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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说句话!释扬和烨冉都去睡了,现在只剩我们俩。不要让我一直自言自语的。”
韩朝低头看着怀中安然睡着的濮阳曦,突然想起那些纠缠不清的日子。那时侯,那人,一直很强硬的把他留在龙床上。不论他起了多少次杀心,不论他在什么地方激起他的怒气,最后解决事情,都是在龙床之上。记忆里,那人,总要搂着自己入睡的。他怎么挣扎也违抗不了。
一直不能理解他,不能理解所谓皇帝的情。
直到千年等待后,他才明白:偌大的床,一个人躺在上边是无比孤独的。尤其这床,是天下人都想拥有、都想享受的,一人睡着,难免不安稳。
这种烦躁……,应当是悲哀和失望吧。这么说的话,罔未必会理解。
“你太寂寞。”
再一次拿起画轴,慢慢展开,韩朝冷冷的给了一个答案。他怀里的濮阳曦睡得无比满足,把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紧靠着他。
“寂寞?!”南宫罔跳下踏板,睁大眼,“说笑的吧!我女朋友一抓一大把,怎么可能寂寞?”
“朝!你告诉我啊!为什么这么说?!”
“话说回来,你就不寂寞吗?”
韩朝看着画,不言语。
“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寂寞?”
半天得不到回应,南宫罔只得靠近他,探头看他手中的画轴。
画轴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池盛开的清荷,笔触虽然略显匆忙,却别有一番韵味。然而,满池的花虽美,却不过是衬托而已。在荷花池上空,白衣长发的仙子轻灵飘起,又仿佛正盈盈落下,那清冷的姿态,脱俗的气质,无不淋漓尽致,无不惹人心怜,无不令人惊叹。在这仙子绝妙的身姿前,纵然是再出尘不染的清荷,也要甘拜下风。
画的确是张绝好的画,但是,南宫罔突然觉得,这画远不止是画面美而已。
“天命十三年中秋。”韩朝指指画轴边的落款,简单得很,连一句诗词也没有提上。落款旁边盖了印章,印迹清晰可辨:濮阳曦。
“原来是天命帝的画。做皇帝的好像都空暇不少啊,吟诗作画,种种文人墨客的生计,样样都不落。”
韩朝把画卷起来,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画轴抢了过去。
南宫罔怒气冲冲的正要揪那人的领子,看清楚来人后,火气登时去了九分,手到半路也马上缩回来,哈哈陪笑。
“啧啧,背着我开棺啊?胆子倒是不小。”狐狸般笑着的濮阳熙慢吞吞举起画轴,任它任意垂展开来。
他身后笑着的钟离颜瞥一眼那画,笑容有一瞬间的失色。
“是曦!我们原本要一起开的!谁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一晚上不睡,硬是一个人把好事全占尽了!我也很不满的!”
“那你们不也打算自己开棺?冤枉了你吗?”
“头儿,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们忙活了半夜,什么事都没做成。”
“好了,你去睡睡,我想出分离外棺、中棺、内棺的办法就叫你们起来。”
“真的啊。”
“真的。”
南宫罔很快出了鉴定室。濮阳熙收起画轴,放回韩朝手中,笑。
韩朝看看他,冷冷的垂下头,帮怀里的濮阳曦换个姿势。
“什么叫做寂寞,你知道吗?小朝?”
又是狐狸一样的笑容。
韩朝抿抿唇:
“你们来很久了。”
“是啊,足够听到你点化小罔那句话了。告诉我啊,你知道什么叫做寂寞吗?”
韩朝扶起还是沉睡不醒的濮阳曦:“去睡了。”怎么会不知道?寂寞、孤独、痛苦、哀伤、猜疑、心酸……,一千年等待的日子里,所有常人该有的情绪他都有了。从此明白七情六欲的苦楚,明白无情无意的伤害,明白茫然等待的焦躁。花了一千年,他才理解曦的难过,才知道后悔的滋味。即使,比起曦来,他的伤痛算不上什么,他的爱也算不了什么,但是,这已经是他的全部了。全部的情感。
“这画就是寂寞,就是孤独,就是心伤,就是绝望,你明白就好了。”濮阳熙背过身,走向打开的玉石棺,凝视着棺内安然的遗体,“一千年了。我亲手将他放进这棺内,现在要亲手让他离开。曦儿他……”
“没有。”韩朝淡淡的看钟离颜一眼,说。
“没有吗?是曦儿不愿意接受这份记忆?还是说?他的记忆已经消逝了?”钟离颜轻声问。
“有那么多情愫,他怎么甘愿消逝?”濮阳熙沉吟一会,“前不久,他对我提过,从小就做一个梦。听起来,这梦和一千年前大有干系。”
“如果没有错的话,那份记忆已经埋在他的意识里,只不过他没想起来罢了。”
韩朝站在密码玻璃门前,抱着濮阳曦腰身的手不自觉的搂紧了:“记忆那么重要吗?不要这份记忆不好吗?濮阳曦就是濮阳曦而已。”
“小朝,你很少说这种话。生气了?”
“他很痛苦。”为了这份记忆而痛苦的话,不如不要,否则和以前他受的折磨又有什么区别?
“痛苦吗……”
目送韩朝搀着濮阳曦离开,濮阳熙突然笑了。
钟离颜默默的看着他,秀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颜儿。你说,如果那时侯能看到这样的小朝该有多好?不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仙子,不是无心无情的冰人……。”
如果那时侯的韩朝像现在,有了人心,有了人情,那时侯的他还会喜欢他吗?还会放开他吗?曦儿……,还会那样伤心吗?失去了全世界的痛苦,连九五之尊的权威也不能减了那伤痛半毫半分。他领会不了,永远也不会真正明白。
“其实,我不过在想,如果曦儿知道前世失去小朝带给他多大的伤害,今生,他就不会再放开他了。就这样而已。”
“曦儿他即使没有前世的记忆,也知道失去朝会怎么样。你放心吧。”伤痛的痕迹烙在生生世世的意识里,永远不会淡去,就和她一样。
此时,实验室里,韩朝怀中的濮阳曦翻个身,突然睁开眼,一双蓄满了哀伤和爱恋的眸子,就这样望着韩朝清冷的睡容,一眨不眨。
“苍天在上,在下濮阳曦终得以偿愿……。朝,我再也不离你半步。”
睡着的五个,直到中午才陆续醒过来。濮阳曦被南宫罔一脚踢清醒之后,习惯性四处寻找韩朝,却没在实验室发现他。
“朝呢?”他问仍然将脚搁在他背上,正揉着眼睛的南宫罔。
“我睁眼就只看见你。”南宫罔哈欠连天,懒洋洋斜他一眼,“你张口闭口都是朝,他不烦,我们都烦了。现在你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老粘着他不惹他厌才怪呢。”
濮阳曦哼哼冷笑两声,抓住他的脚,朝前用劲一摔——鉴定室里的钟离兄弟只听见一声巨响,而后濮阳曦以百米神速狂奔进来,远远的,他身边还带着南宫罔的大吼。
“你又惹火山了。”钟离烨冉皱起眉头,推推眼镜。
“他是定期喷发,我有什么办法?”靠在门边改密码,濮阳曦笑,对着门外大吼大叫的南宫罔做鬼脸。
“你来找朝吗?我们俩醒过来之后就没看见他。”钟离释扬放下高倍数的放大镜,伸展四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头儿也不见了。”
濮阳曦正敲打着微型键盘的手微微抖了抖,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心底突然涌上来的紧张是为了什么。他沉默一会,走到玉石棺旁边,看里面的遗体。
“还是老样子,大姐说,等濮阳寄和欧阳先生来了之后再想办法,我想他们武艺这么高,抬金棺应该没什么问题。”钟离释扬看他那么专注的看着水晶棺里,以为他对剥离一事非常在意,顺口就安慰安慰几句。
濮阳曦却只是看着,一句话也没回。
看了接近二十分钟后,他一言不发的出了鉴定室,怒火没消的南宫罔也觉得他有些奇怪,安静的目送他离开。
头儿和朝。
奇怪!自己在想什么?他们会有什么关系?
濮阳曦坐在院子中央的草地上,双眼直直的盯着实验室的门。在他这个方位,可以看到实验室周围一切的景物,但是,他却没在意周围,就看着半掩的门。
记忆中好象有一段模模糊糊的影象,扰乱他的心绪却挥之不去。
头儿是爷爷收的最后一个学生,在十三岁的时候就成为了爷爷的研究生,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和自己差六岁,就像亲哥哥一样照料自己的人。那年,和家里决裂,只将理由告诉了他,连爷爷也不清楚实际情况。
自己这么信任的头儿,最近为什么……
好像在隐瞒什么?
想起来,头儿早就有了延嘉帝的记忆,好像就在当上教授前后吧,他叫自己的名字时,不再说“曦”而是“曦儿”。
难道,是因为长得和天命帝相象的缘故,头儿才这么关心自己吗?
不会不会!
濮阳曦锁紧眉,突然瞄见濮阳熙和韩朝匆匆的自实验室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一面走一面说着什么。
他站起来,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在他们周围张开了一张无形的隔离网。
他想叫住他们,却没有张口。
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甚至让他说不出话来。
朝已经有了前世的记忆!有了那绝俗的男子的记忆!
而头儿……是那时的延嘉帝,是……天命帝的兄长!
他们……,都是属于天命帝的!
韩朝冷冷的往这个方向望了一眼,濮阳熙随即也发现站在草地上发呆的濮阳曦。他们不约而同的朝他走来。
濮阳曦注视着他们,突然想起第一次将韩朝带给濮阳熙认识的时候。
那时侯,濮阳熙失神了。
一向喜欢和他嬉闹笑骂,事实上冷静出奇的濮阳熙,在看到韩朝时,呆楞住了。
以往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头儿看见朝的时候,会那么不自然?
现在,突然明白,那也是一种情愫。所以头儿对朝一直那么温柔,而大姐,总是在看见头儿温柔的样子后,伤感的离开。
是延嘉帝的情愫吗?
白衣胜雪的过去的朝,究竟掠去了多少人的心?
9
就在濮阳曦慌乱想着濮阳熙对待韩朝细心温柔的点滴时,正纠缠于他思虑之中的两人,已经来到他跟前。
“曦儿。”濮阳熙笑盈盈的伸手搭在他肩头上,看起来心情愉快。
濮阳曦转而看着韩朝,韩朝也正望他,清清冷冷的模样,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怎么在这里?要吃午饭了吧,走……”见两人对视,颇有旁若无人的意味,濮阳熙笑容更深刻,轻轻拉住濮阳曦的上臂。
韩朝转身要离去。
濮阳曦稍稍用力,抽出手臂来,直视濮阳熙幽深的双眸:“你不高兴就别强忍着了。”
“怎么这么说?”濮阳熙笑容不变,伸出的手收回,自然的垂在体侧。本要离开的韩朝却停了下来,冷冷的转头看着他们。
“你期待的,是天命帝的重生不是吗?”濮阳曦觉得自己此刻如果很激动,倒是很符合原本的性格,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却还是平静得很,连说话的口气都平平常常。
相较之下,濮阳熙的回答倒显得语气更重:“你的意思是以往我对你的关心都是假的吗?!”
“你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朝,难道你不是吗?”
韩朝依然冷冷的,别过美丽无情的脸:“头,不要和他废话。”这时候的濮阳曦心情起伏大,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
濮阳熙盯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挂记了千年的人,眉微微抽动着,转身就走。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