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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赵楚怜是个非常听话的孩子,而且多半不是精神病人。夏修楠看着入睡的他下着结论,他一点也不想在他身上用任何药物,而事实证明他也不需要这么做。
等上午的检查报告出来,如果事实对楚怜有利,那他就有把握能帮助他推翻以前的鉴定,还楚怜自由——夏修楠实在不能忍受把这样一个纯美至极的孩子禁锢在精神病院中。
当然,还得观察一段时间,确定他并没有暴力倾向——这就是夏修楠不确定的地方,为什么他会突然伤人?
一定有什么原因……听赵楚怡说,那天是房东的儿子张正荣去他家收房租,但那时候她还没下班,家里只有楚怜一个人。
等她在路上接到邻居的电话时,赵楚怜已经被关押在了X分局里,而张正荣也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据说他全身多处骨折,还断了好几根肋骨,脾脏破裂,伤得很重。邻居都被赵楚怜下的重手惊呆了——之前大家一直觉得他是个蛮讨人喜欢的孩子,都挺照顾他的。
赵楚怡自己也始终弄不明白弟弟为什么突然会凶性大发,为此她还有点埋怨邻居阿翰,因为他是个小混混,平时很喜欢教赵楚怜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拳术。大家都说那天张正荣被赵楚怜揍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还是有人听到他的呼救声,撞开门后才把他从赵楚怜的拳头下救出来的。
真是不可思议……夏修楠看着病床上那个有些荏弱的身子——就凭这副身躯,居然能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揍得爬不起来?这太不正常了……
邻居的一纸诉状让这对无依无靠的姐弟根本没有逃避的余地。
父母双亡的他们一直都相依为命。赵楚怡只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收入只能够保证两人日常的开支用度,所以她明明知道弟弟的事其中有很多疑点,但她根本无力支付昂贵的律师费去打官司,就连弟弟送医的费用,都是她东挪西借才勉强凑齐的。
真是难为他们了,夏修楠心想,再看看睡梦中的赵楚怜——他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楚楚可怜……一股类似怜惜的情绪在他的心中升起。
夏修楠此时不再像刚见面时,暗自奇怪赵楚怜的父亲为什么会给他取个这么个女性化的名字了,他反而觉得这个名字再合适他不过。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人呢?或许用「美丽」来形容他实在粗鄙,但夏修楠也只能恨自己才疏学浅——毫无瑕疵的容颜,完美的五官,略微瘦弱的身材也只是让他显得更具中性美罢了——夏修楠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样评判他的外表真是很俗气,不过皮相之美真的会让人有最最直接的美学意义上的愉悦感受。
「夏医生……」一个轻柔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是赵楚怡。
看到躺在床上休息的赵楚怜,她马上放轻了脚步,静静地走进房间。
「我弟弟……他有没有怎么样?」一见到夏修楠她就有些着急地问,生怕自己不在身边,弟弟会受什么委屈。
「你来了啊,」夏修楠轻声和她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说道:「他很好,非常乖也很合作,你放心。」
赵楚怡像是松了口气似的望着弟弟,而赵楚怜也像是有了某种知觉似的睁开了眼睛,「姐姐?」
他突然跳起来,抱着姐姐的脖子又叫又闹,「姐姐你来了……你怎么这么慢,我等了你好久……」
「小怜,小怜,别闹了……你看姐姐给你带什么来了?」赵楚怡微笑着轻轻推开弟弟,举起手中的盒子。
「哇——」赵楚怜的双眼中染上了欢愉,「小吱!!」
这时候夏修楠才明白,他的朋友「小吱」原来是一把小提琴,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啊……对了,照这么看,还不知道「煤球」会是什么东西呢!
「夏医生,他可以在这里拉琴吗?会不会……会不会吵到其它的病人?」赵楚怡小心地问道,之前她是害怕弟弟一个人在医院里会很闷,没怎么想就决定把琴带到医院里,后来在路上她才省起,在医院玩乐器大概不行吧。
夏修楠微笑着说:「把门关好就行了,这里隔音设备是一流的,别担心。」不然那些病人们尖叫吵闹的时候,别的人都不要活了?
赵楚怡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偷偷地看了一眼夏修楠,忽然觉得自己和弟弟非常幸运,遇到了他。
此时的赵楚怜已经顾不得别的,跪在床上径自将那把琴拉得鸡猫子鬼叫起来,让夏修楠失笑地进一步明白那把琴名字的真谛,果然是「吱吱喳喳」的。
看着弟弟高兴的样子,赵楚怡不知怎地眼中一阵湿润,「那把琴是我爸爸的,他是个音乐老师。小怜在四、五岁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他的病,那时候爸爸就喜欢带着他一起拉琴……」
她的话在咿咿呀呀的嘈杂琴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凄怆,让夏修楠忍不住拉着赵楚怜的胳膊,接下他手中的琴,「楚怜,小提琴不是这样拉的。」他从很小就非常喜欢古典音乐,拉小提琴自然也是他的特长之一。
流畅的音符从夏修楠的指间倾泻而出。为了给赵楚怜做个示范,他随便拉了一曲人人耳熟能详的《沉思》,舒缓的曲调让这大热天仿佛也减了几分暑气。
不过赵楚怜似乎并不欣赏,他皱着眉头又抢过夏修楠手上的琴,「我不要听这个。」他用任性的语气说道,随即又在琴上乱拉起来。
夏修楠微笑着摇摇头,果然不能对他要求太多——
下一秒他的嘴张大了,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赵楚怜的凌乱琴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清晰可辨的《安妮特拉之舞》!
事实上这首曲子是弦乐重奏,独奏会显得非常单调,不过夏修楠已经无法去在意这些了。
赵楚怜的演奏是那么的投入,那么全神贯注。他似乎非常迷醉,双眼微闭,红唇微张,表情丰富生动之极。
轻软的黑发微微扬起,飘荡在他细致优雅的下颔上;修长白晰、带着点神经质的手指灵巧敏捷地在琴弦上揉动,配合着那忽强忽弱,时远时近的魅人乐音,让人一刹那简直不知身在何处……夏修楠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演奏,竟然可以用「妖艳」来形容。
一个身外无物的演奏者,旁边是两个如醉如痴的听众。过了好久,一直重复地拉着同一支曲子的赵楚怜像是累了,他忽地终止了演奏,一点前兆也没有,让赵楚怡和夏修楠猝不及防地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幽黑的双眼中带着讨好的神情看着姐姐和夏修楠。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轻轻拍了拍手,夏修楠更赞美着说:「楚怜,你拉得真好听,比夏医生拉得好得多呢。」
赵楚怜笑了,那笑容依旧是令太阳失色的眩目。忽然他白晰的脸一红,慢慢地又低下了头去,而一直注视着他的夏修楠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羞涩容颜。
赵楚怡突然喟叹了一声,「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曲子,以前他一直老是听老是听……唱片都是爸爸留下来的。」忽然她抬头深深地望了夏修楠一眼,幽幽地出声:「小怜——他非常喜欢你。」
夏修楠一愕,「呃?这——」他该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吗?虽然他的确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这个精灵一般的孩子,真的会喜欢他吗?
一颗心,竟然有些乱……
「是的。」赵楚怡笃定地说,「小怜从不肯在陌生人面前演奏,平常他都会躲在屋子里拉琴,就是我也很少当面听到他的琴声。」
「嗯……很高兴他能喜欢我,这样……我们就能很好地沟通了。」不知道为什么夏修楠总觉得必须解释一下才好,不然他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他这么开心做什么?
咳嗽了一声整理好心情,夏修楠再度开口:「赵小姐……」
「夏医生,你就叫我楚怡好了,我……我不太习惯别人叫我赵小姐……」赵楚怡带着些恳求地说。
「OK,楚怡,」夏修楠也不推辞,「我们出来谈一谈。」
赵楚怡看了看弟弟,知道夏修楠是怕弟弟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于是温柔地对赵楚怜说道:「小怜,我和夏医生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你再乖乖地睡一会儿,好不好?」
赵楚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夏修楠,点了点头。
两人随即来到门外,夏修楠直接问道:「楚怡,我想问的是,如果你楚怜只是智能障碍的话,那么他的病是先天的,还是遗传的?是不是他生过什么病引起的呢?你母亲怀他的时候,有没有吃过什么禁忌的药物?」找到病因也是个可以否定他是精神病患者的有利证据。
赵楚怡听了夏修楠的话,望了他一眼,踌躇地说道:「这……这个……」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夏修楠的弄眉一挑,「有什么不妥吗,楚怡?」
「嗯……」赵楚怡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我……我不知道要怎么讲……」半晌她像是下了决心一般抬起头望着夏修楠,缓缓地说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小怜父母情况。他是我爸妈收养的孩子。」
夏修楠一听大吃一惊,心里的某根弦隐隐地抽痛了——他,竟然是个不知生身父母的孤儿……还有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孩,她年纪轻轻地就背负着如此的重担,而病房中那个单纯美丽的孩子,命运又是何其的多舛!老天对他们,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夏医生……夏医生?」见他忽然出神,赵楚怡不禁轻轻地出声唤他。
「楚怡……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揭开别人的隐私总是不太好的行为,夏修楠这才感到有些尴尬。
「不要紧的,夏医生,这是事实。」她无奈地苦笑,「别人都说小怜拖累了我,但是我知道如果没有小怜,我自己早就倒下了……」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弟弟这个唯一的亲人,她是怎么也无法抛下他的!
因为赵楚怡是请假来看弟弟的,她很快就必须回公司上班了。在她走的时候,赵楚怜少不了又是一番伤心,夏修楠安抚了好久才让他止住泪水——他这两天的时间几乎都花在楚怜这个算不上的病人的人身上了,