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这举手扬眉之间,杨勤替所有医官解了围,刘昌陪笑将所有医官送出了帐。杨勤勾了勾嘴角刚打算返身进内帐刀锋森然贴在了他的脖颈上。
“赵将军,此是何意?”杨勤瞬目看向倚案而立的赵闯,神色之间丝毫不见惧意。
赵闯微黑的脸膛上阴云密布:“你那番话骗得过刘昌,骗不过我。”
“哦?”
“那一战,大帅伤得颇重……”
杨勤自袖内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拨开了颈侧的刀,径自垂首入内:“如果,你真为大帅着想,就不要将此事胡乱声张,否则,乱了军心,大帅迟早要军法处置你。”
赵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紧随杨勤入内:“方才某家唐突了。”
杨勤似是根本不在意,只招呼李妍仔细将程四身上的伤口上药裹好,自己坐到一旁执了狼毫皱眉在纸上写着方子,每一味药都思索良久才落笔,药写全了又仔细地标清了药量才交给李妍。李妍接过刚要出去,又被他叫住了,却是又交代了一回哪一味药要先下,哪一味后下,还有包煎、单煎种种,不厌其烦。李妍听了直对他扁嘴:“哎呀,师傅,这么麻烦你自己去好了。”
“大帅这里离不得人,若是情况有变你可处理得?稍有不慎那便是人命关天,你可理会得?”杨勤脸色一沉瞪着她。
“可,可是……”李妍满脸不高兴地剜他一眼撅起了一张小嘴。
见状,赵闯上前道:“不如,某家去吧。”
“你又识不得药,这要是有丝毫差错……”
赵闯接过拿过方子对杨勤道:“你可在上标注清楚先后次序,让这小哥在旁看着我煎。”
杨勤看看赵闯又看看李妍眉眼里的得意叹口气点头同意了,在方子上写清了需要小心的事项,又嘱咐再三才放了两人出去。
出了中军帐,李妍百无聊赖之下偷偷地打量着跟在她身侧的赵闯,虽不及印象中的程埔那般俊美倒也长得周正,不似刘昌那般让人一看就心惊胆寒。程埔的样子虽然俊但到底离着上次两人见面太久远,李妍只是记得他长得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男子都好看,两人见面的次数有限又不像程易和祁靖那般曾整日里在一处读书习武,日子一长终究是眉目模糊了,眼前这人身披铠甲要跨长刀威风凛凛的样子倒越发让李妍觉得受看。
“你是大帅的牙兵麽?”李妍歪头看赵闯一眼问。
赵闯摇了摇头:“某家是龙卫左厢厢都指挥使。”
“哦,在这龙卫军营里除了大帅就属你官大了。”
赵闯笑了笑,道:“小哥取笑了,还有监军大人。”
“那个不男不女的太监么?”李妍背手向前紧走几步转过身来看着赵闯,“我听说,皇上很讨厌太监干政的。怎么就让那个姓冯的太监来给大帅做监军了?”
“小哥莫要乱讲,这等事情不是你能过问的。”赵闯听李妍言辞不知深浅赶紧止住了她的话锋,“杨大夫可曾说大帅的伤情到底怎样?”
“哼,你们一个个都看不起我,我才不跟你讲。”李妍说着扭身向前不再理他。
赵闯怕李妍生气耽误了煎药只得追上去说了两句好话,李妍这才白他一眼道:“杨勤说了,外伤本来没什么,但是因为内伤很重这些外伤就可能要命了。”
“什么?”赵闯闻言神色剧变,“大帅竟然伤得这么重?”
“杨勤说,大帅年少,本是脏腑娇嫩形气未充,然则奉命北征以来日夜忧心思虑伤脾,太原一战暴怒伤肝,一年之内父兄尽数亡故悲则伤肺,已然五脏伤其三,而心又为五脏之大主,他脏伤皆可伤及于心,如此已是伤其四,又兼他屡次负伤损耗气血,你说是不是伤得很重?”李妍说完转头被赵闯一脸悲戚泫然欲泣的样子吓了一跳,忙道,“我,我只是把杨勤说的告诉你,杨勤还说了,只要静心将养些时候也是,也是能好的。”
“真的?你要骗我,可知道是什么后果?”赵闯一把攥住了李妍的手腕将她薅到身前瞪着她道。
“真的,真的,你快放开我,好疼。”李妍不知是被他凶狠的模样吓坏了还是被他捏得痛极一双美目之内刷的滚下两行泪水,哭得好似梨花带雨。
见状赵闯顿时不知所措松开了被他钳制住的手臂:“我,我……”
“你,你,你欺负人,看大帅醒来我要他怎么处置你!”李妍抚着自己被捏疼的手腕一面哭一面说,“都红肿了。”
赵闯一看,果然,那一只雪白的皓腕上印满了自己红红的大手印直占满了李妍的半条小臂。听了李妍的言语再看她甜美俏丽的小脸赵闯张大了嘴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你是,你是大帅的人?”
李妍听了俏脸一红刚要驳他又听他道:“可,可是大帅怎,怎么会喜欢男童?”不由破涕为笑,美眸一转狡黠地瞥他一眼,低头言道:“京内的大家公子偶尔养一两个娈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
“啊?”赵闯的嘴张得更大,好半天才喃喃出声,“大帅,大帅怎么会喜欢这种事情?”
“怎么,大帅有些特殊喜好不行吗?”李妍看着他笑得促狭。
赵闯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只是担心大帅年少就如此,日后,身体……”
“看不出来,你对大帅如此忠心。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李妍的语气隐约透出几分不服气。
“公子有所不知,我等从军北征,渴望的就是遇到一个好的将帅。大帅率军北征以来,精于用兵,爱惜将士,上阵杀敌身先士卒,每次战后论功行赏,从不克扣军饷,对于战死伤残的兄弟更是每次优先抚恤,虽然大帅年少,但是得遇此等主帅正是我等将士心中所盼,是以,大帅受伤兄弟们方才如此心焦。”
“嗯,行军打仗我是不懂了,不过,你为什么改口叫我公子了?”
“公子既是大帅的人,某家自然要……”
“呵呵,呵呵呵。”不等赵闯说完李妍就忍不住咯咯的笑着进了药帐,赵闯一脸莫名其妙地跟了进去,谁也没有留意到从后面营间转出的冯彤。
“好一个狗仗人势的小小娈童,咱家就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四十 执念
程四的伤确实很重,身上的刀伤不下七处,处处深可见骨,每次李妍帮他换药的时候都觉得心惊胆战。但是,就像杨勤所言,这样的伤只要未曾伤及筋骨虽看起来骇人料理妥当了是不会致命的,真正致命的是看不见的脏腑内伤。
就像此刻,杨勤不过到外帐同来传旨的彭浪寒暄了两句就听到内帐李妍的惊叫声:“师傅,师傅你快来,大帅又吐了!”
杨勤和彭浪两人夺门而入,只见程四伏在李妍的腿上人事不省,李妍手足无措地僵坐在床沿上一张小脸吓得煞白,床侧,李妍脚边放置的铜盆里是彭浪到之前杨勤才喂程四喝下去的药,里面隐约可以看见混杂着几缕血丝。
彭浪两步来到床边要扶程四起来只听杨勤一声断喝:“别动他!”彭浪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有暗红色的血落入了盆中,彭浪退后一步跌坐在床沿上脸色比李妍还难看。
杨勤过来小心地将程四自李妍腿上扶起一些对李妍道:“你去吧,我来。”李妍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杨勤坐在李妍刚才的位置,一手拦着程四的肩一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拍了拍,程四咳了两声又吐出些许黑红的血没了声息,杨勤这才扶他起来靠进自己怀里拭干净嘴角的血迹喂了两口温水进去,待了片刻不见他再吐将他慢慢地放回床上掩好了被子。
“半月了,再如此下去……”杨勤偏开脸不忍再看程四。
“不会的,杨大夫,不会的,程兄弟还小啊。”
“彭大人,杨某已经尽力施为了,只是,大帅……”杨勤指着地上的铜盆道,“第三次了,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碗药,在大人来之前是杨某亲手喂大帅喝下的,眼下不仅药尽数吐了出来……”
彭浪抹了一把脸陡然站起来指着程四怒道:“番军砺兵秣马等着你去交战,外面两万龙卫士卒日盼夜盼等着他们的大帅醒来,祁程两家六百多口人命全系在你一个人身上,你怎么能死,你死了对得起谁?”
杨勤见彭浪越说越怒生怕他一时冲动对程四做出什么来,试图请他往外帐去:“大人,彭大人,请莫要如此高声喧哗。”但是彭浪此时悲愤交加又岂是杨勤三言两语之间能劝住的,不仅没有随杨勤出去反而说着去抓程四的手,杨勤拼死拽住他的袖口叫赵闯等人,“赵将军,刘将军,快送彭大人往城中下榻。”
外帐的人应声进来看到两人如此情状,冯彤忙道:“快些,快些拉住彭大人,彭大人这脾气上来除了皇上谁的话也没用,要是伤到了大帅可万万使不得。”
赵闯和刘昌对彭浪见了礼道一声“彭大人,卑职僭越。”两人出手制住了彭浪,彭浪仍是挣扎吵闹不休。
“这,杨大夫,彭大人这是……”
杨勤并不理会冯彤的问话只躬身一揖:“天色已晚,劳烦监军大人和二位将军送彭大人往城中馆驿下榻,大帅此时状况堪忧须得静养。”
冯彤是个伶俐的人见状也便不再多问,点了点头吩咐赵闯和刘昌道:“随咱家送彭大人往馆驿下榻去吧。”
“是,冯公公。”赵闯和刘昌架了彭浪出帐。
“程兄弟,皇上在等你,皇上在等你凯旋回京,程四!”
皇上,皇上不是程易啊,纵然他是九五至尊也挡不住她心死啊。杨勤仰头默立了片刻,在程四身侧坐下,修长的手指抚上程四黛色的长眉,这眉眼原该是怎样的神采飞扬,羞煞了多少须眉男儿,怎能像此时这般黯淡无光。半月前,就在半月前,你还躺在此处对刘昌和赵闯扬眉笑说自己不会死,也不能死,怎么,怎么数日之间就变成了如此模样?杨勤闭眼,有水滴落在程四的脸上。
“赵闯,刘昌,你们两人料理好营中军情就好,不用担心本帅。这次的伤虽说重了些,还不至要了本帅的命,再说,国恨家仇未报,本帅还答应过皇上,要替皇上收回河东河北的失地,又怎能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可,可是大帅,你这药流水价地喝又流水价地吐,也不是个办法啊。”
“大帅,刘指挥使说得是。”
“或恐是脾胃不好的缘故吧,杨大夫素来就说本帅脾弱,此处自有杨大夫,你们俩人小心番军来袭就是了。”
脾弱,脾弱,杨勤忽然想起什么来顾不得擦掉自己眼角的泪痕猛然起身到案边打开了药箱一顿翻找,最后从里面翻出一个精致的描金细瓷瓶。找到了!杨勤小心的打开瓷瓶的金箔封口一股馥郁的香气弥散开来,正是此物了,芳香醒脾,险些忘记了。杨勤啊杨勤,枉你平日自负,竟然连中阳不振,脾虚不能承受水谷,水谷精微不能生化气血,以致寒浊中阻而引起呕吐这等平常的道理都不记得了真是枉自为医!
杨勤自外帐拿了一个香炉进来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粉末点上,又到床畔仔细地替程四把过脉重新开了方子到外帐叫李妍去煎药。李妍峨眉一竖原想发作可帐外虎视眈眈地龙卫军将士又叫她只能噘着小嘴应了,刚要去,又被杨勤叫住:“记住,浓煎,只要一小碗,大帅的脾胃承受不住太多。”
“是。”李妍怏怏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调过方子,佐以此香应该起效了,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