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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虎霸为难地从座位上走到案前,神情闪烁地瞄了他一眼,又尴尬地回到位上。秋似水的苦苦相求,让他心惊胆战。再硬的仗他也无所畏惧,可眼前一幕又大相径庭。他搔了搔脑袋:“唉……”猛地一拍大腿,“不是我不帮你……”他烦躁地换了个坐姿,低声道,“陛下已经不在这里了。”
陛下已经不在这里了。
不在这里?!那在哪里?
沉默。依旧是沉默。
有一个人,他肯定知道熙元在哪里!是的,我要去找他!找到他,求他告诉我!这是唯一的希望,如果连他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这辈子都见不到熙元了!
如入无人之地,从容地推开书房的门,见到一幕嬉戏的场景。
“小乖乖,快吃,多吃点,张嘴。”
“还要喂啊?你都喂了一个时辰了!”
“要你多嘴!来,小乖乖,张嘴。”
“你有没有搞错啊?要撑死了!”
“呃?你是说饱了?”
“你以为是猪吗?吃这么多还不饱?”
“我希望它再长大点,长胖点!”
“这是鸟啊,不是猪啊!小妙,要撑死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笼中的鸟忽然受惊,扑腾了几下翅膀,把鸟食都甩到了小妙脸上。他揉揉眼睛,看到了悄无声息站在他面前的秋似水,惊叫一声。
靖元抬头看到他,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到来。
“小妙,你暂且回避一下。”靖元道。
小妙双手插腰,对着秋似水正色道:“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可以欺负皇帝,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家靖元!我会保护他的!”
靖元脸抽了一下:“小妙,你自己先去玩会,我很快会来找你的。”
待小妙走后,靖元随手翻了几页书,慢条斯理道:“找我有什么事?”
“我的来意,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求你告诉我现在熙元在哪里?”他也开门见山道。
“真没想到你真的会大老远地从凤无崖赶到京城来问我。”靖元感叹地摇头。
“你知道他在哪儿,对吗?他要是想找个地方养伤,一定会告知你的。”
“不错,我知道。”他坦然道,“但我不准备告诉你。”
秋似水明白,他面对的不是粗直的韩虎霸,而是富有心计,心思缜密的靖元,是个难以对付的人:“为什么?总得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理由吧。我不会对你哥哥有害的。”
他笑了笑:“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伤害他,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伤害,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哥哥,他的江山,他的臣民,他理应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如今他置天下于不顾,为了你弄地半死不活,已是辜负了满朝文武、天下万民对他的期望。他应该清醒了,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
“你们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你们在对他寄托厚望的时候,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他是你哥哥呀,难道他的心情你一点都体会不到吗?要不是有他给你撑着,你和米奇妙的日子能过得这么安然舒坦吗?”
“他是帝,我是王,这就是区别。我承认我比他幸运太多,他承担着许多其他人不必承担的东西。这是命中注定的,我又能如何?我没有能力改变现实。小妙和你不一样,我和他在一起很幸福,但你不行,你和哥哥在一起是不可能幸福的!”
“是否会幸福是我和他决定的,不是旁人凭空臆断的!”
他的坚定让靖元一时无语,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不错,这是你们俩的事情,旁人无法左右,但你扪心自问,你们认识这么久,除了伤害你还给他带来什么?”
这一质问,直刺心房:“你说得对,但是……过去并不能代表未来,也许我们以前的处事方法不对,我想我们会找到更好的彼此交流的方法。”
靖元有些迟疑了,他是深爱着他的哥哥的,他比任何都希望哥哥能过地更好,可他也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这是场危险的赌博。
他一瞬间的犹豫,被秋似水抓住机会:“靖元,相信我,告诉我他在哪里?”他胸中一恸,跪在了靖元面前。
靖元大吃一惊,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么一个骄傲自矜、心比天高的人,屈辱地跪在他面前,乞求他的岂止是一个答案,更是一份感情的首肯。
受过千万人的跪拜,却承受不起他的跪求,立马上前去扶他:“快起来,这让我如何是好?”
他顺势拉住他的臂膀:“求求你告诉我。”
靖元大叹一声,无可奈何道:“他在峪岭的行宫养伤,你若是想去,我可以派人送你。”
话音刚落,秋似水已如云烟般飘去,远处,传来他朗朗谢意:“靖元,你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这一处的行宫,明显是模仿皇宫的构造,精简而成。仍是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是硬闯,还是求见?他犹豫了。
硬闯,只怕还没见到他,就先把他惹恼了;求见,又怕他赌气不肯见。事到如今,不得不小心谨慎。
正思忖着,就见朵尔木从远出走来,于是趁人不备,将他拉至假山石后。
朵尔木刚要惊呼,秋似水连忙止住他。朵尔木虎着脸,压低的声音:“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来这里想干什么?”
“你替我转告熙元,我想见他。”
“见他?哼!再捅他一刀?”
“我……”
“我不会让你见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他都已经伤得这么重了,你还不放过他?可真是心狠手辣!”言罢,眼圈便红了。
“这并非出自我本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
“什么迫不得已?有什么人能强迫你秋似水?都是借口!他要是有喜欢你一半这么喜欢我,我就别无所求了,哪里还会舍得伤害他?”
“你当然可以无所顾忌地陪在他身边,你不过是个孩子,你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不必考虑别人的利益,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好。可我呢,我若是抛弃无极教,教中上下人等如何自处,无极教如何在江湖上立足?我所付出的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以为只有你有难处吗?你看看这是什么?”他撩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刺青——一个跳跃的火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库卢王族的象征。你以为我远离故土,跟在他身边,心里很塌实吗?我也有对我的民族的愧疚!就你一个人最无私,最博爱?我也不安,我也有责任感哪!无极教?你心里只有无极教!怪不得皇帝想要消灭无极教,让你心中除了他,别无所想。”
看着他臂上刺青,秋似水不禁发愣。
“想要见他?你做梦吧!”
“不要!等等,我也知道你不愿意,我三天之后会再来的,我希望你能……”
“放开我!放开啊!我决不会告诉他的!你放开!”朵尔木奋力挣脱,跑得没影了。
“陛下,今天觉得好点了吗?”御医紧张的寻问。
“嗯……好象好点了。”
御医放心道:“陛下乃真龙转世,大难不死,必有神灵保佑。”
熙元微微挪动身体,就牵动伤口,痛得咧开了嘴。
“陛下!陛下别动!”御医吓得满头大汗,“陛下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陛下需要什么,吩咐就是。”
“唉,一动不动躺着太难受了。”他深皱起眉,“没想到朕居然还能活着。”
“幸亏陛下心脏偏离正位,那一刀才没刺中心脏。”
“朕的心脏怎么会不在原来的位置呢?”
“臣妄自猜测,这和陛下一直称体内五脏六肺碾磨般疼痛有关。恐怕是陛下的内脏在一次次犯病中挪动了位置。”
熙元冷笑:“朕是不是还要感谢给朕下毒的人。”
御医正不知如何应口,朵尔木魂不守舍地进来,坐到了他身边。
“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朵尔木瞟了眼御医,低下头,御医适时地退下。
“本来有件事,我是不想告诉你的。但是又觉得不应该瞒着你……”
“什么事?不要吞吞吐吐的。”
朵尔木揉了揉衣角,黏黏糊糊地说:“秋似水他来了,被我赶走了,他说他三天后再来。”
“哼,都过了那么久了,他终于想到要来看我了!”熙元沉下脸。
“那你见不见他?”
“不见不见!再见我可就真的要没命了。这次算我真的怕了,还不行吗?”
“太好了!”朵尔木拍手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想见他的,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熙元拉了拉被子,没答话。
“我去看看煎的药好了没有,去给你端来。”他兴高采烈道。
“等等!”他拉住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朵尔木,一着急,又是巨痛,“你说他三天后还会再来?”
一踏进行宫,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秋似水没有多在意。走进庄严的大殿,两排守卫齐列在两侧,如一尊尊静止的雕像。微微仰首,华贵的座椅上,他端坐着,坐北朝南,面色灰暗。
伫立在殿中央,静静地看着座上之人。
“殿下之人,见到朕为何不下跪?”威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默默地看他,高高在上,威严有肃穆,只是……
冷笑一声,也许这样也好,否则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转身拂袖而去。
“站住,你要去哪里?”
“既然他不想见我,又何必叫个人来冒充呢?”
“站住,捉住他,陛下说了,不许放他走。”
“让开!就凭你们也想拦我?”
淡淡的香味浓郁起来,像是逐渐沉淀,无法驱散。
不好!难道是……
“你们这些蠢货,快让开!否则你们会后悔的!”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
“那我该怎么办?你说我到底该用什么脸来面对他?对他说,你竟敢派人行刺我,你罪该万死,罪无可恕;还是对他说,没关系,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再捅我几下吧。”
“火气干嘛这么大?你们以后总归要见的嘛,难道一辈子都不见了?其实我的意思是,那个侍卫对你们的事,一点都不知道,你要他冒充你去见他,合适吗?会不会被他搞砸?”
“你是要我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外人听?亏你想得出来!”
“可是……可是……我总觉得……”
“哐”的一声,毫无预兆的,门被踹开。
“啊!秋似水!”朵尔木惊道。
成群的守卫朝这里涌来,兵器声,威吓声。秋似水冲上前来,揪住朵尔木的衣襟,甩手将扔出屋外。下一瞬间又抱起了熙元。
“你这是……”熙元惊呆地望着他的举动。
朵尔木狠狠地砸在地上,被人扶起,跌跌撞撞地要冲回屋子。一股强气流向他袭来,忽然之间天摇地动,大地像是要翻起来,又摔倒在地。隆隆巨响,震破了耳膜,一片烟灰,迷住了双目。呛人的气味,刺激着咽喉。
不可听,不可视,不可闻。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间。
尘土仍在飞扬,空气仍是污浊,眼前只剩一片残砖破瓦。
所有的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如泥塑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你们还在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挖?陛下被埋在里面了!快把他挖出来!”
而边嗡嗡作响。好吵。是什么一直响个不停?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一瞬间的记忆似乎只有空白。
头顶上是沉重而艰难的呼吸声,有些疲倦,有些释然。
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够勉强分辨出眼前事物了。
“你这笨蛋!你没事吧?我快要支持不住了!”
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他的唇,白地透明,没有血色。呼吸,一下弱过一下。
似水!似水!似水“似水!”呼唤他的名字,直到唤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