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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的神秘花园-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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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落在电脑键盘上那雨点般的手指,像舞台上的红舞鞋一样,不停地旋转,再也停不下来了,着了魔似的,在一排数字和字母里将活生生的我尽情地倾泻……     
    我也用自己手指的触觉来演绎《神秘花园》那天乐般的哀美;每天,我都甘愿在我那架破旧的88个琴键生发的魔法中沉沦,我几乎是疯了,真的疯了,流泪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欢喜,疼痛吞噬我的时候却咯咯地大笑……不知道自己是谁?常常忘了自己置身何处?     
    我在琴键上,反复琢磨着那一排黑白琴键,与那层层递进的每一组音阶,它们似乎就是回荡在我文字里的主题:回归、呓语、交融和找寻,那概括了我情感世界所有的来路与去路啊!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生活对我什么也不剩下了,最后一刻,我会有一种勇气——将身心的重量滞留在钢琴边的勇气,一定的,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感到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挪威的森林》中玲子的话)     
    面对奥斯陆湾的大海,我的心中一直也在回荡着“神秘花园”的旋律,那些音乐已经沁入到我的血液里,成为另一种在生命里流动的东西。     
    海浪翻腾的那一泓碧波,在我的视野里却腾跃出一架巨型的钢琴来。我的眼睛湿了,无声地被浸染着音乐味道的海洋,使我感动的几度涕零,我想跳下去,跳进海洋死去,让那架巨型的钢琴松开脚闸,随风漂流,而我则静静地躺在它的怀抱。钢琴,亲爱的钢琴,你那不逝的曼妙乐曲陪着我吧,你是我永生的伴友……     
    海洋与钢琴,“神秘花园”与“1900”,那是世间最激动人心的东西了,它因此而永恒。     
    知道丹尼普曼?TD?林蒙?1900吗?     
    抛开海洋和钢琴,他可能就是一个数字,是没有身份,没有归宿,没有出生地的人类。可是当海洋与钢琴联姻,松开的钢琴脚闸置身于海浪的摇曳之中,就无尽地播洒出那股醉人的音乐味道了。     
    “1900”是海洋和钢琴之间的媒介,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死在这里,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成就手指和钢琴的舞蹈。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下船,为什么又要这么在意他从没有踏上过土地,陆地上不是也有那么多人一辈子没有踏上过海洋,甚至从来也没有看见过海的样子吗?     
    人,或许生来就属于一个特定的空间,就像我的钢琴情结最初是播在童年都市梦影里的,后来渐行远去,落在了异乡城市边缘,一个浅丘般的森林里,又渗入到红光绿影交错中的床第之欢。     
    回想当初我在东京银座的钢琴酒吧里弹琴的生涯,因为是娱乐风流男女的,给他们营造情调而已,所以每晚的我总是心不在焉,只是一个劲的想着快点下班好回家睡觉,或一边弹琴一边计算着这个月小费加工资可以挣多少钱。有时会窃喜,想像这个月除了交付学费和生活费外还可以买上那件心仪已久的黑色香奈尔晚装了。对,我要穿着它亮亮丽丽地出现在周末学校舞会上,以夺走所有人的目光……那一刻,自己都不知道手指在弹着什么?只是一架机器而已。心中不曾有动人的仙乐流过,手下流泻的自然是无法称之为音乐的肤浅旋律而已,用的是娴熟的技巧,而非心灵。  
    这样的经历一点没有回味的余地,甚至玷污了神圣的震撼自己的心曲,仅仅是堆砌到城市的一种投射到钢琴上盏盏酒杯的光影。     
    如果想让自己的心灵鲜活和流动,请到岸上去听大海的琴声吧,当然还有自己生命里爱情的声音。爱上一个人,住一间屋,买一块地,望一个景,那是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会面对的日常生活状态。但你用整个心灵,走进整个音乐的意境,一切就不同了,你的人生完完全全地不同了。     
    请接受海上乐手们“完美”的微笑,彼此在乐声中微笑吧……     
    但我现在无法走进天堂,只能面对钢琴和海洋做灵魂的交融,如此我才能真正理解挪威的森林,以及飘悠在森林里的“神秘花园”。     
    我那幢大大的木屋里,音乐像空气一样流淌,它们不是从音响里泻出来,就从我的心中溢出来,抑或从我琴键上轻盈的指间漫溢出来。我爱弹拉赫曼尼诺夫(作品第三号)的钢琴协奏曲,一遍一遍地弹着,也一遍一滴地倾听着曾经有个名叫大卫的天才音乐家的演绎,而且那高亢的女声不时从大卫的琴声里渗透出来,随着旋律在心中起伏。完全能够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这个神经质的天才,在新鲜而贫脊的蓝色里蹦跳并且撒野。     
    是的,我太明白了,任何挑战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三号钢琴协奏曲的音乐家是需要代价的,它自身跃然于山谷的狂热,让只知前行却不知尽头在何处的天才,最终在心与琴键的撞击中溃不成军……     
    没有人知道他需要一架不带锁的钢琴,哪怕上面布满了烟灰和面包屑,都可以让他自由自在地弹奏起来。     
    “生命是永恒的冒险。”大卫带着儿时未尽的幼稚敲击着世界,他的呓语和他父亲的耳语在钢琴和小提琴没有预习过的和声中完美地交汇了。     
    我难道不是另一个音乐世界中如痴如醉的“大卫”?     
    我不止一次地感叹音乐的魔力,而且是近乎于天使与魔鬼般的神奇力量。你看看,在联谊会上认识的小女孩、成为他妻子的吉莉安以及带他出医院的崇拜者,谁又能真正进入大卫的生活。那是一颗为音乐生存的心脏,只为音乐跳动,心脏停止跳动后,音乐也只是告一个段落,去天国后,他还将伸出他的双手,在拉赫曼尼诺夫金碧辉煌的演奏厅里,举行他的天堂音乐盛典呢!     
    在这天堂盛典的观摩人群里,一定坐着我的蓝眼睛情人,他热泪盈眶,他的泪,欲滴还蓄,积成了一泓湖,一泓湛蓝湛蓝的湖。哦,我的格兰姆,我的亲爱的,等我,等着我,我将穿越这条湖泊,穿越神秘花园,飘到你的天国,悄悄落在你身边那张空缺的座位上……   
六 东方的体味 
    我想说:在这样一个不伦不类的时代里,我们背负的苦痛与空虚已经足够沉重和乏味。因此,我们需要诗、需要梦幻、需要艺术、需要爱情。     
    自从那次邀请Peter去吃法国大餐后,我们之间显然熟了起来,偶尔在小路上或便利店碰见时,总会热情地互相打招呼。     
    在John离开挪威的前几天,我在一家咖啡馆与他不期而遇。     
    “你好!Peter。”     
    “你好,Bella。”     
    “这两天,好像没有看见John,以往总见到他与你在黄昏的森林里散步,我总是坐在家中窗前的地方,看书上网。所以,你们看不见我,我却可以看见你们的。”     
    “是吗?”我说,“John已经回纽约了。”     
    “好羡慕你们,真是一对好伴侣啊!”他说。     
    “哎,怎么没有看见过你的太太啊!你金屋藏娇,是不是!”我开玩笑地说。     
    他听了哈哈大笑,“我没有什么太太,早离婚了。不过,女朋友或者女人倒是像故乡一样多,走到哪儿都会有。”顿了顿,他又说:“不过,没有你们浪漫啊,这挪威森林留下了多少你们的秘密呀!”     
    我的脸瞬时红了,上帝啊!原以为除了上苍,除了这片美丽的森林,再没有人见证我们的风花雪月了。     
    我在回忆,我与John在森林里做过那事吗?热吻抚摸倒是家常便饭,但我们做过吗?     
    我想起来了,那天吃完法国大餐,我们把Peter送到他的农庄后,就沿着那条狭长的通道走回家。但那晚,我们失去了忍耐,我们彼此的身体都发出强烈的信号,我们都等不及回到家里的木床上翻云覆雨,就在森林里融为一体,做了那事。那一次,是那么舒服、那么刺激、那么销魂、那么意犹未尽,我陶醉了。     
    我再一想,更羞红了脸,那夜尽管已经是晚上近11点的光景了,但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犹一层暮霭一样笼罩着我们,当时四周是那么安静,远近都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森林的鸟虫在鸣啭,只有夜风徐徐中我们的喘息、呻吟和欢叫在午夜森林中久久回荡。     
    真不好意思,他一定远远地透过窗口,窥探了我们的“好事”。     
    我故作镇定,毕竟我已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在人生舞台上,我无论如何也不是什么嫩角色了,于是,我主动转换了话题。     
    “Peter,你什么时候有空,也给我看相,好吗?你看得挺准的。”我说。     
    “行啊!现在就可以,走,我这就上你家去。”     
    我们来到了我木屋的客厅里,我给他拿来一瓶矿泉水,随后,端过两张大木椅,就像上次给John看相那样,我直直地坐在他的面前。     
    “抬起你的脚,女人的命运全在脚上。”他说。     
    我有些不知所措,迟疑了一会儿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看相要看脚的呢。上次你给John看相时,没见你看他脚啊!”我的声音像蚊子叫一样轻。     
    但他还是听见了,他说:“对呀,男人的命运是在手的掌纹上的,而女人的命运写在脚上,每一道脚上的掌纹都是一个故事或某种命运。”     
    无奈中,我只得伸出我的脚,可刚一伸出就退缩了,我实在感到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去洗一下好吗?”     
    “这么细皮白嫩的,还洗什么呀。”他说,“把你的两只脚都给我好了。”     
    我像个听话的孩子,竟乖乖地把自己的脚放在他的腿上,任由他的一双手抚摸着。     
    看他那副聚精会神的样子,你就明白他决不是混江湖的人。     
    他不可能是混江湖的,我暗自揣测着他:他应该不像是一个算命先生,因为他来挪威这一阵,也从没有看见他给别人看过什么相。再说据我所知,在美国一个“看相”的华人是不可能有足够的钱游山玩水的,怎么可能租下这个大农庄呢?我问过经纪人凡普鲁先生的,这座农庄的租金是每月3800美金,他怎可能只是一个算命先生这么简单的生存背景呢!而且,一个算命的有这么逍遥的情怀吗?     
    他将我的脚当成工艺品似的左观赏右揣摩,感觉像在给我做脚底按摩一样又捏又点,只是手法要轻柔许多罢了,弄得我痒痒的想笑出声。     
    “还没看好吗?人家痒死了。”我冷冰冰的脚,攥在他一双热乎乎的手中变得暖和起来。     
    如同冰块晒在阳光下,都成水了,他手心的汗,弄得我的脚底潮潮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对劲。看手相看面相都很普遍,哪听说过有看脚相的?     
    “Bella,你想听什么?过去的,还是将来的,有关事业还是爱情?”他终于开口了。     
    “说说过去的吧。”我说。     
    我心想,说将来的,我无法未卜先知,任你怎样海阔天空乱吹了,就说过去的吧,那才能真正检验你这位“神秘高人”的水准。     
    “你是不是很年轻的时候就背井离乡了?”他问。     
    我故意装糊涂,“很年轻是指哪个年龄段?”     
    “应该是二十一二岁吧!”他不动声色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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