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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只是长长叹息了一声没有人不明白他的意思。
同国大王不在,庆离就是同国之主,不管他杀死庆彰是多么的无情和不占道理.但君主就是君主。
违逆君主,就是叛国。
庄濮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从长柳现身说法,证明事情确实是庆离策划后,他其实就已骑虎难下。
唉……庄濮摇头长叹,露出百般无奈的落寞容色,终于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金箭。
过关啦!
金箭落入庄濮手上那一刻.要不是拼命控制自己冷静不要露出端倪,凤鸣几乎要兴奋地大叫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众人,无一不是满头冷汗的松了一口气。
“撒再吧,各营官兵回守原驻区,记得行经城内时,不要惊扰百姓,把事情闹大。”庄濮把金箭持在胸前,冷静地吩咐左右,“各位将军,随我一同去同安院,向殿下请罪。”
凤鸣一听他要立刻去同安院,心想乖乖不得了。
这时候还不快溜的绝对是笨蛋“恭喜将军作出最好的选择,我萧家事务繁忙,都等着我去处理,就不妨碍诸位将军拜见庆离殿下的大事了。告辞。”凤鸣向武谦感激地看了最后一眼,朝众同国将领一拱手,踢踢马肚,扯缰就走。
庄濮已经接过金箭,还曾亲眼看见长柳公主证实他和庆离的盟友关系,哪里猜得到同安院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见凤鸣带着盒箭过来,满心以为放风鸣离开是庆离的命令,而且是测试他是否还忠于同国的命令,虽然很不甘心让有份杀死王叔的凤鸣离开,却无可亲何,只能摆个手势,要身后士兵让出道路。
凤鸣大喜,心脏狂跳,领着他从阎王门口绕了一圈的三百来人,骑着马呼啦啦从阵容强大的同国大军中穿越而过。
同安院其实也在同泽城中,不远处就是众多民居的青石大道。
凤鸣提着一颗心,率领众人刚刚穿过可怕的同国军阵,踏上通往城门的青石大道,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传来。
迎面前方,一骑快马,正疯了一般朝他们,不,实际上是朝他们身后尚未撤走的同国大军奔来。
骑马者身穿盔甲,一看就是同国军将,而且手上提着一个包裹。
容虎眼尖,一眼瞧了出来,低声道:“不好,是何晏!他一定发现了那个人头,鸣王快走!”
一鞭抽在凤鸣的骏马臀上。
骏马高嘶一声,放开四蹄狂奔起来,直冲城门。
众人自然跟着一起加快速度。
何晏负责追查王叔被杀一案,派人彻夜审问附近居民,又派人搜查王府内外甚至王府门前大街的每个角落。
本来他是想查处刺客在动手前是否勘察过王府环境,预谋过多久,所以侦查重点定在王府对面的几所民居内。
不料民居没查出什么,却从树上发现了一个高高挂起的奇怪包裹。
打开之后,何晏和在场的同国兵士愕然之下,全部吓出一身冷汗。
竟是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头。
而且是大王的人头!
何晏惊骇欲绝,当即不敢声张,立即放下一切,亲自提着包裹飞奔去找庄濮。
他心中震惊无比,又一心立即向庄濮禀报,正是紧张万分的时候,竟没看见对面过来的凤鸣,等到惊觉过来那应该被围在同安院的萧家少主怎么跑掉了时,凤鸣已经领着手下们轰隆隆擦过他身边,唯恐被人追上似的冲向大道远远尽头的城门。
何晏此时惊怒挣扎,实在无法形容。
那可能就是谋杀大王凶手的小贼正冲向城门方向,庄濮将军的大军竟然毫无察觉地在百步之外,而自己手上,还提着大王的人头!
电光石火之间,何晏经历了人生最痛苦的挣扎选择,最后猛一咬牙,放弃凤鸣冲向不远处的同国军阵。
现在只有御前将手中兵力,才能截住小贼,为大王报仇!
“将军!”何晏一口气冲入正在逐渐露出撤退迹象的同国大军,连续撞到几个步兵,闯到正和其他将领商量着去到庆离面前如何措辞的庄濮面前。
“嗯?何晏?何事……”
“大王的人头!”
“什么?”
何晏急得牙齿打颤,也顾不上别的了,把手上的包裹往庄濮手上一塞,眼泪直冒地指着凤鸣逃去的方向,“那小贼……大王的人头!”
庄濮看心腹如此悲痛急切,已经感到不妙,立即解开包裹,定睛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悲呼欲绝,“大王!”几乎跌下马来。
同国众将骇然,纷纷惨呼,“大王!是大王!”
何晏得到片刻喘息,终于可以开口说话,悲愤道:“属下在王府对面树上发现大王……将军,王叔临死之前的话的确没错,那小贼杀了大王,还拿着大王的人头……”
“大王……”庄濮牙齿几乎咬碎,“千刀万剐的萧家小贼!我必杀你!来人!立即传令封锁城门,跟我往回杀!”举荐朝天狂挥。
正在此时,前面同国军爆发一阵骚动。
同安院内,忽然射出一阵乱箭,伤及十数个站在前面的同国士兵。
冬履那看着办的火烛,终于烧到了头了。
“将军,不好了!同安院忽然射出利箭!”
“集合兵马追杀凶手!快!”士兵过来禀报时,庄濮还在怒目大喝,听见禀报,猛地想起同安院中还有的凤鸣“合谋”的庆离王子,狠狠道:“追杀小贼!攻入同安院!”
牵涉到同国大王的被杀,王子也不算什么了。
如此杀父杀叔的畜生,凭什么当同国的君主?
被君主人头激起悲愤的同国大军,立即分两路,一路同安院发动强攻,一路朝着尚未出城门的凤鸣,杀气腾腾的追来。
山林中,一切都那么宁静自然。
绵涯听着悦耳的流水潺潺,曲起一膝靠坐在触感清凉的光滑大石上,悠哉悠哉咀嚼着清甜的草根。
这在贵族们看来粗俗不堪又突显穷气的动作,由他做来,格外有一种桀惊不羁,不将世俗之间瞧在眼里的洒脱。
在他脚下的山泉中,苏锦超背对着他,好像木头一样站在水中。
陆上水下的对峙,已足有一个时辰。
令绵涯也开始惊讶.这毫无本事只靠着出身高贵耀武扬威的贵族子弟,竟然也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虽然不是秋冬寒冷季节,但春天山林中的泉水相当冰凉,浸在里面久了,滋味也不怎么好受。
泉水澄清,并不阻隔视线。绵涯可以清楚看见苏锦超被水浸到胸口的赤裸身子,正轻轻颤栗。
他见惯的男人裸身.大多是和自己一道的伙伴。侍卫们训练打斗时浑身汗水,累了就脱掉衣服找个有水的地方痛快大洗一顿,不管是自己的裸体还是伙伴们的裸体,早就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在绵涯印象中,男人的身体就应该是饱受阳光滋润的深色,长年累月吸收汗水和敌人的血液,每一道线条都直坚韧。但苏锦超却绝不属于他常见的类型。
白誓近乎透明的肌肤,像从来没受过阳光洗礼,浑身上下没一块纠结粗壮的肌肉,却也并不松弛,紧效得恰到好处,曲线柔婉好看。贵族家的公子,大概都是这样子吧。
“喂!上来吧。”绵涯把嘴里的草根丢掉,朝水里的人喊。
光着身于站在泉水中的苏锦超自然挺养眼,但绵涯可不想带着一个受冻的病号翻山越岭。
被山泉冷得一直发抖的苏锦超充耳不闻,双手抱在胸前咚嗦,还是用背对着他。绵涯真想跳下水再踢这个不知死活的笨蛋一脚。只像苏锦超这种娇滴滴又没常识的贵公子,才会不知道在山林中照顾身体不要生病有多重要。
这里可不是到处都有大夫、药铺和熬药的恃女的府邸。
“你到底上不上来?”绵涯从草地上捡起一块小碎石,准确无误地砸在苏锦超脑袋上。
“大胆!”苏锦超炸了窝一样,在水里猛地转身,非常愤怒。绵涯有趣地笑了一声,“原来还没有冻。再这么浸下去,他就真会生病了。不想照顾病人的绵涯没兴趣再和这没脑子的纨绔子弟纠缠下去,站起来伸个懒腰,跳进水中。
哗!
溅起的水花撒了苏锦超一头一脸。
“你 ……哇!”
在苏锦超张口大骂前,身子骤然一倾,被人当货物一样扛在了肩膀。
“大胆贱民!你放我下……啊”苏锦超惊叫一声。
绵涯反手赏他屁股一巴掌,径自扛着他上岸,到了岸边,把他当成一袋稻米一样,毫不怜惜地丢在草地上。
苏锦超在地上滚了两圈,才止住跌势。水淋琳的白嫩肌肤上.沾了不少草屑泥尘。一向生活在干净奢华环境中的他,从来没有这么脏兮兮过。
嫌恶地拍打身上的草屑,苏锦超抬起头恨恨瞪着绵涯,“你这个……”
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迎面扣在门面上,把他的话顿时打断。
气坏了的苏锦超把东西从脸上一把抓下来,入手柔软,原来是自己不久前脱下来的属于绵涯的衣物。
“再敢说一句贱民,我就打得你屁股流血。”绵涯把衣服丢给苏锦超,危险地警告一句后,扬扬眉头,“穿上”
苏锦超哼一声,把手里的衣服奋力丢到水里,还高傲地仰起脖子。
这样的行为,看在绵涯眼里只有一个“傻”字。
目空一切的贵族,没有几个是有生活常识的,只知道保住他们毫无用处的尊严和高傲。
像大王这样能够和侍卫们一起潜伏,远行千里的英明之主当然是例外。
“你要光着身子爬山,我也不反对。先提醒你,山上可是有很多虫蛇蚁兽的,你白花花的肉刚好可以给它们当点心。”
苏锦超又是一声冷哼。
岸上温度比泉水高出许多,上岸之后,他已经不再颤抖。
他把头左右转了一下,又低头看了自己赤裸的身体一眼,似乎这时候才开始考虑绵涯的话。
片刻后,终于从草地上站起来。
绵涯冷眼旁观,等着他非常丢脸的下水把衣服捡回来。
但苏锦超显然并不是一个愿意丢脸的人,他朝和泉水相反的方向走去,在茂密低矮的树丛中,挑了一梁树叶最大最绿的,开始采摘极大片的树叶。
随后,又扭断缠绕着树干的有韧性的细小藤蔓,搓揉成类似绳子的东西。
用绳子穿过树叶,围系捆绑在身上。
绵涯略微诧异地看着苏锦超笨手笨脚的弄来弄去,当看见那件奇形怪状的树叶衣服时,狂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锦超轻蔑地看着他,抿唇不语。
显然,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出来的衣服有什么见不得人。
绵涯笑够了,才跳到水里,把被苏锦超丢进去的备用衣物湿洒洒地检回来.然后上岸。
“好,你爱穿什么就穿什么。苏公子,我们上路吧。”
砰!
烟火从曲迈手中的烟火筒中被引燃,倏地窜上半空,爆发出吓人的声音和强烈光芒。
萧家确实人才济济,只凭这作为联络目唤之用的烟火就可以看出两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