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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躺下之后,两人便开始心平气和地说话,祁潜倒是说:“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祁沛那小子说不准还真能因微知著,推断出咱俩的事情来。”
“啊?!!!”贾环忙说:“他……”
祁潜说:“祁沛打小就自命他自己比别人高贵,最爱标榜他自己的嗜好品位高人一等。就是喝个茶品个酒,他都要玩出花样来。我们喝茶嘛,顶多讲究个好茶叶,他还要讲究泡茶的茶具,还有泡茶的水也是指定的,弄得肉麻死人。什么枫露茶要用积年的雨水,什么花芽茶要用泉水,这个大红袍他一般用雪水来泡,还必须是梅花花瓣上的雪,当年叫小内侍们用一个个小瓦罐子收集起来,然后埋在树下面,放个半年才启封煮水泡茶喝。所以,他是一定能尝出来那个茶叶来自哪里。”
我靠!实在是……太叫人无语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会怎么样?”贾环半日后开口,语气惊慌。
祁潜揽住贾环说:“怕什么!明天我去和他说,他要敢对人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他大前年栽赃陷害四哥的事情说出来,叫他吃不了兜着走!哼,我和你的事情顶多算个风流韵事,他那事情发了,看父皇不罚他面壁一个月!”
贾环忙问什么事,祁潜才说起详情来,原来四皇子,也就是祁潜的庶兄,某次被祁沛利益诱惑,铤而走险,偷出了科考试题在坊间兜售,牟取暴利,东窗事发后祁沛便将所有罪责全部推到四皇子身上,自己还在一旁挑唆皇帝将四皇子圈禁才好将自己的嫌疑全部撇开,最终四皇子被皇帝丢去西南边疆的一个几乎是不毛之地的小破领地做郡王,勒令非传召不得随意入京,等于是被终身流放了。祁潜也是事后很久才发现其中的破绽,质询祁沛的时候祁沛倒是老老实实全招了,只是苦苦哀求下次再不敢了,要祁潜放他一马。祁潜当时念着太子哥哥和祁沛是自己的亲侄儿,倒是比那庶出的哥哥更加亲密的一层关系,便算了,没有再和皇帝论及此事。
贾环略略放了心,又说:“祁沛嘴巴那么硬的,怎么对着你就全招了呢?”
祁潜很不以为然地说:“他玩的那些心眼,别人不知道,哪里能瞒得过我去?我对他是三岁看老,冷眼看到现在的。所以,我以前不许你和他在一起,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怕你不防,吃了他的亏。他那人,专门在背后出招,玩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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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onlyyourbarbie、叶子、仨月忘川童鞋的地雷,23333333333333333
第 99 章
一说起祁沛来,贾环便想起秦钟那日的话来,忙问:“哎,我怎么听说祁沛要被封皇太孙了,是不是真的?”
祁潜冷笑一声,说:“要封早封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贾环听了松了口气,说:“唉,其实这事儿都怪我。要是太子那次就……”要是那次我不出手,太子嗝屁了的话,祁潜现在没准儿都是储君了,皇位也就没祁沛什么事了,想到这里,贾环心里着实内疚。
祁潜倒是安慰他说:“也不能怪你,就是我自己也要心软,太子哥哥从小就待我好,我并不希望他英年早逝的。你能救他,我心里也是愿意的。只是,哥哥可为良君,祁沛那个人就未必了。”
说着,祁潜便主动说起他和祁沛幼年时一起相处的一些事情,因为皇帝看中嫡子嫡孙,都叫祁潜和仅仅小四岁的祁沛一起玩儿,可是,越是相处久了,了解深了,祁潜便越不喜欢他。祁潜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一般人不容易接近,但是,祁潜其实还很有义气的,更不会因为自己身份尊贵去故意欺凌其他的皇子们。而祁沛呢,恰好相反,是外热内冷的性格,表面看着满面春风,笑意拂人,实则肚子里千百样的算计,而且很喜欢在背地里阴整那些他瞧不起的庶出皇叔们,以此为娱乐。按着祁沛私下的话说,庶出的皇子们根本当不起他祁沛的一句“叔叔”的称呼,只配被祁潜和他这样正经嫡出的皇子皇孙当奴才踩着玩。
祁潜叹了口气,说:“所以我以前不许你和他在一起呢,就是怕你不防,吃了他的亏。其实吧,我之所以有那个心思,就是觉得太子哥哥多病多灾,只怕是登基后当不了几年皇帝,然后,像祁沛那样的人若是当了一国之主,恣意妄为的话,这社稷苍生怕是要被他玩得掉个个儿过来,那叫我怎么看得过去?‘士不可以不弘毅’,我身为天家子孙,自然是多多少少要担负起一些责任来。现在,你若是能治好我太子哥哥的病,叫他多活几十年,当个明君,我便做个闲散王爷,和你一起逍遥自在游乐人生也好的。”
此时贾环的心里可谓是掀起了惊涛骇浪,没想到祁沛那人竟然是做那等想法!血统高贵论!这不相当于是后世的希特勒仇视犹太人的做法吗?还有他既然那么仇视庶出的皇叔们,那他怎么可能还喜欢上我这样亦是庶出的子弟呢?他还几次三番试图勾引我,到底是何居心?
不过这个话,贾环却不敢再问祁潜了。要是叫祁潜知道祁沛还曾在自己的嘴上亲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大醋缸子会发狂到哪种地步,贾环只好将种种纳闷之处都埋在心底。
一会儿,困意袭来,两人便相拥着睡去。
次日。
贾环睡得正香呢,忽然觉得脸上痒痒地,便本能地挥开,嘟嘟囔囔地说:“讨厌!走开!我要睡觉!”
祁潜本来还想偷个香再走的,此时便只好将贾环摇醒了,说:“环儿,醒醒。我现在要去上朝,完了还有一些事情,争取中午赶回来。你接着睡,等我回来一起吃午饭。”
贾环这才醒了,睁眼看见祁潜已经穿戴得整整齐齐了,在窗户透进的微亮晨曦中,他英俊的侧脸发着光一般,叫贾环情难自禁地想起昨日的痴缠,不禁微微脸红。
祁潜轻笑一声,低下头,挺秀的鼻尖轻轻挨擦着贾环的脸颊,在他唇上偷了个香,然后拍了拍贾环的屁股,暧昧地说:“吃了饭,再吃你。”
贾环轻笑着回敬道:“那……你先趴下给我吃了再说。别忘记你欠下的一屁股债!哼哼,前账不清,后账不继!”
祁潜难得的笑如春风的面色一滞,又苦笑着说:“环儿,光记着那些没要紧的做什么。其实我不介意你记性差一点。”
贾环翻身往里一侧,说:“要去上朝就快去,去晚了小心你父皇打你板子!”
祁潜去上了早朝,今日也没啥事,跟往常一样的奏陈而已,叫祁潜都有些犯困,再看着御座之上的父皇却无一丝疲态,反而是满面红光地,祁潜便在心里忖度父皇别是又服用了那什么金丹了吧。
大晋朝炼食金丹的风气极盛,即便是民间,也有许多人迷信方士之言,服食什么“延年之药”,大晋朝历年的皇帝之中也有信奉这个“长生不老”之药,结果呢,没长生不老,反而短寿的人倒是有那么两位,可以说是有害无益。皇帝早年并不相信这个什么金丹,可是随着年事渐高,并在御幸妃子之事上渐渐力不从心,就慢慢地对这个金丹有了兴趣,试验之后,发现整个人似乎真的年轻了许多岁一般,床第之间也是雄风再现,便益发食用了起来,叫祁潜等子孙颇为忧虑。
散朝后,祁潜陪着皇帝回了归元殿,皇帝问及小皇孙的一些情况,祁潜想着皇帝现在沉迷于炼丹之道,这其中凶险万分,历朝历代的皇帝死于这个炼制的金丹的可是为数不少,祁潜本能地不想叫贾环去淌这一摊子浑水,便隐瞒了贾环为小皇孙医治后小皇孙的眼睛已经可以随着光影转动的好消息,只是含混地说皇帝派去给小皇孙医治的太医院院使给了一些药给小皇孙吃,似乎有些效果,但是现在也看不太出来。
皇帝听到小皇孙的眼睛似乎有治,倒是龙怀开慰,指着御案上的一张字给祁潜看,说:“朕思忖良久,决意给那孩子取名为‘彬’,文质兼备,才不负朕之厚望。”
祁潜代儿子谢了恩,又领了许多给小皇孙祁彬的赏赐,才退出归元殿。祁潜又去望慰了皇太后,陪着老人家说了几句闲话,又领了一些皇太后专门给小皇孙留着的一下精致玩器与金玉挂饰之类的东西,完了之后便往祁沛的皇三所而去。
祁沛见着祁潜便扬起笑脸说:“真是稀客啊,今儿七叔怎么有空往我这里来?”
祁潜瞥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当然是没空往你这里来的,不过,你很会给我找事,弄得我不得不来。”
祁沛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道:“七叔此话怎讲?侄儿不明白了。”
祁潜懒得和他兜圈子,说:”上次就和你说过,没事别去滋扰贾府,贾政是我的手下,他的儿子自然也是我的人,不会去做你的那什么劳什子的左春坊侍讲官的,你就歇了那心思吧。”
祁沛听到那句“我的人”,秀丽的脸顿时有些扭曲,道:“可是,据我所知,贾政现在已经不在工部任职了,不算是七叔的手下了。还有这贾环是要参加今年的科考的,料想中个进士未为难事,他就算不做左春坊侍讲官,也该是要进翰林院的,不会直接去七叔所辖的工部吧?怎么就变成七叔的人了,旁人就挨不得碰不得结交不得了?”
祁潜觉得祁沛平时挺聪明的,什么话只要点到为止他就明白了,怎么今天就犯轴非要自己把话挑明呢?
祁潜默然盯视着祁沛,试图以这种沉默的眼神给对方强大的心理压力,不过祁沛却丝毫没感觉到似地,只是固执地说:“七叔,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
祁潜蹙眉说:“你是脑子抽了还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贾环是我的人,以后别人休想染指!你没事别往人家家里跑,避点嫌知道吗?就当他是你七婶吧,难道你以前会没事就往你七婶跟前凑吗?”
祁沛的眼睛睁大到难以置信的地步。他那一日回去之后妒忌得鬼火直冒,不过又想着皇家子弟一贯风流,皇帝的其他皇子,也就是祁潜的几个庶出的兄弟们大多男女不忌,祁潜也许和他们一样兴致来了,想尝尝美少年的滋味才找上了贾环吧,也许玩几日就腻了之类的话来拼命自我安慰,没想到祁潜刚才的话竟然将祁沛自欺欺人的想法全部戳破。
祁沛向来自视很高,别人根本进不了他的眼里,唯有小叔叔祁潜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可是不管他怎么讨好祁潜,祁潜就跟没看见似地,完全没有反应。
在祁潜大婚那年,祁沛终于耐不住思而不得的痛苦,吞吞吐吐地告白了,没想到祁潜一声不吭地听完了之后转身就走了,后来也没有下文,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时的祁沛失望之至,只好自己理解为小叔叔也许不能接受来自男人的献爱吧,只有慢慢地等,期待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一天,直到看着秦王妃要诞下麟儿,独占祁潜的全部欢心,祁沛才在嫉恨之下痛下杀手。
而现在呢,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原以为根本不会对男人的情爱开窍的小叔叔居然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上了那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贾环,还将他纳入羽翼之下,声称是“他的人”,要当作七婶一般对待!祁沛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一瓣一瓣地碎裂了开来。
祁潜说:“不过,我们暂时不想叫别人知道,现在你既然知道了,就帮我们保密吧,我和贾环都谢谢你。不过,你要是存了什么使坏的心思,嚷嚷得别人知道,叫贾环失了面子的话,我也只好将你往日对四弟做过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