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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这是怎么了?”石榴婶连忙把鄢筠肩上的几个包袱取下。
“看我,竟然把脚扭了……”鄢筠特别抱歉的看看石榴婶。
“那……”石榴婶为难的掂掂肩头的衣服包裹。
“啊,那边站着的大哥,帮我一把成不?”鄢筠好像刚刚发现那个人似的,对他请求道,“就扶我一把,让我到墙边上去……你也知道(奇*书*网。整*理*提*供),若是挡在路中间……回头人家马车回来,我少不得要挨鞭子的呀。”
墙边男子一身灰色布衣,戴着斗笠,遮住了半个脸,犹豫了一下才走上来。
“谢谢……多谢……”鄢筠一路单足蹦着,满脸堆笑,眯着的眼睛却把这个男人打量了仔细。
布衣是上好的,斗笠也是新的,一双手干净白皙。
鄢筠就是高个子,此男比她还高了一头。应该不是一路人,鄢筠迅速作了判断。
她结交的都是平民混混,而这个人定然是个好出身,看那双手就知道了。
只是……这样一副掩人耳目的装扮……鄢筠心底偷笑,算了,反正与自己无关。
“谢了。”鄢筠在墙边站定,再次谢过那名男子。那人微一点头,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去。
“怪人。”石榴婶望着那人转过巷子,嘟囔一句。
“就连婶子也觉得他怪?”鄢筠笑着问,原地跺跺脚。
“咦?”石榴婶瞪大了眼睛,“鄢老板,你的脚?”
“假的。”鄢筠跟到巷子口,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
“为什么?”石榴婶也跟了上来,满脸疑惑。
鄢筠转身接过自己原来那几个包袱,“我早就看到那个人在咱们身后了,刚才只不过试探而已。”两人说着继续上路。
路上,石榴婶突然看着鄢筠笑。“婶子笑啥?”鄢筠倒有几分不好意思。
“我笑啊,自己往后可得小心。你这张小嘴,还有那点子鬼心思……嗬嗬。”石榴婶拧了鄢筠胳膊一下。
鄢筠抿嘴,低头微笑,缄口不语。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事事都好奇,却做不好奇。这大概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剩下的技能。为了活命吧……
要是还有人拿出高高在上的嘴脸鄙视她……对不起,您好走,我鄢筠不送。
君子视利用为诡计,但在鄢筠的字典里,利用是一个中性词。贩卖她认为可以贩卖的消息,尽量有尊严的活下去,然后再多的事情,她想不过来。
和石榴婶又去了司文大人、监察史大人、中书令大人、护国将军、飞虎将军的府上送过衣服,鄢筠一路如法炮制,确定他们每家都收到了请帖。
只是,问到监察史大人家时,出门拿衣服的仆妇似乎欲言又止,慌慌张张收了衣服就闭门进去了,好像府里出了什么事。
这样,鄢筠可就上心了。这个时候,任何一点都要利用。她和石榴婶送完全部衣服便告别离开,独自跑上街找到莲花九。
“监察史家最近可有事情?”鄢筠劈头便问。小九挠挠头,有些委屈,“筠姐,咱们一向官家的消息少……”
鄢筠微晒,这是她心头隐隐的痛。
玲珑卦从南方做到裁云城,一直不能发达起来,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一直打不进上层社会,除非那些贵人出入下九流场所。
玲珑卦一直在市井中小打小闹,他们的收入自然有限。
想到这些,鄢筠带着歉意点点头,又拍拍小九肩膀,“是我急了,但是马上给我集中力量查查,监察史家有什么事,无论什么事情都行,要快!”她特意加重了“快”字。
小九一个劲儿的点头,一溜烟的跑去撒网了。
看着小九跑远了,鄢筠情绪有点低落。
若是她自己,倒也可以混进大户人家当个下等短工。但是所得消息实在有限,又浪费时间,还不便于和外界联络。没有目标任务,她自然不会在这上面费心。
“人才……”鄢筠心头不禁冒出这个字眼,若是大户人家中,也能有自己的人……这也许是痴心妄想。等级身份的限制,让大户人家的丫环,都可以在她面前,把鼻子翘到天上去。
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着,鄢筠往家的方向走,居然又看到一个扎眼的人影。
此人不正是她刚才试探的那个男人?
鄢筠犹豫了一下,她做的事,应该好奇,再说,那男人和她一路,全当偶然碰上吧。
眼看着那男人走进一条窄巷,鄢筠咧开嘴笑了。那可是一条死巷啊,进去干吗?
可是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出来,她不禁好奇心大盛。四下看看,她计上心头。
苏逄阁靠在墙边等着阿青,不一会儿,见到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出现在巷子口。
他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站直身子。还是不行啊……阿青已经是他手下最后一个人,可是放在这里,依然那么突兀。
“公子……”阿青走到苏逄阁身前,摘下斗笠,看了他一眼,就赶紧低下头。
“阿青,”苏逄阁敲敲阿青拿在身前的斗笠,“什么感觉?”
“……别扭……”
“为什么戴斗笠?”
“我……紧张……怕人认出来……”
“你易过容了。”
“我……没把握……”
苏逄阁攥攥拳头,居然敢说没把握?敢说他苏逄阁的易容术没把握?
恨铁不成钢的闭了闭眼睛,他靠回墙上缄默沉思。确实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胜任这样的任务。苏逄阁再次站直身子,打算离开。
“啰啰啰啰……啰啰啰啰……”巷子口突然传来人声,苏逄阁扭头望去,一只芦花母鸡扑楞着翅膀飞了进来。
“哎?我的鸡……你别跑!”紧接着,一个一拐一拐,跌跌撞撞的人影闯进巷子。
“前面的大哥!大哥!帮我拦住呀!”鄢筠朝阿青叫唤着,居然还摔了一跤。
芦花母鸡一路猛跑,躲过阿青的鹰爪,一头扎进深巷。
苏逄阁眯了一下眼睛,手腕一动,一枚金钱落入指间,“嗖”的一声……芦花母鸡殉职了……
鄢筠堪堪从地上爬起来,见到一动不动倒在地上的母鸡身子……嘴巴顿时张得老大。
“你……你……”她手指颤抖着指向苏逄阁,“哇……你赔我母鸡!”突然爆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着实吓了阿青和苏逄阁一跳。
看着鄢筠涕泪横流,一瘸一拐的往这边蹦,嘴里还哭喊着“杀鸡凶手”,苏逄阁绷紧的面皮抖了一下。
他揉了揉鼻子,让开半步,示意阿青把死鸡捡过来,交给鄢筠。
“我不要!你们赔我母鸡!”鄢筠努力抽泣着,推开阿青,瞪着罪魁祸首苏逄阁。
苏逄阁皱了一下眉,“鸡就在这里。”
他用平静无波的眼神,大言不惭地迎向已经哭得一脸花的鄢筠。
“这是死的!死的!我要活的!”鄢筠指天画地的样子,让苏逄阁转开眼。刚才简直是鬼迷了心窍,为何出手?
心中不禁觉得事有蹊跷,他拿眼角不着痕迹的扫了鄢筠一下。
“要活得干嘛?”苏逄阁冷冷开口,却见到鄢筠眼睛再次瞪得老大。
“干嘛?用来下蛋的呀……哎呦,你这个败家子呀,杀了我的鸡……”鄢筠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起来。“哎呦,我苦命的老娘哎……哎呦,我可怜的小弟哎……还等着卖了鸡蛋扯尺布……怎么就遇到个败家子呢……”
苏逄阁脸色一僵,他瞪向阿青,依然难掩尴尬之色。
阿青强忍着笑,走过去轻轻踢了地上的鄢筠一下,低声说:“什么败家子?少胡言乱语。”
鄢筠抬起头,刚要开口,一眼瞧见苏逄阁的脸色,她只好扁了一下嘴,没再言语。
“公子,她就是个洗衣服的……”阿青大概是打算替鄢筠说句好话,谁知苏逄阁眼神突然一厉,鄢筠也不着痕迹的,借着爬起身,往后挪了挪。
“你怎么知道?”
“我……我路上见过她……她正给人家送衣服……”阿青有些慌张,似乎不知所措。
苏逄阁转头盯着垂头站在一边的鄢筠,过了好一会儿,突然向她伸手。
鄢筠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一下退后一大步。“公子……”她抬起头,一脸惊惧,声音颤抖着,“不赔就算了……我不是鸡……杀了赔不起……”
苏逄阁的手悬在半空,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枚金钱。他表情僵硬,嘴角绷得不住抽动,转眼把金钱弹给阿青,一言不发,挥袖离去。
阿青赶紧把母鸡和金钱塞给鄢筠,“叫你不要胡说的!”他瞪了鄢筠一眼,“你都拿着,就算赔给你了。”说完,他连忙小跑着跟上苏逄阁而去。
鄢筠看着他们都走了,转身又把苏逄阁杀鸡的那枚金钱拾起,得意的蹭干净,收在怀里。
发财了,果然是败家子,居然用金钱做暗器,太纨绔了。她一边腹诽,一边拎着死鸡往巷外走。
但是,她依然有些搞不懂,这两个不伦不类的人,出现在市集做什么呢?秘密接头?
鄢筠的感觉很准确,监察史家确实出事了,而且是很丢面子的大事情。
监察史王大人的儿子,瞒着家里金屋藏娇,偷偷跑到利发赌场试试运气。结果,赔得底儿掉不说,还欠下高利贷一千两。
昨天鄢筠和石榴婶送衣服的时候,正是高利贷上门要债的日子,难怪监察史家的下人脸色那么慌张,大概是不想外人看到他家里的情形。
可是,监察史家瞒得住同样高墙大院的同僚,却瞒不住走平民路线的鄢筠。
他家尊贵的儿子跑去烂赌,特地选了下九流的利发,原是想掩人耳目,却不料意外横生。这样,可大大便宜了鄢筠。
监察史家直到昨日高利贷上门,才知道此事,一时筹措不出千两现银,便约好推迟到明天还债。
这让鄢筠喜不自禁。她赶紧换了衣服直奔袁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老天爷还挺爱护她鄢筠的。
坐着袁家的轿子,鄢筠到了监察史王大人的府门口。
从轿中出来,鄢筠抬头看看气派的墨绿色大门,门楣正中端悬“王府”的匾牌。
走近门前,一对一人高的黑色石兽,雕工传神,美轮美奂。
鄢筠目不斜视,才要抬足迈上台阶,“站住!”,被门外踏上一步的仆人喝止。
那仆人也就二十来岁,五官倒也端正,就是眼中闪着鄙夷。“王大人府邸,你有拜帖吗?”
鄢筠微笑摇头。那仆人“哼”了一声,“谅你也没有。”他上上下下打量鄢筠,“赶紧走吧,我家老爷忙着呢。”
鄢筠依旧微笑,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在仆人眼前一晃,“可是,我有这个……借据。”
鄢筠被带到偏厅,半天也不见有人送来茶水。
她站起身,扬声说道:“王大人既然不待见我,那小鄢就告辞了。借据的事情……”
鄢筠话音未落,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匆匆进来。“莫急,莫急……”
鄢筠冷眼看着此人,不作声。那管事模样的人站定身子,抬抬手,“王府管事,姓张,称呼我张管事便可。”
“噢?……”鄢筠一脸了然,这是派个下人来打发她了。她索性背着手在厅中四处观看,不再理会张管事。
“这个……”张管事跟在鄢筠身后,“你……”
鄢筠突然一转身,指着墙上挂的一幅字,“这个能卖多少银子?”
张管事一呆,“那个……是不卖的……我家老爷的亲笔,岂是能用银两估量的?”他说着神色又倨傲起来。
鄢筠点头,“张大叔,我不识字,你家老爷写的啥?”
张管事又是一呆,眼神懊恼中带着不满,却依然忍耐住,念道:“律人不若律己,教子不如……修身……”
鄢筠顿时眉开眼笑,“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