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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嘉弘黯然,科学家说,人们会恋爱,是缘于体内一种叫多巴胺的物质,可它的变化过程,顶多不会超过十八个月,也就是说,人类真正的恋爱期,只有十八个月,便算能幸运延长,不过三年,以后的日子同行,靠得是感情与责任,再与爱情无关。
她也许会为了爱情去赌博,可没有权力去号召别人也放手一击。
“谢谢你,秦先生。”她平静口气:“你今晚说得都是实话,我很感激,若有不礼貌的地方,是我太天真幻想,请你原谅。”
他不说话,时已近一点多,焦虑伤心,他也乏了。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两人同被吓一跳。
嘉弘惊异,难道是水仙寻上门来,忙上迎前去。
门外汗淋淋地,站着倪嘉明。
乍见此人,她只觉眼前金星万颗,粒粒暴开,涌出喜悦无限。
可立刻,她又要担心,此时是一点半,她披着睡袍,房里还有个高大的男人。
“嘉弘。”他在房外叹气:“上午怎么走得那么急,我叫你也不听。”
她欢天喜地,夹着忧虑苦涩,把他放进来,他立刻上来拉住她手,好像再也不愿分开:“一车人只有我带着驾驶执照,只好先把他们送到目的地,自己到处搭车回来,怕你担心,先来看你。”
再往里走几步,他呆住,秦某人也奇怪地望着他。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水仙的朋友。”她红了脸,其实没有什么好脸红的,可是还是心亏的样子:“水仙失踪了,他找上来……”
秦某人自然看得懂,立刻站起来,伸出手:“在下秦言平。”
他说不出与水仙的关系,只好只报个名。
“倪嘉明。”这里也忙伸出手。
嘉弘偷偷看他,脸色如常,并没有发青或者发紫迹象。
她松出口气来。
“林小姐,万分谢谢你拨空接待,我告辞了。如果有了她的消息,请千万传达给我。”他走了。
留下孤男寡女,两厢对视,情神顾盼间颇不自然。
倪嘉明傻了眼,原是因为放不下心来,想要同她有个交待,才一口气冲进门里,可见了面,又发现夜深人静,并不是适合说明解释的时候。
“我也要走的。”半天,他红着脸,低头不敢看她:“我赶来,是想问你,下星期五我们还会组织出去,你是否有空?要不要同来?”
嘉弘看着他,怎么看都是眉清目秀,浓眉大眼喜人,的确,她并没有什么需要他原谅的地方,可是难得他一片真诚大度,并不猜疑小气,给她十分信任体贴。
她情不自禁,走过去,在他额头,亲了一记。
他抬起头来,目光相接,两人俱都痴了。
到底,她还是把他送出了门,也许水仙是对的,爱人,便要紧紧抓牢他,可嘉弘自有主意,她相信,若是良人,便终能成为佳偶。
一个月后,水仙打来电话,她已在遥远的南方城市。
“我很好。”电话那头,听不出喜怒哀乐:“这里很热,可以一年四季穿各色裙子,非常的适合我。”
“那就好。”嘉弘热泪盈眶,看来她终于熬过了这一段痛苦的日子,又问:“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
“回来?不,至少现在不。”她轻轻的笑:“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开始有些累,可马上便入了手,我干得顶开心,若不是出差,大约不会回来,嘉弘,你看好了,不当到经理,我决不回乡。”
“真的?”嘉弘只觉耳旁自己笑得难听,可还是坚持了下去:“好,我在这里等你衣锦返乡,到时不要忘记我这个穷光蛋朋友,千万来看看我。”
“好。”她一口应了,可又没了声音,电话里有极细极细的‘沙沙’声,是电讯线路干扰,可她在那头并没有说话。
嘉弘耐心等着,如果她要问他的事,她便会老实回答,人生苦短,要道德良心何用,她只是心痛她。
又等了半天,那头才轻轻说:“我挂了。”
“好。”嘉弘也放下心,看来她总是清醒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她并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与其说是担心嘉弘会把地址说给那人听,倒不如说是害怕自己会心软侥幸,索性堵得滴水不漏,自己先绝了自己的念头。
放下电话,嘉弘继续写作,这段时间,她写得很快,思如泉涌,短短的近十天,便已完成大概。
写作如同思考,心结一开,便会毫无牵绊,道理畅通无阻。
交稿的那一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徐宜立刻打来电话,声音尖利,不是她平常的笃定口气:“嘉弘,我有没有看错?这一篇文里面,你居然在替那情妇说话。”
“是。”
“天,瞧我说得满话,题材我定,情节进展可以随你发挥,想不到,你竟发挥出了这样的文章。”
“这文不好吗?”嘉弘笑容不变,管她是否喜欢,无论如何,她已下定决心,不会再修改一个字。
“好,非常好。”徐宜叹气:“说句实话,你所有的文中,我最爱的便是这篇,可是,读者恐怕会无法接受。”
“哦?”
“一直以来,你的文章走得是清纯脉系,也许过于理想化了些,但甜美可爱,早已拥有固定的读者群,可是这纸新文,立刻颠覆以往,我欣赏,那些作者未必会入眼,嘉弘,这文若发出去,你的地位定向岂不是要重头塑造,仔细想想,是否太过铤而走险。”
“不,徐宜,我请你发了这文,若有什么后果,全由我自己承担。”
“什么?!”
“还有还有,自今天起,我暂时不再写爱情故事,我要改行写诗文游记。”
震惊太过,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轻轻放下电话,嘉弘只是叹息,原来,她并不懂爱情,多么可笑怪异的事实,写了三年的爱情故事,可是,她并不懂得爱情。
道德观念、美好幻想、所有的环境人物,都可组成文字小说框架,但,内容与爱无关。
“短短一生,能遇到他,便是幸运,爱他,就把最好的时光给他,对于爱,不求回报,付出了,便是满足。”这是水仙的爱。
不善言辞,急急奔走,匆匆一日间往返两地,待夜半时见了面,却又沉默无话可说,这是倪嘉明的爱。
犹豫不决,矜持而羞涩,外表平静怡人内心动荡牵连,这便是嘉弘的爱。
在文中,人们说了太多甜言蜜语,做了更多浪漫情事,这一切的一切努力,其实,俱是矫情。
书还是出版了,第一次,有杂志社以外的出版商来询问情况,也有不少读者写信抱怨,争论不休,赞赏惊奇失望愤怒,人生百态俱现,嘉弘全部坦然接受。
徐宜送来厚厚一叠读者来信,她并没有打开,她们想说什么,有什么愤怨讨论,她都已知道。
又过了三个多月,水仙才打来电话。
“嘉弘,你的书我看到了。”她说。
“是的,这本书就是为了你才写的。”
“谢谢,我很喜欢。”她说得很慢,可能是高兴,也有可能,已是在落泪。“我真的很高兴,果然,你是懂我的。”
是,她当然懂她,在书里结尾,她这样写道:
“她之离去,并不是因为那场争端,想来人与人之相遇缘分,在生命中早已安排妥当,戏完了,就该离场下台,她是一直在等,那样一个机会,一个理由,可以狠心离开。
她很明白,这场情事,永远不可能有结果,于是只要求了一个角色,努力扮演其中,但也决不会忘记,所有的角色,终会曲终人散。
也许事过境迁,在遥远的地球另一端,无数个午夜梦迴,她会想起他,和那栋美丽的房子,甚至那支柔糜的按门铃曲,回首往事,相遇、同处、分手,她是永远不会后悔。”
“我已买下那本书作为人生珍藏,嘉弘,谢谢你为我写下这段故事,顶着所有舆论压力,帮我说话。看来,我真是非常的有福气,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和这么多以往的美妙时光,连听过的音乐也都是最好的”。在电话那头,她突然轻轻哼起支曲子,唱得是:‘你可否知会我,爱你,能有几种方式。’
嘉弘含泪,却又微笑,她知道,水仙并没有说完,她是有福气的,因为终能碰到他。
在茫茫人生中,能遇到那个人,便是件幸运好事,能爱,便是完美的开端,但你千万不必,去强求结果得失,因为爱情只有二个字,更与别他内容无关。
“完全正确。”电话这头,她肯定的点头:“我们都是有福气的。”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