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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吗?”,许栩一抬脸,他那双灰紫色的眸子就毫无防备地撞入她的眼底,敏感,忧郁,带着落寞的沉思,像极了他们初次相见时的情形。只是最初毫不在意的匆匆一瞥,又怎会料到今时今日的断肠离别?
我们是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许栩这样想着。胸口里像塞了台高速运转的涡轮机,锋利的叶片飞快地绞着,将她撑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勇气绞得支离破碎。眼眶里涨得难受,睫毛不负重荷地抖了一下,泪水就滑了下来。
“你哭了?”,马修踏前一步,伸出手想抚过她的眼泪,抚过那张自己朝思慕想的容颜。
许栩茫然地看着他的手,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命令她:“你应该躲开的!”,可四肢虚软得如同棉花,使不出半分力气。
“许栩……”,睡在床上的阿诺突然发出声梦呓,低低的一声恍如惊雷劈在了许栩的心坎上,也劈醒了她的理智。她连忙转过身,快步地走到床前,抚着阿诺的额头问:“怎么样?你要喝水吗?”
马修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气里,他张了张指头,五根手指空空如也,像五个小丑一样在嘲笑他的痴心妄想。他握紧了拳头,不再看身后的两人,飞快地走出房间。
“保重了,许栩。”,在房门被掩上的那刻,许栩听到马修道别的声音。
“保重了,马修。”,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应着。
“咔嗒”一下,房门完全地关上了,然而许栩却觉得这一刻,心里有些东西断裂掉了。
…
清晨,许栩在海浪的拍岸声中醒来。
“昨晚真是糟透了。”,这是她睁开眼时,脑海里想的第一句话。
许栩爬起来往浴室走去,路过椅子边的时候突然被绊了下,原来她踩住了搭在椅背上的婚纱裙摆。她拿起那件华丽的织物,雪白的塔夫绸配上蕾丝和珍珠,完美无瑕,如果不是领子上裂了道大口子的话。新婚之夜,被撕裂了的婚纱,怎么看都像个不详的预兆。仿佛在预兆着她和阿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有着难以弥补的裂痕。
似醒非醒之间,昨晚混乱的一切又灌回到许栩的脑中,让她感到深深的倦怠和沮丧。
“你哭完了没有?你的丈夫只是闭起了眼睛,还没死掉!你的眼泪为谁而流?”,在马修关上房门后,一直紧闭眼睛的阿诺突然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许栩,眼中的怒火劈头盖脸地朝她扑来。
“你?!你不是醉了吗?”,许栩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之前确实是醉了,但就在你和马修扶起我的那刻又醒了。幸好我醒了,不然怎么能看到你和他之间那么难分难舍的一幕?”,阿诺冷笑着坐了起来。
“阿诺,我和马修之间……不管你怎么想,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所有的事情。”,许栩不再逃避,正视着阿诺,心头也隐隐有火光腾起。她能容忍他的醋意,但她绝不能容忍他假意扮醉,去偷窥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况且,她早就对他坦白—她并不爱他。
“是的,你告诉过我你不爱我,也告诉过我你和我结婚只是单纯地想要拿到国籍。但我也告诉你:我娶你不是为了帮你,而是我要你!不管你爱不爱我,也不管你乐不乐意!”阿诺“唰”地站起来,大声地朝她吼了回去。
“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你吵。晚安吧!”许栩瞧着他那被怒火烧得狰狞的脸,觉得和一个喝醉了的人斗嘴实在愚蠢透顶,她扔下一句,就往房门处走去。
可惜许栩连门把都没碰到,就让阿诺一把抓了回去,顺势一甩,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墙壁上。“砰”地一下,许栩觉得肩胛骨摔得生疼,可仍旧比不上被他十指钳住的手臂那样痛楚欲裂。
第二十九章 原谅我,亲爱的! 。。。
“你想去哪里?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他的鼻尖紧紧地压着她的,眼睛几乎能碰到她的睫毛,从她晶亮的眼球中能看到他扭曲了的一张脸,充满了失败者专有的气急败坏。
她是想着去找马修吧?阿诺恨恨地想着。刚才她面对马修的那种哀怨缠绵,欲语还休的神态一分不差地落在了他的眼里,还有她的眼泪为了马修而流的眼泪。然而,他为了她付出那么多,从恩贡庄园里的默默守候,到蒙巴萨的细心呵护,甚至明知道她是在利用自己也心甘情愿地和她缔结这场虚假的婚姻,他以为她终究能明白自己的苦心然后感动。谁知道,新婚之夜,能牵动她心魂的仍旧是马修,她留给自己的不过就是一句凉薄无比的“晚安”。刹那间,阿诺觉得自己压抑已久的忿恨被燃到了极点。
“去哪里都好,总比和你这个疯子呆在一起强!”,许栩看到了阿诺眼中的危险和狂乱,她的双手被他禁锢着,只能用力地朝他的肩膀咬下去,希望疼痛能让他的理智恢复过来。
“你别以为和我结了婚,拿到了国籍就能将我丢到一边。实话告诉你吧,在整个肯尼亚,没有我点头,没人敢颁发飞行执照给你,就算蒙巴萨总督也不敢。我才是你的丈夫,如果你想激怒我的话,尽管试试看!”,肩膀上传来的锐痛非但没有唤醒阿诺的理智,反而朝他的怒火里添了把柴火,烧得他五脏俱焚。
拎起她的手臂往床上扔去,他压住了她的身躯,俯下头,准确地咬住了她的唇瓣,毫不怜惜地啃噬掠…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胸口中的烈焰稍稍平复。
“别碰我!为什么要让我恨你!”,许栩极力挣扎着,但明显她的所有反抗都是徒劳的,反而越发激起起阿诺的侵…略欲…望。当他的手探入裙底,沿着她的大腿不断向上的时候,她开始感到到真正的恐惧。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在恩贡庄园遇见你?为什么要飞去阿布德尔救我?还那么不负责任地对我肆意一笑?!我也想知道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就唯独对你牵肠挂肚,撕心裂肺?卑微得像个白痴!”
阿诺咬着许栩的颈脖,用力地撕开她的衣领,他知道自己使的力道很大,大得会让她觉得痛,可是他的心远比她更痛。他爱她,那种不可理喻的迷恋将他的自尊烧得灰飞烟灭,化作尘埃跌落在她的脚下,但并没开出鲜艳的花,只不过是被她一次又一次地碾碎踩在鞋底。他以为马修结婚了,这个事实能够彻底地断绝她其它的念想,然后心甘情愿地投入自己怀抱,可没想到她仍然固执地将他拒在心门之外。强烈的挫败感折磨着他的脑袋,渐渐蜕变成一股残忍的恨意从心底冒了出来。
如果这是一场来自地狱深处的火,那么他在百般煎熬中也要将她拖入火海一同承受折磨。要痛苦就两个人一起,要恨也要一起在沉沦之中抵死纠缠。
许栩被动地承受着阿诺的体重和暴戾,她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人一定会万劫不复,以后都会生活在对彼此的仇恨当中,惊恐中她忍不住哭喊了出来:“阿诺,不要这样,我很害怕!”
不知道是她的泪水还是这句“害怕”,迷乱里阿诺觉得像是被人突然兜脸揍了一拳似地,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停下进攻,看着身下的许栩:只见她发丝凌乱,眼睛无助地睁着,泪痕遍布的脸和她身上的婚纱一样苍白。相识以来,她在他眼中从来都是骄傲和恣意的,仿佛没什么事情会让她觉得害怕,惊险的飞行救援没有难住她,蒙巴萨的困苦生活也没能打倒她,就连当初离开马修她也是走得那么坚决干脆……但现在她竟然在颤栗,在发抖,就像即将被人剥去皮毛的动物般哭泣着,而造成她绝望的凶手正是他自己。
“天呐,我到底在干什么?!”,阿诺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扯着自己的额发,茫然地看着许栩。
他差点毁了她,也毁了他们之间的所有!阿诺觉得深深的后怕。
“对……对不起!”,他不知所措地吐出一句,然后飞快地跑出房间,就像要逃离一个邪恶的魔鬼,但讽刺的是这个魔鬼恰恰就藏匿在他的心里。
就这样,许栩独自在卧室里渡过了她的新婚之夜,陪伴她的除了疲倦,糟糕的心情还有那件撕裂了的婚纱。
上午11点,蒙巴萨郊外的上空。
“对不起,许栩,新婚第一天就把你叫出来做飞行训练。没办法,执照考试迫在眉睫。”,约翰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他一边拉下护目镜以挡住舷窗上折射过来的阳光,一边朝正在驾驶飞机的许栩露出个抱歉的表情。
“没关系,约翰。货运公司的事情一切都准备就绪,另外的两名飞行员也已经到位,现在就只剩下我没拿到飞行执照,我可不能拖了大伙的后腿。”,许栩拉起操纵杆,继续打开节流阀,让机身飞快地掠过一座座的山丘,小镇和看似无边无际的荒原,驶向他们的目的地—察沃(后来著名的肯尼亚察沃国家公园)。
她得在最短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地累积安全飞行记录,以获得国际航空联合会所颁发的飞行执照,还得熟悉公司以后将会营运的各条航线。所以今天一早,她就按照约翰的训练计划,先飞往西察沃,然后再折回飞东察沃,最后返航蒙巴萨,当做考试前的热身训练。
“别担心,以你的水平要获得执照简直轻而易举,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飞行员之一,说不定以后能像艾米莉亚?埃尔哈特(三十年代最著名的女飞行家)那样独自飞越大西洋,甚至环球飞行,创造出新的世界纪录!哈哈!”,约翰乐呵呵地大笑着,顺手从座椅底下摸出个小水壶,灌下几口咖啡。
约翰的史密斯货运公司已经正式开门营业,除了许栩,他还从威尔逊航空公司挖了两个年轻的飞行员过来帮忙,而且在阿诺的协助下,各种运输订单正源源不断地飘进他位于蒙巴萨机场的小办公室里。和一群年轻人共同拼搏,约翰觉得自己仿佛也变回了以前的热血青年,斗志昂然,活力焕发,对未来满怀希望。
“艾米莉亚?她是我的偶像,一个了不起的飞行家和冒险家,创造了多项世界纪录。如果可以,我真想见见她。”,谈到自己的偶像,许栩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心里的烦闷与苦恼也稍稍平复了一点。
艾米莉亚,这个被永远载入航空史册的名字,像谜一样的名字,对于许栩来说就像黎明时的金星一样耀眼又充满了魔力。
如果说20 世纪20至30年代是人类航空史上的“黄金年代”,那么在这英雄辈出、令众多飞行冒险家亢奋不已并前仆后继的时期里,艾米莉亚?埃尔哈特无疑是最具才华、最有建树和最勇敢的女飞行家。她是世界上第一位获得优异飞行十字勋章并独自驾驶飞机飞越大西洋的女性,组建了世界上第一支女子飞行员大队,曾几次试图环航世界,还创造了驾驶自转旋翼机升空5613米的世界纪录,为推动全球女性飞行事业做出了莫大的贡献。
“如果能亲眼见到这位传奇性的历史人物,那该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情。”,许栩兴奋地想着,她特意让约翰挑选这架L…10伊莱克特双发运输机,就是为了能和艾米莉亚驾驶同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