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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死了。
被皇兄毒杀了。
他不会再回来!
我松开手,睁眼。湫苓正看着我,一双无暇的眼睛,满满的全是对我流泪的担忧。我扯起袖子擦掉泪,咧嘴一笑:“我没有……我没有……”这声音是……:“湫苓!拿箭!”
湫苓从石桌底下取出弓和箭筒,我接过来,几乎是同时,轻点石阶,借力跃到小湖上空,拉弓——
今天飞来的首群大雁!
箭带着啸声冲上半空,一箭双雕!我带着还未复原的哽咽声大笑起来,然后——跌进湖中。
“扑通!”
好大的水花!
在我还未曾反应过来的当儿,一双手将我从湖中捞起来,小心的放到岸边。我咳嗽着,吐出不慎喝下的湖水,然后,胡乱捋顺额前正滴滴答答掉水的发,抬眼看向我的救命恩人。
无歇?当初父皇身边的两位贴身侍卫之一……如今应该是皇兄的……
我移开视线,望着无歇身后,怔了怔。
带着帝皇威势冷冷看着我的年轻男子,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孔。
皇兄怎么会到这里来?
他不是……他不是早就将我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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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注意:
徽儿和潇儿的年纪差别是六七岁
也就是说,夕雾死的时候,徽儿十五岁,潇儿不过八岁
现在,离徽儿大婚的时候有四年了。。。“如今……我被皇兄软禁在暗宫,也已有四年。”
史上说潇儿在十五岁时死,即差不多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偶们潇儿年仅十三啊……徽儿已届弱冠)
不过,里面是有内幕滴……且看我慢慢写吧。。。(不然徽儿前世的记忆为什么有二十五岁呢。。。)
遁走——
2
我轻轻的笑出声,有些狼狈的擦去脸上的水。而后,恭恭敬敬的合拢双膝,跪好,垂首:“罪臣参见圣上。”
事隔四年,为何还要来?就这样遗忘我,就这样让我死去……不好么?
皇兄,潇儿真不懂你的念头。
他轻健的脚步移过来,在我跟前停住。
我闭上眼。在各种细碎的杂音中,仍能听出他的脚步声,如今……不过只是一种讽刺罢了。刚被软禁在此时,有多少次,曾经暗暗的企盼这脚步声;有多少次,曾经在暗宫的墙头远眺紫辰宫;有多少次,梦里是父皇、夕雾、他决然离去的身影……。他都不明白。
我的全部,只有他们,而他们……却一个一个的离开。
好暖和……
我猛地睁开眼,有些惊讶的看着身上披着的金黄色貂裘。然而,他接下来的动作更令人大惊失色——至少,那群寸步不离的内官与宫女都瞪圆了眼。
他弯下腰,将我横抱起来。
至尊无上的帝皇,将我这罪臣抱起来。
我依在他怀中,只能瞧见他下颌的轮廓线,与他轻轻翘起的唇角。
“皇上!皇上!”大群人乌鸦鸦的跪了一地。
无歇呆呆的立在秋风里,似乎对这景况也有些不知所措。“皇上……”
“皇上!奴才明白皇上疼爱二皇子,但……请皇上顾虑礼节……”仍然是那位较年老的内官,尖细的嗓音,却不急不躁的说着劝诫皇帝的话语。他应当就是在这近十年内照顾皇兄起居并得到皇兄信任的人,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胆。
“潇儿,你的寝殿在何处?”他没有理会他们,出声问道。
我怔怔的瞧着他翘起的唇角,指指侧面的隐世阁。
他低头看我一眼,目光中除去了威严、凌人的气势,还有我期待已久的温和。我不自禁的抓紧他的龙袍,凝望着他。
他笑出声来:“潇儿,还这么黏人么?”
虽不是记忆深处坐在夕照宫中庭花园中,对我笑得格外灿烂、真挚的少年,却也是久违的笑容。我也牵起眉眼,淡淡的微笑,手抓得更紧了。
到隐世阁后,我自行取出衣物,到屏风后换下。
自进了房间门,他就皱起眉头,冷冷的打量着卧房内的摆设,看着看着,目光越发寒气逼人。
“皇上政务繁忙,怎有闲工夫来暗宫?”约莫也感觉到屏风外奴才们战战兢兢的气氛,我出声问,系上袍带。
“皇上向来便关心二皇子的起居。今日去御膳房瞧了瞧,问起二皇子的膳食一事,发觉那些个奴才也忒胆大,竟私自扣留皇子的膳食费……”
又是那尖细的嗓音。
我有些不悦的蹙起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从心底升起。我向来不会轻易厌恶他人,就算是那些曾经在背后对夕雾说长道短的女人我也只是尽量回避……但是,这位内官,匆匆照面两次,却令我极不舒服。
“这位内官如何称呼?”
“项内官,朕与二皇子说话,退下罢。”大概觉察我的不满,他启口道。简单的一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不愧是帝皇。
我笑吟吟的,一面拿手指捋顺擦得半干的长发,一面从屏风后闪出:“皇上政务太忙了,奴才们的事情哪顾得上许多?往后还是在政事上多用些心罢,潇儿的事情,就此罢了。”
“……坐下罢。”他轻声道。
好兄长的模样,如今才显现么?
我心中有些涩意,收起笑容,垂下眸,随意对着他坐下。
“项内官,吩咐下去,朕在此同二皇子用午膳。”
“是。”项内官悄悄的望了我一眼,弓着身子自门边走开了。大群零零碎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们凝视着,就似千年万年未曾瞧过对方那般。然后,我再度垂下眸子,盯着自个儿衣裳下摆上绣着的白色麒麟。
“潇儿,你也满十三了罢。”
良久,他开口道,高深莫测的语气。
我应了一声。他将我关在此地也有四年,还以为他全忘了……将我……忘得一干二净,让我在此自生自灭。
“瞧起来,你可比那些个臣子的公子懂事多了。”
我抬眸,轻巧的笑,眼里却不掩饰嘲讽之意:“在夕雾身边,什么大风大浪不曾见过?皇兄可别拿我跟那些个娇惯的公子哥儿比。”
他脸色一冷,慢慢的又缓了下来,不过,再说话时,音调沉了几分:“你可恨朕?”
“恨什么?皇兄始终是潇儿的兄长。”正是因为你们自行选择了结局,没有顾虑过我,我才根本没有恨的余地,不是么?
“不恨朕……杀了夕雾?不恨朕……将你禁在这暗宫中么?”
“皇兄要杀夕雾,本就是夕雾所要的,潇儿怎能置词?且,皇兄若不将我禁在暗宫中,那些大臣怎肯放过一直在夕雾身边的我?我是皇兄唯一的血亲,也是皇兄唯一的威胁。夕雾之死,难免不对南宫大兴帝有影响。我的存在,是皇兄的肉中刺……所以,皇兄将潇儿禁在此地,是保护潇儿啊……”
我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脑中却想起才被禁在暗宫的时候,成日爬上宫墙期望着熟悉的脚步声到来的情形。那么孤单,那么寂寞,他可知晓?本是笑盈盈的瞧着对面的人,可,无法抑止的,泪水就如此肆意的流下。
不行!不能哭!
你不是被他舍弃,你是被他保护!这样想!这样想不好么!
我抬手捣着眼,拼命的擦去泪水。
“潇儿。”他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在指缝中看见他立在我跟前,皱着眉,眼中微微的有些担忧。本应该高兴,却仍然心痛不已。他如今才知道担忧么?他如今才知道关心我的存在么?记事以来,我从来都被他所忽略。他是太子,是夕雾与父皇都寄予重望的未来之君。他勤奋,他努力,他喜欢夕雾,所以从来不将我放在眼中。父皇驾崩后,我是夕雾照料的人,理所应当与他疏远。我只能在远处观望他蛟龙一样的威势与泛着悲哀的气息……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他在我心中,与父皇、夕雾一样重要!
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将我舍弃,而后,又自然而然的来看我!
“暗宫很好啊!如此大,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没有人管着我!要什么有什么!若不是这一个月,那些奴才……我很自在啊,我……”
泪水还是止不住,我不要让他看见我的软弱!不要他来可怜我!
我慌张了,不停的揉着眼。“我很好,我很好啊!湫苓也很好!她像摇微姐姐那么无微不至的照料我!皇兄!我很好啊。”
“潇儿!”他抬高音量,叫道,一双手捏住我的肩头。
我放下手,朦胧的看着他,不再说话。
他轻轻的叹气,帮我擦去泪痕。恍惚中,我似乎又瞧见了他的温柔,他从来不在我眼前显现出来的……距离十年之久的温柔,给夕雾的温柔。
“皇上!午膳已备好了,这便呈上罢。”项内官的尖细嗓音突地响起。
他微微一愣,放开了我。
我取出随身带的汗巾,擦干泪,绽出笑容:“一个月不曾好好吃了,如今可真有口福。皇兄,赐给湫苓一些罢,她跟着我真受罪了。”
他神色一如方才见面时,冷冷的:“项内官,赐那宫女一些。”
“圣上,不过是个奴才,怎能用御膳?”
他横一眼过去,项内官忙低头答应,敬畏之色溢于言表。
我们在隐世阁外准备好的长桌上对坐,隔了几丈远。我虽然饿了许久,此时竟一点食欲也无。不过,感觉到他的目光时不时往我这边瞧,我也不得不装出一付饿虎下山状,横扫千军。
湫苓就在旁边看着,看着,无奈的笑起来。
我在大吃大喝的空档里对着她做个鬼脸。
我知道,这些小动作都纳入他的视线中,却始终不抬首与他对视。
他没有动几口,就看着我吃,然后,以不大的声音对项内官说我要添置的物品。从文房四宝到卧具、衣裳,乃至暗宫的修缮,他都提点过了。项内官应声的时候颇有不满,似乎觉得这样辱没了圣上的威严。
也是,一国之君怎能对关在冷宫里的皇弟如此在意?
就算是补偿……也不必如此。
我丢下最后一个碗,站起来,走近他身边。
“潇儿,朕要回御书房去,过一阵再来瞧你。”他含着笑,道。
“圣上起驾!”项内官一声呼,几十个内官、宫女便上下忙碌起来,收拾的收拾,准备唤御辇的唤御辇,似乎想将他在此逗留的一切痕迹都抹去。
他起身,欲走。
“皇兄不必再来了。暗宫不祥,实在不是皇兄该来的地方。”我看着他的脸,笑着说道,语气却无比的强硬。
他冷冷的盯着我,不怒而威。
当下,除了我,所有人都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不止。
在砰砰的磕头声中,我笑得越发旁若无人:“将那些赏赐给我的东西也全撤了!我不要!”要那些东西做什么!我要的……我要的……是他真心实意的探望!他将我软禁在这里不要紧,给我粗茶淡饭也不要紧,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也不要紧!我只求,他不要再遗忘我!
皇兄!我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却不知道我最想要什么!
“还是个孩子。”他突然笑了,道,转身便走。
一群磕头的人面面相觑,而后飞快的跟上去。
“皇兄不要再来了!也不要让任何人再出现!”我哭喊道,紧紧的攥着双拳,“我过得比谁都好!你……你就当没有这个皇弟!”
我也……从来没在你的视野中出现过,不是么?
他停下步子,回过头,冷冷的睇着我。
我哭泣着,哭泣着,眼中只有他扭曲的身影,再也没有旁人。当我以为失去一切的时候,你为何还要转回来?!想问他!却无法出口。他是皇帝,他是至尊,他是天!我如何能质问他?我是他的什么人?!
“别任性,潇儿。你不想我来,我不来便是。”
我举起手蒙住双眼,用力的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