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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他那种眼神该怎么形容?阴森?狠厉?恨?仿佛都是又仿佛都不是,她只觉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自己正在被阿诺凌迟处死。
不过这种恐怖的感觉转瞬即逝,阿诺勾了勾嘴角,露出个表示明了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许栩自己的错觉。他用安抚的口吻对她说道:“放心吧,你的意思我全都懂了。别担心太多,我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快吃,龙虾要凉了”。说完,便拾起手边的刀叉准确地朝碟中的龙虾切了下去。
“砰”地一声,阿诺刀下的碟子应声而裂,锋利的碎片飞溅到他发白的指节上,划出细而深的伤痕,然后和着鲜血散落在惨白的桌布上。
猩红的颜色映在许栩眼底,分外地触目惊心。
8月26日,阿诺和许栩的婚礼如期举行。
阿诺遵从家乡的传统,先是去教堂宣誓行礼,然后再回到自己家里举办宴会。因为他是蒙巴萨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邀请的宾客皆是达官贵人,甚至连蒙巴萨的总督米切尔爵士也应邀而来,一时间搞得大半个蒙巴萨警局都出动了,为了保护各位贵客的安全,警察将阿诺位于海滨的豪宅围得水泄不通,
此时晚宴已经进入□,那些被香槟灌得忘乎所以的宾客拉着许栩要敬酒,但都让阿诺轻松地挡下。他一手搂住许栩的腰,一边不停地接过伺者递来的酒杯,每个人敬他,他都一口干下,来者不拒,不到一会功夫,已经是十几杯下肚。许栩靠在他身边,看着他被酒精灼红的脸颊和略带不稳的步伐,不禁感到担忧。
“阿诺,少喝点,这样灌酒很伤身体的。”,她偷偷地扯着他的衣袖,低声劝道。
阿诺晃着步子,双手箍紧了她的腰身,力气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怕什么?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我高兴。你知道吗?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他低下头,用鼻尖紧紧地抵着她的脸颊,笑嘻嘻地说道。
浓烈的酒味和着他的呼吸灌入了许栩的鼻腔,她不由自主地想推开他的胸膛,却被他的手臂牢牢地钉在了原地。“现在才想逃?太晚了,许栩,你逃不掉的……”,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声音温柔得如同呢喃,又恍如郑重的誓言,但不知为何,许栩听在耳里竟有种不详的预感,她的肩膀忍不住轻轻颤抖了一下。
“阿诺,许栩,恭喜你们。”,低沉的男声打破了两人看似“亲密”的姿势。
许栩抬头,只见马修和莉迪亚站在了他们面前。
“对不起,因为庄园里有些急事,所以我们来迟了。”,马修举起酒杯,牵了牵嘴角说。半年没见,他似乎没怎么变,只是那双灰紫色的眼睛越发沉寂,像有层厚重的东西压在了里面,让人觉得他比以前更成熟稳重,也带了几分莫名的倦怠感。
“恭喜你们了,在庄园的时候我就说你俩是一对,瞧,我的预感没错吧。伯爵配女佣,还真是戏剧性的组合。”,莉迪亚喝了口香槟,然后似笑非笑地瞟了许栩和阿诺一眼。已婚的她比以前更漂亮了,装扮也比以前更富态,但说话时的那股尖酸刻薄劲依然如故。
“莉迪亚,你喝得太多了,乱说话。”,马修眉头一皱,低声喝止自己的妻子。
许栩僵在原地,一颗心像被扔进了麻辣火锅里,五味纷呈又上下翻腾,煎熬不已。她早就知道马修和莉迪亚会来参加婚礼,曾无数次想象过四人相遇的情形,也曾无数次偷偷地在心里演练如何令自己保持淡定。可是在人生的舞台上,永远没有预先设好的台词和剧情,所以无论她彩排过多少次,在真正面对的那一刻,她依然如一个蹩脚的演员般不知所措。
冰冷的手心传来温暖,垂眼看去,原来是阿诺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交,宽厚的手掌如同牢固的支架稳稳地托住了她那颗动荡不安的心,也给了她继续站下去的勇气。
“莉迪亚,许栩已经是我的太太,她不仅是卡洛斯伯爵夫人,以后还会是蒙巴萨史密斯运输公司的首席机长。我觉得你除了要祝贺我们新婚之外,还得祝贺我妻子在事业上即将获得的成功,所以你得再干一杯才算礼节周全。”,阿诺的眉毛轻轻一挑,狭长的眼眸中掠过锐利的寒光,轻松地就把莉迪亚的讥讽挡了回去,还不着声色地反将了她一军,一点都没有刚才的醉意朦胧。
莉迪亚冷哼一声,琢磨了半响也没想出个只言片语能够好好地“回敬”阿诺一番,只能愤愤不平地喝下杯中的酒,像是要把满腔的怒气给咽回肚子里去,再化成无声的诅咒。
第二十八章 婚礼(下) 。。。
许栩尴尬地看向莉迪亚,目光不自觉地又移到马修脸上,而他也凝视着她,同样地尴尬,仓惶和无奈。几个月前他们还是浓情蜜意的情侣,几个月后却已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虽不至于泪千行,但亦是相顾无言。除了感叹命运的作弄,许栩不知道还该有什么更合适的反应?
四个人正各怀心思地杵着,人群里突然发出一阵热烈的起哄声。原来几个英国军官喝多了,仗着平日和阿诺交情不错,就嚷着要阿诺按照西班牙的婚礼风俗,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跪在地上,用牙齿把许栩大腿上的丝袜带给咬下来。
这种风俗相当于中国的闹洞房,带着色…情的捉弄意味,也是对新郎新娘的一种特殊“祝福”。许栩立刻窘极了,她无法想象自己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这样的低…俗表演,尤其……尤其是马修在场的情况下。
但阿诺却十分镇定自若,他搂着许栩的肩膀,朝人群挥了挥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露出惯常的风流坏笑道:“当然没问题,我们绝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人们更疯狂的叫声和掌声,害得许栩死命地掐他的手以示抗议。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然后话锋一转:“不过呢,这事得留到今晚我们在房间里才能做。我太太的大腿又怎能让你们看到?!”,说完他飞快地朝担任伴娘的依莲使了个眼色。
依莲马上会意,立刻挨到许栩身边说:“对不起,新娘子要补妆了,先离开一会,大家继续喝酒跳舞。”
趁着这个借口,依莲拉着许栩快步地离开客厅,跑到化妆室里先避避风头。
站在化妆室的镜子前,许栩用手绢抹去鼻尖上的汗珠,再补上蜜粉。灯光落在金色的镜框上明晃晃地照出她的脸,经过脂粉修饰的五官,美是美,但有股虚假的精致,疲惫无神的双眼再加上那身雪白的婚纱,整个人越发像个摆在橱窗里的玩偶,木然地供路人参观指点。她不知道别的新娘在婚礼的时候是否会像自己一样,笑到最后整个人都像被挖空了似地,除了劳累,就只剩下一张僵化了的笑脸。什么幸福,兴奋,对未来生活的期待通通都消失不见,只盼着这场漫长的仪式能早点结束,然后快些爬回房洗洗就睡。
呆了一会,看看时钟,指针交叠在12点的位置,估计外面的客人都已经闹得七七八八,是时候尽兴离开,许栩才走出化妆室。走到过道拐角,她突然听到拐角后有两把女声在“高谈阔论”着,而谈论的对象正是自己。
“真想不明白阿诺怎么会看上这样的女人做老婆?中国人,没财产,没爵位,听说还曾经在俱乐部里当过香烟女郎!哈,除了一张脸蛋之外,大街上随便找个女人都比她强。”,女声A说道。
“没错,阿诺是蒙巴萨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被他伤过的女人心估计比外面海滩上的贝壳还多,就连总督的千金蔻儿都为他如痴如狂。没想到,放着尊贵的公主不要,他竟然找了个香烟女郎,男人呐,说到底还是犯贱。”,女声B附和着。
“哼,看阿诺这股新鲜劲能维持多久?不是我看扁他,不出三个月他就对那中国小妞厌烦了,然后又四处寻花问柳。”,女声A愤愤不平地说着,声调中带着浓浓的酸味。
“呵呵,翠西,我看你是吃醋了吧?我差点忘了,你之前和他曾有过一夜…风…流。”,女声B不怀好意地调侃道。
“那又怎么样?他的床…上功夫的确能让女人疯狂,比我那木头木脑的老公好多了。”,女声A毫不掩饰地回击着。
“哈哈……有本事这句话让你老公听到……”
接下来她们说了些什么,许栩已经无心打听,一种说不出的酸楚和失落笼罩了她的全身,好像连迈出一步也会沉得让她喘气。阿诺是个伤透女人心的浪子,她从来都明白。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像他房间里的动物标本,新鲜感永远只限于未捕捉到的那刻,一旦拥有,再美也不过是充满了福尔马林气味的尸体,冷冰冰地毫无吸引力。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在她的心底里一直对他有种出于本能的排斥,如同人不用把手放到火里,也知道火焰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他毕竟已经成为了自己法律上和名义上的丈夫,尽管这只是一场戏,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可听到这样的话,许栩依然不能抑制地感到心痛,犹如被人从里到外撕开般地痛。“我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是不是真的爱上了他?”,她不由得扣心自问。她曾经答应过他的,婚后她会给于他充分的自由和重新选择的权利,既然当初自己想得是这般明明白白又透彻无比,为何此时此刻仍然会感到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地捱到客厅里,客人早已经纷纷离去,空荡荡的大厅一片狼藉,而阿诺也醉倒了在沙发上,只剩马修和管家阿隆索坐在了他的身边,莉迪亚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他喝得很醉,把他搀回房间吧。”,马修抬眼看着她说。
许栩点点头,走上前尝试拉起阿诺,但醉了的人身体格外地沉,再加上他原本就生得高大健硕,许栩费尽了力气也拉不起他的半边身子。
“我帮你。”,马修见状,快步上前帮她扶起了阿诺,然后和阿隆索一起架着他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磕磕碰碰地走到房间,马修和阿隆索将阿诺放到床上,看着他那副睡死过去的样子,两人便向许栩告辞离开。
在马修走过身边的时候,许栩低着头,没有看他一眼,因为她知道他这一走,以后彼此就真的海角天涯,相忘江湖。她害怕自己会流露出丝毫的难过,委屈,甚至流泪,她害怕自己会软弱地拉着他的手说:“不要走!”,然后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一炬。既然当初狠了心决定离开,就预料到会有今时今日的地步。两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多的唏嘘也只能化作不能说的秘密,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地烂在心里,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但偏偏马修就在她的身旁停住了脚步,“庄园里的人都很挂念你,桑布,纳纳亚,鲁纳……就连莎士比亚和菲儿,在你离开的头几天里都郁郁寡欢。”,他轻声说道,听上去有点像喃喃自语。
“是……是吗?”,许栩一抬脸,他那双灰紫色的眸子就毫无防备地撞入她的眼底,敏感,忧郁,带着落寞的沉思,像极了他们初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