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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了人快马回京城六扇门直接把案情向无情汇报。
顾惜朝安静地待在偏僻的客房,除了翻书,就是把“飞泉”取出来弹,其余的,本就与他不相干,不是吗?
两天了,都没有看见戚少商,暗影大概隐蔽在某个暗处吧。那些死士是晚晴临死前,留下的一封信里告诉顾惜朝的。那是傅宗书秘密训练的保命势力,却被黄金鳞全息交给了晚晴,以防不谙武功的她被杀。晚晴得到这些人起,就计划着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跟从顾惜朝,她知道顾惜朝的清傲倨桀,一旦为她走上绝路则义无返顾,更希望有一天那些力量能助他离难脱险。
手指在琴弦柔缓地滑动,眸光随着飘袅的篆烟游离迷朦,明明是自己选择的结局,为什么找不出满意的情绪,心不痛,只是空落落地抓不住自己,突然有了就此扔下一切的万念俱灰,去山明水秀的偏谷远境隐居避世,不见任何认识的人。
“怎么不好好吃饭!”久违的清朗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呵斥的急切责备和隐隐的担忧关心。顾惜朝心神震颤,指尖拂过丝弦一阵刺痛,白皙肌肤顿时渗出血珠。“这么不小心!”戚少商平淡的神情却看不出思绪波动,一把攫过他的手,含进指尖润濡那道伤口。
倒是顾惜朝迥逾平常的心慌意乱,迅速抽回手:“我自己来。”指上还残留着戚少商的体温,顾惜朝怔忪着该不该放入口中,戚少商似乎没有发觉他窘迫之情的羞晕,略一挥手,几个俏丽伶俐的丫鬟抬了几个食盒进来,把原先未动的饭菜收走了。
戚少商去揭盒盖,边似是随意地问道:“屠杀无名山庄的会是什么人?个人还是组织?”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简单。”顾惜朝秀长的眉凝重地挑了起来,“龙镜决不是寻常女子。无名山庄本身就是按照阵势建造的,没有精通阵法的人领路,根本进不来。更不用说庄里高手如云。”如果这是一个人干的,那个人的武功才能真是高的匪夷所思。
“如果是我们两人可以办到吗?”戚少商突然沉了声音。
顾惜朝沉默了一会:“可以,龙镜的武功虽高却还是不如你,我破了阵再施些毒,他们谁也逃不了。”他终于惨淡笑了,“毒药够的话,我一个人也可以!”
“你当时不是在我身边嘛。”戚少商最后把镇在寒冰上的火龙桂羹拿出来,放在他手边,“火龙肉容易躁火,所以用冰压一压。你寒毒没清,等冰化了再吃。”又顿了顿,再问:“龙镜为什么不说出屠庄的凶手?反而求你做那些事?”
羹盏冒着丝丝寒气,顾惜朝无意识地把手贴到青瓷的碗面,一缕缕白雾在指缝间飘渺。好冷,渗肤入骨的冷,仿佛就此蚀进心肺永远剔除不掉了。“她不想别人为她报仇吧。”顾惜朝冷淡道,“我又没有答应!”龙镜一早猜出他想要“归魄香”的意图了么,不管如何,欠她的人情一定会还的!
一时无话,顾惜朝静默着,连戚少商走出去都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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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手和追命到达碎云渊毁诺城时,竟得到了一个意外的线索,曾目睹师门惨剧的血海的倪妙人因为伤势暂时呆在毁诺城修养。而孤残鸿死的当场,居然还有一个男子,紧紧抱着她靠在门上,那临死微笑的眼神里是无比的满足,朱雀剑深深穿透,把两人钉在一起。是酌月斋的萧冷然!
如果说,孤残鸿是划过天际的一道流星,那倪妙人,就是纤纤弱柳系住的那抹浮云,一个耀眼魅人,紧紧摄住你的视线;一个温润楚楚,远观不可亵玩。
孤残鸿真如流星,折射刹那芳华。倪妙人,正静静躺在秀阁的温玉床上,宁静秀美,如云乌发轻巧地遮住她半边小脸,因为失血而苍白得透明的皮肤越发剔透若玉。如果不是她细小的呼吸,一定以为是冰雪为骨的玉美人永远地沉睡。
倪妙人胸口曾被一把刀贯穿,只差一点就性命不保。她气息依旧微弱:“那天,萧冷然来找残剑姐姐,我正要离开,突然有个蒙面人冲了进来我们三个就和他打了起来。萧冷然不知道对姐姐说了什么,残剑姐姐发了疯似的一个劲刺他,萧冷然只闪不还手。那个蒙面人见有机可乘,就朝残剑姐姐杀过去,萧冷然反手格开,姐姐冷笑着把剑横在脖子上要他滚,萧冷然却冲了过去,抱住姐姐,姐姐就把他和自己钉在了门上,咳咳……”
铁手连忙把真气输入她体内,护住她脆弱未愈的心脉,忽然眼中精茫一闪,心头浮起一丝疑虑。
第十四章
夜晚的毁诺城沁凉入衣,追命站在回廊雕木的栏前,峭洌山风贴体而过,拂起簌簌衣袂。好冷啊,还没有完全见秋,寒意已仿佛从心底缕缕地泛上来,漫向四肢脉络。凝冽的酒,没有沾染唇齿的余温,淡漠地坠入空落的腹。没有休止般,麻木地灌着,一年多来,追命习惯甚至倚赖了这种冰冷液流。
身后轻微却坚毅的脚步声靠近,“追命!”
闭了闭眸子,追命换上灿烂笑脸,转身:“二师兄,还没有睡啊?”
“和息城主说了点事。”铁手一只手里还托着一个盖好的食盘,很自然地取走追命手中的酒壶,“回房间吧。”
追命跟着他走回房,忽然想起戚少商让他带给铁手的东西还在身上,似乎脑海纠缠了太多事情,以至居然忘记给二师兄了。掏出来再次看了下,很普通的小泥人,不过比寻常出售的精致些,细细地涂描了不融水的油彩粉釉,男童样貌,眉目栩栩清晰,煞是活灵活现。犹豫了下,又放回怀里。
等他进了屋,铁手仔细地把门窗都关紧,才把食盘揭开,一碟糟酿胭脂鸭脯,一碗鸡丝粥,还微冒着热。“我麻烦息城主备的,你快喝吧。”
皱着眉头,追命在桌边磨磨蹭蹭地嘀咕:“粥啊……”
“刚才就没吃几口饭,还吹风喝酒,你伤没好!”铁手正要把匙递过去,忽然转念,握住追命的手,果不其然,冰凉颤抖。想也不想,拉近来,小心地放进衣襟,用温热的怀抱来焐他的冷。
灼热的体温瞬时包围上来,渗不到骨髓,寒热交迫着,追命仿佛禁不住煎熬,身子微微颤栗。
“还冷?”铁手已端起来碗,“张嘴。站在风这么大的地方,空腹喝酒!”很大的人了,永远不会照顾自己,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铁手一口接一口喂他,象之前经常做的那样,心底暗暗叹气,却不知道,自己惯来刚毅无波的脸上,流露的是怎样宠溺的表情。
二师兄仍旧对自己那么好,追命心里有些酸,该满足了,他扬着笑,头点点那碟鸭脯,铁手的筷子就到了嘴边。“二师兄,刚才那个倪妙人是不是不太对劲?”嘴里鼓鼓囊囊地嚼着,几乎听不清他说什么。
“吃完再说话!”明明是怕他噎着、呛着,铁手却永远只会用教训的师兄口吻,顿了下,说出自己的疑虑,“她的内力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追命飞快地咽完了粥,把手抽出来去洗脸。
碗空了,襟衫也空落了,好象有什么从胸膛抽走,铁手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梳洗干净,坐下来深思地聆听,记忆中总也飞扬跳脱的少年,在他不知道的一年间,恍惚已渐行渐远。
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答案,追命也安静乖顺地靠在桌边,并不出声。当铁手把思绪收回来,发现他竟不知不觉地悄悄睡过去了。温柔地把人抱上床,卸了外衣,尽量让他睡舒服些。
背对了这时时揪心牵念的人,铁手沉稳镇静的面具再也维持不下去了,临行前,无情的话历历在耳。
…… ……
“你说什么?”铁手徒高的音量企图震破屋顶。
无情一贯的淡然掩饰不住丝缕焦虑:“追命……追命中的‘贪狼指’里含有‘失心’的毒。”
“追命不是中过一次‘失心’吗?大师兄你会配解药的!我也曾受了‘贪狼指’伤,还不是好好
的……”铁手忐忑得语无伦次,盯着无情象死死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失心’是随指力……进入经脉的,”无情的手,任何时候接、收暗器都镇定如斯的手,苍白地紧握住桌沿,“混合了‘贪狼指’的伤,就棘手了。而且追命内功远不及你深厚……”
“那追命他……会……”铁手涩滞了语句,“死”字梗在喉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无情淡淡地看向窗外,梢头一抹翠绿嫩叶,悠然地飘落在阳光的细碎里,“你是关心则乱。”谁又何尝不是,“只不过……”
…… ……
会忘记吗?渐渐地,目睹自己被他一点一滴地遗忘,原来,上一次,苍天的心意还不足够残忍。
铁手反而平心静气了,除了执意把追命带在身边。临走时,无情清冷如霜月的眸子微笑了下,铁手突然温暖起来,大师兄不会放弃寻求解方,他也不会!
追命的呼吸悠长而舒缓,他在平安的沉睡里,什么也不会知道!铁手轻柔地扶起这人,不露痕迹地把混元一气功输进他体内。这种极损修为的消耗,对追命伤病的压制作用微乎其微。命运想把灵魂寸寸凌迟,铁手却选择了让难以忍受的折磨过程尽量漫长。
是不是都要经历这样的煎熬,才会明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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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怎么也没有想到,区区一个小县衙,会接二连三地出事,犯人杀卒越狱、镇东整街失火、富豪越府被洗劫一空,不偏不倚都发生在他和顾惜朝到那以后,确切地说,是他正要带顾惜朝离开的那天,惊慌失措的县令匆匆来报。
墙壁、地面……大片大片腥腻的血,在昏暗的森黑牢狱,凝结成一个个黑洞,犹如狰狞杀戮后的屠宰场,随时准备把靠近的任何活物吞噬。
本来不想叫上顾惜朝的,不为别的,意识里总想让这人离血腥越远越好。没有人敢进去,戚少商独自查看屋内残留的每处凶杀痕迹。轻微的脚步声接近,回头,青衣黄衫,不是顾惜朝又是谁?
写在文前:
有了霍大的文,我可以更新了。那缺少了一点点的感觉,终于弥补回来。如果说方无是流石清泉的彻骨冰冷,在水云淡然下注定惨烈,那戚顾就是藕断丝连的千疮百孔,不到焚烧殆尽不足够温暖。纠缠过,伤害了,才明白简单爱。
其实,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给小顾一个绝对英雄气概的戚大当家。
第十五章 别样惊心
顾惜朝慢慢蹲下身子,青衣缦缕。
依旧是青样布衣,为了他在疯病中执拗地不肯换掉那粗制衣衫,戚少商曾买下江南最出色的织锦制衣坊,选用最细致纤柔的棉缕缠了蚕丝织缎染色,做成与原物看来一致无二的样式颜彩。
牢房很暗,很黑,固结的腥气血液张扬了一滩一滩,那袭青碧飘然的衫裳,在无从落脚的间隙,淡定地垂顺及地,格格不入的雅致翩逸。优美弧度的袖口,略微探出半截白皙手腕,修长指尖轻触身下那片显眼血迹,特有的清亮声线沉缓叙述:“血已经干透了,起码是五六个时辰前洒的。”
戚少商点头,静静地看着宛若谪仙般的人儿,就这样蹲了身,仔细地搜寻凶手可能留下的每分线索。其余的官差衙役早退到了牢外,寻常地,谁愿意沾染上狰狞鬼蜮。戚少商却更靠近了顾惜朝一些,在残秽的墙壁前方,长身玉立。渐渐地,随路惹来的烦躁焦虑似乎都沉淀在那漾凝淡青影里,这血腥至诡异的场所,竟婉溢出一丝静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