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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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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离他近些。”确实。本以为自个儿可以忍受住的,却因为能想到这个法子而无比雀跃。他何必要骗自己?朝……,无论他是恨还是视于无物,他都不会放手了!若要今生放弃他,除非他死! 

“离他近只会令你更不知如何自处!曦儿!为何不肯善待自己一些!”离他越近就越是难以克制!当初他们不就是离得太近才令曦儿情难自禁么!那人——不自知生来便是吸引人注意的! 

“皇兄。你相较我更为寡情些,更合适坐这皇位不是么?”这才是对天下苍生最优的结局不是? 

“父皇既然将皇位传给你便自有他的道理,你难道要置父皇遗旨于不顾!?”遗旨还能将他捆住么? 

“父皇让我当明君,我已是做到了。再这样下去——皇兄。”连连苦笑,“或许我将成了个比商纣还暴虐的皇帝;或许,第一个受到波及的便是你。” 

“你是在威胁我么!!”那人!那人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若是不杀了他——还是不成么! 

濮阳曦回头,恰恰将濮阳熙杀气腾腾的模样看在眼中。那刹间他便笑了,笑得哀凄:“皇兄,一切都理应让我承担。我逼他,我爱他。若你动了什么念头,可休怪我无情。” 

“因为他!你要杀我!”怒火爆发,濮阳熙丝毫不想深究是由于濮阳曦对那人的深情多过兄弟之情抑或是他——那么早便对‘他’动了真情。大吼一声,他便自腰际拔剑而出——“破空”剑剑身通体莹蓝如无云天空,散出张狂剑气。 

“……。”濮阳曦跃至书案后取得配剑——“擎天”,泛红的剑身如初生红日,迸出嗜血杀气。 

两人一个伫立在玉阶之下、一个停驻龙座之上,对峙。 

良久。 

“皇兄以往性子没那么急。”濮阳曦低低的道。轻飘飘的移到书案边,将小侄子抱起来,随手将剑向后一扔,完美的套入剑鞘中。 

“你也不曾那样烈。”他们两人都算是温煦之人,这样冲突还是第一回。濮阳熙轻道,剑入鞘中,蓝光隐去。 

“为何不肯?”皇兄向来不会拒绝他的。何况,皇帝原本也应当是他来当。 

“不知。”亦不能知。 

“你不知?……。或许,我已是明白了。”声音无任何起伏,脸色温和。 

濮阳熙只能沉默。 


打破这沉默的,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虽是由凌乱可见来人急切万分,但那人也没惊动了侍卫,忍着呜咽小心的靠近着御书房。末了,轻轻叩门。 

立刻猜出了来者何人,濮阳熙上前开门——门外,衣裳整齐、发丝却未拢起的钟离颜眼泪涟涟的低头便跪下了:“圣上!崴儿不见了!请圣上悄悄派人找找……。臣妾……臣妾……。”后边濮阳曦听得声音,飞身过来,将手里的小侄儿递给濮阳熙。 

“皇嫂莫急,崴儿好好的呢。”不愧是钟离长公主,临到此时也没乱了章法。只是苦了她自仪圜殿穿过御花园小心翼翼的到这里了。 

“谢圣上!”一时心急的钟离颜竟也未听出濮阳曦敬称有了变化。站起身后,她向濮阳曦旁边立着的人一瞧,当下愣在原处:“王爷!” 




情殇'自始至终首篇' 8 下 


御书房内此刻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濮阳熙沉着脸倚在书案边,濮阳曦脸色也未好到哪里去,坐在龙座上一语不发的。钟离颜抱着麟儿,小心的站得远些,以免打扰兄弟二人商谈秘事。当她瞧见自以为一直流亡在外受尽苦头的夫君便知事情有异,这怕也是夫君不愿令她知道之事。本是抱了孩子便要回仪圜殿,但被圣上止住,也只得留在原地等着发落了。 
圣上究竟要说何事?怎会惹得王爷如此不悦? 

“曦儿,曦儿……。你要逼我么?”外头侍卫报打四更,濮阳熙才瞅一眼钟离颜,开口低声道。 

“皇兄想到哪里去了?曦儿怎敢逼皇兄?不过是替皇兄着想罢了。”苦笑着,濮阳曦顺手拿起财务尚书呈上的公主大婚用度帐本,看似细细的瞧着。 

“切莫对不该信的人心软了,你忘了?”居然不让她走?不让他找机会下手除了这聪慧的女子……,曦儿当真是变了。 

“若令皇嫂离开,后果怎样你我清楚得很。恐怕你也明白得很——我担心的不是皇嫂走不走罢,皇兄。”做事不择手段,杜绝一切可能威胁,是皇兄以往日日向他耳提面命的法子,他曾是深信不疑,只是现下做不来了。 

“她可能与那些个叛党联合,将我俩的事泄露了。”昔日枕边人,今日举刀相见也不无可能。能令他濮阳熙相信的人真少之又少。 

“绝不会。且不说我早已防着了,单看她那眼神也绝不会在皇兄眼前耍什么阴谋诡计的。”笑笑的朝忐忑的钟离颜看过去,濮阳曦叹道,瞥瞥自家兄长何以见得的表情,再叹,“那眼神,与我看朝时,是一样的啊。” 

濮阳熙却是一震,脸色突地万般难看。 

濮阳曦合上帐本,无视他刹间冷漠的神情笑着走向钟离颜:“皇嫂,现下可回去了。看到皇兄安然无恙,睡得着了罢?” 

带着些许羞意,钟离颜望望冷凝着脸的夫婿,笑:“谢圣上恩典。” 

“好生见外,谢朕做什么?”爱怜的拍拍还睡得香的小家伙,濮阳曦此刻就像不曾为情所困过的那开朗少年,令得濮阳熙忍不住也过来瞄上两眼。 

他却脸色未变的收回手,俊美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孤单,以万分认真的口气道:“皇兄,好生陪着皇嫂歇息去罢,过几天沐儿出嫁,小心打点打点也来看看。” 

濮阳熙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只得讷讷的带着钟离颜母子走远了。 

皇兄,你却也是陷下去了么?原来如此啊……。若有所思的,濮阳曦关了书房门,想着远在秦州的韩朝,一夜相思煎熬,至天亮才阖了阖眼。 


两日后,公孙国皇帝无忧帝公孙旭及其随驾进撩晔,亲自再向无情帝谢婚。无情帝濮阳曦将他迎入御书房议事。自午时至酉时,足足三个多时辰相对畅谈。两位圣君惺惺相惜也令后人传为佳话。 

不过与寻常百姓街谈巷议中皇帝准是在议两国交好之事截然相反,这两位所论所谈从头至尾都未曾离过——韩沐这可人儿。 

却说濮阳曦将公孙旭迎入御书房后,前两个时辰都在忙着打量他这未来妹婿;而公孙旭也丝毫不作的望着他,任他估量。虽不十分俊俏,长得倒也不差,尤其是那股子气势,绝非小妮子心仪的公孙皓可比。不错不错。再瞧瞧别的……。直到过了申时,濮阳曦像是终究够了似的才开口。这开口却将公孙旭吓了一大跳。 

“朕有一事相求,不知陛下可否先行答应?” 

“若是能做到,自然是答应皇兄的。”公孙旭改口也改得满快,回道。 

濮阳曦一时竟想着该如何开口?这本是两人的事,如今他这做哥哥的硬插进来,可不知会有何后果呢。公孙旭见他难开口,想也是不好说,仔细考量一番,多半也是为了韩沐儿。虽他生性不好色,对韩沐这天仙国色也无甚感觉,但不冷落她倒是做得到的,于是他便自行开口:“若是皇兄担忧了朕与沐儿,朕可在此立誓……。” 

“……。朕并非忧心于这个——。”忙忙的止住,要是再不说令他会错意,沐儿往后被当块宝似的宠着还不上天去了?“朕想请陛下,在沐儿十八岁以前……,莫要碰她。她年纪还小,怕是不妥当。”还是说了……。 

公孙旭惊讶的望着这无情帝——比他早七年便接了皇位,立下无数功勋被世人爱戴的皇帝,素来听闻无情。怕是世人都未见他表露情意之时才有这不实传闻罢。若是无情,怎会对这义妹如此挂心? 

半晌。 

“是。皇兄说得是。” 

“怕朕苛求了罢。公孙国女子未及笄便可谈婚论嫁……。若陛下欲纳妃选嫔,也是自然而然。”这倒令濮阳曦有些意外了。 

“朕本便对男女之事甚为驽钝,怎会想着纳妃选嫔自讨苦吃?”苦笑连连。 

“如此……,甚好。”沐儿,以后是福是罪可全得靠自个儿了。皇帝哥哥扯下老脸来说也只得点到为止了。期望,你能比皇帝哥哥与你哥过得好。 


大年三十,濮阳贞淑公主韩沐出嫁。无情帝大赦天下,万民欢腾庆贺,就如自家嫁女一般。自然,这风声也传到东陲秦州地界。 

当晚,韩朝独坐在海边,任惊涛拍岸、波浪汹涌,他只是望着、望着,依旧冷漠。 

而京城之中喜气洋洋,到处挂着各家各户晾出的红绸纱,一夜之间像是遍地喜事。无情帝于内城前大摆宴席请各方百姓上座。为沾光享用御膳,内城前简直是人满为患,连个伸手指的空地怕也难找。看得好不容易出来逛逛打算给小妮子买点小玩意的濮阳熙啧啧感叹:濮阳国何时竟休养生息到这地步了? 

怕不能用走的进内城了,罢了,爬墙也是一样的。拈拈杏黄色绸袋子,份量可不轻,濮阳熙露齿一笑,纵身便飞跃入了内城、入了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到得宫里,得知天地也拜过了,他便赶向洞房。 

一片红色的洞房中新娘还在,另一个却不是新郎。 

濮阳熙从窗户飘进时,见的便是着红衣的韩沐跪坐在濮阳曦身前痛哭的一幕。而他那生性开朗的弟弟,也只轻轻拍着她的肩,眼眶早已润着。他的曦儿,早已变了罢。是为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为那绝美、绝傲、绝艳、绝尘的男子……。无人能止,包括他在内。 


韩沐次日辞过太后、太妃,别过钟离颜后便随着公孙旭返回公孙国。至此五年之中,她再未踏上濮阳国土一步。 

与她归夫家类似,被濮阳皇太后自作主张招来的各国公主、郡主们也都纷纷回国,暗里将那俊美无情的皇帝怨得珠泪儿垂了数月之久。太后仍是不肯罢休,还想着要在国内大选大家闺秀,不料被皇帝请到御书房一叙后,从此只管念经求佛,不再过问后宫空虚之事。 

五年匆匆无话。 

真正叛乱阴谋黑幕,已掀起—— 


天命十六年四月,濮阳国内处处灾害,国库大开多次,公孙国、慕容国、南宫国、钟离国皇帝纷纷开库相助。哪知不久灾害肆虐,五国皆受其苦。眼见黎民百姓受难,官员节衣缩食已无助益,濮阳曦无法,只得再三严令各地商人不得居奇囤粮,并强行将京城附近数州富商聚齐,逼迫他们交钱交粮。此举令得全国富商人人自危,怨声载道。 

子时,御书房。 

“邬卿切记小心行事,这京城护卫之责,朕就托付与你了。”连日劳累,纵是铁打的身子也耐不住,何况五年来,濮阳曦并未好生歇息过。 

邬留苘叩首谢过龙恩,匆匆退下了。 

吁口气,望着他走远了,濮阳曦这才将书案上的情殇酒拿起、灌下—— 

“又在喝了。酒量是练出了,当心身子骨。”杏黄身影破窗而入,忧心忡忡的便劝道,“你那结拜大哥欧阳醉何苦送你酒喝,不是在纵容你么?”若是他,决计不能令曦儿再沾染这物事一分一毫。 

“这酒不伤身,伤心呢……皇兄。”笑得带涩,回身将酒放在案上,“怎样?” 

“尽在掌握之中了。未曾想到查来查去,众多皇族遗亲中,为非作歹的可不少。”不着痕迹的想将那酒夺下来,不料却被发觉。见濮阳曦又将酒壶抱在怀中,濮阳熙只得叹气。 

“真想坐朕皇位的却是不多罢。” 

“不过就那几个人,我已杀了不少了。现下可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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