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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家喝汤……
她甚至还回想起自己干活的小饭馆,老板是一对特别和蔼朴实的中年夫妇,他们的儿子才五岁……
鄢筠的眼眶被泪水充盈,她挽着袖子擦了一把,想站身,可是一双腿重若千斤……
苏逄阁辰时正准备上路,忽听客栈里一阵大乱。
他带着包裹出门,正巧遇到店掌柜急匆匆,泪痕满面的跑过。
“出事了?”苏逄阁一把拉住店老板。
“死了……全死了……哇……”店老板抱住苏逄阁大哭。苏逄阁脸上一僵,眨眨眼睛,轻轻把店老板推开。
此时店小二也赶了过来,看到苏逄阁的打扮,告诉他:“客官,南边的下游镇,去不成了……”
“怎么?”
“昨日大暴雨,黑山出蛟了!”
“什么?”苏逄阁眉峰陡然一挑,心口跳突二下。他回想起昨夜的暴雨,确实惊人。半夜的时候,他甚至还感到地面在震动……
鄢筠她……苏逄阁脸色有点不佳,眯了一下眼睛,一把抓住要走的店小二,“昨日辰时从这里坐马车去下游镇,现在走到哪里?”
店小二想也不用想的叹着气,摇着头,“哪里?一定是昨夜就到下游镇里了,肯定赶上出蛟了!”
苏逄阁双目一张,嘴角紧抿,当即付了房钱,奔到街上。
找到马车出租行,得到同样的答案,让苏逄阁眉头拧成结。
望着街面上乱糟糟的人流,他当即买了一匹马,赶往下游镇。
刚刚转过黑山,前面的驿道已经被阻,没人过得去。
苏逄阁望着眼前树倒土崩,遍地黄泥汤的景象,一勒缰绳打算冲过去,却被早在一旁的乡民死死拦住。
“年轻人,去不得啊,蛟龙尚未归洞,太危险了。”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人家好心劝他。
苏逄阁翻身下马,向老人家施礼,询问可有其他路途。
老人家摇头,“路是有,但依然去不得。你从上游镇南边出去,有一条采药人常年攀爬的小路,可以半天就越过黑山,直接到下游镇……”
苏逄阁一喜之下,浑身又惊得冰凉。他马上想到鄢筠一定是走了这条路!
对于鄢筠设定的题目,他早就怀疑。表面上自己稳赢,但以自己对鄢筠的接触了解,她肯定有不为人知的计划,可以获胜的计划。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鄢筠的计划肯定是抄近路……可如今却成了通往地府的近路。
苏逄阁告别老者,面色虽然平静,心情却异常沉重。他……有些后悔了。
苏逄阁牵着马一路往回慢行。
他原是打算二个人换好衣服,再把事情详细交待给鄢筠的。
可是鄢筠……居然宁可给自己脸上添到疤痕,也不肯和他假扮夫妻。
有多少人等都等不来的机会,鄢筠不仅视之敝履,还对他畏如蛇蝎。可当年……她不是这样……
因此他和她赌气,明知她耍花招却不阻止……本是要显出自己比她更高一筹,再表明身份……他却还是错了。
走了很久,也想了很久。苏逄阁突然狠狠叹出一口气,一跃马上,赶向镇南。
黑山就在眼前。苏逄阁把马留在山下,自己将袍子一角斜掖进腰带,看清路径,轻身一纵,没入山林……
他没走出多远,前方传来稀稀簌簌的声音。
苏逄阁提身跃上树枝,一会儿,灌木丛中爬出一个泥人……
“鄢筠!”苏逄阁眼睛一亮,叫了一声跳下树来。
鄢筠一身半干的泥泞,满脸黑花,唯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还辨得出几分人色。
“鄢筠!”苏逄阁又叫一声。
他顾不上肮脏的泥水,抢上一步,一把扶住直挺挺倒向地面的鄢筠。
手上确确实实感到鄢筠的存在,苏逄阁神色渐定。他双臂一紧,转眼间已经将人打横抱起。确定来时的方向,苏逄阁运起轻功,飞似的带着人越过草木,滑下山去……
鄢筠大难不死,却心情很遭。
她虽然只是头上砸起一个大包,身上若干处擦伤和一些青紫的小伤,但是心理实在遭了重创。
苏逄阁很照顾她,留在上游镇修养,甚至找了一个小丫头来伺候她。
但是,鄢筠恹恹的,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一日瘦似一日。
能找的郎中统统来过,病人却仍不见起色。苏逄阁暗自观察,竟也猜出几分眉目。
这一日,苏逄阁进来看她,支走了伺候的小丫头。
他坐在鄢筠床前的椅子上,仔细打量鄢筠的神色。
“四年前,我十五岁,去瑁瑕山寻访一位隐士,就曾遇过暴雨。”苏逄阁轻轻咳了一声,嗓音低且温柔。
“在暴雨中迷路,滚雷前一刻还像要劈到身上,转瞬却风平浪静,天空居然挂了彩虹……”
“而彩虹之下,一棵巨树之上,站着一个怪人。”他说着瞟了鄢筠一眼。
“那人浑身缠满布条,脸上也蒙着纱布……她在树上,我站树下……她因病痛声音嘶哑,打蜂蜜用来吃药。”
“我第一次见到世上有这般古怪之人,怕吃药、打蜂蜜,把自己裹成粽子……”苏逄阁说着脸上露出微笑。
薄唇嫣红,嘴角微弯,眉梢轻动,眼波暗流……难怪柏水章害怕看到苏逄阁的微笑。他微笑时的眼睛,让人目眩。
“隐士不得,却度过了我这辈子最愉快的半天……”苏逄阁再次停下来,因为鄢筠已经把眼睛慢慢闭上,好像睡着了。
“但是第二日的失约,让我为此一直感到……很抱歉……”苏逄阁轻轻说出“抱歉”两个字,鄢筠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一行清泪慢慢沿着腮边流下。
插入书签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大虐,改文时拼命告诉自己,这是轻松文、轻松文。。。于是不虐了。
第十章
苏逄阁的“道歉”,勾动鄢筠内心那个系死的结。
“抱歉”其实一直是鄢筠郁结于胸,难以启齿的两个字。这场意外又惨痛的天灾,让她后怕不已,也异常后悔。
若是当初不与苏逄阁争执,又或是换一种商量的法子,他们早就过了下游镇,才不会有现在这般遭遇。
苏逄阁应该是看到了鄢筠的眼泪,可却站起身。“镇上人说,官驿道虽然一时难以修通,我们依然可以折返绕行一段……”
他说着走到门口,回身看看没有睁眼,但是泪水已经止住的鄢筠,“明日动身吧。”
听到苏逄阁轻轻关上门出去,鄢筠才睁开眼睛。
苏逄阁对她说的那段旧事,她已经想了起来。难怪当初看到宏王爷的玉挂,她那么熟悉。
依靠对过去美好往事的回忆,让鄢筠的思路跳出那场灾难,大概就是苏逄阁讲那番话的目的。鄢筠不由心存感激。
她撩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门又突然开了。
“姐姐,您起来了?”进来的是苏逄阁找来伺候自己的小丫头,她手里捧着一大束野花,满脸的兴奋。
“采花去了?”鄢筠头有些晕,不得已扶着床头又坐下。
“咦?姐姐原来会说话?我还以为……”小丫头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苏大哥说你们明日要走了,我来帮你收拾一下。”
鄢筠点点头,她看着小丫头把野花泡在水盆里,就开始忙碌。
她其实没什么行李,小丫头三两下就包好了。
“你……”鬼使神差的,鄢筠张口轻声问道,“下游镇有亲戚吗?”
小丫头抱着鄢筠的包袱沉默片刻,“我哥嫂和小甥儿……回下游镇娘家,全埋在那里了……”
鄢筠心中一紧,垂下头,她以为……小丫头明明每日看着都挺快乐。“我没想到……”
“没事儿。”小丫头一甩辫子,“我爹娘死得早,哥哥早跟我说过,要是他们也不在了,我就得想办法一个人过活。我还有房子住,还有地种,活得下去的。”
鄢筠意外的愣住。脸盆里明黄色的小野花是那么鲜活,好像只要插回到土里,它便依然可以盛开下去。
“这花很漂亮。”鄢筠嘴角带出笑意。
“是吧?”小丫头有些得意的摇摇脑袋,目光却飘向鄢筠。
“姐姐,”小丫头突然脸上严肃起来,她凑到近前,看着鄢筠的眼睛,“姐姐,这些日子……我看你一直是那个样子,其实老有话想跟你说。”
“你讲。”
“姐姐……我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富贵人家的……咱们啥不行,这里也不能不行……”她说着指指鄢筠的心口,“我哥说,拿别人哭的时候我们笑,我们才能活得更好……原来我不明白,现在看到姐姐才清楚。”
鄢筠睁大了眼睛,“我……真有那么糟吗?”
“当然。”小丫头使劲点点头,“姐姐要是再不提起精神,苏大哥被人抢走都不知道了。”
“什么?什么?”鄢筠更加惊奇。
“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我看隔壁药铺的丫头,看上苏大哥了……”小丫头还在说着,鄢筠却没注意听。
她只是想着,也许真的要像苏逄阁说的,装成夫妻才能躲得过烂桃花吗?
下游镇的那场天灾过了半个多月,襄宿城的隆盛客栈来了一辆马车。
“这是新媳妇吧?”客栈老板娘三十上下,蓝地儿杏花衣裙,朴素却精干的样子迎了出来。
“大姐好眼力呢。”新媳妇边说边下了马车,她翠绿的衣裙,红艳的绣鞋,每走一步都透着喜气。
老板娘望着这个攥着自己夫婿的手,细眉弯目,容貌乖巧的女子,捂着嘴一笑,眼睛已经瞟过她身旁儒雅静立的丈夫。
“妹妹好福气。”
安排这对新婚夫妇住进雅静的上房,老板娘刚关上门,就听门内那夫婿声音低低的说道:“大庭广众的喜上眉梢……实在是……粗鄙又低贱……”
“你说什么?”门里传来新媳妇的高嗓门,“苏阿三,别以为读过书的就、就清高……我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可是我养着你的清高呢。这回又是我舅舅的遗产,才让你进了城,别不识抬举!”
老板娘在门外听得真切,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摇摇头,转身下楼了。
门内,这对吵嘴的夫妇面对面笑吟吟的。
那夫婿朝着门口一挑眉,无声的点点头,新妇面容顿时一整,转身轻手轻脚走到门边,附耳听了一会儿,吐吐舌头。
“走了……你耳朵真比狗还灵。”
苏逄阁没理会鄢筠的比喻,只是从包袱里掏出一个信封。
“明日要去找地保,将你舅舅的信给他,再由他作保,到衙里办手续……你把细节记清楚了没有?”
鄢筠走过来,撇撇嘴,“我可是很有职业素养的,别瞧不起人。”
“你舅舅兄弟几人?”苏逄阁神色淡淡的,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的功夫,突然发问。
“除了俺娘,没有兄弟。”鄢筠流利的回答。
“你娘小名叫什么?”
“饼妮儿……我说,这个你是咋知道的?”鄢筠特别不理解,苏逄阁不是个王爷吗?这种市井俗事……他的消息网有如此发达,要自己做什么?
“我编的。”苏逄阁端着茶碗看了看,终于喝了一小口,这才抬眼看着鄢筠。
“你编的?那谁信啊?你糊涂了?”鄢筠差点跳脚,她费了那么多时间准备的东西,居然是苏逄阁编的?
“他们都信。”他说着把信塞到鄢筠的包袱里收好。
“我们来了,再把你舅舅说过的话重复一遍,就是事实了。”他说完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对鄢筠露出笑容,“你演得不错……也许原本如此。”
鄢筠皱起眉头猛思量,苏逄阁却站在床边问:“怎么睡?你想好了吗?”
“我、我……”鄢筠看着不甚宽大的木床,一狠心。“我睡外面,你睡里面……还有,不许起夜!”
鄢筠抱着被子平躺在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