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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重。”
“你也是。”
没有太多废话,向四姊告别后冠天擎便离开了,不过在走廊上正巧又遇着了穆若幽,她的手上正拿着罐装汽水。
“咦?您要走了啊?汽水才刚买来说……”
她看着手中的汽水,没想到他和老闆这么快就聊完了,现在才拿给他会不会很奇怪,不会又惹他不悦吧?
正踌躇着该不该给他时,一只粗犷的大手伸来,在接过她手中汽水的同时,组糙的掌心,似是不经意地擦过那白皙的柔荑。
一种奇异的感觉,轻扣着心扉。
她怔怔地盯着他,而他像没事似地拔开瓶盖,灌了一大口。
“谢了。”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越过她朝门口走去。
穆若幽目送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低头盯着刚才被他摸到的手,下意识地抚摸。
奇怪,热热的呢……
应该是不小心碰到的吧?堂堂五公子才不会故意做这种事。
她轻敲自己的脑袋,暗责自己太神经质,甩甩头,告诉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因为还有好多工作等着她去做呢!
那五公子,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过路客罢了。
花好月圆的今晚,应该是浪漫的,但对冠凝玉而言,却感到有一种月黑风高的诡异气息。
盯着房里的双人床,上头的喜字还在,现在已经是睡觉时间,她却紧抱着枕头,表情犹豫不定。
相对於她的紧张,那个已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正神态轻松地半卧在床,好整以暇地等着她。
“你不会想就这样一直站到天亮吧?”他轻笑,此刻的他毫无白天文弱的假象,只有令人深感戒备的威胁感。
她轻咬着唇瓣,这是不自觉的习惯,当她紧张时就会这样。
昏暗的灯光里,只见着他炯亮无比的眸子,正紧锁住她不放。
“为什么我们得同床?”她不服气地抗议。
“因为我们是夫妻。”他微笑地解释,还不厌其烦地提醒。“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们上午的协定吧?”
她没话好说,把怀中的抱枕抓得好紧,还捏出了印子,脑袋瓜里又开始转着鬼主意。
“相信你一定会守信,不会重演昨晚的戏码。”
她一脸心虚,这人看透了她的心思。
是的,她答应与他维持一年的婚姻,在这段期间给他追求的机会,如果一年的期限到了,她还没爱上他,便可以结束这段关系,而她也可以拿到画。
既然答应了,就没有临阵脱逃的理由。
她很慢很慢地移近床边,中间还偷偷作了好几次深呼吸,严格说起来,今晚才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从现在开始的每一天,她都必须和这个男人同床共枕,面对他,身子除了紧绷,还有着……躁热。
因为她的动作太慢,还故意磨东磨西,姜子蔚才没耐心等她走完太空漫步,手一横,一把将她拉向自己,害她跌了个跟舱,直接扑在他身上。
一碰触到他热烫的身子,她立刻紧张地泄漏了自己内心的慌乱。
“两人共睡一床好怪喔。”
“你会习惯。”
他搂着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膀上,男性热烫的身躯就这么压向她。
“不,慢着……”无措的双手轻推着他挨近的胸膛。
“放心,我不会碰你。”
“骗人。”
“我说话算话,可不像某人。”这某人当然是指她。
她脸一红,尴尬地垂下眼帘,慌乱的焦距不知该落在哪里好,回想起他刚才的话,又怯怯地抬眼。
“你真的不会对我乱来?”
他摇头。“因为你还没准备好。”
她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万一你忍不住呢?”
“我还不至於恶劣到霸王硬上弓。”
她一脸“很难说”的表情,令他啼笑皆非。想想有哪个男人像他一样,新婚第一夜被妻子下安眠药,第二夜还得向她保证自己一定君子到底,绝不让她行使夫妻的义务?
他歎了口气,轻道:“放心吧!虽然我现在欲火焚身,但还不到兽性大发的程度,不过如果你一直问下去,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她赶紧闭嘴,不再质疑他,怕他来“真”的了。
“不过……”他的手轻轻画过她细緻诱人的嘴唇,低语。“至少,让我吻你总可以吧!”
她没拒绝,面对那深情温柔的眼眸,她整个人彷彿被吸进去一般,心思有些迷离,即使心跳如擂鼓,对那逐渐靠近的鼻息,仍努力试着不去躲开。
他的唇抵着她的,将热情轻轻揉入她嘴里,开始细细吮吻。
其实她并不排斥他的吻,他的唇很热,贴在她冰凉的嘴上感觉很舒服,还有他吻她的方式,就好像在吃一道美味可口的甜点,逗弄得她心跳有如小鹿乱撞。
柔情蜜意在交缠的两唇里化开,她轻轻闭上眼睛感受那奇妙的化学变化,他的舌头十分灵活,与她缠绵久久不休,彷彿点了一把火,烧得她整个人逐渐发热。
好奇怪呢,她排斥男人,却不排斥他的吻,甚至还有点喜欢。
他的吻由开始的轻浅变得逐渐深长,搂着她的手劲也加深了力道,昂藏的身躯正摩着她娇柔的身子,任她胸前的浑圆撩拨着每一条感官神经。
猛地,他停止了动作,强压下猛然袭来的冲动,他暗骂一声。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得很好,事实证明他高估了自己,身下的胀痛不断折磨着他。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冠凝玉,眨着一双朦胧的美眸,疑惑地啾着他。
“夜深了,睡吧!”他低语,为她盖好被子,关掉床头灯,温柔地搂着妻子一块入眠。
冠凝玉以为自己会很不习惯的,但没多久,瞌睡虫很快就来造访她,眼皮愈渐沉重,窝在这宽大的怀里,她逐渐安心睡去。
她的睡颜毫无戒备,还无邪得诱人,可怜了身边的男人,强忍着欲求不满的煎熬,一夜难以好眠。
第九章
在玉姬工作室所在的这栋建筑物的最里头,有一间六角形的房间,六面墙全由强化玻璃打造,每一面玻璃墙都挂有窗帘,用以保护隐私及遮蔽阳光。
窗帘分为两层,一层以深色绒布制成,可以完全隔绝阳光的照射,一层则是白色的丝绸,过强的光线透过它,则会转化成温和的日光,有调节采光的作用。
玻璃墙外的景色是这间画室最迷人的地方,周围全种满了绿树籐叶,鸟语花香,是建筑师冠天赐为四妹凝玉精心设计的。
站在画室里,彷彿沐浴在森林之中。
此刻画室里有一男一女,女的是冠凝玉,她正手持画笔,聚精会神地在画布上描摹着男子的胴体。
男的则是画廊请来的人体模特儿,相貌堂堂,体格壮硕,每一块肌肉都像是上帝的傑作,线条完美,一丝赘肉都没有。
不过这拥有号称全台最标准身材的男模特儿,看在冠凝玉眼里,只是一只正在发情的公狗。
男模特儿目光熠熠地盯着她,三不五时朝她眉目传情。美人当前,怎不令他欲火焚身,趁此机会努力展现他弹性极佳的肌肉和傲人的健壮体格,贪婪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只差没口水流满地。
冠凝玉冰冷绝艳的容颜微微抽动。
“麻烦你把脸朝向另一边。”她冷静地命令。
男模特儿虽不愿意,也只好照做了,将脸转向另一边。
她吁了口气,告诉自己必须全神贯注,做画时的心境很重要,设计这间画室,就是要让她能如沐春风,享受大自然的平静,心不浮、气不躁,自然能透过画笔将她所要表达的感觉提升到更高的境界。
然而这该死的模特儿,打从一进门来两眼就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没见过女人似地,这点她还能忍受,偏偏他身上那一处用白布遮住的第三点,原本是平的,随着它越来越“长高”,她的脸也越来越绿。
忍着点,她安抚自己,她是个优秀的画家,不可以这么容易就受影响,不过是一株蘑菇罢了,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即使蘑菇在摇着白旗左右晃动……
“啪!”
笔桿被她折成了两半,一张绿脸也成了黑面。
玉姬艺术工作室的大厅内,一群三姑六婆正围着穆若幽热切讨论着。
“若幽,你想老闆这次会不会成功呀?”一姑好奇问。
“当然会啊!”穆若幽信心十足地点头,身为得力助手,“信老闆得永生”是她坚定不移的信念。
“我看老闆这一次是受到画卖不出去的严重打击,才会痛下决心开始钻研画男人的技巧。”二姑一副很有研究的样子。
“可是她有很严重的性器反感症,听说这是一种心病。”三姑可不看好这次的模特儿能平安无事。
“要男人见到老闆没“反应”根本不可能,你们说说,请来的男模特儿哪一次进来时大哥和小弟不是站着的?又哪一次走的时候两兄弟不是一块躺着离开的?”四婆深深歎了口气,为那些未战而亡的兄弟们念声蜜斯佛陀——啊错了,应该是阿弥陀佛才对。
“在美女面前脱光光,还被那一双美到不行的眸子盯着瞧,不“立正站直”才怪。”五婆也附和。
“我看呀,这次的模特儿,恐怕“小弟”难保喽,你说呢,若幽?”六婆问。
穆若幽被她们说得信心有些动摇,尽管如此,她还是毅然决然地道:“我相信老闆,她一定可以克服心理障碍的。”
是的,她有信心,老闆这次一定会超越障碍,一定。
蓦地,一阵惊天地位鬼神的杀猪惨叫声突然响起,方圆五百里内都听得到,叫得每个人心惊胆战、鸡皮疙瘩连连,很明显的,叫声来自於画室的那一头。
众人一阵沉默,脸色灰暗,目光一致落在穆若幽的脸上。
她的脸色,比其他人都还要惨绿。
“我们快去救那个人吧,免得台湾又多一个太监……”
“全是色狼!”冠凝玉火冒三丈地大骂。
看着编号第十的花瓶被美人老闆砸在地上,穆若幽歎了口气,一连拿扫帚清除,一边叨念着。“人家只是对您有“反应”了点,也不该把他踢成重伤啊。”
“那岂止是“反应”!根本是在对我性骚扰,踹他一脚算是便宜他了!”
一想到那噁心的男人,她就反胃得想吐,恐怕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吃蘑菇了。
“不是我要说您,请来的男模特儿不是被踹下楼,就是被打飞出去,这样以后还有谁敢来做您的模特儿呀?”
“谁教经纪公司派来的尽是一些不正常的人!”
穆若幽苦笑道:“他们就是太正常了,才会“反应”激烈嘛!”依她看,美人老闆要克服心理障碍,还有好一大段的路要走呢!
唉,还以为老闆结了婚就会对男人有所改观,没想到一点都没变,依然对男人感冒,依然有性器反感症。
呃?!对了,她怎么会没想到呢?
“老闆,何不请老闆先生来当模特儿,如果是他,您一定没问题。”
一提到姜子蔚,冠凝玉当下立即否决。
“不行!”
“为什么?我记得当初您第一次见到先生时,不也是看中了他的身材才脱他衣服的吗?”
“胡说,我才没这么做。”
“您用菸灰缸打晕他,还用尼龙绳绑住他手脚,各打了两个死结,扒光他的亚曼尼西装外套衬衫加内衣,还踩在脚底下践踏十一次,英勇神武得有如万兽女王。”
“够了,我承认就是,别再说了。”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有个记忆力太好的助手也是一种麻烦。
这件事是她心中永远的痛,生平第一次惨遭滑铁卢,害她在姜子蔚面前一直抬不了头。
“就算您对其他男人敏感,对自己的老公应该例外呀,您和先生每天同床共枕,应该免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