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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醒文挖苦地说:「这么不温柔,难怪你交不到男朋友。」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才懒得理你的死活。」安琪反击回去。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想做我女朋友?!」范醒文话中带著淡淡的挑逗。
「鬼才想!」安琪朝著陆婷眨眼,知道她最近变得比较多愁善感,是出自於护意。
范醒文悻幸然地走进卧房,但他气的并不是她。
朱安琪是略占上风没错,不过这是短暂的,因为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可以扭转局势;事实上,他气的是他自己,竟然说了不该说的话!
两年多了,他未曾说过「女朋友」这三个字——除了埋藏在心底,不愿提起,却又时时刻刻想到的陆婷,他还不曾对第二个女人说过这三个字,连玩笑都没开过。
只不过才住在一起短短一个星期而已,看看他现在的生活变成什么样子?井然有序是他最不想要的,他要的是一团乱。
虽然他保持不到午夜十二点不回家的习惯,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就是一个人在电影院里发呆,今天的情形更加严重,他居然在办公室里想家?!不!他想的是在家里的女人正在干什么?
他感到心神不宁,他需要一颗镇定剂;过去医生曾经劝他要吃药,他总是不屑一顾,并且还会告诉医生,女人才是良药。
现在,他却反常地急忙打开医药箱,但是里面只有排列整齐的感冒药、保济丸、绿油精、红药水、碘液、OK绷……全是些没用的东西。
对了,还有一个办法——借酒浇愁。
但是任凭他翻遍抽屉和柜子,连一个酒瓶盖都没找到。不过,灵光一闪,他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因为他找到了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大好机会!
砰地一声,范醒文像突来的狂风撞开房门。「我的风衣呢?」
「我送去乾洗了。」安琪正用稳洁擦著窗户。
「谁准你擅自作主的?」范醒文咄咄逼人地挑剔。
「风衣上有泥巴印,所以……」安琪心知解释是多此一举。
「闭嘴!立刻给我去乾洗店拿回来!」范醒文怒不可遏地吼叫。
放好稳洁和抹布,安琪顺从地套上布鞋,以牛步走向巷口的乾洗店。
换作是她被扫把打,也会火冒三丈:她天真地认为这是他生气的理由。
她已经可以预见到,不管她怎么低声下气,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的他极有可能正拿著扫把,躲在门后准备偷袭她,以他的力气,她就算不变成白痴,也会有脑震荡的后遗症。
拿到风衣后,正当她担心脑袋开花之际,遇到一位卖安全帽的老婆婆。
虽然她的假设最后并没有发生,但她一点也不难过白花钱,反而开心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这么慢!你死到哪里去了?:泛醒文坐在沙发上斥责。
「在路上遇到一个卖安全帽的老婆婆。」安琪心安理得的解释。
「你是怕我以牙还牙,用扫把打你?」范醒文说中她的心事。
「才不,我是可怜老婆婆。」安琪微笑中带著爱心。
「说谎有违你的教义。」范醒文真想撕裂她的菱角嘴。
「我真的是向老婆婆买的。」安琪把还在滴水的风衣放在桌上。
范醒文扬起眉尾。「风衣怎么是湿的?」
「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安琪实话实说。
「快熨乾它!」范醒文不悦地蹙眉,粗声命令道。
「遵命。」安琪走向储藏室,把熨衣板和熨斗拿出来。
即使背对著他,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正盯著她看,这使得她的脉搏不断加速。
熨衣服对她来说,原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此刻她却明显的笨手笨脚。
她紧张地踢到熨衣板的脚架,整个熨衣板应声倒地,她立刻急急忙忙地扶正,接著熨斗又忘了插电,赶紧接上电源,这慌乱的举动看在范醒文的眼里,使得他脸上的愠怒一扫而空。
原来是他高估她了,她只不过比别的女人更加做作而已!
这一个星期,两人只有在早餐时间碰到面,不过目光总是交错,他终於明白他真正在意的是——她无视他的魅力!
没有一只猫能忍受老鼠不怕他的杀伤力,此时他心中的火焰就像地狱火般燃烧了起来……
得意的窃笑声从背后传来,迫使安琪停住了手。
「你慢吞吞的在做什么?」范醒文毫不客气地指责。
「我懂了,你留我是为了折磨我。」安琪挺直背脊转向他。
范醒文故意露出迷死人不赔钱的笑容。「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可耻!欺负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安琪握著熨斗的手,爆出一条条青筋。
「你手上有电熨斗。」范醒文是好意提醒她危险。
「所以你最好善待我,免得我失控。」安琪眼中透出杀气。
「我不穿风衣了。」范醒文见识过她发疯的模样,马上摸摸鼻子出门。
☆☆☆☆☆☆☆☆
「过两天是除夕,你从明天起放假七天。」范醒文说。
安琪端出煎焦了的荷包蛋。「我可不可以留在这儿过年?」
「你为什么不回家过年?」范醒文对她退步的厨艺,从厌恶变成习惯。
「我没有家,我爸妈都过世了。」安琪故意不提车祸,免得破坏他的心情。
「对不起,希望没勾起你伤心的回忆。」范醒文合宜地表现出对丧家的礼貌。
安琪反倒笑得很自在。「我一点也不伤心,他们在天国。」
范醒文考虑了一下说:「你要留下来过年可以,但规矩不变。」
「我保证,让你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安琪感激地回到厨房泡咖啡。
从她开始掌管早餐以来,所有的味道都变了样,荷包蛋不是太热就是没熟,卡布奇诺不是没有奶泡就是忘了放糖,但他的怨言却逐渐减少。
忍受是一种可怕的习惯,他发现他反而对每天的早餐充满好奇和期待。
在不知不觉中,她不但走入他的世界,甚至改变了他的世界。
啜著没有香味的卡布奇诺,他虽然穿著外出服,但并没有去公司的打算。
说不上来为什么,在自己的家里,感到紧张是很难解释清楚的。
其实他现在很担心他不去上班这件事会令她起疑,并且发现他不是为了监督她工作,而是为了想看她工作时的模样,才留在家里;不可否认地,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不仅是在公司,就连在梦中他都会如此幻想。
安琪收走喝完的咖啡杯,清洗完杯盘,从厨房里拿出洗净的抹布准备擦桌子。
「你今天不去上班?」安琪看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翻动报纸,感到不解。
「我让自己提早放年假。」范醒文假装专心地看报纸。
她一边擦拭桌面,一边说:「当老板真好。」
「那是你没看过我辛苦的样子。」范醒文懒洋洋地伸展腰骨。
擦完桌子后,安琪提著吸尘器来到客厅。
「今天天气不错,你怎么不出去走走?」
「你赶我出去?!」范醒文故意以愤怒的动作栘开报纸,眼神带著斥责。
「你在家,我没办法工作。」安琪怀疑他是想监视她工作努不努力。
「你做你的,就当我是隐形人。」范醒文的视线又回到报纸上。
吸尘器吵杂的声音,迫使他们保持缄默,但她的脑海却如波涛汹涌般澎湃!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的后脑勺虽没长眼睛(如果有长那她不就成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怪物),不过她敢发誓,他好几次无声无息地移开报纸,偷看她的动作。
这令她感到十分生气,恨不得冲过去撕烂报纸,要他光明正大地审核她的工作表现……
恨归恨,但她还是继续工作,拖著吸尘器到别的房间去打扫。
在没有他监视的地方,她的怒气明显地消失了。
他这么做,或许是在替她打分数……一想到要发年终奖金,她的菱角嘴像上弦月一样弯曲,为了蓝花花的钞票,她当然要更加卖力的工作。
关掉吸尘器,手中换拿玻璃稳洁和报纸,积极地擦窗户。
范醒文若有所思地问:「过年,你打算怎么解决吃的问题?」
「我会待在房里吃泡面。」安琪以为这是考试,谨慎小心地回答。
「吃七天泡面,你的胃会变成木乃伊。」范醒文警告。
安琪想了一下,有一搭没一搭似地说:「那我吃麦当劳好了。」
他管闲事似地说:「汉堡胆固醇太高,很容易中风。」
「你居然诅咒我?!」她回头赏他一双卫生眼。
「我是好心,提醒你要未雨绸缪。」范醒文语带诚恳。
「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她觉得自己仿佛看到眼前多了一只黄鼠狼。
「关心手下身体健康,是老板的责任。」范醒文避重就轻。
一股热流从她的心窜向脸颊,她及时别开脸,佯装不受影响地继续擦窗。
无疑地,他把她当成猎物,只为了证明他的魅力无人可挡。
真可恶!这男人根本就是魔鬼的化身,用俊美的外貌迷惑女人,事实上,他打心底就看下起女人,在他眼中,女人都是肤浅的低级动物。
他的邪恶正好有肋於她自我控制的训练,她不只接受他的挑战,而且反过来向他证明,她可下是一般的女人;她身上有天主赐予的神圣甲胄,他想侵犯她,她就让他尝尝碰钉子的滋味,如同他对别的女人那样。
「有了,吃便利商店的微波便当。」安琪转身面向他。
「顺便替我买一份。」范醒文出乎她的意料,是在为他自己打算。
「你那么有钱,为什么不去大饭店吃?」安琪对於自己被当成跑腿感到相当不满。
「我不喜欢过年的气氛。」看到别人一家团圆、和和乐乐的样子,令他深恶痛绝。
安琪满心欢喜地说:「我喜欢看到每个人脸上喜气洋洋。」
范醒文嘲讽地冶哼一声。「你最喜欢跟我唱反调。」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安琪发自内心地说。
「是什么让你凡事都保持乐观?」范醒文追问。
「我能说吗?」安琪不敢贸然破坏约法三章的规定。
「算了,我知道答案了。」他挥了挥手示意她闭嘴。
看著她擦窗的动作,身体仿佛跟著某种旋律在跳舞,轻盈而曼妙,这才发现,她比他想像得还要瘦小,特别是当她跳起来擦高处时,像只小鸟。
一股强烈的贺尔蒙忽然在他体内奔窜,刺激著他的欲望,令他迫不及待地想尝试小鸟依人的感觉……突然间,菱角嘴映入眼帘。
及时回神的范醒文急忙起身。「我出去了!」
「慢点。」安琪欲言又止地轻声叫住他。
「有什么事吗?」范泛醒文背对著她穿鞋,掩饰难堪。
安琪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我有没有年终奖金?」
「考虑中。」弄了半天,原来她的表现是为了钱,范醒文真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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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范公馆。」安琪拿起电话回应。
「我是姑妈,太好了,你人还在。」从话筒传来吐气声。
「姑妈,你找我有事吗?」一想到丰厚的年终奖金,安琪就心花怒放。
「醒文有没有刁难你?」过年才回国的范雅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他还让我住下来。」这一个多月所发生的事,很难用几句话交代。
「我有没有听错?」范雅芝大感意外。
安琪以充满感澈的口吻说:「他比我想像得仁慈。」
「那我就放心了,祝你工作愉快。」范雅芝似懂非懂。
「也祝姑妈旅途愉快。」安琪挂上电话,边看股市边打蜡。
她完全没想到真的会有年终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