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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扭脸看向窗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刚抹掉又涌出来,怎么忍都忍不住。
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她亲生爸爸是,吴国良也是。她爸爸是为救人而死,倒也其所了,吴国良竟是活生生被自己的女儿害死,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的儿女?
想着心中就有些戚戚然,一方面为吴国良感到遗憾,一方面又开始感怀身世。
难道说,她们母女这辈子身边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男人常伴左右?她遇人不淑,碰到个劈腿的周子恒,母亲遇到的两个男人都不错,却早早谢世。
这大抵就是命,就算你怎么抗争,怎么努力,还是逃脱不了那双无形之手的掌控。
作者有话要说: 妞子们反映,我的进展太慢,其实我也很急的说。
陆副团长的是那种很深沉的人,不会见面几次就把人扑倒的,不过陆副团长也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一旦看准机会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哈。
19第18章
医院太平间门口,吴家丽和吴家俊站在那里,林岚走过去的时候在他们面前停了一下。她看了吴家丽一眼,“这下子你满意了?”
吴家丽瘪瘪嘴,似乎想点说什么,被吴家俊拉了一下,于是眼皮一翻,目光在天花板上扫来扫去,漫不经心却又不知悔改的模样。
林岚都没心情骂她,她这种人怎么骂也骂不醒了。
太平间里,吴国良躺在那里,脸上平静得就像睡着了一样。他原本就是个和善的人,就是死了看上去也没有那种森冷的恐怖感。
陈霞站在一旁,弯腰俯着身子,手里拿着一块毛巾,在擦拭着他的脸,张秀云站在陈霞身后,手里端着一个脸盆,时不时地用手臂蹭一下眼睛。
陈霞一边擦,一边流泪,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面上落下,滴在吴国良的脸上,脖间,以及身下的床单上。
看到这样的场面,林岚的眼泪早就已经无法克制,“爸,我来迟了······”
母女两个就这样各站一边,看着躺在冰冷的水泥床上已经无法感知亲人绵绵不绝哀痛的吴国良默默流泪。
外面很安静,衬着室内三个女人隐忍而又无法克制的啜泣声清晰如世间最哀戚的挽歌。
默默地哭了一会儿,林岚的情绪因刚刚的释放缓和了许多。陈霞此时也已渐渐止住眼泪,她把毛巾递给张秀云,然后默默地端详着吴国良,仿佛要把他的样子看进心里去。
张秀云端着脸盆往外走,林岚上前拉住她。张秀云知道她有话要问,便和她走到门外。
原本站在门口的吴家丽和吴家俊此时已经没有踪迹了。
“云姨,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在电话里,张秀云只是说了个大概,林岚不知道吴家丽好好的又来找吴国良干什么,两人到底因为什么事情起争执。
“还不是因为那块地,”张秀云叹了口气,“吴家丽不知从哪知道那地卖了的事,早上她来找先生,说新公司注册差点钱,让先生把卖地的钱先借她周转。先生大概是没答应,两个人就在门口吵起来,先生拿拐杖去打吴家丽,吴家丽就去夺他的拐杖,我跟你妈当时正在三楼晾衣服,等我们下来的时候,先生躺在外面的草地上,人已经不行了。”
钱,又是为了钱。林岚心里泛出一阵阵的酸楚。每一回吴家丽都是为了钱把老头子气得只剩半条命,如今真把那半条命也气没了,她是不是也该如愿了。
第二天,在殡仪馆见到吴家丽的时候,林岚不知道她看到自己亲生父亲那张大大的黑白照片时心里会作何感想,有没有悔过之心,哪怕只是一个瞬间。
“你倒是有脸来。”林岚站到吴家丽身边的时候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我怎么就不能来?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比起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我是大有资格来。”
对于吴家丽此刻还有心情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林岚除了冷笑也给不出别的情绪了。“你也知道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亲生女儿逼死亲生爸爸的事情,在Y县估计你是第一个。”
“你······”
“好了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吴家俊打断吴家丽的话。这事本就是吴家丽引起的,吴家俊心里也反感得很。可他毕竟和吴家丽是同胞的姐弟,再怎么反感也不可能和林岚同一阵线,而且就算他想,林岚也不会接受。
来吊唁的,基本都是吴国良那边的亲戚朋友,陈霞不是Y县人,身边的朋友也大多是吴国良朋友的家眷,而林岚亲生父亲那边的亲戚在陈霞改嫁后早就已经不来往了。
吴国良人缘很好,在Y县还颇有影响力。林岚看到有许多政府人员都来了,其中包括现任县长。
仪式结束后,林岚和母亲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跟县长一起来的姚律师忽然走了过来。
“吴太太,吴先生之前立了份遗嘱在我这,正好你们家人都在,我就把遗嘱内容给你们读一下。”
这个姚律师林岚是认识的,前几年吴国良分家产的时候,也是委托他办理的。
“国良的遗嘱?”陈霞有些茫然,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是的,两年前立的。”姚律师答道,从公文包里拿出遗嘱。
遗嘱的内容就一个意思:吴国良名下所有财产归陈霞所有。
陈霞脸上并没有别人预见的惊喜,只闪过一丝苦笑,她跟他这些年为的可不是这些。
吴家丽却叫了起来:“不可能,你的遗嘱肯定有问题。”
姚律师看她一眼,“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说了算。”
吴家丽原想着老头子虽然死了,可名下除了现在住的排屋,还有一百多亩茶山,怎么算她也能分到一点,到时公司的资金就解决了,却不知老头子两年前就已经将她的后路断了。
“你肯定是被这个女人收买了,合起伙来骗我们姐弟俩。”吴家丽愤怒之余,口不择言。
“吴大小姐,请你说话注意,我会保留对你这句话的追究权利,你这是诽谤知道么?”姚律师出口警告。
站在一旁一直没有出声的县长在这时开口:“我是这份遗嘱的见证人,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这份遗嘱是真的。”
吴家丽有些失魂落魄,嘴里在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林岚看到吴家丽那个样子,心里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亲生父亲死了也没见她露出这么绝望伤心的表情吧,这种人她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吴家俊大抵看出众人眼里的鄙夷之色,他拉着吴家丽把她拽走了。
“吴太太,等你有时间我陪你去把过户手续办了。”姚律师把遗嘱递给陈霞。
陈霞看了一眼,没接,“还是先放你那吧,等家里事情处理完,我去事务所找你。”
姚律师:“也行。”
回到家张秀云估摸着她们母女都没什么胃口,晚饭就熬了点粥,可盛的时候却不知不觉就盛了四碗。
很多事是习惯就成自然了。正要把多的那碗倒回锅里,陈霞接了过去,拿到餐厅,放在了吴国良一直坐的那个位置上。
四个人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的场面还似昨天的记忆一样清晰,如今却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位子让活着的人哀伤叹息。
林岚看着空位上那碗冒着热气的粥,眼眶里瞬间就有了潮意,她别过脸看向门口。不想带这个头,让母亲跟着伤心。
“吃饭吧!”陈霞拿起筷子,她今天的心情较昨天好了些。有些事即以成事实就算不想接受也只能认命,这就是她的命,注定是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陪她到老。
林岚和张秀云对视一眼,拿起筷子低头吃饭,席间很安静,谁也没发一言,静的几乎没有生气。
直到大家放了碗筷,陈霞才叫住欲起身收拾的张秀云。“秀云,国良走了,我这里以后······”
“陈姐,我知道。”张秀云明白陈霞想说什么,“我做到这个月低就走。”当初请她也是为了帮陈霞一起照顾吴国良,现在吴国良不在了,陈霞一个健全的人自然不需要请帮佣。
林岚看着母亲:“妈,以后你跟我去市里吧,我来照顾你。”
陈霞微微一笑:“傻孩子,妈又没有七老八十,况且你国良爸爸把茶山给了我,我得留在这里帮他打理。”
“可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陈霞的眼睛扫视了屋子里一圈,带着淡淡的感慨道,“人在一个地方呆惯了,就不想挪地方了。”
林岚沉默片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母亲。
“岚岚,你来一下。”张秀云在厨房喊。
林岚应了一声,走进厨房,“云姨,什么事?”
“我那表侄昨晚上给我打电话了,家里给他的照片收到了,大概是很满意,问我什么时候能安排你们见个面。”
“云姨,我······”
“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情谈这些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他下个月休假会回来几天,到时你们再约时间见面。”
林岚点点头,在厨房帮张秀云收拾好,待张秀云走后锁了大门,然后进了母亲房间,昨晚她就是跟母亲一起睡的。
陈霞在房里整理吴国良的遗物,林岚进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床上看一本相册,她看得有些入神,林岚进去她都没有抬头。
桌子的抽屉开着,桌上放着一堆书本证件之类的东西。林岚顺手翻了翻,然后把吴国良的东西挑出来放一边。
看到最底下那本因年头久远而有些泛黄的病历时,林岚本没有太留意。病历是吴国良的,医院的名称却不是本地,而是外省一个男科医院。
男科?林岚的好奇心完全是由这两个字引起的。她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吴国良做过对不起母亲的事?也因为这个好奇心的驱使,她翻开了那本病历。
医生的字迹尽管有些龙飞凤舞,可最后诊断结果的几个字还能辨认出个大概:创伤性XXX障碍。
病历上的日期竟然还是母亲嫁给吴国良之前。
林岚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各种滋味在心里翻搅一通之后,最终残留下的只有苦涩。
“妈······”她看了母亲很久,还是忍不住颤颤地叫了一声。
陈霞放下相册,带着疑惑走了过去,在看到她手里的病历时,神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回复正常。
“妈,是不是他骗了你?”
陈霞拿过林岚手里的病历,放到一边:“不是,他没有骗我,在我嫁给他之前我就知道。”
“那为什么······”
陈霞抬眼看着窗前的紫色窗帘上那一排水晶似的小吊坠,目光深远:“为了给我和你的将来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依靠。”
陈霞的目光还停留在那排小吊坠上,思绪却飘出窗口延伸到遥远的记忆当中。
那一年的年终聚餐上,心情不好的陈霞喝了几杯酒后独自上了酒楼二楼的一处平台,上去之后发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
吴国良靠在水泥砌的围墙上,手里拿着一瓶酒。
于是两个心情不好又喝了酒的人互相倾诉,大倒苦水。
吴国良三年前出车祸,妻子失去了性命,他自己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陈霞两年前丧夫,时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