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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朱妈执着记事本挑衅。
“我甘愿受您的监控,以向丹雅证明我的真心。”
这牺牲太壮烈了吧。
大家都认定他是在做戏,惟独丹雅,赫然明白他的真面目。
他是在借假戏,来说真话!
她怎会到这一刻才看透他这层保护色?怪不得,他讲话做事老迂回曲折,避重就轻,不让别人识破他的本性。因为他的本性就这么简单:想跟她在一起,就跟她在一起,一点都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复杂。
她再次发现,自己真的无法不爱他,完全没办法不被他吸引。她虽然很难信任他,却甘愿为他冒这个险,全心相信。
“如果……你背叛我呢?”
“如果我没有背叛你呢?你的怀疑难道就不会刺伤我吗?”
他俩四目相接,无言地交流着。没人听到他们心灵的交谈,那是属于他们两人的言语,奇妙的默契。
先前的争执,突然变得很没意义。不管面临什么样的问题,只要他们像现在这般心有灵犀,一起面对,还有何惧?
他俩相视而笑,像在调侃彼此方才激战的幼稚,看得旁人一头雾水。
朱妈乃一代明君,瞟一眼就知道这两个孩子是怎么回事。OK,可以铁腕干政了。
“好,马兰,你这本花名册我替你收下,你现在也替我把这场乱七八糟的婚宴收一下。”
“您的意思是……”他乖巧地装傻。
“小萍既然说不想嫁你爸,那就不要嫁。”嫁了也是给人看笑话,“现在几百个客人都在外面等,喜宴的订金也付了,场地又是好不容易卡到的位,礼服跟化妆师租了不用也可惜,干脆你和丹雅上场结婚去。”拣个现成的便宜。
“妈!”吓死丹雅。要省钱也不是这种省法。
“说得也是,反正一样也是马家和朱家的喜宴。”马兰深表赞同,众人大骇。
“新郎新娘要换人了?”
有何不可?
※※※
当马兰强硬挽着一身性感火辣新娘装扮的丹雅入场,在座不少野心勃勃的佳丽们心碎怪叫。
“怎么会是马兰结婚?!”
那么世上濒临绝种的黄金单身汉岂不又少了一个?
啊啊啊,痛失英才。
丹雅紧张得要命,脸色发青,没空理会众方艳女的哀恸与诅咒。她先前才喃喃抱怨小萍选的礼服太暴露,没想到最后露的竟是她的肉。
她战战兢兢,不敢抬起手臂,免得低胸礼服不小心露了光,也由于临阵上场之故,她心慌意乱得看不清众人反应,只觉得偌大会场满满的人,好可怕。
怕得令她微微打颤。
“喂,你不要净顾着看热闹,偶尔也看看我,OK?”马兰低声咕哝。
她吓都吓傻了,哪像他这只大妖怪,照样悠闲自在,仿佛只是挽着她一起去超市买鸡蛋。
坐定主位,她还是紧张万分,连同桌人的面孔都看不清,两眼昏花,心跳急遽。
这是她跟马兰的婚宴,她跟马兰的,已经偷偷公证以后补办的喜宴,一桌四万多,目前加到五十六桌,明年申报所得税可以改采夫妻共同申报,自己的人事资料从此要勾选已婚……
“丹雅。”
不……不要吵,她已经脑子一团乱,连户籍变更的问题都想不出头绪。不行不行,她得重新评估她跟马兰合并报税或分开报税哪个比较省,两个月后农历新年给爸妈的红包也得重新分配……
“你今天真的太性感,我可不可以吃你?”
吃东西,对,要赶快吃东西。再过几道菜,她就要和马兰准备敬酒。而且一桌四万那么贵,不吃不行。
“丹雅,可以吗?”
“快!那那、那赶快,开动!”筷子、筷子咧,怎么摸半天都摸不到?
“我就不客气了。”
丹雅直到发觉自己呼吸极度困难时,才顿悟到小嘴被他吻得死紧,久久不离。
他发什么神经!
正要一拳捶过去,赫然想起现在是在喜宴上,她和马兰是众方瞩目的新郎新娘,她没有权利揍他,他也没有理由不能吻她。
真奇怪,这么荒诞的举动,为什么周遭没一个人出声制止或大惊小怪,好像他对她的这番热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马兰突然在她唇上一笑,仿佛透彻她可爱的疑惑。
酣然晕眩之际,她微启困憨的娇眼,被眼前的容颜点醒,怔怔失神。她很少看到马兰这样的笑容,明亮而无邪,傲气且率直,有点任性的味道,又充满阳光般的活力。像个大孩子,笑得好开心。
“你这下可没得赖了。所有人都可以见证,我们确实是夫妻。”
她……她哪有赖?可是,这事真的有这么值得高兴吗?他有这么在乎?
“我一直觉得所谓婚宴,只是劳神伤财的高级工地秀而已。现在我倒发现,它也有它的好处。”
什么?
“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亲近你。”他忍不住欣然再度吻啄,向所有人炫耀他专属的权利,“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了,老婆大人。”
她感动得差点伸臂勾住他的颈项,激切紧拥。幸好惊惊万分的低胸礼服及时钳制住她的势子,否则可有得“好看”。
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未解决的问题、有多少猜忌,至少这一刻,他已完全拥有她的心。她愿意跟这只捉摸不定、反复无常的妖怪长相厮守,与这个很会调情又很会破坏气氛的无赖汉共度一生。
在座的各方宾客没一个对他们的不时吮吻、难分难舍、耳鬓厮磨有意见。大伙高高兴兴享用道道佳肴,彼此闲聊。就算少数保守党面有猪肝色,也无法在婚宴上指责新人的不是。但……
“你不要只顾着吃你的,让我女儿也喘口气行不行?”朱爸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孩子也吻得太不像话!
“对不起。”
马兰愧疚的俊雅笑容撩得女性长辈心花怒放,纷纷抱怨朱爸的不识相。她们哪晓得,有仇必报的马兰正笑嘻嘻地酝酿什么诡计。
“丹雅,你没忘记穿好吊袜带吧?”他倾身耳语,不忘垂眸饱览她波涛汹涌的丰满。
“什、什么东西?”唔……她不能伸手夹远处的食物。
“吊袜带。就是系在大腿上的那圈粉蓝色蕾丝松紧带,待会新娘要当众脱下来,抛给来宾们争抢。那是很重要的传统游戏,你可不要当场脱线,在这节骨眼上砸坏气氛。”
丹雅大骇。什么吊袜带?
“我裙子里面没有穿呀!”
此话一嚷,众方震愕,狂喜的怪叫与长辈们羞愤的谴责同时轰炸,吓得丹雅手足无措。
“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这教她怎么解释?马兰!快点救救她,赶紧压一压有点high过头的场面!
谁晓得,他竟对着宴会司仪紧急递来缓场的麦克风,暧昧呢哝:“喔,原来你裙子里面‘没有穿’……”
全场热血奔腾,狼嚎四起。
丹雅受够了。他为什么老爱拿她开这种低级玩笑?恼到最高点,她反而优雅地平静下来,气定神闲地向他绽开娇艳可人的笑靥。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裙子里面什么都没穿。我只穿着我的童贞,献给我的良人。”
这话狠狠戳了马兰脑袋一记,却引来不少在座宾客们的喝彩与鼓掌,连马爸爸和马妈妈都为之肃然起敬:处女。
“朱先生、朱太太,你们把女儿教得真好。”
“哪里、哪里。”他们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女儿没人碰。
你应该很清楚我当初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嫁给你!丹雅无言怒瞪。
马兰懊恼呻吟。他当初是很得意自己娶到了未开封的性感尤物,但没想到圣洁竟也是一种极具杀伤力的武器,他这匹早八百年前就失身的明星,就没法子穿着他的童贞,献给他的新娘。
“我说过我和你交往之后就没再跟其他女人交往,这也够贞洁了!”他咬牙咕哝。
“那次是因为你不行,万一你可以呢?”她也咬牙咕哝。
该死的!“问题是我现在只有面对你才可以,这还不够忠贞?”
“那只是你‘能’或‘不能’的问题,但是你在心态上仍旧在期望偷腥!”
“我的心态又怎样!我只是要娶你又不是要竞选教皇,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为你守身了。”
“那就请你回家好好查字典,看看‘克制’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到处招摇,还敢叫我克制!”
“这又不是我的礼服!”
“两、两位……”司仪为难地夹在两人激烈的战火间,“你们可以尽管吵,但可不可以先把麦克风还给我……”
新郎手上那只麦克风的“实况转播”已然轰动全场,呆成一片了。
很可惜,没人把含泪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司仪放在眼里,继续火爆开战,旁若无人。
后来怎么样了呢?不晓得,只听说与会宾客都吃得很开心。小两口吵得如火如荼,后来又吻得难分难舍。
不管怎么说,新婚快乐!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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