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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弘明对天雷斧和白骨七剑中之二,情况不太妙!
黄希尧对无影刀和白骨七剑中之二,情况很不妙。
黄秋霞对白骨七剑中之三,惊险万状,随时都有壮烈成仁的可能。
翠袖对那二十几个小角色,只有往后退的份,一直退到无法再退……
“住手!”
先喊停的竟然是对方,而且是用那种极为惊骇,好像老母鸡被人掐住脖子拔鸡毛的声音喊停,玉弘明、黄希尧兄妹三人又惊讶又狐疑的飞身退开,转眼一扫,骇然抽气。
马车前,翠袖默默站在那里,金日紧贴在她身后,左臂懒洋洋地搭在她左肩,低垂着脑袋搁在她头顶上,闭着眼看似睡着了,右手却还抓着她的剑垂在地上,亮晃晃的辉映着日阳,尖锐地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一旁,向来总是冷淡又冷漠的汪映蓝难得露出被吓到的表情,胡大夫最窝囊,他弯腰吐个下停,至于他为何吐,朝四周看看就知道了。
莲花有十六片花办,周围恰好有十六个半边人排列成莲花状——天知道是如何排出来的,内脏肚肠脑髓淌泄满地,花花绿绿黑黑白白,有的还在微微蠕动,衬着摊摊沥沥鲜红的血,沭目惊心,毛骨悚然。
翠袖咽了口唾沫,两眼极力不往地下看。
“我家夫君说,他在发烧,头昏得几乎站不住脚,实在很想睡觉,如果你们快快走,不对,他说滚蛋,他就可以回马车上睡觉:如果你们不识相,他照样可以把你们摆成另一朵,或两朵、三朵莲花,剩下的做叶片……”
她停住,侧耳仿彿在倾听什么。
“他说他数到三……咦?我吗?好啦,我数,我数……呃,我数到三,如果你们还不滚,就准备留下来做莲花吧!”
又停了一下。
“耶?开始了吗?好嘛,好嘛,对不起嘛,你又没通知我,那,我开始了喔……呃,一……”
没有人动,但有人出声。
“你是谁?”无影刀又惊又怒的问。
“夫君,他在问……好嘛,不准问就不准问……二……”
“你不敢说你是谁吗?”天雷斧更是激怒的大吼。
“夫君,他……好啦,好啦,那……那……二又一半……好嘛,好嘛!”叹气。“二!”
“二”字几乎才刚出口,瘦削的身影便宛如怒矢般激飘半空,而当无影刀等人的瞳孔中尚残留着半空中的人影时,那人影却早已暴射而下,利剑嗡然长颤,凌空劈出十七道冷莹的煞光,不过眨眼功夫,地上又是两朵血莲花,外加两片血淋淋的“叶片”,其他人眼睁睁看着,根本来不及救援。
下一瞬间,人影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横飞斜掠,笔直的扑向无影刀、天雷斧与白骨七剑,那九人不由惊骇已极的旋身暴退,人影如影随形的跟上,长剑猝抖,无数寒芒狂风暴雨的扫向那九人。
那九人似有默契的骤然回身,无影刀与天雷斧不约而同狂卷出他们赖以成名的绝技“无影九式”与“雷鸣闪电”,而白骨七剑则各据方位站出白骨剑法中威力最强大的“白骨鬼魅剑阵”。
蓦然,人影狂笑,悬空的身躯骤而扭旋,长剑急晃,幻然溜出串串犀利的银光,暴烈的穿刺向那九人。
双方接触的那一刹那,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得清楚,只不过眨了一下眼,结果便“摆”在眼前了。
一朵血莲花,两片血叶片。
人影落地踉跄,顺势以剑拄地稳住身躯,喘息不已,目光残虐暴戾,神情阴森冷然,好像杀得很不过瘾,最好能再多来几十个给他一口气杀到爽。
“夫君,”翠袖连忙过去扶住他,担心的端详他的脸色。“你还好吗?”
大眼儿瞥下来,瞬间,残虐猋逝,暴戾杳然,可爱的小奶娃又回来了。
“他……他大爷的,真让人硌应,”不高兴的嘟起小嘴儿,金日喘息着咒骂。“不干这把刀都不成,真是,浑闲角色也敢跟我叫板……”
“叫板?”
“挑战。”
“可是他们没跟你挑战啊!”
“……我要睡觉了!”
“啊,对,你还在发烧呢!”翠袖赶紧扶他上马车。“看你那样又凶又狠,我差点忘了你在生病呢!”
两人上了马车,不一会儿,长剑被扔出来。
而外头的人,除了胡大夫呕吐得更厉害之外,其他人全傻了眼,不敢置信的张着嘴,全成了白痴。
“原来他会武功!”黄希尧喃喃低语,依然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看见的.
“而且该死的高!”黄秋霞咕哝。
“他那模样……好冷酷!”胡大夫呐呐道,声音有点变调。
“何止冷酷,简直像个杀人如麻的噬血狂魔!”黄秋霞又嘀咕。
“可是,既然他的武功那么高,那时候干嘛要任由人家砍他呢?”黄希尧疑惑地问。不过他可明白了,翠袖为何要说怕金日了。
枕边人杀人的模样那样狠毒,劈人的手段那样残酷,不怕才怪!
“还差点被砍成肉酱!”黄秋霞再嘟囔。
玉弘明攒着眉头想了半天。“他高烧烧糊涂了,一时忘了自己会武功?”这是唯一可能的原因,不然还能怎么解释?
汪映蓝若有所思的望住马车。“他究竟是谁?”
这话问的奇怪,相处半年多,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不过,这也的确是疑问,除了他叫金日,打从京城里来的之外,他们还知道他什么?
什么也不知道!
其他三人互视一眼。
“天知道!”
“今儿天气真不错啊!”
没有乘风破浪,没有狂风暴雨,安安静静睡了两整天,一下马车,金日便神清气爽的赞叹天气真美好,不过没人回应他,大家只瞪着他看.
“干嘛了这样瞅我?”金日摸着自己的脸。“我哪儿不对了?”
“你到底是谁?”黄秋霞冲口而出。
秀气的眉轻挑,金日蓦然回首。
“胡大夫,劳驾了,黄姑娘脑袋发昏认不得人了,也帮她瞧瞧吧!”
“你才昏头呢!”黄秋霞啼笑皆非。“我是说你……你……算了!”她连问都不晓得该怎么问。
“如果金公子没问题的话,我们启程吧,这一路走得够慢了!”
黄希尧最干脆,当作没那一回事,大家继续往下走吧,几人相互看看,耸耸肩,各自走开,散场。
慢?
金日眯起了大眼儿。“好,咱们谁也不准再停,谁敢停我就把他劈成两半!”
谁想做血莲花办吗?
没有。
于是,他们一口气赶到建昌镇,除了入黑停下来过夜之外,他们都没有再另外停过,七天就到达目的地。结果,马车甫在总兵府门前停下,翠袖就慌慌张张跳下来,顾不得门口卫兵的打招呼,一路吼进府内。
“娘!娘!娘!我的房间,我的房间准备好了没?”
袁夫人刚从后厅匆匆忙忙赶到前头来,就看见黄希尧横臂托着一个用毛毯包裹的人匆匆进大门,那团毛毯在颤抖。
“怎么了?”
“夫君疟症又发了啦!”
“胡大夫不是有药,没吃吗?”
“吃了,吃了,但那最快也得半个时辰后才会见效啊!”
半个时辰后,翠袖为倦极睡去的金日盖上被子,吩咐婢女春莲在旁边伺候,然后与胡大夫一齐走出寝室,恰好在门前碰上袁夫人。
“我得去抓药,先告辞了。”胡大夫说。
待胡大夫离去,袁夫人朝房门看了一下。
“如何?”
“睡了。”
“那就好,我已叫厨房给他熬补汤了。”袁夫人说,亲匿的挽着女儿的手,朝后厅而去。“不过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何还会发病?”
“他的病本就还没断根,身子又虚,偏还要赌气,”翠袖不满的嘟囔。“怎么劝都不听,跟小孩子一样!”
袁夫人怔了怔,“赌气?”再咳了咳。“呃,男人都是这样,偶尔会跟小孩子一样使使性子。”
“爹也会吗?”
“当然会。”袁夫人笑道。“这种时候也只能顺着他,等他脾气过了,再跟他讲理。”
翠袖斜睨着袁夫人,叹气。“男人好麻烦喔!”
“不过……”袁夫人带着女儿进入后厅,坐下,“听说女婿跟你一般年岁,这也难怪,两个都还是大孩子,闹别扭赌气也是难免。”说到这,她不觉叹了口气。“说实话,我原是希望你能够嫁给承峰的,他是个早熟稳重的好孩子,应该能够包容你的单纯幼稚。不过既然女婿是你自个儿喜欢的,为娘也不好说什么了。”
“人家哪有幼稚!”翠袖娇嗔抗议。
“好好好,没有,没有!”袁夫人溺爱的亲亲女儿的额头,又叹气。“其实我也不过希望你能嫁个成熟一点的男人,能够包容你、疼爱你、呵护你。看看,你们两个一般年岁,很容易吵架啊!”
“可是,娘,”翠袖叹息着说。“他会用生命保护我呢!”
袁夫人沉默一下,颔首。“我想这也就够了。可是,他真有能力保护你吗?”
没有才怪!
翠袖顽皮的皱皱鼻子,“娘去问问蓝姊姊就知道了。”然后左看右看。“妹妹们呢?”
“到炉山上香去了。”
“上香?”翠袖装了一下鬼脸。“又是谁要订亲或娶亲,去看热闹了吧?”
话刚说完,厅外传来一连串惊喜的尖叫。
“大姊回来了吗?回来了吗?”
叫着叫着,三个少女先后冲进来,一见翠袖立刻围过来又跳又叫。
“大姊,好想你呢!”温柔乖巧的袁舞袖,十五岁。
“大姊,听说你成亲了,是不是真的?”急躁火爆的袁红袖,十三岁。
“大姊,有没有带礼物回来?”十岁的袁蝶袖,小鬼灵精一个。
后头还有一位十八岁左右的少年,英挺威武,但眼神很温柔。
“我也很想你们;”翠袖对袁舞袖说,再回答二妹的问题,“对,我成亲了:”最后是三妹。“有,我待会儿拿给你。”
“姊夫呢?”三个人异口同声叫。
“他病了,在睡觉。”
“真的?看大夫了吗?”袁舞袖。
“病了?好驴!”袁红袖。
“没得玩吗?”袁蝶袖。
袁夫人摇摇头,“都还是孩子!”再目注少年。“你来这儿,你爹知道吗?”
少年尴尬的扯扯嘴。“不知道。”
袁夫人欲言又止的微微张了一下嘴,轻叹。“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最好多考虑考虑你爹比较好。”
少年与袁舞袖相对一眼,黯然垂首。
眼见气氛不对,翠袖忙道:“不是要礼物吗?跟我来吧!”
望着少年与四个女儿一起离去,袁夫人不禁又叹了口气。
才嫁出一个女儿,还有三个必须烦恼,何时她才能安心呢?
两天后,金日可以下床了,黄希尧特地来辞行。
“我原是想等金公子完全痊愈之后再回去,但算命先生说我最好尽快带秋霞回家,宁可信其有,不愿事后痛悔,所以……”
“我了解,我了解。不过……”金日笑嘻嘻的道。“黄姑娘肯跟你回去吗?”
“我捎信回去老实告诉家父这件事,家父便来信说家母病重,秋霞不能不跟我回去。”
“令尊果然聪明,我想这对黄姑娘比较好。”
在黄希尧离去之前,胡大夫悄悄转告他几句话。
“黄公子,算命先生要我告诉你,送黄姑娘回去之后,你最好再回来跟在金公子身边。”
“为什么?”
“不知道,算命先生只说这是为你好,如果黄公子不相信就算了。”
黄希尧半信半疑的带着黄秋霞离开了。
晚些时候,后厅里,金日正式拜见岳母大人,袁夫人哭笑不得的看看女儿,再看看女婿,一个单纯憨直,一个清秀可爱,可真是一对!
唉,真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