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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回应了他。
“你好些了吗?”炽翼直起了身子,捂住嘴轻咳了一声。
“多谢赤皇大人关心。”太渊表面平静,但是心中却是波澜大起。
出了这麽大的事情,他为什麽还能像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在他的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我的……和红绡的位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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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它照顾得很好啊!”炽翼环视四周:“可是为什麽不再照顾其他的花草了呢?”
“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太渊若有似无地笑著:“照顾花木,最重要的是心静,我的心早已不复当初,这花不种也罢。”
“不复当初?”炽翼微微叹息了一声:“太渊,其实有些事是注定了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太渊没有回应。
“忘了她吧!”炽翼垂下眼帘,盯著脚边的兰花。
“我以为……你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渊喃喃地说:“就算所有的人都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你也不会的。”
“如果今天抢走红绡的是别人,我二话不说就帮你杀了他。”炽翼强忍著没有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就会忍不住心软:“你斗不过他的,况且红绡原本就对你无意,就此算了吧!”
“不论说什麽也好,不过就是要我不再闹事。”太渊闻言冷冷一笑:“其实赤皇大人根本就不用多费口舌,我知道自己身卑力薄,再坚持下去也不过是不自量力。”
“太渊!”炽翼皱著眉:“你知道我不是……”
“赤皇大人请放心,太渊不会破坏赤皇让水火两族结盟的心愿。”太渊在衣袖中握紧了拳头,语气却是恭恭敬敬:“红绡公主舍命闯入天雷坪救我,我又怎麽能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天雷坪?”炽翼一怔:“那是……”
“赤皇大人保重!太渊告退了!”太渊挽袖行礼,转身就走。
“太渊!”炽翼急忙转身,朝著他的背影喊道:“天下美人无数,为什麽非她不可?不如我帮你另觅佳偶,我保证……”
“不劳赤皇大人费心了!”太渊没有回头,挺直的脊背带著一种抑郁的悲伤:“赤皇大人对太渊的关切之情,太渊永志不忘。但赤皇大人身份高贵,太渊不过是无用後辈,不配大人垂青,还请大人从今往後不要再对太渊另眼相看,徒然让太渊惶恐不安。太渊先此谢过了!”
不等炽翼再说什麽,太渊昂首阔步地走开。
连炽翼也说出这种话来,什麽叫做就此算了?
平时看起来对自己珍爱有加的人,居然这样……
炽翼!我们曾经那麽亲密,你是我生命最为贴近的存在!
现在居然连你也……我以为你懂我,以为只有你才懂我!
我错了……
你始终都看不起我!你觉得我懦弱无能,不堪一击!
什麽都是假的,什麽人都在践踏我!
只有权力,只有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拥有一切!
什麽叫做斗不过?
所有被夺取的东西,我都要得回来,哪怕是要牺牲一切,我也在所不惜!
我不能沈默了!不能忍让了!不能失去了!不能再得不到了!再也不……
我要让所有的人知道,我太渊不只是卑微无用的“七皇子”!
终有一日!炽翼,你终有一日会看到的!
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世间一切的众生都要跪拜在我的脚下!
只要我想,我也可以和你一样肋生双翼,!翔九天!
你等著看吧!
眼前的一切有些扭曲,连脚下的道路都开始歪斜。
太渊的嘴角,却始终挂著微笑。
“太渊……”望著太渊远去的背影,炽翼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慌张。
我终究伤了他的心……
太渊,我不是有意要伤你,只是到了这个地步,一切已成定局,我还能做什麽呢?
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性命保住,实在不希望再看见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就当是我亏欠了你的,要是我没有为你决定了这段婚事,又怎麽会像今天这样伤心?
可就算你现在会怨我不明白你的痛苦,但是在我心里,没有什麽能比得上你的性命要紧。
只要你平安无事地活著,总有一天你会把红绡忘了,总有一天你会遇上需要珍惜爱护一世的人。
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一切,总不会尽如人意。
我不希望你被这段感情束缚,就像我被身上的责任束缚一样。
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
其他的,我做不到……
炽翼弯下腰,发出重重的咳声。
“炽翼,你还好吧!”耳边传来奇练的声音。
“我没事!”他推开奇练的扶持,擦去了唇边咳出的血渍。
“唉──!”奇练叹了口气:“太渊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你为了救他伤成这副样子,他居然还对你出言不逊。”
“不碍事的,我不会怪他。”炽翼摇了摇头,目光重新对上了那株兰花。
“我会好好和他说说的,省得他误会了你的一番苦心。”
“不用了!”炽翼一把拉住奇练:“不必和他多说什麽,就让他一个人慢慢想通吧!”
“可是,总要让他知道,舍命救他的是你啊!”
“不需要了!说了又如何呢!这件事也没有几人知道,事关帝君颜面,也不会有人多嘴,正好就此打住。反正太渊和我之间,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心无芥蒂。”炽翼一笑:“这样倒好,我不希望他对红绡因爱生恨,毕竟他还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对红绡心怀感激,或许能让一切变得顺利一些。”
“我是怕他不肯死心,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太过执著。”
“遇到这种事,谁能说放就放?何况他爱著红绡。”炽翼的语气之中,带著无奈:“我最怕他口是心非放不下,可是这一点,我再怎麽担心都帮不了他。”
“你也别自责,毕竟这件事变成今天这样,我们都始料不及。”奇练有些郁闷地说:“你放心吧!我会慢慢劝导他的。太渊是个温顺贴心的孩子,他会想通的。”
“希望吧!”话虽如此,也是如此打算的,但他的心里,始终有著无法舒解的焦躁。
他突然弯下了腰,在奇练诧异的目光中,把那株兰花连著根从泥土中取了出来。
“恐怕从今天开始,短期之内没有人会照料它了。”看著奇练惊愕的样子,炽翼微笑著回答:“倒不如让我把它带回栖梧,也不枉太渊费心照顾了它几百年。”
“炽翼。”奇练若有所思:“你对太渊……实在是好得出奇。”
炽翼只是看著手中的兰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奇练在说什麽。
“难不成……”奇练看了看他,还是没有说下去。
一切都是为了太渊,这麽奇怪的立场……
按照炽翼以往的作风,怎麽会为了这种无碍大局的小事优柔寡断,煞费苦心?
就算太渊是他的亲友,这样的关心和呵护也早已超出常情。
要知道,炽翼虽然一向任意妄为惯了,但从没有像这次一样不顾後果。
为了保住太渊的性命,非但身受天雷之击,还主动挑衅父皇,不惜拼著重伤,也要逼得父皇没有借口再杀太渊。
失去万年的修为,对炽翼来说,非但於身体是严重之极的损伤,更可能是无法预料的变数。
难不成,让这个狂傲无心的赤皇不顾自己拼命维护的,会是某种无法诉之言语的隐晦情感?
可能吗?
他不是别人,他是九天之上的凤中王者,无人可以与之比翼的赤皇……
“等太渊气消了,我就把这兰花还给他。”说到太渊,炽翼的眉眼之中带著一丝宠溺:“到了那个时候,那个傻小子一定会觉得开心吧!”
奇练的心突然一阵急跳。
没有理由的,觉得一切就要开始天翻地覆的改变。
不祥之至……
在看似平静的氛围之下,水族帝君共工的封後大典,如期地举行了。
穿著代表火族最为尊贵的红色嫁裳,火族的公主红绡,嫁给了水族的帝君共工。
红色的纱衣上绣著火红的凤凰,白色的皇袍上绣著飞腾的金龙。
对比强烈的红与白,代表了世间最强盛的两大神族,最强大的两种力量。
太渊并没有看得太久,但是这惊鸿一瞥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里。
这一幕,在今後的千万年,不时地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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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族帝後走过的时候,七皇子太渊和所有人一样为了表示尊敬,而低下了头。
他低头看著自己天青色的衣服。
水族最为尊贵的是白色。
在整个水族之中,除了纯血的龙族,只有法力可以和共工比肩的寒华,才有资格穿著全白的衣饰。
就是说,如果出身不够高贵,那麽就要拥有足够的力量。
可是,他既不是纯血的龙族,也不是活了千万年的,拥有高深法力的寒华。
所以,他没有权力穿著白色的衣物。
其实这也没什麽,因为他本身根本就不喜欢白色,那种刺眼的颜色,与其说是高贵纯净,还不如说是悲哀可笑。
掩藏欲望的奇练,眼高於顶的孤虹,冰冷麻木的寒华,还有那个暴戾刚愎的共工。
只有这些人,才适合幼稚可悲的白色。
他不是!
无论未来如何,他还是会穿著这种穿惯了的颜色,他的衣服上,也不需要华丽的龙形。
他要别人记住的,不是身份和地位,而是他本身。
不是纯血如何,法力不高又如何?
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重要。
就算他只是半龙,就算他法力低微,但是他是太渊。
这就足够了!
现在用怜悯或者嘲讽的眼神看著他的,总有一天会追悔莫及。
礼成时,台阶下所有人都跪下叩拜。
那一刻,跪下的太渊在心里起誓:现在我虽然卑微地顺从,但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地匍匐在我脚下。我要让这些人清清楚楚地看到,谁才是天地间最强的神祗。
这不是愚不可及的痴想。
只要太渊想要做到的,他就能做到,从来就是如此。
不论花费多久的时间,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
“太渊。”
红色的纱衣出现在太渊的眼前,让他的心不可抑制地狂跳,却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又恢复了一片冰冷。
“你的腿麻了吗?”这个说话的声音带著他所熟悉的亲昵,这双扶他起来的手掌和他记得的一样温热。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什麽都已经不一样了,为什麽这个人还能和过去一模一样?
在这个人的心里,根本就不觉得发生了怎样严重的事情。
这个人会说,无妨,失去就再找一个好了。
这个人毫不留情地杀了深爱著自己的人,然後转身就彻底地忘了。
痴恋千年,得来的都是这样的下场。
这颗心,像火一样炙热,也像火一样无情。
“多谢赤皇大人。”他垂著头,低声地道谢。
“你累了吧!我扶你回去休息好了。”
太渊这才发现,仪式不知何时已经结束,大殿中空空荡荡的,连说话的回声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赤皇大人,夜宴就要开始了。”身边的随侍尽责地提醒炽翼。
太渊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接下来的那句会是“何必为了这个可怜的家夥,扫了您的兴致”。
“赤皇大人,您不必……”太渊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要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