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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被人推开,莉迪亚哭着冲了出来。
许栩和阿诺愕然地看着她,只见她一直奔到他们跟前,突然刹住脚步,抄起桌上的布样一股脑地砸向许栩。
许栩连忙低头避开,虽然她身手敏捷,可莉迪亚的攻击太突然,她躲避不及,额头还是被布料裹着的硬纸板击中,纸板锋利的边缘在皮肤上划开一道细口,血珠立刻渗了出来。
“莉迪亚!你在干什么?”阿诺连忙扯开莉迪亚,没想到她咬着牙二话不说,随手又抓起茶几上的花瓶想朝许栩扔过去。
“住手!莉迪亚!”马修从书房里追了出来,飞快地夺下莉迪亚手中的花瓶。
“别拦我!我要撕烂她的脸,这无耻的婊…子!勾引别人丈夫的下贱女人!”莉迪亚还想扑向许栩,但被马修和阿诺拦住,只能边哭边骂。
“莉迪亚,够了,这事和许栩无关,是我先爱上她,是我要留下她,对不起你的人是我!”,马修扼住莉迪亚的手腕喊道。
“马修。斯特林,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从小到大我都认定你是我未来的丈夫,从没想过会嫁给别人。你来非洲的这几年,我天天都去教堂为你祈祷平安,天天盼着你回来接我,可你……你现在竟然说爱上了别的女人,为了这个才相识几个月的女人而抛弃我!”莉迪亚哭泣着,泪水融化了她的妆容,乌黑的睫毛膏和着眼泪淌下,模样有点狰狞,也有点狼狈,可更多的是痛到极致又无可奈何的哀怮。
许栩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莉迪亚,觉得她原本美丽的脸此刻苍白得像张面具,道道泪迹如无数裂开的伤痕,由她的身体深处一直崩裂开来,连同对马修十几年的期待和信任一起支离破碎。一个女人等了一个男人十几年,从孩子到成人,用她最虔诚的祈祷和最美的年华构出一个梦想,就是成为他的新娘,但最后等来的却是他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许栩不知道如果换成是自己遭受此等待遇,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或许,她会比莉迪亚更疯狂。。。。。。
同为女人,何苦相煎?许栩暗暗叹了口气,血珠从额际滑下,迷蒙了她的眼睛,但却感觉不到痛。忽然间,她有个奇异的想法:如果痛,莉迪亚的心里会不会比我更痛?
马修面对莉迪亚的控诉也愣住了,眉间显出深深的纹路,织成一张复杂的迷网,网的这边是莉迪亚,那边是许栩,而他置身中央,痛苦挣扎。
莉迪亚挣开马修的手,抹去眼泪,看着马修,忽然冷笑起来:“你想和我解除婚姻,和这婊…子在一起,别做梦了!我早就发了电报给你爸妈,将你们的丑事都告诉他们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从英国赶来,你觉得你爸会接受一个卑微的东方人做斯特林男爵夫人吗?”
“莉迪亚,你?!”马修顿时又怒又惊,他没想到莉迪亚竟然通知他的父母。按她的话,她早就知道自己和许栩的事情,可是她又怎么会知道?难道有谁暗地里告诉了她?想到这里,马修不禁狐疑地看向阿诺。
看到马修震惊的神情,莉迪亚得意地挑起眉毛,用一种恨极而笑的口吻说:“怎么样?感觉很吃惊是吗?想不通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那我就告诉你,平安夜那晚你偷偷地溜进这女人的房间,你以为我没察觉吗?你们在房间里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答应和你解除婚约的!”
说完,莉迪亚推开马修和阿诺,狠狠地盯了许栩一眼,头也不回地跑上了二楼。
第十八章 夜航蒙巴萨 。。。
马修立在原地,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是觉得事情的发展犹如一辆失控的列车,拖拽着他们三人冲向迷雾重重的前方,尽头处是深渊抑或巨岩皆无法预料。他曾以为自己能掌控好一切,结果一切都脱轨了。许栩和莉迪亚,爱情与道义,自己该选择哪一个?马修不知道,他只知道无论选择哪个,结果都是痛苦的,又或者说选择的本身对他而言就是最残酷的折磨。
恍惚间,马修突然听到阿诺焦急的声音:“许栩,你的伤口流血了!”。他蓦然惊醒,只见阿诺正拿着手绢帮许栩按住额头的伤口,白绸上渗出殷红的血迹,衬着她比手绢更苍白的脸庞,分外触目惊心。马修的胸口一阵抽痛,连忙走近几步去查看她的伤口。
“许栩,怎么样?很疼吗?对不起,我不知道莉迪亚会那么失控,都怪我……”,他不知所措地解释着,恨不得自己割自己一刀,替她承担所有的痛楚才好。
“没事,只是一道小口,不是很疼。马修,你能去给我那些棉花和胶布来吗?”许栩偏了下一脸,躲开马修企图触碰的手指,然后平静地说道。
马修的手指尴尬地停在半空,他感觉到许栩的疏离和抗拒,不过却无力说些什么。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不敢巴望许栩还能若无其事地原谅自己,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转身走向隔壁房间去取药箱。
待马修走后,阿诺奇怪地看着许栩问:“马修已经和莉迪亚摊牌,他也承认爱的是你,为什么你现在还要给他冷脸看?是在生莉迪亚的气吗?”
许栩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盯着自己脚下发呆,仿佛研究地板花纹是件很有趣的事情,过了几秒,她突然抬头,脸上有种介乎于迷惘和坚决之间的复杂神情。
“阿诺,有件事情,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
“你回家的时间能够提前到今晚吗?”
“为什么?”阿诺退后一步,惊奇地问。
“因为,我想请你顺道载我一程去蒙巴萨,用你的飞机,但我不想惊动庄园里的其他人。”许栩回望着他,眼里带着祈求。
“你要离开这里?为什么?许栩,你就快完全赢得马修……”,阿诺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他无法理解许栩的决定,他甚至觉得她的脑子是不是被莉迪亚刚才那一砸,给砸糊涂了。
“阿诺,感情不是赌局,没有所谓的输赢。听着,如果我不离开,所有人都会痛苦,马修,莉迪亚,他们双方的父母,甚至是我自己,一切都像个死结,越缠越紧。但如果我离开,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死结自然就会打开。”
许栩一口气说着,觉得这几天以来,自己的思路从没有像此时这么清晰。刚才莉迪亚的话让许栩明白,尽管自己是喜欢马修的,可她无法像莉迪亚那样爱着他,缺乏那种为了马修能不惜一切,抗争到底的意志。就算她能从莉迪亚手里争得马修,也没有把握去面对马修的父母以及这个时代顽固的门第观念,她对于马修的感情不够深切,不够热烈,更不够勇敢。许栩知道自己已经输了,输给了莉迪亚,输给了她对于爱情的勇气和决心,离开会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你的想法很伟大,但也很疯狂。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女人孤身去到蒙巴萨能干些什么?离开了马修,恐怕你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阿诺追问道,他实在搞不懂许栩在想些什么?一直以来,在他的观念里,女人永远是弱者,她们就像纤柔又委婉的藤蔓,只能依附于男人强壮的躯干生存,所以每个女人都渴望找到一个富有又英俊的夫婿能够托付终身。对于许栩那样出身贫寒,又没有任何财产的女性来说,马修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天赐良机,可遇而不可求。她为何要拒绝一个能成为男爵夫人的绝佳机会,而傻乎乎地跑去蒙巴萨?
“谁说我什么都不能干?我能开飞机也能替人驯马,就算做个餐厅女招待也没问题,总之,我不会饿死自己。女人不是只能依靠男人才能生存!”,许栩飞快地打断了阿诺的话。
阿诺正视着许栩,内心在不断挣扎。他的感情无比渴望能够带着她飞离恩贡庄园,飞离马修,可是同时理智也在拷问他:许栩此时的决定是否一时冲动?又或是纯粹为了逃避和马修之间的情感纠葛而言不由衷?
“你在犹豫些什么?是害怕马修的责怪?还是害怕我付不起旅费?我全副身家只有40英镑,虽然不多,可买张去蒙巴萨的机票也绰绰有余。”许栩缓缓挑起嘴角,漆黑的眼中闪过两簇亮光,灼灼地射向阿诺。
阿诺定定地看着许栩,她此时的笑容像极了那天在阿布戴尔高地上的情形,骄傲,恣意,冷艳得能夺去他全部的心魂,又带着彼时没有的魅惑。吞下一口唾沫,压下喉间难以形容的梗塞,他鬼使神差般答道:“没问题,今晚几点?”
“凌晨一点过五分,那时是西北风最盛的时候,星光灿烂,适合夜航。”。许栩的声音传来,轻轻地,如同海妖的歌声,透过阿诺的耳朵钻进他的心窍。
凌晨时分,恩贡庄园北边的荒地。
“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要起飞。”,阿诺一边推动飞机油门,一边问。
许栩看了看周围,草地在脚下闪着幽绿的暗光,一路朝前方的悬崖铺陈而去,形成最原始的跑道,漫天星斗闪烁不定,就像天然的航图指引着他们的方向。她回头眺望,身后,斯特林府静静地矗立在坡地的顶端,几盏灯火从楼内透出,让她想起了黑暗中的候机楼。没错,斯特林府是她最初降落的地方,而现在,也是她重新起航的地方。
她想,为什么当初老天会让她越过时空来到1933年的内罗毕?既然来到内罗毕,为何又要落在恩贡庄园的地界上遇见马修?既然遇见了,为何又有今时今日的离别?美丽的庄园,英俊的男爵,英雄救美,然后情投意合,一切就像精心构造的剧情,但原来所有繁复的手段不过是为了渲染离别这刻的伤感。许栩再次瞅着那栋三层高的白色维多利亚建筑,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仿佛那里封存了她很多的记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因为事实上她只在里面呆了两个多月。她忽然挂念:马修是否还在为了自己与莉迪亚的事情而愁眉不展,桑布总管是否还在为工人们的懒怠而烦心,纳纳亚夫人又是否在为了迎接未来的女主人而感到忐忑不安?甚至是菲儿和莎士比亚是否会因为明天看不到她而有那么些微的诧异与困惑?
又或许,所有的人和物早已坠入梦乡,沉浸在自己孤独的内心世界中,而她就要别去,无人知晓,无人送行,仿佛是恩贡庄园上方飘过的一片浮云—来去匆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明天过后,恩贡庄园将归于原来的轨道,但在经年之后的某个平安夜,是否会有人想起:曾经,有一个呆头呆脑,只会盯着飞机傻笑的女孩在庄园里制造出不小的麻烦?
“如果舍不得,现在停止,一切还来得及。”,阿诺的声音混合着螺旋桨的噪声传来,切断了许栩的思绪。
“不,起飞吧。”,许栩扭过头,正视着前方不停旋转的螺旋桨答道。无垠的星空挂在她的头顶,就像一扇奇异的时空之门,穿过了它,纷扰的昨日被抛在身后,未知的明日会给予她拥抱。明天会怎么样,她一无所知也没把握,一如当日初到斯特林府时般茫然,可是她明白如果自己不跨出尝试的步伐,就永远不会知道答案。过去的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