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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自主地扬起怅然若失的感觉。
七点一到,叶勇鑫就戴上口罩下楼看诊。她瞅了父亲的背影一眼,不禁想着,要我从白天到晚上都跟病人和病毒打交道,我可受不了!呼……好在当年没考上医学系。为什么他对每个病人都能那么关心呵护,对家人的态度却是像空灵的禅修。他是个好医生,却不是好爸爸。至于是不是好丈夫嘛?天晓得!
她瞥了一眼墙上的咕咕钟,急忙扒完了饭,趁着卢文惠还没回家之前,赶回房间打电话给住在嘉义的男朋友夏麟。在天马行空的聊天中掺杂缕缕的思念,对她而言也是一种甜蜜。
只是才聊了一会儿,夏麟就忘了说情话,心痛地吐出实话。“这个月的手机费又要上千块了。”
“别生气啦,上班时间我们只能用简讯聊天,不然让我老妈看到我一直讲电话,肯定把我骂死了。不管是生气、高兴、还是遇到事情的有感而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更希望你能分享我的所有情绪,这也是爱的另一种表现呀。”
“不管怎样,周末就能见到你,看见你温柔的眼神。”
“你知道吗?每次在约会之后,以及见面的前一天,我就特别想你。”
“是因为舍不得离开我,心里嘀咕着为什么时间跑那么快。更因为希望早点见到我,焦急地想着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慢,所以才特别想念!”
“呵呵……”叶晓芹微微抬起下巴笑着,然后带着撒娇的口吻说。“臭美!那你呢?什么时候最想我?”
“就是跟你一样,所以我们才会相爱那么多年。”
“你呀,就是这么油条!情话总是我在说,你只会顺势应和。”
“这是我们心心相印,怎么会是我油条呢?”夏麟提了口气,硬把蜂拥而来的哈欠化为气息吐出来。
虽然他尽量掩饰无法控制的哈欠,叶晓芹仍然听到了,关切地问。“怎么了?现在才八点多就想睡觉呀。”
“每天从早上看计算机看到下班,眼睛都看花了。”他不自觉地揉着眼睛。
“我给你的维他命有按时吃吗?那是我从诊所里偷拿出来的。”她透着严厉的口气说。
“有……那是你的爱心,我当然遵照你的吩咐吃喽。”
“这才差不多”她扬起得意的笑容。夏麟虽然没看到,凭着多年的相处也晓得此时她是怎样的表情。“周末我偷偷炖一些鸡汤,给你补一下。”
“我们是男女朋友,又不是已婚男女的偷情,为什么凡事都要偷偷摸摸?”
“我妈不赞成我们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等我念完硕士回来,找到工作,就不必再看她的脸色过日子。”她略微倨傲地说,随即茫茫然地斜睨阴黯的窗外,感叹地说。“唉,念到不好找工作的科系,为了未来,只能再继续念了。而念书的钱偏偏就掌握在老妈的手中,不是老爸”她突然板起脸孔,厉声说。“喂!你要好好等我回来,对我的爱绝对不能褪色”
“奇怪,为什么总是你在说这句话呢?”他忍不住戏谑地说。“你越来越有你母亲的影子了。”
“以后你再说这种话,小心我跟你翻脸!我绝对不要跟我妈一样”她气呼呼地紧抓话筒说。
“开玩笑的啦!你那么温柔又感性,动不动就流泪,怎么会像你母亲呢?”夏麟赶紧安抚着。
“这才差不多。不过,我那有动不动就哭呀”倏然,叶晓芹听到卢文惠的叫喊,不自主地压低嗓子说。“我妈在叫我了,明天再聊。吻安”
“吻安。”
叶晓芹不想打开母亲唠叨的开关,只好急忙切断还没听够的声音,大声对着房门叫喊我来了!
夏麟露出浅浅的笑容,放下被自己的肌肤与爱情煨暖的手机。也只有他知道这个乍看之下是甜蜜的笑靥,却蕴含了无奈、坎坷与傲然。
他倦累地打了个哈欠。除了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更是潜意识认为跟叶晓芹的感情正无声无息地滑向斑驳的颓状。岁月与了解彷佛是风吹日晒,而卢文惠就像污染严重的酸雨,两者日以继夜地淋在这幢爱情屋宇。不管他们俩如何维持爱的小屋,不论叶晓芹吶喊过多少次要谈轰轰烈烈的恋爱,不在乎母亲的反对,就算小屋能在风吹日晒中屹立不摇,但是抵挡得了酸雨的侵蚀吗?
因为,卢文惠不是别人,而是了解叶晓芹个性的母亲,更是心机颇重的女强人。
他吐了口气。这次不是哈欠,而是叹息。
为了爱,为了珍惜所爱的人,为了不造成叶晓芹不必要的困扰,这些年来他只能像个半公开的情夫跟她交往。他的痛楚与付出,虽然叶晓芹点滴记在心里,不时跟他道歉,仍然觉得她不是真的了解他的感受。就算说了,那些也只是字而已,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能深刻体会。
说的再多,永远比不上真实的感受。
就像情话再多,永远比不上发自内心的举动来的真切。
爱,让他把苦猛往肚里吞。
他们是在校际社团观摩中认识的。那时她大二,夏麟已经大四了。那时叶晓芹会把那些比他更帅气的男生挪出瞳孔,只留下他的身影,是因为惊愕于他的一些观点犹如她的回音,不由地对外表与身材皆平凡的夏麟另眼看待。两人从相互了解,逐渐携手踏入了爱情。
心灵的契合,冲击性虽然比不上外表来的强烈,却更为真实与长久。
不论她们的感情有多深厚,田侨仔家庭出身的卢文惠一直反对她们交往。因为夏麟的家境只不过小康,退伍之后更只在一间小家电工厂当设计人员,根本没有宏远的未来可言,完全不符合她的标准。
只是大家都很纳闷,为何卢文惠没有极力阻止她们交往?
其实理由很简单,虽然她对夏麟相当不满意,但这只是场恋爱,只要条件不要太差就行,天晓得叶晓芹在婚前会谈几次恋爱。倘若论及婚嫁就绝对不行,除非她死!
我们应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心中的爱,才不会适得其反?
老师跟父母都没有教。也许,连他们都不知道吧!
2
星期六日是店里客人最多的时候,因此卢文惠要求叶晓芹周六的白天一定要上班,晚上和星期日就随她出去玩。
叶晓芹为了出国念书的学费,以及跟夏麟的未来,纵然相思难耐,还是提起精神招呼登门的顾客,期盼藉由自己的顺从软化母亲的抗拒。然而一波接着一波的客人像浪潮般把夏麟的身影冲到她的眼前,逼得她分不清伫立于眼前的是陌生人,还是所爱的人。
有时候当自动门发出当地一声,她会无意识地转身察看,似乎进门的就是渴望见到的夏麟。然后她微垂着头,漾着淡淡的傻笑,在心里咕噜着,你知道吗?我正在用再多的言语也无法描述的方式思念你,你能感受到吗?
见不到面的思念,是爱情的眼泪,往往在不经意之间悄悄流泄出来。
在忙碌的空档,她赶紧传了则短讯给夏麟。“又想起你了”
接着,她喜孜孜地迎向陌生的顾客。
只是她不晓得,卢文惠正坐在办公室冷眼瞧着屏幕,对着她的傻气发出不屑的嘲讽。“等你到加拿大念书,看你们的爱情还能维持多久”
四点一过,卢文惠就把叶晓芹叫进办公室,面无表情地说。“我买了一台冰箱,等一下就会送去,你先回家等着。”
“家里有爸跟阿秀呀,我回去干嘛?”她焦急地说。
“你爸还在看诊,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秀我不放心。家里必须有人才行,所以才要你回去看着,免得他们乱摆。旧的就请他们处理。”卢文惠越说越严厉,犀利的目光更盯着她,不容许她说不。
“但是……”我要跟夏麟约会呀!她只敢在心里吶喊着,不敢说出来。
卢文惠看她涨红了脸,才转为温柔的语气说。“冰箱放好了,你就可以出去玩了。”
“喔……”她嘟着嘴,拉长语调说。心里则咕噜着,每次都是挑人家有事的时间,也不管别人是否方便,只想到自己,根本就是找碴!
“新冰箱要先擦干净呀”
为了约会,她不敢违逆卢文惠,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赶回家。
等到叶晓芹走了,卢文惠才抖起得意的表情。她老早就算准叶晓芹肯定在五点下班之后到火车站接夏麟,因此故意请3C卖场在五点半至六点之间送货,让女儿无法准时赴约,更要那个看不起的男人傻傻地多等一会儿,这样她才能稍微发泄硬压下来的不悦。
阿秀狐疑地瞅着慌张跑上二楼的叶晓芹,心想不是五点才下班,然后回家拿我炖的鸡汤给男人喝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等一下要送新冰箱来,先把冰箱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免得他们还要等。”她一说完话,便打开冰箱把里面的食物搬出来。
原来如此!阿秀想着。不过,她认为可能是卢文惠故意不让女儿赴约所耍出来的把戏,不然早不送、晚不送,偏偏挑周末的这个时间送货呢?虽然她没见过夏麟,但是在这个家待久了,也知道卢文惠不喜欢这个男人。
她们俩只花了一下子的时间,就搬完东西,然后没事做了。
阿秀拿起抹布东擦西抹杀时间,不时到厨房瞧瞧所炖的鸡汤。叶晓芹枯坐在沙发,茫茫然地望着微火慢炖的沙锅,不时瞅着时钟,心里嘀咕着为什么还没送来?
五点了,冰箱还是没有送来。叶晓芹不由地焦急起来,十指不时地交握扳弄。她猛然站了起来,打电话回店里,询问卢文惠跟卖场约定几点送货。
“他们说四点半到五点半这段时间会到。你整天闲闲没事,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要做呀”卢文惠略为鄙夷地说。
“我……”她顿时语塞。
“大概就快到了,急什么急”叩地,佯装忙碌的卢文惠遽然挂上电话,懒得跟她再废唇舌。
叶晓芹既颓然又气愤地放下话筒,然后拨电话通知夏麟,她会晚点到。
“晓芹,鸡汤好了。要继续保温,还是倒进水壶里?”阿秀蹑手蹑脚走过来问,彷佛害怕被台风尾扫到。
“唉,装进水壶好了。”她有气无力中带着怨怼说。
现在只好等了,反正已经等了一个礼拜,也差不了这几十分钟。她如此安慰自己。然而这个无法确定的短暂时间却让她焦躁难耐,不管什么东西落入眼帘皆感到莫名的厌恶,也痛恨似的搓揉手指。
忽地,阿秀越想越不对。“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他们下午还会送货呀!”
阿!一定是老妈故意安排的!叶晓芹这才恍然大悟。她拉垮着脸,朝阿秀挥了挥手,示意她走开,不要让她瞧见自己既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复杂表情。
虽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两眼无神地掠过客厅和厨房,但是在空虚的底下却是怒火炽盛地狂烧,更越来越痛恨这个有钱、有地位的家庭。
因为,一个认为耍心机就是爱,一个则用缄默来表示爱。
她不要这样的家庭!她只要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家!
阿秀的老家是在越南的古都顺化附近的乡下,一年多前来台湾打工。当时她的父母送她出门是哭的淅沥哗啦,而她也拼命攒钱,希望早日付清高达将近二十万的中介费,以后才能慢慢改善家里的生活。虽然她很想念家人,但也只能拼命遏止打电话的冲动,尽量把钱存起来,乡愁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