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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小二应了朝里面吆喝一声牵着马去了。
酒楼里面迎出一个相貌敦厚的中年男子,替程四二人抹了桌子,问:“不知道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程四凤目眸光一转看向杨勤,杨勤抬头对那人道:“四个馒头就行了,店家,何故这中牟县如此冷清了?”
“客官有所不知,听说,广南王在西南起事,不日大军就要攻入京城,大伙儿都上山去避了。”
那店家一走,程四“喀吧”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折成了两段,定在竹筷的断口上的目光闪动:“哼,好个广南王。”
“大帅如此心急要赶回京便是为了此事?”杨勤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水,“就算此时赶回京中又能怎样?如果皇上殡天,还不是要让他的兄弟们登基,皇上小小年纪又没有子嗣。”说完递了一杯水到程四面前。
程四眼中射出两道寒光:“你是干什么的?还是说,如果本帅带你入宫你便会借此机会加害皇上?”
杨勤眼中眸光一暗,正色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侧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责贱贫富,长幼妍媸,怨亲善友,华夷智愚,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凡医者必先诵药王此《大医精诚》,而后方可学医理习方药。大帅太小看杨某了。”
程四听他如此一说,也觉方才所言太过唐突。自程四十三岁时第一次听闻杨勤的名字就未曾听说有杨勤救不了的人,且他在家时亦是每月延请杨勤入府调理。如若当日不是程易差人送书信过府叫他小心此人,他也断不会怀疑杨勤是番邦的细作。
两人再不说话,低头匆匆把馒头吃完,付过钱离了酒楼。再次上马之后两人马不停蹄的赶了一天一夜。
天亮时程四和杨勤已到了京郊,程四扬鞭就要打马进城杨勤从后面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就这样进城?如果广南王围城大帅待怎样?”
程四回头,眉峰一耸,沾染了灰尘的脸上笼着浓重的杀意。
杨勤倒是没被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唬住,只是望向城内的目光飘忽起来:“他既然敢率兵造反,必然朝中有人策应,而且,并非人人都如大帅一般,否则他怎么可能自西南那不毛之地长驱北上?”
程四死死地盯住杨勤:“你果然不是大夫那么简单。”
杨勤失笑:“大帅难道为曾听人说过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君臣佐使,原是一样的道理。”
虽然程四现在愈加怀疑杨勤的身份,但是杨勤的话确实不无道理。殿前司三十万大军已在皇上御驾亲征之时死伤殆尽,只余守卫皇宫的诸班直不足万人,这是无论如何不能随意调动的。马军司原本驻京的只有龙卫一军两万余人全被程四留在了河东。步军司驻京的神卫、虎翼两军至今未有动静,程四也无权调动,如果届时倒向叛军后果不堪设想。关中王浑手中的重兵自是动不得,关中如果失守黄河以北就只能任由番军胡作非为,想要再夺回失地就难上加难。手中无兵可用那么此行就无异于自投罗网,更遑论保驾勤王。程四低头握紧手中长枪苦思对策,忽然想起什么一提缰绳向北而去。
杨勤从后打马跟上:“大帅莫非心中有了计较?”
程四也不答话只是手中鞭子一下狠似一下地抽下,广南王,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本帅绝不会让你这乱臣贼子轻易地把江山夺了去。
杨勤随着程四策马转过一道山坳就听到阵阵喊杀声,杨勤不由心下一紧,难道,叛军杀到了?
再随程四向前一座军寨出现在前面,喊杀声正是从那里而来。杨勤忽然省得,当日皇帝拨给程四十万大军北征而程四带去的只有马军司的两万余龙卫军。看来,程四已经对北征做了详尽的安排。
程四无视箭楼上已经上满弓弦的利箭,纵马冲到军寨门前自怀里掏出兵符一亮喝道:“征北兵马元帅程四,开寨门!”
有军士急忙打开了寨门,程四骤马冲了进去,直到军寨内校场点将台前拍马离案飞身上了点将台抄起鼓槌擂响了聚将的鼓声。
三通急促的鼓声响过,军寨内所有将士在校场列队整齐看着站在点将台上的程四。程四把手中兵符向前一举,大声道:“征北兵马元帅程四。”
“大帅。”点将台下将士齐齐见礼。
“即刻起,所有北征兵马听本帅调度,保驾勤王。”
这些早前接了程四帅令到此安营扎寨的一心操练不闻外事的北征将士乍听此言轰然议论起来。
程四抡起一旁的鼓槌打在鼓上,骤然一声鼓响让所有将士禁了声看着他。
“北征军左厢一军一营。”
“在!”一将应声上前。
“率你手下今天日落之前全部换了衣裳潜入京城,趁夜埋伏至侍卫亲军步衙,待明日卯时早衙点卯之时将此衙内上至都指挥使下至各军各厢都指挥使全部绑了,换了他们的衣裳抹花他们的脸全部压至马军司大牢等候发落!”
“是!”
“一军二营至五营。”
“在。”“在。”“在。”
“明日卯时率军从四门入城之后立即封闭城门任何人没有本帅帅令不得出入!待日落后放左厢兄弟入城。”
“是!”
“左厢余下人马明日日落之后由厢都指挥使帅令全部入城备战,一旦叛军破门入城立即鸣放号炮。”
“是!”
“右厢各营在城外埋伏,号炮一响立即从后掩杀叛军。”
“是!”
“这次一战事关江山社稷,除了本帅帅令任何人的调令无本帅印信为凭不必尊奉,万望诸位阵前用命不要辜负了万岁对各位的殷切希望。”
“末将等仅遵大帅号令!”众将齐应,吼声震天。
程四人马调拨已毕,自点将台一跃而下直接落在马背上,只听“啪啪”鞭响两骑绝尘而去。
程四进城之后带了杨勤直奔皇宫,两人在西华门下了马,程四将金印腰牌甩给侍卫扯了杨勤冲入了宫内,身后那侍卫高呼两声见无用也不再理他们。反正有人给了入宫的凭信,说不定天就要变了,这些当兵只为了粮饷的人谁还会在意进宫的到底是些什么人。
程四经过紫宸殿时,见大殿前的稀稀落落的聚集了些朝臣,彭祖和祁连都在。祁连明显也看见了他,神情滞了一滞,快步迎了过来:“你……怎么回来了?”
“相爷,一切可都安好?”程四见到祁连满面愁色不由得忧心更甚。
祁连看了看左右无人摇了摇头,悄声道:“说不得,已经拖了这许多日子,几次都说殡天了又缓了过来,皇上只怕是凶多吉少。眼下广南王起事更是人心惶惶,唉。”
程四心里咯噔一下,握拳在掌心嵌下一排月牙儿:“爹,朝中你要主持大局。女儿已经将兵将调遣妥当,倘若广南王攻进来就我定要取他项上人头。”
“靖儿……”祁连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朝中多少大臣尚不及眼前这一个女子。
“爹,我要去见皇上。”程四心里无论如何都不想放弃最后一线希望。
祁连看到跟着祁靖身后不远处的杨勤神色一变:“你可忘了你二哥信中所言?虽然我同你姨丈都未曾查出他在行医之外在京中有什么不轨行为,但是,还是小心为上。”
程四转头望着杨勤道:“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他如果真的要在行医时害人,这三年来朝中之人怕是没有几个能幸免。”
祁连权衡了一下,点头道:“也好,直接往皇上寝宫去吧,所有经由内侍的通传,眼下都是见不到皇上的。”
“嗯。”程四对着杨勤一摆手疾步绕过紫宸殿往延福宫去了。
二十三 皇上(一)
延福宫是大周历代皇帝的寝宫,平日里此处往来洒扫伺候的宫娥太监不计其数,可此时此刻程四却只见到两名小太监低着头守在皇帝的寝殿门前,整个宫里一片死寂。程四皱眉,快步走到寝殿门前跪下道:“臣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征北兵马元帅程四求见。”
两名小太监满脸菜色地对着程四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快些走。程四却在地上跪得笔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小太监急得上前来正要拖程四离开,只听“吱”的一声,寝殿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程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彭大人。”程四推开两个小太监两步来到门前,“皇上怎么样了?”
彭浪张了张嘴一把将程四拉了进去。
程四一进寝殿就被扑鼻的药味呛得呼吸一窒。循着这药味程四转头看到寝殿外殿靠门的角落里一个小火炉上正放着一个紫砂药锅,药气在从窗纸外透进来的昏黄的光柱中袅袅升起。程四放眼一看,寝殿内不见一个侍奉的宫娥或者太监,空荡荡的大殿里只能听到“咕嘟咕嘟”药锅里翻滚的水声。
“皇上呢?”程四问。
彭浪伸出食指在嘴上比划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刚刚才睡下,随我来。”
程四跟着彭浪放轻了脚步走向大殿深处,那越发昏暗的光线让两人禁不住连呼吸都放慢放轻了,只怕惊醒了寝殿内的人。进了内殿就看到了安放在最里面那宽大的龙床,再往前走,程四看到了盖着明黄锦斜靠在身后堆叠如山的软枕和棉被上双目紧闭的人。那人虽然睡着了眉毛仍然纠结在一起,凹陷下去的脸颊上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白色,唇上一抹深紫,气息若有似无,哪里还有当日在大殿上杀伐决断时的气势。
“到底皇上身患何疾?”程四偏过脸不忍再看。
彭浪叹一口气道:“是皇上自幼便有的心疾。自从上月听到西宫娘娘诞下龙子发作之后,便发作的次数日益频繁的,已经几次痛到气息全无。最近更是日日都要痛得昏厥过去三五次,简直是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能这样睡上一会儿对皇上来说已经是奢求了。”说着彭浪见龙床上的人眉毛动了动便噤声不言,片刻见人没有醒来便带了程四到外殿。
“这宫里的人呢,皇上病成这样怎么不见人来伺候?”
彭浪将药锅从炉子上端了下来,仔细的将药篦到碗里:“从皇上卧床那日起这宫里的人就都被遣到别的地方去了。”彭浪看着碗里褐色的药汁顿了一下,起身道,“皇上本就信不过他们,病后更甚。就算皇上是九五之尊可是病成这样只要一个宫娥一只手一碗药就能夺了皇上的命。”
“谁敢这么大胆?”程四怒道。
“我原也不信,可是,我听家父说皇宫之内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加之皇上本就是性喜清净,所以自从皇上卧床起便下旨要我长留宫中伴驾我也只得遵旨照办。”彭浪苦笑一下,道,“连这药和皇上每日的饮食都是家父吩咐家中可靠的老仆准备妥当亲自送进来的。”
听到彭浪说起药程四想起杨勤来,忙道:“我带了一个神医进宫,也许能有办法,我叫他进来。”说完不等彭浪答话拉开寝殿大门将杨勤叫了进来。
“大人,大帅。”杨勤进殿躬身见了礼,忍不住道:“好重的药味。”
彭浪正要说什么就听见内殿里传来了一阵无力的咳嗽声。
“皇上醒了。”
彭浪端着药和程四三两步进了内殿。
“皇上。”彭浪到龙床前将皇帝扶起,自己坐下用肩抵住皇帝的背把药递到嘴边,轻声道,“用药吧。”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