经是带了哭腔,下面的人先是一愣,接下来都是反应过来,跟着七嘴八舌的附和,参领德楞哈一直是盯着下面人的神情表现,不过大家都是群情悲怆,在那里附和贝子的话,看着应该不会太大问题了,只要是大家众口一词的报上去,接下来谁在反悔可就来不及了,那可是犯众怒的。
这次不管如何也要遭到惩罚,但若是溃逃之兵,自己砍头,家产充公,家人为奴,这是军法,无论如何也不能自己撞上去。每个人都不想当这个傻子。
“大人,胶州营的士卒折损三百七十一人。”
李孟点点头,这个伤损在他的意料之中,点验的那名头目继续说道:
“不过有八十多名弟兄是重伤,有些人就算是好起来,怕也是要残废。”
四百多人失去战斗力,李孟摘下自己的头盔,用手拍拍自己的额头,在胶州之时自以为已经可以纵横天下,谁想到遇见清军,方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还有很多。亲兵头目看着李孟情绪低沉,在边上迟疑了下,还是开口禀报道:
“有几名弟兄已经是不行了,大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要是在大明其他的军营之中,战后亲兵请主将去看濒死的伤兵,这亲兵怕也是当到头了,可在胶州营之中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李孟曾说部下皆是我子侄,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
李孟一手拎着头盔,跟着那亲兵头目一起走到伤兵停驻的地方,能看见陈六在整队,王海在爆炸额头的小伤口,这总算是让李孟松了口气。
伤兵所在的地方是在矮山的避风处,地上铺着行军用的毛毡,上面躺着重伤的伤兵,这个时代,战场上的重伤员大部分的结局都是在痛苦中死去,李孟过来的时候,许多毛毡上的伤兵已经是一动不动。
有的人身下毛毡甚至连土地都被血浸湿了,血液结冰,周围都变成了紫黑的颜色,至于那些头部中箭被劈砍中的,更是惨不忍睹。
饶是李孟心志坚强,也觉得眼眶发热,有些不能自已,这里不少在照顾伤兵的士卒,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都是抑制不住悲伤,在那里嚎啕大哭。
李孟走了几步,却听见有人在拼命的喊着一个名字,转头看过去,一名士卒趴在名伤兵的边上带着哭腔的叫喊,应该是相熟的同乡或者同年,李孟走过去发现,躺在毛毡上的这名伤兵穿着的皮甲右胸处被劈开道极深的大伤口,上身的甲胄和内衬完全被鲜血浸透,虽有呼吸,但显然是救不活了。
这名伤兵的意识已经模糊,嘴唇张合,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声音小的根本听不清,边上照顾他的士卒只顾着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一点的回应。李孟心里抽紧,走上前去,也不顾地上的血污泥土,直接跪在毛毡边上深吸口气,稳定心神,靠近说道:
“有什么事情和本将说吧,李孟一定办到。”
他说的这句话那伤兵或许已经是听不见了,不过李孟还是俯身把自己的耳朵凑在那濒死的伤兵嘴边。
却听见那伤兵用极为微弱的声音不断的重复说道:
“向前……向前……”
这喃喃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李孟缓缓直起身子,毛毡上的这名伤兵已然是不动了,嘴巴张着,显然是在方才无意识的呼喊中失去了自己最后一丝生命。
边上的那名士兵也不顾得主帅在身边,大哭出声,李孟没有起身,平日间他常给胶州营的官兵讲述,身为军人,要严格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要坚强自律,李孟也一直以身作则,作为胶州营的榜样。
今日却也控制不住自己,各种滋味充斥心头,膝行退后几步,朝着这名士兵拜了下去,涩声道:
“本将轻敌冒进,却是连累大家了,受李某一拜!”
李孟这番自责发自肺腑,自从离开德州追击之后,李孟发现自己临战的运筹判断,并没有比现代自己作为士官的时候强出多少,胶州营不能不说是强兵,但自己指挥的实在是太差,而且把这个时代的人想象的太过简单,这才有贻误和仓促的种种错误。看着这满地的伤兵还有遗体,李孟觉得这都是自己的责任。
在那里大哭的士兵离着李孟极近,李孟这一拜,后面跟着的亲兵头目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周围已经是围过来不少胶州营的士卒,都是在看面色沉重的看着这满地的遗体和伤兵。
那名哭泣的士兵把李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身上却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猛地站起大声地喊道:
“将军,您有什么错,今日咱们胶州营大胜了啊!”
这名士兵已经是激动起来,冲着周围的胶州营士兵们大声地喊道:
“这一仗,咱们大胜了!!”
是啊,两千步卒对一千骑兵,以死伤四百余人的代价换来了对方七百多条性命,这本就是胜利,而且这是步卒对骑兵,更是让人吃惊,而且还是先被骑兵冲垮阵型,然后又扳回局势,肯定是让人瞠目结舌,而且这是大明官军对鞑子的精骑,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辉煌胜利。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围着这块地方的人,外围正在打扫战场的人,正在休整的所有胶州营士卒,都是跟着大声欢呼起来,每个人都是用尽浑身力气在欢呼呐喊,胶州营胜了,胜了。
那名士兵在喊,李孟也在喊,每个人都在呐喊,到最后战场内外,所有胶州营的士卒都是在喊同一句话:
“向前!!向前!!”
第260章 重回德州,大胜大功
崇祯十二年正月十七,清军在济南的部队开始驱赶济南城以及附近的掳掠来的居民出城,将近二十万余人,清军不住的驱赶急行,稍有落后者立刻是砍杀射杀,一路哭声震天,凄惨不看。
清军一万五千余,只有四千余人驱赶和看守掳掠来的居民,其余的主力则都是在亲王多尔衮的率领下给这队伍断后,如临大敌。
二十万余人,牲畜财物也都是众多,却没有人敢于逃跑,老老实实的在四千多人的看守下一路的前行,回程经过德州的时候,胶州营花费大力气修筑的工事却被山东总兵丘磊废弃不用,率领所部两千余人龟缩城中,不敢出外拦截。
为什么山东总兵丘磊的兵马从六千余人突然变成了两千余人,在听到清军大部进入山东之后,总兵丘磊彷徨无计,唯一能想起的却是德州城李孟把那边修筑的好像是铁桶一般,是个可以凭借守备的好去处,带兵朝着那边窜了过去。
清军距离他们还有几百里,可丘磊部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虽然不是溃逃,却让他们硬生生的跑出了溃逃的架势,全军在转移到德州的路上差不多崩溃,到德州的时候只有身边直属的一千多人,之所以到现在这个数目,还是慢慢收拢起来的。
当清军过境的时候,山东总兵丘磊连德州城城墙的都不敢上去,只敢呆在城中的宅园里面拼命的给神像磕头,乞求神灵保佑,让清军不要攻城。
那些被掳掠的汉民哭声震天,站在城上的明军士兵都是不忍观看,被掳掠的汉民都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希望,希望德州城的驻军能出城来救援他们,当然他们要失望了。
德州城也是山东的大城之一,周围的人口也不算少,按理说鞑子这次来掳掠人口财物,弥补自己在关外的劳动力缺失,这德州城在回程掳掠的计划之中,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但这次清军却放弃了德州一带,行色匆匆。
事实上,率领这次入关清军的主帅睿亲王多尔衮也是有担忧,从墙子岭和青山口入关的之后,北直隶连下州府县城,把敢于野战的明军都是纷纷击溃,可就算是打卢象升的几千兵的时候,清军的死伤也不过三百多人,而且那几乎算是困兽犹斗的死战了,不能当作大明官军的正常水平判断。
在齐河县附近的那场战斗,全是正白旗战士的一千多人的骑兵队伍,居然只有两百多人跑了回来,还有一名参领折损在战斗中,跑回来的那名领军的贝子和参领都是说遇见了明军的大部队,多尔衮对这个也是深信不疑,如果不是明军的大部队,怎么能一下子吃掉自己的七百多骑兵。
多尔衮和代替岳托领军的杜度合计一下之后,认为这股明军搞不好有八万到十万的数量,而且很有可能是从南直隶或者周围调动的精锐明军,从苏北北上来勤王作战,本来清军就是孤军深入掳掠人口,并不敢在大明纠缠的太深,眼下出现强敌,又是到了春天,就怕是回程路上河流开化,大队人马渡河的时候遇到麻烦。
此次入关,也算是多尔衮替自己积攒人望的机会,虽然眼下的皇太极颇为的器重他,诸贝勒之首的位置就是多尔衮的,但双方从根子上毕竟有不同,多尔衮不愿意自己的行动和做事上被人挑出毛病,招致些莫名的祸患。眼下已经是掳掠了大批的人口财物,击溃了大明境内的军队,还击杀了总督卢象升这样的高官,目的已经是达到,不用继续耽搁了,如果和“明军的大军”纠缠,万一出个闪失,那可不值得了。
所以清军并没有继续朝着高阳县的方向派出探马,只是在全身戒备那个方向,同时召回在周围掳掠人口的小队,稍加准备之后就朝着北直隶的方向撤离。清军大部断后,小心翼翼的朝着北面移动。
多尔衮有些小小的郁闷,现下进入大明作战是清朝内部的高层亲贵人人争抢的差事,看似老大的明帝国就好像是一只肥羊,只要是有领兵出征的机会,肯定就能在这块肥羊上割一刀,本以为这次来了也是轻而易举,有大笔的财富,还有增长的声望捞取,谁想到遇到了这样的麻烦,当然是小麻烦。
离开山东境内之后,急行的清军发现自己身后五十里之内并没有明军跟随,这才是放下心来,开始从容的抢掠河间府境内的人口、牲畜。
在东昌府和济南府交界处的分守四府参将李孟,他自然不知道贼酋多尔衮如此的小心提防,李孟在取得那场遭遇战的胜利之后,再也不敢轻师冒进,后撤十里之后,和赵能领着的后队汇合,然后派快马传信给马罡率领的军队,让他等待与李孟率领的军队合军之后一同行动。
面对比自己人多的清军,尝到了苦头的李孟已经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了,被几道调拨命令搞得有些头晕的马罡部和李孟的军队合兵一处的时候,已经是正月二十五了,清军已经是离开山东,进入北直隶的境内。
李孟的大军缓缓前行,马队的一半骑兵被派出去搜索,周围三十里内的大队人马动向都被骑兵探马监视。
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