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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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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一个月没见你!沐儿好想你!”见四周无人,其中一位少女蹦蹦跳跳的便冲到韩朝跟前,用力抱住他,“哥哥,前厅半个人也没有,你怎么一点也不挂心?”小女儿娇态尽显,歪着头的模样更是可爱无比。 

“娘最喜欢的文竹被照顾得好好的。”韩朝是喜欢妹妹的,眉眼中也带了柔意。丝毫不像在皇宫中,人人都以为他甚至应该没有凡人应有的感情。他是知道他有弱点,所以才故意让他与妹妹长期分开的吧。看起来他好象很了解他,应该只有“这件事情”在他意料之外。 

“皇帝哥哥怎么老让哥哥住在宫里?害沐儿想见你也见不着。嫂嫂更是相思成灾。”韩沐在哥哥面前一点也没大家闺秀的样儿,倒是负了贞淑公主的美名。 

“沐儿,你别胡说!”另一位少女粉面羞红,纤纤素手绞着玉色的帕子,期期艾艾的望着无比俊美的韩朝,“夫君这次回来可以留多久?” 

韩朝依然是清冷的脸色,只是话语中带了一丝柔和:“晚膳后便回去。” 

“为什么!哥哥本来可以过两天再走的嘛。难不成皇帝哥哥没有你就不能处理国家大事了?他不是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皇帝吗?”韩沐不满的道。天下她最喜欢的就是哥哥、嫂嫂和皇帝哥哥了。可是皇帝哥哥怎么越来越霸道了啊。 

“我自己想回去。”要回去,而且是一去不复返了。 

“夫君定是担心政事,无妨,下回多留几日便是。”翼阳王夫人、当朝镇北将军之女非叶离亦是濮阳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少时便与韩朝结为夫妻。不过因后来韩朝受到皇帝重用,住在皇宫内,夫妻俩可谓是聚少离多。韩朝对她一贯不冷不热的态度也颇令人猜疑。 

“叶离,我有话同你说。随我到书房来。”韩朝道,而后瞟了一脸好奇的妹妹一眼,“沐儿,你去玩罢。” 

“哦……。”好奇怪,若是离别诉衷情应该是回房吧。哥哥难道有什么事隐瞒着不成?韩沐眼珠子转几圈,假装离开,转个弯便偷偷的跟在夫妻俩身后。 

韩朝冷冷的向后一瞅,心下瞧出个八九分,不过转念一想:罢了,她也该知道。于是他倒特意放缓了速度,一路与叶非离淡淡的说几句家事,好令韩沐得以顺利的跟上。过了花园和长长的建在荷花池上的回廊便是内厅。内厅有夫妻俩住的无关风月院、韩沐住的听风小筑及几个偏院,绕过去,迎面便是大书房。 

一般而言,武将家中的书房比文官家的更大,藏书更丰富,以炫耀自己不仅仅为一介武夫。翼阳王府也不例外。倒是这书房并非用来观赏用,韩朝小时便将这些藏书都看了个遍,后来天天坐在御书房中翻找兵书之类的读,可说也是满腹经纶的人物;而他的夫人叶非离更是有名的才女,自然也多用到书房了。 

书房前全植满文竹,这是韩老夫人生前最爱之物,韩朝向来极尊敬母亲,因而特地大老远的将在西方家中的文竹植到这新府邸中来。由于被精心照顾得极好,几杆竹莫不娇翠欲滴。韩朝眉眼又蒙上更深的笑,叶非离禁不住看得痴了。半晌,两人才入房。待韩朝关上书房门,韩沐便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状况。 

“听说甄亲王叛乱的事情么?”执起上等墨条在罕见青色雕花墨砚中磨墨,韩朝微微垂着头。叶非离欲接手,却被他淡淡的一眼看得心慌意乱,只有立在一旁瞅着他。 

“甄亲王叛乱?!是不是出了大事?夫君,难道你马上要去平叛了么?”靓丽的脸儿明显的带着担忧。她不是不知国家在危难之际不能有妇人私心,可想到夫君转眼可能受伤,她便宁愿国破了。 

韩朝没有应答,拿起狼毫笔,潇洒的蘸满墨汁,在铺好的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将来。叶非离初时未敢看,但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偷偷看一眼——这一眼将她的心撕为两半,清泪刷刷的便流。 

只见这纸的右端清清楚楚的写着“休书”二字! 

“夫君,妾身可有犯七出之条?”呜咽着问道。她万万也想不到夫君竟要休了她,左思右想自己也未曾犯下妇道人家不该有的错啊,夫君为何如此绝情? 

“未曾。”韩朝冷道。 

“那夫君凭何道理要休了妾身?” 

“凭的便是未曾圆房,我欲另娶。” 

“这便是夫君给的答应么?一女不侍二夫,罢了。妾身一日为夫君妻,便终身妻夫君。妾身马上回北方。”带着决然,叶非离转身欲走。 

“等等。你还是速速嫁人罢。宋御史未曾有妻室且早早心寄于你,你嫁了他,比在王府受委屈得好。”韩朝既不拦阻也不和颜悦色劝解,自行取出私章盖上,算是休书即刻生效。他无意将妻族也扯进恩怨中,濮阳国向来不甚重视守节一说,叶非离若速速与他脱离干系,理应保住性命。 

“不成!!哥哥,你赶紧将休书撕了,不然沐儿与你急!再者告诉皇帝哥哥评理去!!”韩沐再也受不住,马上推门而入,拦至叶非离跟前,大叫道。韩朝看也不看她,盖好私章,便要将休书给叶非离,韩沐赶紧伸手要抓。 

叶非离拉住她伸向休书的蠢蠢欲动手,凄然却坚定的道:“夫君岂非看不起妾身?妾身像是那种因夫君有难而贪享安定富贵的人么?夫君素来面冷心善,断然不会赶妾身出府。不知是为何考量?夫君可否透露给妾身知晓?” 

“我背叛皇帝,理应遭九族诛灭之祸。”此时不说,恐怕她们还不知事情已不可转圜了。韩朝坐下,视线胶着窗外的文竹,目光中带些许解脱的安然。 

“说来夫君九族也仅有妻族与妹妹。沐儿有免死金牌,妾身族人唯有与夫君脱离关系方能保命——夫君是做如此打算吧。不知夫君可有想过,北方素来与甄亲王关系非浅,若是甄亲王叛乱,北方断无不帮之理。妾身的族人,早已必死无疑,妾身原担忧会给夫君招来横祸,现下就放心了。” 

韩朝只有叹气不语。三人静默一会,他还是开口道:“你——嫁了罢。” 

叶非离眼眶儿一红,扭身快步走出书房,韩沐急匆匆的埋怨般瞪了哥哥一眼,忙忙的追上去。韩朝却还是长叹一声:自己娶妻只是耽误人家罢了。从认识他起,就应该有这种认知,可笑自己从未想到过,最后招致耻辱……。 

不多久,“主子,午膳备好了。”老管家垂手在书房外待命。 

“韩管家。韩府即将大劫,烦你速速去库房取了我的俸银、赏金,分给各位,令各位赶紧离开京城去罢。” 

“遵主子令。” 

见他如此干脆的退下,韩朝即知老管家是决计不会离开的了。想他数十年都为韩家操劳,他着实过意不去,如今只有强迫他离开京城。叶非离、沐儿已有靠山,应该没有关系。临死前再求他照顾她们,不予为难,想来他也应该不会不应许才是。唉,晚膳前将所有人都送出翼阳王府,事情就算完结了。 

韩朝并没有用膳,直接便去到仆从房,冷冷的看着下人们忙上忙下,不时睽睽他。到下午,翼阳王府一片凄惨之相,奴仆们号哭着拿少许银两便走,而老管家死活不想离开主子身边。韩朝只有将他击晕,吩咐他的儿子不能让他再回京城,这才办了这件难缠事。到晚膳时分,一切皆妥当,他便将哭得梨花带雨也似的叶非离与韩沐借出城上香祈福之名送往护国寺,敬请方丈好生照顾。 

万事皆备,韩朝赶回王府,府中已真正无人了,好象能马上见到其破败成废墟的将来。他给文竹浇了些水,自行清汤沐浴,换件白色上锈浅蓝色白云出岫图绸衣,骑着自小伴他的战马飞翼,也未戴纱帽,就这样以决然之姿奔往皇城。一路上的行人、显贵、兵士,莫不为其丰姿赞叹不已。他们心里却未想到,这样的胜景仙姿是第一回、亦可能是最后一回见到了。 


皇宫,御书房。华丽不失雅致的房内本是一片寂静——皇帝安然的坐在龙座上指点着战地图,骠骑将军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听着,对这文滔武略的皇帝是佩服得紧。 

突然,外面的脚步声令看似专心的皇帝忙的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书房门口。骠骑将军心下奇怪,也随着看看书房门口。只见一名侍卫匆匆奔进,半跪于地,朗声道:“禀圣上,翼阳王府仆从全部被遣散,王妃同贞淑公主被翼阳王送往护国寺祈福,怕是一时半会不会回京城。” 

哼,果真是那翼阳王泄露军机,助叛徒夺圣上江山!我并未冤枉他!也亏他得圣上如此的信任,竟不知珍惜!骠骑将军窥了龙座上默然的皇帝一眼,那份若有若无的杀气令他忍不住低头继续装作在看战地图,再也不敢直视已然心中暴怒的帝王。 

“翼阳王呢?”面无表情的,皇帝——名讳濮阳曦,漠然问。 

“禀圣上,翼阳王一人折回王府。” 

“退下!” 

“是。” 

侍卫弯着腰倒退着离开濮阳曦的视线中。良久,他突然放声大笑,笑中的冷酷无情令虽知实情的骠骑将军都忍不住担忧自己的性命安危。过一阵,濮阳曦才猛地停了笑,站起来,悍然道:“朕决定御驾亲征。朕要背叛朕的人都知道叛乱有何下场!!” 

“臣遵命。” 

朝,你希望自己得到怎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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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不堪言滴果冻~~~~~唉。作茧自缚~~~。 



2 
“戴罪立功的机会已经交予卿家,若无把握,朕可保证谁也救不了卿家你。”濮阳曦俊目微眯,笑道,顺手将笔插入精青花瓷笔筒中。经过一个时辰的沉酿,他心情似乎很好。 

“圣上请放心,臣若有一丝办事不力,自当提头来觐。”骠骑将军不敢怠慢,忙垂首回道,小心将战地图收好,卷成一束置入袖中。 

濮阳曦站起,踱步下了陛阶:“言重了。朕是那种轻重不分的人么?天色已晚,午膳也耽误了,想必卿家腹中无几。来人!传膳长空亭!朕欲宴请骠骑将军!” 

“传膳!”外头的侍卫立刻告知宫女,宫女忙着到御膳房准备。 

“谢圣上赐食。” 

金色的袍袖突地一扬,转瞬间,濮阳曦已跃到御书房门外,神色温柔。在内忙追的骠骑将军亦可察觉出空气中多了那细细密密的凉意。不能让圣上独自一人行走才是,转念想到甄亲王可能有的种种动作,他提起袍子,心中暗骂文士袍子怎地如此碍事,快快的随上去。 

骠骑将军本名邬留苘,乃是邬氏太后亲弟、前大将军之子。于是在先帝崩时,他理所当然成为少年帝皇口口声声仰仗的人物。但看似五大三粗的他还是有细心一面的。早就发觉少年帝皇天生威仪与气势的他,知晓皇帝是绝对不容许属于自己的大权旁落。因此,他谢绝亲姊提升他为护国公与三大权臣均势的建议,安分的当着自己的骠骑将军。果不其然,四年后,朝堂上连斩三权臣,一夜间颠覆其余党。年间帝权全数收回。皇帝借贪污受贿官风不正等罪名,将朝中四分有三的大臣全数驱逐、诛杀完毕。刹间民间人人拍手称快。而他,国戚之首,有幸成为国戚中唯一官留原职之人。 

再五年,他小心翼翼约束、调教着内眷家奴,又避免了一场洗劫。朝堂剩下四分有一的旧臣中的四分有三又被驱逐诛杀殆尽。其罪名是家奴仗势、内眷受贿两袖不尽、和宫中同流合污,联系太多。后宫的宦官被杀、被禁者达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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