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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四眉梢一挑,问:“你们,难道不想报仇不想回家么?”
“想!”“想!”
想起昔日的毁在番军铁蹄下的家,丧命在番军弯刀下的亲人,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们不少人都红了眼眶,说不想报仇不想回家那是骗人的。
“好。既然想,”程四抽出腰间佩剑豁然直指向北“就跟着本帅荡平番邦,夺回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救下那些至今仍然活在番军刀下的包泽!”
“末将等愿往!”
程四环顾左右:“有谁不愿同往的,可到文书处支取当月军饷,解甲归田,本帅绝不追究。”
“大帅,末将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是啊,大帅,末将等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做逃兵!”
“强敌当前,末将等随大帅北征为的便是杀光番狗,岂有阵前开溜的道理?谁敢阵前开溜,依军法该当处斩!”
大帐之中群情激奋,尤其是那些同番军有仇的北方出身的将领三言两语之间便已经把话激到了让人无法回头的地步,其他将领自也是不甘示弱。
“好!”程四扬眉,“那么,一切听从本帅调度。”
“但请大帅下令!”
程四翩然转身,手中长剑一翻利落地挽了一个剑花闪过一片银光仓啷入鞘:“刘昌,率右厢加之李南所募新军五千,明日一早启程前往攻取忻州。切记,你首要任务是掩护赵闯和李南,其次才是攻取忻州,倘若番军势大难攻即刻率军回城,不可妄作牺牲。攻下忻州之后原地待命切不可冒进。”
“末将领命。”
“赵闯,你率三千人明晚启程南下,攻取釜口,而后向东攻取邯郸、邢州,之后北上会合李南等人。此等闪击战,你最为擅长,不消本帅多交代了。”
“大帅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李南、单艺你二人率军一万,随刘昌一起出发,明晚趁夜从刘昌处分出向东攻克井陉,而后,东出井陉拿下真定、河间二府,等候赵闯率军北上。”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赵闯、李南、单艺河北一带你们三人只要不违军法只管放手去干。你们身后有十万北征军跟进,本帅已让彭大人代为传令命其北上携带了足够过冬的粮草。”
“是!”
“蒋环所部及余下人马随同本帅驻守太原,统筹全局。”
“末将等领命。”
“今冬雪落前大势必定,开春,我们要打番军一个措手不及。”程四昂然负手侧身而立,“番军,本帅势必要拔掉他们大汗的牙帐,一雪我大周三十万将士被灭的耻辱!”手挥出,正落在番邦三年前新迁的都城燕京一带。
四十四 北上
翌日,天色尚未大亮刘昌等人点齐了人马兵发忻州。彼时,其他人犹在梦中,程四特意交代过不用到中军帐辞行亦不要惊动别人,所以等到冯彤入帐时刘昌等人早在百里之外了。
“大帅,刘将军何时发兵的,咱家如何毫不知情?”
“冯公公。”程四抬手示意冯彤坐下说话,“来人,看茶。”程四彷佛没有看到冯彤一脸急切只管叫卫士奉上茶水,看着冯彤茶水沾了唇方才笑道:“拂晓时分斥候来报忻州兵马有调动,本帅以为这是个不可错失的战机是以决定派刘昌发兵攻取忻州。事出仓促,当时天色未明,本帅料想公公正在酣眠便未敢打扰公公。”
“大帅是一番好意,可此事如果被皇上知道了便是咱家监军不利啊。”冯彤苦着一张脸摇头。
“公公多虑了,本帅倒是要看看哪个敢将此事报于皇上知道。”程四眸光流转神色之间染上了几许狠戾叫冯彤生生打了个激灵。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冯彤挤出一抹生硬的笑意侧过身拿起小案上的茶盏低头饮茶。
程四不动声色地睨着他白中泛青的脸色心底重重地哼了一声,倘若你敢对军中任何一个人不利,我便叫你来得去不得!
冯彤在中军帐内坐立难安,程四叫卫士呈递给他的军报也没有看进去几封,倒是茶水喝了无数。埋头军报之中的程四长眉斜扬微敛,手中狼毫挥洒自如,似是冯彤根本不存在一般。
“大帅。”冯彤实在难耐大帐中那一分压抑试探着轻声叫程四,程四恍如未闻神思依然专注在案上的军报上,冯彤只得耐下性子又看了手中的军报两眼,可是眼神不由自主地又移到了程四半低着的一张脸上。
杀意,程四身上隐而不发的杀意让冯彤觉得心惊。他已经随军不少时日了,程四平日待他一向温文有礼甚至他故作颜色时候脸上也未流露过半分不耐,只在观战时才见过程四横眉怒目周身笼着杀气的模样,那样的程四出手狠辣从不容情。而此时此刻,程四虽然在审阅着案上的军报,但是冯彤真切地觉得程四的眉眼间染上了杀意,他没有办法不心惊胆战。在军中,程四已是颇有威望,外面那些披坚执锐的上到将军下到士卒对于程四的帅令绝对是令行禁止毫不迟疑。而他冯彤所依恃的是远在京城的皇上,不过,看到彭浪和程四的交情他已经怀疑自己的密报是否抵得上彭浪的三言两语,毕竟皇上对于彭浪的宠信是任何人都无可比拟的。初到军中时他从不怀疑那道密令不能执行,随着时日的推移他甚至觉得万幸那道密令没有被其他人知道,否则,除非程四自甘就戮,那道密令若在军中传扬开了,只怕是他才会成为被牺牲的那一个。最可笑的是他当初竟然毫不顾忌地就递了那样一封密报上去,现在想来简直如坐针毡,不过是一个娈童不知深浅的乱语他逞得什么意气,以为眼前这人年纪小涉世未深好对付不想原是老虎嘴上掳须。想到这,冯彤禁不住摇头叹出一口气。
“公公,何故叹息?”
程四这突然出声一问将冯彤吓了一跳,忙笑道:“无事,无事。”抬起头时又撞上程四那双漆黑的眸子顿时脊背生寒,“只是,咱家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帐中,不知可否,大帅?”
程四惊道:“原来公公身体抱恙,怪不得本帅觉得公公今日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可要延医诊治?本帅即刻去派人去传杨勤。”
“旧疾而已,咱家自去歇息就好了,不用延医诊治,有劳大帅费心。”冯彤起身。
程四也自案后站了起来:“如此,公公就快回帐中好生歇息。”说罢作势要出来。
“咱家告退,”冯彤不等程四自案后转出施礼急急退了出去,如同逃命一般。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程四眼里。
程四看着冯彤慌张出帐的背影禁不住苦笑一下,嘘了口气,又颓然坐了下来,官场,呵呵,到底是如此险恶,谁也无从幸免。
当夜,赵闯率军三千南下。未及半月,捷报传回,赵闯夜袭釜口,大胜,不损一兵一卒。
程四握着手中的捷报脸上却无丝毫喜悦可言,因为,至今,他还没见过程易口中曾经提及的番将。程四自问用兵并未高过自己兄长,而那人也曾和程易战成平手,真正的苦战恐怕离着不远了。
要如何克敌制胜?那人是否入瓮,自己的计策是否能够奏效?程四夜夜独守青灯枯坐案前,指尖凉透还是禁不住一次又一次抚上程易的骨灰坛描摹着上面的流云纹路难以入眠,他多想再像儿时每次他迟疑不前的时候一样听到那人在他耳边低声道:“靖儿,你行的。”他回眸那人唇角含笑目光中满是嘉许。
终于,在刘昌最后一个传回捷报之后,程四利落地将程易的骨灰坛重新包裹收好,既然决定了,又有什么可犹豫。哥,靖儿从未让你失望过,从未,以后,也不会。
程四留给蒋环三千人马驻守太原自己率领其余人马北上忻州同刘昌会合,冯彤自请留守。河东诸多重镇对于河北一带的防线而言至关重要,从河北仰攻太行夺取河东又颇为不易,那番将不可能会放任周军继续攻掠。且忻代二州为晋北之锁钥,刘昌能攻下忻州已在程四预料之外。如今,真定河间已经夺回,倘若再失了扼制雁门关的代州,番军再想南下须得要费一番心思和力气了,程四料想那番将无论如何都会领兵来阻止龙卫军继续北进,单凭刘昌绝对不是那人的对手。
程四的预料是正确的,他率军一抵忻州,代州就传来了番军增兵的消息,不仅如此,代州的番军兵马全都统归到一名名叫乌恩奇的番将麾下。
从部将们的口中程四证实了乌恩奇就是曾经和程易对阵三年的番将,赵闯甚至在军报中详细描述了当初这番将如何暗箭射伤了程易。
强敌当前,当忍则忍方是丈夫所为。程四咬牙将赵闯的军报压在最下面叫了刘昌进来吩咐他如何在忻州一带排兵布防。
“大帅,随意留些人马驻守此处,末将跟着大帅一路打过去就是了。”刘昌不以为意地道。
程四一言不发瞪住他,那凌厉的目光让刘昌不自然地垂下了头。
“胜仗打多了,是吗?”
刘昌偷瞄程四一眼,那张俊脸罩雪含霜,刘昌赶紧将目光收回不敢出声。
“如何布防本帅已经悉数交代与你,你去安排吧。”程四抽出赵闯的军报递给刘昌,“你已不是初涉战场,此番番军守将是谁你心中有数,此人有多厉害你自己看吧,本帅只叮嘱你一句,骄兵必败。去吧。”
“是,大帅。”刘昌毕恭毕敬地接过军报退了出去。
刘昌也许真的是胜仗打多了,因为他认为只要大帅在,他们实在没有必要畏惧那员番将。刘昌之所以这样的信赖程四也是有其原因的,自北征以来的大小战役没有一次不是程四运筹帷幄且每战必胜,中军帐中沉稳的气度,两军阵前应变的谋略常常让这些将领们忽略了他只有不到十七岁这样的事实。
第一次,挂帅上阵之后这是程四第一次这样觉得这些将领对他的信任是一种负担,他只能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地考虑着番军会如何出兵如何防守又会出现什么样地意外自己又该如何应对,他不能让这些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为自己的失策而妄自送命,因为他是三军之主。
程四一再反复地翻阅着案上呈递上来的军报,极尽详细地问询派出的斥候带回来的敌情,聚集所有的部将再三研讨军情,番军的,自己的,中军帐中的灯火彻夜彻夜地不灭。
只是,番军守将乌恩奇亦是早已布兵设防布置妥当一直按兵不动,这倒真的是让程四一筹莫展,只得每日传令告诫所有将领没有帅令不得私自出兵,违令者斩。程四不得不承认乌恩奇这一招以静制动实在是高明,长此下去龙卫军士气必将消磨殆尽军心浮动,到那时番军再行攻打就容易了许多。但是,程四派兵强攻也是很难取胜,乌恩奇的防守极其严密,迄今为止程四尚未找到一处可以打破眼前局面的漏洞,轻易出兵除了葬送将士们的性命动摇军心之外很难有什么改变。
这日,程四正独自在中军帐内翻看军报,刘昌忽然进得帐来报说:“大帅,军寨门外来了一个老,老丈说是要见大帅。”
闻言,程四双眉一蹙:“他可报上姓名了?”
“他说他叫程瑞。”
“程瑞?去带他进来。”
“是。”
瑞伯此时来,难道家中出了什么事?念及此处,程四顿觉思绪纷乱,手中军报再看不下去。
四十五 亲人
刘昌带着程瑞入帐来时程四正在帐中不安地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