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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看看钟,早上九点。
我有一刹那的呆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慕容斐,自从转世以来,第一次失约了。
“夕雾,我有事先出去了!”
匆匆忙忙洗漱,拿着电话说了N次抱歉,熙嘿嘿的暧昧的笑着,也没有说什么。
正在穿鞋的时候,听见卧室里有些声响,抬头一看,睡眼朦胧的夕雾依在卧室门边,呵欠连天的:“有什么事啊?”
“急事。你去睡吧。”
我说,然后冲出门去。
身后传来他还不甚清醒的笑声,大概没有看过我狼狈的样子。
是啊,我慕容斐什么时候不算计得好好的,以最完美的行动应付一切。要不是昨天晚上的意外,今天也不至于落到被熙笑的程度。
下楼到后庭花园外车库里去找车,翻遍了浑身上下也没找到车钥匙,连开门的密码卡、信用卡什么的都没有,大概在另外的衣服里,忘记拿了。今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我皱眉,抬眼看见高高的楼上,夕雾趴在窗口边微笑,还是一付睡得不知昨天今天的可爱样子。
心情瞬间好了不少,我打消了再次上楼的念头,打手势让他早点睡觉,然后一路小跑出门去。总算还带了不少钱,于是在社区附近租了一辆车,狂飙上高速公路。
“我们现在都在莲宫外头了,你直接过来吧。”手机里,熙说,仍然带着几分暧昧的语调,“你可少有这么急忙的时候啊。”
“还说呢,曦来了吗?”猛然记起昨天进入梦乡之前令我咬牙切齿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说是报复,实际上想嘲笑他的成分居多。一想到曦发怒受窘的样子,我不禁弯弯唇角。
“当然,这次我就把他带来了,颜带着朝、南宫罔还有钟离兄弟留在撩晔做论文。”
“他们俩怎么了?”
“吵架呗。最近曦的心情极度低落。”
还想嘲笑他几句呢,我叹气,看来还是算了。虽然我们三个向来不分彼此,但是轻重还是知道的。死党之间的玩笑也有能承受的底线,如果现在去招惹他,无疑是最不智的。
“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快一点。”
“知道。”
对凌宜的交通状况了如指掌的我,花了比平常少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到莲宫外。将车停好后,我朝大门走去。果然,徽儿、潇儿、熙、曦都到齐了。曦一个人站在一边,确实是颇为阴沉的模样。熙在和潇儿说话,徽儿则看着他们微微的笑。
“我来了。”我远远的招呼。
潇儿回头,露出大大的笑容,纵身就扑过来。
我搂住他,两人交换着眼色,他更笑得开心了。
“爸爸,我们直接去夕照宫。”徽儿在一边说。熙和曦拿起不起眼的背包,跟在他后面。
夕照宫?我的灵魂在这里徘徊了那么久,为什么从来没有遇上他?我的夕雾……孤单的看着夕照宫化作烟尘,重建,然后再度毁灭……再度重建……我的感情也总是起起伏伏。实在不想承认——这个我们曾经一起生活的地方,充满美好记忆的地方,早就同那段历史一起去了。
现在的夕照宫,空有这个名字,空有这种架势,空有这般富丽,没有了雍容,没有了风华,没有了气度。昔日“夕照时分、万丈颜华”的容光,一点也没有剩下。
我们一行人经过新建的美轮美奂的殿堂时,我发出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声。
就像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叹息一样,提醒着我,逝去的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而茫茫之中,我仿佛又在执着什么……执着我不应该再执着的……事物……感情。
潇儿停下来,他一直注意着我的表情。
我也跟着停下,淡淡的笑。
“爸爸,我们回去吧。”他说,有点哀求的意味,幽幽的目光带着太多的忧伤。我清楚的知道,他是为了我而哀求。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我望着前面徽儿驾轻就熟穿梭在庭园中的背影,仍然淡淡的笑,“我不是说了吗?夕雾,是一个人。”
“不……”他模糊的音调含在嘴里,没有说出来,视线却好像飘得更远了。
我没有听清楚,或者强迫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再或者——我根本不愿意了解自己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很久之后,我想,即使我明白了,我和夕雾还是不可避免会走上这条道路吧。我伤害了他,他的回应也伤害了我。
归根究底,还是我的错。
我们穿过了层层的楼阁亭台,来到后山的竹林。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夕照宫后山的竹林成为了莲宫的禁区之一,游人不能随意接近。我们看着大约一米高的铁栅栏,没有动作。曦不以为然的抬腿要进去,我一把拉开他。
“怎么了?”他问,警觉性终于提高了一点。
也难怪他不知道。常年来去莲宫的我才明白慕容州对文物和自然景观的保护只能用“不择手段”、“不遗余力”两个词形容。除了暗宫之外,莲宫中大大小小禁区的防备和州政府甚至联邦政府没有什么两样。这普普通通的铁栅栏上方三米内肯定布满了红外线……也不知道每年莲宫缴获游人的罚金数额有多可观,我可不想被罚得连付租车费的钱也没有。
徽儿抿抿唇,打量着铁栅栏周围:“这里的防备很惊人,就算这么个小栅栏也不能小觑。”
曦看看我,没有再说什么。
一两分钟之后,徽儿提气,拔高四丈,一个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在栅栏内。熙轻轻笑出声:“功夫不错啊。”
我淡淡的笑着点头,想到这孩子对这里很熟悉。真奇怪以前我来夜探的时候怎么总是遇不上他。
熙接过曦的背包,也轻松的跃了进去。
曦瞪着眼睛,把手伸给我。我瞥了他一眼,拉起他,另一只手带起潇儿,点地飞进去。
“我就知道你才能把他带进来。”熙悠然的笑,拍拍曦的肩头,“看看,该好好练练了吧。”曦别过脸,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黯下来。
我们在竹林里晃荡了好一会,曦、熙和我都挑起眉头。
“你儿子在这里设了阵?”曦问。
“很简单的阵法,不过我们三个可真是不行了,虽然师傅没有教过什么奇门遁甲之术,这种最初级的阵法也能让我们想这么久呢。”熙笑,瞟瞟前面带路的徽儿。
徽儿回过头:“为了不让人轻易接近这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点点头,对于现代人来说,再简单的阵法他们也会迷失,难怪这里被列为了禁地。就算是我们,在现代生活久了,也不会轻易想到这点。
绕了不少路,我们终于来到竹林中央的山石附近。当初夕照宫是在前代宫殿上补修而成的,这里的景观也接近天然。我虽然知道这里有一堆山石,也曾经和夕雾在这里琴箫合奏,却没有想到过,这里和夕雾的墓会有什么关系。
徽儿认真的左右翻找着,我和潇儿在一边坐下。
曦和熙本着考古的精神四处查看。
“爸爸……”
身边的潇儿低低的叫了一声,接着没有再说话。
我看着徽儿在山石附近找到一个竹桩子,微微移开,地面上轰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潇儿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侧过头,轻轻的笑了笑:“不要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我早就说过,不管做了什么,不管将来是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指责我的错误,我仍然不会后悔。
徽儿打开手电,照着洞口,我们走近几步,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潮湿——”背后传来熙的声音,“可不是保存遗体的好地方。”
我淡淡的笑,慕容的气候确实过于湿润,常年雨雾蒙蒙,不论保存什么东西都十分不便:“这可比不得曦的陵寝,慕容境内要想保存好遗体,真是难上加难。”昔日再怎么艳冠群芳、惊绝天下的美人,如今也不过白骨朽尸而已。只是……我的夕雾不会这样,想必徽儿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夕雾才对。
“是骨灰吧?”熙毫不意外我的言论,说。
我和徽儿同时点点头。慕容皇室下葬时,用火葬的居多。比如我和流苏,其实棺材里不过是个装着骨灰的盒子而已。将夕雾火化,徽儿倒也想得很周到。
熙拿着考古用的探照灯,率先走进去,徽儿紧随其后,我和潇儿跟着,最后是曦。地道弯弯绕绕,不过我的方向感奇佳,所以知道这方向朝着珏湖。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头顶传来水流的声音,不一会儿便过去了,可能是连着珏湖与宫内小河的水道。湿气也越来越重了,四处都是长期潮湿所形成的特有的霉味。
我的夕雾,他竟然在这种地方……过了整整千年。心里蔓延着说不清是心酸还是心疼的感觉,此刻我满脑子想的,都是过去那站在花丛中巧笑倩兮的少年。而他曾经背叛我的信任,曾经对我举刀……那些情形,我宁可忘记。
地道越来越深,穿过好几道石门,再往地下更深处走,潮湿的气息渐渐消失了。最后,我们走到一个宽敞的石室里。
正面着的,是一座祭台。祭台似乎由大块天然玉石雕琢而成,上上下下镶满了夜明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神秘而优雅。夜明珠闪烁的光华中,祭台上那个古朴雅致的方盒锁住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我走上前,抱起盒子,细细的摩娑着它的轮廓,仿佛借着它,可以感知那熟悉的温热的脸庞。
曦和熙四处察看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什么,于是我们只有往回走。
“真想把那个祭台给搬走。”熙叹气,亦真亦假的说。
“搬出来又有什么用?迟早要被博物馆拍卖,还不如放在那里呢。”我说,淡淡的。祭台上的雕刻拙朴,恐怕不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物品。过去就已经价值连城,现在如果发掘出来,非轰动世界不可。
熙和曦可能也想到了,所以只看了看祭台上下就走开了。本来考古学家的眼睛里绝对容不下半件文物被掩埋。不过,比起这个,文物的流失就重要多了。
这个石室到底已经在珏湖下面多久了呢?两千年,三千年?
莲宫是在旧王朝的宫廷遗址上建造起来的,那个王朝也维持了近千年的时光。当初这个石室可能也是用于隐藏什么人吧。
历史,是悠远的东西。很多风云一时的人物会被抹杀,很多不值得一提的地方,却可能存在一个奇迹。过去的夕雾被我和徽儿抹杀,如今能够再见到他的骨灰,也算是一个奇迹了。
“徽儿,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小时候到后山来玩,无意之中发现的。后来想到那些大臣可能还要为难夕雾,所以就将他火化,放在这里。”
徽儿的语调非常平静。
我轻轻的笑,算是赞许。夕雾是弑君的罪人,那些满脑子礼义廉耻的大臣当然不会放过他的遗体。
从地道里出来之后,徽儿搬了块巨石塞住入口,在被封死的地道口又堆上大大小小的石块。我们都帮忙,从心底希望这里今后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