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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在一片水域旁停了来。
喷着响鼻,喘着粗气。
夏笙离开顾照轩的束缚,跳下马,跌跌撞撞往前走了几步,扶住大理石的围栏;上面篆刻着说不清的诗文乐谱;飞禽走兽。
玉宇浩渺池。
烟波浩淼,茫茫水地。
白色的莲,成片成片的绽放。
每瓣花上都有着水滴,每片叶上都泛着涟漪。
朦胧的池中央,隐约的一个亭子。
华美虚幻的雕梁画栋,银蔓缠绕,熠熠生辉。
夏笙忍不住惊叹出声,顾照轩越下马,也踱步到了水边。
“依旧很美。”
夏笙闭上嘴,瞅着他。
顾照轩把手附在栏杆上:“我从前也是像你这样感到奇异。”
“你来过?”
他却没回答。
两个人又看向水雾中的沐水亭,空中掠过一群鸽子,点缀了寂静。
不一会,身后传来嗒嗒的马蹄声。
是莫青风和绮罗。
顾照轩回身上了马,道:“我先去与你给城主看病。”
莫青风点点头,手放到嘴边吹了个响,顷刻过来几个侍从。
“我先去见爹,你们安顿好韩公子和韩小姐。”
“是。”
说着,二人就骑着马向池后的大殿去了。
绮罗瞅瞅夏笙。
夏笙跳上马,坐到她的身后,懒腰一扯:“真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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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城果然和貘寨是天上地下。
华屋锦被,比那秦城的千时客栈都不知好过多少。
夏笙进了自己的房,先在大床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勤快的把脏衣服都拿出来洗了,他可不
像那两位大少爷,一件绝不穿第二遍。
收拾完毕,把剑匣塞进被子里裹裹好,顿时就倒下闷头大睡。
这一路可累的够呛,他很少骑马,腿磨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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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却不是,她先坐下喝了杯茶,在瞅瞅这,看看那,最后推开窗户对这玉宇胜景赞叹不已,完全的小姑娘架势。
一晃到了傍晚,莫青风来探望,脸上不但没有久病逢良医的轻松,反而更加矛盾重重。
“伯父的病……医不好吗?”
绮罗小心翼翼的问。
莫青风抿了口茶,叹气:“能医。”
“那你……”
“顾照轩说,我爹他命在旦夕,除非……我渡气给他,再辅以他特制良药,方可保命,否则……”
绮罗变了脸色:“渡气?那你一身武功岂不白废?”
“我爹经脉具淤,只有此法,我倒不是吝惜自己,只是……如今天下波涛暗涌,玉宇龙宫无生山彼此制约,保了一时太平,一旦玉宇力殒,无生山素来暴虐横行,游倾城行事也越发古怪,他们若是短兵相接,必定生灵涂炭,到时候,苦的是天下百姓啊,再说,我玉宇几万人,又如何生存。”
莫青风一席话,听得绮罗也忧心忡忡,她勉强一笑:“或许事情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你以为……貘寨被毁,只是个不幸的巧合吗?”
沉默半晌,她道:“若我是你,还是会选择救爹爹一命。”
莫青风似是极为疲惫,用手捂住眼睛,再放开,英气的眼睛已是一片通红。
屋内气氛变得压抑起来。
人生,有很多光华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背后无一例外,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
在绮罗眼里,玉宇一下子也并不是那么纯粹的高高在上,而是,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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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夏笙可没那么多烦恼,睡的那是酣畅淋漓,七荤八素。
剑匣早踢到脚边歪歪扭扭。
韩惊鸿若是泉下有知,见了这幕,非得吹胡子瞪眼一番不可。
烛台被一只优美的手点燃了。
火光摇曳,亮了一室的酣恬。
男人轻轻坐在床边,温柔的俯视着梦中的少年,秀挺的眉宇间,一点一点,堆上了从不外露的愁绪。
他蓦然间想起很多,与自己有关的,无关的,过去的,现在的。
统统纠缠在一起。
就像沐水亭上的银蔓,看起来美丽,却是致毒。
不经意的,手就碰上了那张天真而干净的脸庞,温热柔滑的触觉,让他流连,一时间忘却了自己夜间体寒。
夏笙皱皱眉头,墨黑的眼睛在白净的脸上睁开了道修长的缝隙,朦胧的神情暖的可爱。
看到顾照轩,他猛然醒个透彻。
“你干吗?”夏笙坐了起来,没想一脚踢掉了剑匣,慌里慌张撅着屁股捡回来,顾照轩早已换上了平日的风轻云淡。
“只是路过,听到你喊叫,进来看看,原来是做了噩梦。”
“胡扯,我没做噩梦。”
“那你喊什么。”
“我喊什么?”
“顾照轩,你……你个混蛋,不要过来!”他学着十六七岁的男孩子特有的声音,夏笙脸黑了一半。
他们只是对视,但夏笙总是不敢直面那双分明的眼睛。
“莫伯父的病……怎么样。”
“拖得太久,不怎么样。”
“啊?”
“除非莫青风渡气给他,才能保下性命。”
夏笙挠头:“那不是很好?总比我爹要好。”
顾照轩懒得与这个猴子废话,又说:“莫言明日要见你们。”
“哈哈,终于可以把这个破盒子交给他,再背下去,我的背都要驼了。”
“你可知道,这盒子里装了什么?”
“不知道,应该是把剑而已。”夏笙说:“反正不是给我的。”
男人翘翘嘴角。
“但爹给了我这个,可比一把剑好多了。”他拿起枕边的白玉笙炫耀似的晃晃。
“确实。”顾照轩点头。
“对了。”夏笙恍然大悟似的往前凑了凑:“你……”他指着顾照轩腰间的青萧:“你能给我吹上一段吗?”
没想到夏笙说这个,他微怔,然后点了头,卸下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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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的手,清冷的萧。
薄薄的唇轻启,洌洌萧声就滑了出来。
如云山雪雾,如松海琼枝。
如夜色中的寒梅绽放,如夏日里的荷颜静亭。
少年醉了,浩渺醉了,玉宇也倏忽的醉了。
天籁,韩音,环彻,绕梁。
似是永恒,又像绝响。
悠远漫长的旅程,夏笙忘了眨眼,也忘了说话。
顾照轩放下萧,瞅着他傻呆呆的样子不禁一笑。
有些媚气的风华绝代的笑碎了夏笙的凝结,他回过神来,大叹:“你吹得太好听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顾照轩道。
分明的眸子看向夏笙的手。
夏笙干笑。
“你不会?”
“厄……”
“可惜了。”很显然那笙不是俗物,顾照轩摇摇头。
“我要求你个事儿。”
“我从不为人白白做事。”
夏笙可怜巴巴瞅了他几眼,顾照轩一脸平淡不为所动。
“那……那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你教我吹笙,我……我教你……嗯……”他绞尽脑汁,最后一拍大腿:“我教你惊鸿浮影~!”
顾照轩哑然。
“怎么……那我就不会什么了。”夏笙在身上东摸西摸,又翻出几包损到家的毒物,推给顾
照轩:“还有这些,你要不要。”
见他就是从小被绮罗惯的一副小孩样,顾照轩实在忍俊不禁,眸子弯起:“你可以找别的
乐师,恐怕用不了倾家荡产。”
“不行,没人比你吹的更好了。”
顾照轩点点头:“好,不过我既不想学惊鸿浮影,也不想要毒药。”
他身子前倾,美脸对了上来:“不如……”
夏笙满脸通红。
顾照轩却直起身子,整整衣领:“困了。”
说完就转身一如既往的优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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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笙松口气,哼了一声,收拾起床上的毒粉,要真给了那臭医生,他还心疼呢。
正检查品质,忽觉光色暗了不少。
抬头,一抹倩影正站在窗台,裹着夜行衣,看不清面容。
“绮罗,不要闹了。”
夏笙嘟嘟囔囔的,好像醉千日被放坏了,不知还能不能用。
女孩窃笑。
夏笙猛然一觉声音不对,黑衣已如浮光般掠了过来。
她手法奇毒;掌风直取胸口;夏笙瞬时把那催眠粉扬了出去;姑娘忙攀着床柱躲开。
瞬时夏笙已经起身迎了上去,两人身法都轻,打得分外激烈。
一个翻身踢倒了桌子,茶杯哗啦摔得粉碎。
那姑娘见形迹败露,也不恋战,转身拉住剑匣猛力一扬。
夏笙仰身躲开,几个侍从破门而入,黑影已跳置窗口,转眼无踪。
莫青风赶来,见他无碍,只抬手:“不用追了,此殿戒备森严,她逃不脱的。”
“可是剑匣……”
莫青风摇头:“我身上所配名为逐日,那把,应该是追风,它们是爹亲手所铸,但追风早
已断裂,韩前辈让你们护送它前来,一是给爹留个念想,二也是作为你和‘韩姑娘的信物,莫说那女贼逃不出去,就算逃走,倒也没什么大损失。”
夏笙闻言,点了点头。
“明日爹要见你们,他身体大不如前,那些伤心事,少提为妙。”
“嗯。”
“绮罗去城里夜市闲逛,你若想玩,就去找她。”
“不了。”夏笙惦记自己的毒物,刚才又似少了许些,哪有心情陪丫头逛街。
“那就早点歇息吧,去哦去看看那女贼抓住了没。”
房门又被合上。
夏笙撇撇嘴,又杀回床上数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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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又恢复寂静;莫青风附手站在那里;烦乱至极;叹了口气。
近来,叹气的次数越发多了。
看着夏笙,说不出的喜欢,也说不出的羡慕。
曾经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忠,信,孝,义。
这是一个男人的负担,也是一个男人的荣誉。
但他常常怀疑自己,不能像爹那样快意恩仇,顶天立地。
江湖渐渐不详,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处下手,这种感觉,格外的难受。
耳边传来声隐隐的闷哼,似极痛苦,又在极力忍耐。
是顾照轩的房里。
莫青风想到这人,心又沉了几分。
深藏不露并不可怕,怕的是露了你都不知道有多深。
其实他早已想到渡气之法,但说着简单,如何度,谁知道,偏偏这横生出来的顾神医知道。
若不是爹危在旦夕,他又怎会把如此危险的人带进城里?
果然,不太平,不太平。
摇着头,走到楼梯口,正赶上追飞贼的侍从。
“少爷,那女贼不知去向,属下无能。”
莫青风摇摇头:“算了,她敢来,就能走,再去找吧,明日午时之前,她是出不了玉宇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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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宇和秦城有些相像,那就是无夜。
愈黑,便愈是热闹。
尤其是浩渺池的南岸,沿着水,聚满了人和商物。
从高处看去,就像是蜿蜒的一条金色亮带,十分好看。
城里的女人都是心灵手巧,喜欢做出些精巧的玩艺到这里摆摊来卖,一来可以补贴家用,二来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就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